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未雨先绸缪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牛鲁牛的一双龙凤儿女已经满月了。广袤的大荒地换上了洁白的新妆。大荒地的寒冬，最较劲儿的是十、冬、腊月，这三个月的平均气温在〇下30度，有时达到零下42度，一般人在这里停止了工作，进入“猫冬”时期。此时正值十月中，呼啸的西北风与漫天飞雪结伴，肆虐在冰封的北国大地上，带着皑皑白雪，封山填路，平沟壑漫荒原，设路障堵人行，沟满壕平；山岭白银覆世界，江河湖水不见浪滔滔，只有道道雪岭飞絮蒙蒙；野兽藏踪，人也农闲猫冬，苍鹰顶飓风，翱翔在苍穹；猎人踏深雪，笑傲风雪觅狼熊。
　　此时的牛鲁牛夫妇，看着儿女的笑脸盈盈，竟忘记了这天是孩子的满月，看着铺天盖地的暴雪，议论着江原团的烦心事情。
　　“这大雪遮天盖地，也不知基地的工作还能不能进行？”牛鲁牛叼着烟袋，猛吸一口，对妻子狄百花念叨说：“南基地对虎口的情况，也不知摸得怎么样了？”
　　“没下这场大雪前，已经初步查探过了。那里建了一个规模很大的日本军营。飞机、大炮、还有什么坦克，应有尽有。从江岸到岸边的树林荒原，修筑了公路，拉了铁丝网。活动很猖獗，周边的渔民、猎户、住户等都被赶走或杀害了。”狄百花忧心忡忡地说。
　　“这些事我也知道了，看来整个黑龙江真的已被鬼子占领，鬼子到处都在设军营，修公路，建基地。虽然我们这里只有零星的鬼子在活动，但最近咱三个基地，有不少新投奔来的人，都是乌苏里江沿岸的。不光是虎口，就是下游的大坎子、虎头、甚至三江口，都建了日本的军营。情况不妙啊！看来鬼子早晚也会来这里。”牛鲁牛说道这里，叹道：“唉！凭咱现在的力量，无法与鬼子抗衡。再加上有不少咱中国的败类，为虎作伥，成了二鬼子；江上的水上运输线，已经被鬼子切断；咱与苏联红军的联系已经成了难题。这可……”正在这时听到院内有人说话，并听到三姐徐张氏的贺喜声。
　　“大哥，大嫂！恭喜你们哪！我来喝孩子的满月酒来了……”随着说话声门被推开，老二徐凡成、三姐徐张氏夫妇已来到屋里。
　　“快坐下，快坐下！”狄百花边弾打三姐身上的雪花，边让二位坐下说：“这大冷的天，路还能通吗？三姐你出来干啥？”
　　“孩子满月了，我能不来看看吗？”徐张氏边亲热地抚摸着两个酣睡中的孩子，边说：“妹妹真好福气，一次就生对龙凤，儿女双全……这路是不好走，可是骑马在林中小道还可以。在荒原里走就难了，雪深得没马四条腿，紧托马肚子，连步都难迈。”
　　“怎么？三姐你这天还敢骑马？”狄百花惊讶地问。
　　“我哪敢骑呀！老徐本来要穿滑雪板自己滑雪来，可是我非要来，他想套爬犁，可是想到树林里路窄又弯弯曲曲，怕过不来，就骑着马驮着我一起来了……”
　　“这小鬼子太猖獗了，占了虎口还不算，还派出测量人员到咱南市街附近测量，那样子想在南市街附近建基地。”徐凡成忧心忡忡地说。
　　“怎么？小鬼子到了南市街？还想建基地？”牛鲁牛瞪着溜圆的眼睛忽地站起来问道。
　　“是的！看样子有咱中国人做向导。”徐凡成气愤的又说：“我看见阙驴子那东西，人模狗养的带着日本鬼子的帽子，领着几个日本军人沿江岸巡查，一会儿在树上画标记，一会儿在江边打木桩，那点头哈腰的样子让人看到就恶心，得想办法除掉那家伙……”
　　“唉——这些败类！咱几个月没找到他们一伙，怕的就是这群混蛋勾结日本人，还是让他们抢先了一步。这是祸害，必须先把他们除掉！”
　　“难了！看样子日本人很重视他，只要他们一出门，就有鬼子保护。我和怀仁几次商量，都没有下手的机会。”徐凡成说到这里，想了想又说：“光有他们几个还不算，那个日本浪人长崎浪子，根本就不是简单的浪人。最近也出现在鬼子军营里，身穿日本军官服，身边总有卫兵保护着。要想除掉他可就难了……”
　　这时，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人们的交谈。门外传来了女人的声音。
　　“百花妹子！开门是我们来了……”五妹裘淑琴焦急地说。
　　“什么？是五姐……怎么？你们怎么都来了？”
　　狄百花开门一看，四哥马怀仁、五姐裘淑琴，还有胡山。一齐来到牛家大院。
