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人生百态>工厂笔记>六、事无巨细

六、事无巨细

作品名称:工厂笔记      作者:平凡文刀      发布时间:2015-04-25 07:39:44      字数:4448

  在伟恒公司呆了几天,经过积极的走访和了解,我基本掌握了厂里的情况。可是面对如此支架不全的烂摊子,该如何收拾呢?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如果说我三出三进,然后决定炒掉本地烧窑的老油条是第一把火,那我接下来的第二把火该如何烧?在哪个地方烧?会不会在烧的过程中遭遇他人泼冷水?会不会孤掌难鸣?诸如这些问题如麻绳打结困扰着我。
  我必须下决心进行整顿。
  我想用雷厉风行之手段尽快扭转工作风气,但是怎么才能让这些散漫惯了的员工听我指挥呢。我觉得还是得学习当下中央实行的“走群众路线”。为厂里的工人办些实事,解决些他们在工作和生活中遇到的实际问题。从中树立起自己的威信。细节决定成败,我决定从细节开始。
  这几天一直下雨,下的人心都烦,然而走到制作小件的成型车间的工棚里,我有一中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悲凉感。
  这是十多年前搭的铁棚子,由于年代久远失修,到处滴滴答答漏雨,其中有两台滚压机比较严重,已经导致过两次被雨水泡坏电机的纪录。
  当我走到这两台机前时,进厂已经有七八年历史的老工人李学名对我诉苦道:“厂长,我工作的地方漏水严重啊!天晴还好,下雨就是烂泥塘,比露天还不如,露天还可以找个避雨的地方,而这里是我的定点工作场所,我总不能淋着雨上班对吧?可是对以前的管理说了多次,当时说:‘会搞好,会搞好。’到现在已经拖了近半年,还是老样子。我不知道一件小事,为什么会那么难办?里学名长得黑,瘦高个,一张古铜色的脸布满愁云密布,不知是真的一副苦瓜脸还是装着一脸无辜博得我的同情。总之这脸仿佛是在地下埋了千年的兵马俑,与张艺谋的脸型十分的相似。
  我听后感到心里颇不是滋味,面对事实,这些管理层的人为什么熟视无睹呢?这样的管理会管好厂吗?
  我立即给老板打电话。老板回答说;“会漏雨吗?”
  我说:“真的,是我亲眼所见。”
  老板;“好!我马上找厂里的保安队长阿苏。”
  不过5分钟,阿苏手里举着雨伞来到我面前。听我说后朝漏水的地方看了看,道:“天晴我叫师傅修缮一下。”这阿苏长的黑不溜秋,头型古怪,好像一个三角型,额窄颊宽,下班密密匝匝地爆长着短髭,一副凶神恶煞的钟馗形象,当门卫再好不过了。他来自贵州,是厂里比较能得到老板信任的人,有什么要紧的事都叫他去办,平时没有事就在厂里绿化带修修剪剪。一副勤勤恳恳与世无争的模样。
  阿苏走后,我也继续到其他的地方查看,倾听工人的抱怨和心声。
  我基本掌握了滚压工人招不进来的原因。滚压是汇丰陶瓷的主打产品,因为是长期生产的,所以工价相对其他工种的要低些。但是老工人的意见不是工价问题,而是因为产品挑瓷算,而挑瓷的工价也不是很高,也同样找不到工人来做,所以导致产品大量积压,即使挑好也没有拉去入库。再说仓库的接管也有官僚主义倾向,往往拉去一车瓷要耽搁半个多钟甚至更长时间,还对挑好的瓷鸡蛋里挑骨头。所以工人非常有抱怨。
  在我看来这些大大小小的原因间接导致了工人招不进的原因。也打消了原有工人的积极性。
  转工场是我的一个习惯,我每天都要走一圈后才去窑边。
  窑边是我工作的重中之重,我的首要任务是监督他们密装,但是目前的情况是没有瓷器来装,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所以想密装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老板可不管这些。他只要发现不密就会大发雷霆。
