十七、精心布置
作品名称:工厂笔记 作者:平凡文刀 发布时间:2015-04-26 18:45:22 字数:3988
次日早上7点过,我担心志明说的停电,草草收尾就慌忙赶去上班。到厂里一看,到处亮着灯,知道没有停电,我心里暗自高兴。
我一到窑头,打浆的老者连忙给我一包东西,我把东西拿到僻静处,小心翼翼地把它打开,是一个彩屏小手机,你别看它小,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录音、录像一应俱全的新小米手机。这是我昨天交待打浆的老哥办的事情。
昨天我看歪嘴神色慌张地出去定没有什么好事,于是我留了心机,我叫来最为信任的老哥。
我问他:“老哥,你有没有信任的老乡或者朋友现在没有事做的帮我一个忙,完成了会补一个工给你。”
老哥满口答应。
他问:“人是有一个,什么事?”
我说:“有你赶快叫他过来,然后我给你这个小手机,你把手机叫给你老乡,然后你去指认歪嘴,一定要注意必须事先不认识歪嘴的人。然后对他实行跟踪监视任务。把他的话录音起来,必要时还可录像。然后向我汇报。”
老哥对此特别仔细,因为他也看不惯歪嘴。经常性叫人干活没有算工钱,他找来了他的别厂做的外甥小谷,小谷厂里检修设备没有上班,在老哥住房,老哥的住房里我们厂不过百米。
接到电话的小谷很快跑来,他看上去才20来岁,很瘦。见歪嘴刚刚走不久,老哥就带着小谷从后门跟了上去,看到了歪嘴的身影时,老哥指给小谷说:“看到前面穿斑马T型衬衫的没有,就是他,你设法跟踪监视他,收集一切证据。”
小谷很晚才回来,回来后带回录音,还有一小段远景视频,虽然由于距离较远影像模糊,但是仍旧依稀可辨。因为昨天我下班早,所以现在才由老哥拿来。
小谷回来就向老哥汇报说,歪嘴出了厂门急匆匆往古板头市场方向,然后进了一个叫老平日用品和五金、机电维修的杂货店。小谷装着顾客进入店里,装着东张西望看货,那歪嘴一进店里就钻进柜台,看来他们很熟悉。根据录音内容还原如下。
歪嘴:“老平啊!你的电话怎么打不通啊?可急死我了!”
老平:“什么回事嘛?”他取出手机一看果然黑屏了说:“可能是放裤袋里时不小心摁到的。”随即重新开机。又说:“那也不用劳师动众大老远骑单车赶来嘛。”
歪嘴:“我这不是急嘛!感觉到新来的厂长不好搞定啊!他事无巨细一一过问,以前的账目全要看过。你上次一走他左问右问我很不踏实啊,所以和你先沟通,这段时间要买什么我都叫他自己去买。”
老平:“你晚上请他出来,我与他谈。”
歪嘴:“不行!不行!这个人不一样,我试探过,他是‘三不先生’——不吃不嫖不贪。”
老平:“你可利用小齐啊?我就不信世界上还有不贪腥的猫。”
歪嘴:“你可别打错主意,那样我们死定了,我觉得他不一般!还是先夹起尾巴做人依风向而动。”
老平:“那你又没有证据在他手上怕什么?”
歪嘴:“问题是你上回刚刚修好机器离开,老杨过来送上次修理的电机,恰巧又有一台与你刚刚修理一样的修配机轴承坏了,他才开80元,而你的上次开150元,差价70元,被他怀疑。”
老平:“你怎么不和老杨沟通?”
歪嘴:“沟通个屁,老杨向来以诚实守信物美价廉著称,他要这样早就像你一样发达了开小车来上门,还用骑着一辆破三轮吗?他不好合作的。”
老平:“你就对他说贵有贵的好处,技术过硬嘛。”
歪嘴:“我说过了,但是他说作为技术性工作你工钱可以贵,配件怎么那么贵呢?我担心他已经和老二反映,我每次碰见老二仿佛被击中电流一样感觉。”
老平:“别自己吓自己,不过你也确实该注意了,上次老丁丈母娘死了回去几天,你钻空拿出来的东西尽快处理,不要再等价钱了。我去联系人拉走。”
歪嘴听后急急匆匆调转身子去了市场角落一个阴暗的小房子,小谷远远跟了过去,原来里面藏着许多陶瓷用具,最清楚的就是用过的硅板。小谷对这歪嘴的背影拍了一张,怕他发现就急忙返回了。
听了小谷的“汇报”,我终于知道了歪嘴的“背景”,他一定是监守自盗与老平里应外合经常性利用换门卫等机会取走厂里了不少东西。但是,现在老板没有下决心处理他,我也不好打草惊蛇,吩咐老哥一定要保密。老哥连连点头。
刚刚转身离开的老哥突然又回来说;“现在这厂里你说了算还是志明说了算”
我问:“你问这个干什么呢?”