  昨天早上我见晚班装的很空,但是又真的没有瓷器来装,见上釉的工人已经上好一车盖子。于是连忙拉到窑头,叫窑头的小谢帮塞一些。
  但是盖子一拉倒窑头,小谢又不高兴,他说:“这不关我的事,我没有义务塞小件。”
  我解释道:“按常理这不是你们的事,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客观存晚上在没有配件装,现在有了能帮忙一下也不过分。如果你确实不乐意装,那也只有我自己塞了。说完我自己抬了板盖子在车上塞。将空的地方填充上去。他见我塞,也不好意思在看我塞,也紧着手脚来帮忙。
  刚刚塞完一车,老板从后门进来,他从后门来,小谢坐在红木椅子上,背对这老板,没有想到老板就在身后,老板出现在小谢面前,将我们刚刚塞好的盖子上下左右不断地东瞅西瞧。然后老板指着旁边的两块板之间的空白说;“这里还可以塞,一会又抬头看顶棚上的盖子说:封顶不能用盖子。封顶要装高的东西。看到你们这些工人装的窑我就不满意,我的心里在流泪!“老板啰啰嗦嗦一通后去了。留下我们就在那边干的屁滚尿流。
  不一会儿,一溜黑歪着身子大步来到窑边。小谢一见一溜黑就烦。
  他说:“这老东西实在让人生厌,他一来就去摆弄火枪,没有问题也被他调出问题,但是他又养成了习惯,好像不摆弄一下就显示不出他的本事。”
  小谢不止一次在我面前说这事了。于是他很注意一溜黑的行动轨迹。见一溜黑果然朝里面的火枪通道而去。小谢连忙跟过去看,见一溜黑果然在开关上摆弄来摆弄去。还搞得他自己汗流浃背好像大忙人,他从通道一出来。
  小谢仗着我在,瞪着眼睛,劈头盖脸给了一溜黑一阵抱怨:“你以后不要随便调试火枪,本来好好的你一调就温度时高时低,搞死我们。”
  一溜黑见被新来的烧窑小弟也敢对他鼻扭嘴歪一阵奚落,感到大势已去非常没有面子,他有四面楚歌的悲剧感,但是见我在,他又不好发作。因为昨天老板亲自找他谈话说:“你以后隶属于小刘领导,他是厂长,你是部门主任,有什么事情他要尊重你,但是你必须服从他。这是上下级别的问题。”
  我相信即使当时他会点头同意我的领导,但是过后就一百个不乐意,所以他总是喜欢找我茬,以显示我的无知和他的精明。但是我想这一招在老板那绝对行不通,因为老板就是要我“装无知”,我无知就是正确。在他眼睛里,我就是一个什么也不懂得牛皮鬼,但是他在老板面前说的越多我的坏话,他的形象就是越差,老板不止一次对我说:”这家伙就是心眼小的一根细线都穿不过去的。他的大脑经常短路。不然也是个人才,但是他把自己的聪明老用于勾心斗角上,工于心计的人常常无法发挥正常的管理水平。”
  一溜黑气鼓鼓坐在窑边的三人座红椅上。
  这时,修改煤气管道的师傅来了。一溜黑半是介绍半是讽刺向修改煤气的师傅道:“:你们来修改煤气,什么事情对他讲,不要跟我讲,我是没有用的,他是刘厂长!”
  我听了一溜黑毛刺刺的话浑身不自在。但是仍然强装笑脸:“不要这么说,我们都是打工的,彼此互相配合着来。”
  一溜黑见我们不太搭理他,气冲冲地朝别处去了。
  我经常查看窑边,每天上班前吩咐交代他们工作是必修课。见窑车成了一条长龙,带班的才经就一肚子不高兴。
  他说:“厂长,要车推快点嘛,不然等下我们都要到尾巴当鱼干了。”
  我说:“窑车现在还是一溜黑在控制的,老板还是不放心我,一溜黑说没有什么胚子你们少装点。他还说你们换板也没有换,翻板也没有翻。”
  才经一听就火气:“你不要听那老东西鬼话,他就是不根据实际情况的瞎指挥,明明没有胚子还换板,换来换去还不是累死我们。他一动嘴要我们一身汗水,他是故意在正整们呢。因为他老叫我们请他喝酒,而我们没有请他。我们辛辛苦苦赚的前为什么要请他喝呢?”