老哥答:“你老叫我做事,像杂工一样使用怎么补工嘛。”
我说;“我补给你。”
老哥不无忧虑道:“小弟,我对你也没有二心,但是我为你着想,你现在刚刚来不熟悉情况,我以前也是在家当过干部的,官场上的事情很复杂,我觉得你还是低调些好,比如给我补工,你还是和志明沟通一下比较好。”
老哥这一提醒我突然想起自己虽然是个厂长,但是上任还不过短短几天,历史上短命皇帝的教训比比皆是,何况为了引导我,老板还特别指出志明是正级我是副手,怎么可以越权呢。于是对老哥说:“好吧!我先请示志明。”
不一会儿,志明刚刚好来窑头查看上次刚刚换的电机运转情况。我对志明说起叫老头帮工要补工一事。
志明口里习惯吃着口香糖之类并不停张合着嘴巴,他漫不经心地回答:“先做,到月底看做了多少一并补还他”
看来老哥说的没有错,他有他的行事风格和处理事情的能力。这是他长期在老板的“高压统治”下形成的“以最少的钱做最大的工”而留下的运作模式。
看来新的电机已经正常运转,小谢也在昨天晚上就和小个子成功对接,我开始精心布置工作。
昨天梅芳说今天来做,也已经上班。我有一种小试牛刀初露锋芒的感觉。
我想首先必须把生产通道疏通。但是这几天一直苦于没有找到人手帮忙挑瓷。已经在通道上堆积了小山似的瓷器。昨天老板路过还特地把我拉在窑边道:“小刘你看,现在的问题很多啊,比如你看这堆盘子堆的太高,把下面的盘子都压烂了,一个十多块钱就没有了,你数一下那堆矮的多少个?”
我马上数了一下回道:“才35个。”
老板道;“还得减去5个,一堆30个就好。”
我说:“有时没有人挑瓷没有地方放。”
老板道:“你就招嘛!”
我有点暗自好笑地想:这些老板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主,招,又要马跑的快又不让马吃草。说招就招就好了。他以为他的厂是天堂,人家都说得比狗屎还臭呢。
昨天说好的一对中老年夫妇现在来了,正在上班。
新来的夫妇还不大熟悉这里的情况,一下子挑出的副品比正品多,这引起了滚压的老大注意,说他老大是因为他做最大的盘子,因为热,现在把头也刮的寸草不生,很像郭德纲。因为是挑瓷算,工人对自己的产品十分的“关心”,时不时又跑去看看自己的“成果”有多少。见新来的挑了一大堆副品,老大心里可不高兴了。他走过去看了看他们挑出的副品,的确一个个有问题。志明说这些都不能下。新来的工人点着头。志明说完就去了。
但是老大不乐意了。他找到我,一把拖着我的手到那堆副品前,随便拿起一个盘子说;“厂长,你看我这个有没有钱?”
我一看,这个盘子底脚小圈裂纹达四五公分。我说这个怎么算我还不清楚,我也没有这个权利,不过我会把这个情况反映上去。”
“这个呢?”老大又抓起一个粘脚的对我说。
我说:“这是没有装专用硅板导致的。”
这时志明看这里集聚了一大群人又赶了过来。他见很多粘脚,对我说:“你怎么不叫工人装专用板呢?“
我说:“我嘴皮都磨破了。但是事实上没有什么专用板啊!叫人怎么装呢?”
志明皱起了眉头:“那怎么着?不可能如此烧下去,只能加黄土胚减少镁质瓷,或者叫老板买。”
我一听要买板,苦笑了一下回答志明:“我前几天和小燕说了,小燕说去和老二商量。我马上去找老二。你听老二怎么说?他说,不用,就这样烧,换板成本太高了。会亏本的。”
我听了老板的话就不想再第二次提起买板的事情,因为说了也是白费口舌。看来这家老板真的像工人说的那样。不要和他谈钱,一谈钱就把眼睛瞪的铜铃大:“什么?又要钱?”然后就没有下文。
见这里的瓷这么难挑,刚刚来的这对夫妇又打了退堂鼓,他们在大家的吵闹声中解下了围裙走了。
望着新工人远去的背影,歪嘴满脸的不高兴,他唉声叹气:“唉,好不容易找了一对人又给吓跑了。”
我心里也想,招工招工,这里看来要“常年招工”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老大的大盘还没有闹完,滚压小件的下手工人又跑来说:“厂长,那天烧了那么多黄的被挑掉怎么算?也没有钱?”
我对她说:“现在还在生产我不好说,应该是有算的。不是还要5000个吗?做完再说。
女工说:“开始说好做15000个,现在又说要加5000要两万,我不做了。”
我说:“实际情况实际分析嘛,不是烧坏了几千个吗?”
女工很不高兴,撇着嘴:“谁叫你们烧坏的,烧坏的瓷总不该算到我头上吧?”
我说:“你也不要谣言,谁说算你们头上了?”
她说;“哼,听以前工人说,坏的堆了一大堆,问老板娘怎么算。她说算百分之四十,这样我不如回家靠脚。”
……
工人围拢一起叽叽喳喳闹个没完。我对他们说:“你们都回去上班,有问题下班一个个来找我谈。驱散工人我长舒了一口气。
见到志明我对他说盖小件的想跑路了,他沉思了一下说:“他要走让他走,反正手头也没有什么单,走了清静些,省得在耳边嗡嗡嗡地吵个不停。剩下的我叫那罗锅去盖。”志明说的罗锅是盖汤盅的一对夫妇,真是珍珠配玛瑙,玉石配翡翠。靓有靓配,丑有丑对,是那条扁担就挑那个箩,是那根称就搭那个砣。看这对夫妻都是背有点打弯,仿佛如一对虾米,背后工人都叫他们是罗锅。
这对夫妻有个好处就是从不和厂里讨价还价,你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在乎工价高低。我想要是大家像他们就好管理了。
我有个弟弟在县城的一中教书,他叫良豪,今年39虚岁,属龙的,小我三岁,担任毕业班的语文,听他说放暑假了想出来“体验生活”,我想叫他来我厂里帮忙,于是给他留言。
下午四点多,突然接到通知,说闽西联谊会一周年庆典在潮州慧桥大酒店集会,要我去参加。我只好与志明打了声招呼急匆匆骑车而去。
晚上,弟弟来信息说他明天要下来。
也好,我想,现在厂里正需要人手,他来也可帮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