  他那个班的小弟家人开了酒馆,有时会带他出去吃些剩菜残羹他就偏向他。所以导致我们两个班的人不和,故意在高摩擦。前几天以为你做不下来,老在我们面前说你坏话,说要把你搞走,现在搞不走了就来挑拨离间。以为我们不知道他的花花肠子,他没有管窑边他就没有酒吃呢。他就是好杯中物这两口。
  他来搞我,我怎么会听他呢,他对我们这个班恨之入骨。恨不得赶走我们呢。
  从窑边出来,我来到前面上釉区,来到那被炒烧窑介绍来的婆娘前看,这婆娘其貌不扬,看上去有三十多岁,个矮,脸蛋楞角分明,看上去人不咋的,但是做起事来很是干练利索。说实在的,要是她知道烧窑的不是他主动离开而是我赶走的,我也怕她突然离开。因为我在想炒那本地的老油条时一溜黑还添枝加叶说上釉的几个都是他介绍的。
  其实就这么一个而已。不过我观察她也不像是不顾情面拂袖而去的人。她也一定知道对方是我赶走他的,她见我时眼睛也不时抛媚眼,但是我现在是百毒不侵的柳下惠,我不想自己的位置会因为女人而留下什么辫子,毕竟现在我也正处于风口浪尖的时刻。即便是我当稳了厂长,我也时刻提醒自己不要轻易沾染女色。因为我知道红颜是祸水。正如我自己小说里写的一样。
  昨天那打浆的老头看完我送给他书后不知道从哪里抄来一首打油诗道:“色字头上一把刀,痴男怨女戒不了。有情总是劫难逃,罗裙脚下无胜者,笑问红尘知多少?……
  我相信这老者不光是看了我的书后的感想,也是提醒我在人生的紧要处必须小心留神。我对这个老者的善意提醒尤为感激。
  我相信自己的理智和定力。当年朱自清不为三斗米折腰,宁愿饿死也不要国民政府救济粮,我想我刘厂长也不应该为小女人折腰,就是饿死也不做饥不择食的色鬼。要当就当个百毒不侵的钢铁战士。
  “你老乡没有来了呢。”这女人说。
  我姑且不知道她名字,只知道她是江西人,原来嫁到我邻村,现在听说又离婚了(唉,这年头离婚比结婚的还多,司空见惯了的)先称之为“江西嫲吧。
  江西嫲说的是我前天带来的六万(据说十几二十年前摸即开型彩票中了六万,所以名就叫六万)老婆李芳。李芳做事情很慢,又听人说做正品计数,就没有信心做下去而离开。
  我说:“她做的太慢了,一天才做600个5分的产品,30元,出去伙食还剩下20元,还不知道损耗有多大,这人做不下是在我意料之中的。但是她说来做我又不好拒绝。
  中午窑边非常热,我把椅子挪到成型的电风扇下吹凉,顺便在椅子上打了个顿。
  一会儿有磨硅板的找我签字,我去签时才发现,老板对这里的管理非常严密。进出大门的货物必须有管理层的两个以上包括门卫三个人以上签字才认可。
  下午帮大老板去拿样品。发现已经炸掉一套,虽然不是我的责任,但是总是有点怕,听说大老板性情温和些。我打电话过去给打老板,大老板果然温和地说:“炸掉没有关系,你把好的拿到我办公室就行,谢谢!”我如释重负。
  晚上交班,我叫晚班的小弟因为没有瓷器烧装些车,不要装得太空。他们两个很不服气。说他们也是一个班,应该和白班的平分,我解释说,白班的才装22车,现在没有胚子推慢了些,每个班也可少装些,不然你们都要到窑后面烤番薯般。
  他们还极力争执,我有点生气:“你们两个人一个班,少装也比他们多装,你要吵就必须得三个人一个班。现在是我在管理,比必须得听从我。
  他们振振有词:“你管理不合理我就不听,我没有瓷装就进空车,或者熟胚。”
  我火了:“你敢我就会取措施。”
  听我口气强硬,他们也死杠:“你想怎么样?”
  我口气强硬,斩钉截铁道:“你不听就换人!”
  然后不再与他们再争执拂袖而去,我装着非常生气,大有谁挡我的路,我就拿谁开刀之意。
  我回家到半路,估计他们怕我真的炒掉他们,带班的小弟又悄悄打来电话来,口气一下缓和了很多。叫我过去商议,有话好好谈。
  我说:“我已经回家了,明天再谈。”
  第二天上班,我们没有再提这件事情。我们依然你做你的,我做我的。我们心里都知道其中的意思。
  我就一个理:要在我手下当差就必须服从我合理的调度。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