　　“怎么？今天怎么都不请自到哇？”
　　“今天是孩子满月，我们这些作叔叔婶子的不来怎么行？”
　　“哈哈，哈哈！你看把我糊涂的。我们两这当爹当妈的，早把孩子满月给忙忘了……这路大雪封山，你们是怎么来？”牛鲁牛笑着问道。
　　“我们两穿滑雪板来的。这不，还没到家门口就见有人从北面滑雪过来，等到了跟前一看，竟是胡山总指挥也来了。”马怀仁边脱着滑雪板边说。
　　兽皮小屋温暖如春，狄百花边给人搬座椅，边招呼大家落座。牛鲁牛赶紧给地中间的炉子里添加木半子，把一个大水壶灌满了水，坐在炉子上。裘淑琴脱掉披在身上的白色斗篷，用嘴哈了哈双手，亲昵地摸着两个孩子的笑脸。孩子醒了，她赶紧抱起女孩。徐张氏一看抱起男孩说：“给孩子起名了吗？”
　　“起了，是他爸爸给起的。哥哥叫牛狄勇；妹妹叫狄牛艳。”不知何时赵大娘进来了，抢着说道。
　　“牛狄勇、狄牛艳……呵呵，呵呵！”胡山反复地念叨了几遍，突然大笑着说：“我说团长大人你这名字起的太有学问了，你和夫人谁也不吃亏，都有自己的传家宝娃呀！说着沉重的掏出两付小金镯子，庄重地分别带在两个孩子的手腕上。
　　裘淑琴代表两个孩子说：“谢谢胡指挥的贺礼！”
　　“弟妹呀！不要叫我胡指挥，也不用谢我。叫我老胡或者胡山，不更亲切吗？难道我不是你们一家人吗？鲁牛大哥的孩子，就是我胡山的孩子！所以也不用谢我……”胡山有些悲哀的样子说。
　　“好好！胡大哥好。是我说话欠思考，请胡哥原谅。”裘淑琴说着掏出两个银项圈，分别挂在两个孩子脖子上。徐张氏也拿出两个银锁，给两个孩子带上了。
　　“哎吆！看看你们，这样惯孩子。这么小就给他们带这样贵重的东西，将来不知会惯成什么样呢？我们两个当爹当妈的不称职，连孩子的满月都忘了。我替孩子谢谢叔叔婶婶了。”说着向众人一礼。
　　“不用谢我们，但愿鲁牛大哥带领我们所做的一切，都能顺利实现。我们还不都是为了孩子们的将来，不会像我们一样东奔西逃，都会有个安稳的家吗？”胡山深有感触地说。
　　“老胡说得对，咱们何尝不想有个安稳的家？可是过去朝廷和恶霸不让我们过的安宁，逃亡来到这大荒地总算有个安稳的日子了。如今可好，日本鬼子却不让我们过好日子，竟妄图侵略我国，变中国为他们的殖民地，灭我中华民族。我们能答应吗？……不能！我们就是要与他们斗，把他们赶回老家去！绝不能让他们在咱大荒地横行霸道。”
　　“大哥说得对，我这次急急忙忙的赶来，一方面给孩子祝贺满月，一方面想向大哥汇报一下南基地的情况。”马怀仁思索着，“近来南基地建设，除了地上不能施工以外，地下的工程仍然进行；雪地训练也初见成效，老战士们滑雪射击，不说达到了人人都能百发百中，能百发百中的也能占百分之十的人能命中目标。但是，入冬以来，大量人员拥进南基地，带来很多麻烦。一方面现有房屋已难容纳；另一方面，人员成分复杂，一旦混进敌特人员和坏分子，很难保证队伍的纯洁性不说，一旦把基地情况和方位透漏给敌人，后果不堪设想。特别是进来虎口方面的日军，每天派军队巡逻江边，其中还有二狗子做向导。我们又不敢轻举妄动，怕暴漏基地情况……”
　　“这确实是个问题。要打，我们兵力和装备目前难以抗衡，与苏军的联系又中断了，得不到援助，这也是难题。”牛鲁牛沉思着，又对胡山说：“你们那里怎么样？”
　　“我们那里暂时到比较平静，人员也在不断涌进。不过那里条件倒好一些。新加入的人员，我们都安排在赵家大院，对他们进行严格的考查和训练，只有完全符合江原团战士条件的，才能秘密的把他们送入基地，到了基地也不和老战士在一起，专门派老战士带领，住在地下单独的地方进行继续考察，他们想出也出不来，更不知道基地究竟有多少人，一旦发现不适合条件和可疑迹象，马上让他们消失……”
　　“喔？怎么消失？”牛鲁牛疑惑地问。
　　“嘿嘿！大哥你别忘了，我的那些老战士是干什么出身？在他们手中想消失一两个人，那是小菜一碟。”胡山像是在笑，可人们都觉得表情很凶残。
　　“唉！可不能伤害无辜哇……”牛鲁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这点大哥请放心。经严格考核过不了关的，一个也不让他们进入基地。所以目前进入基地的三十多个人，还没有一个消失的。”
　　异常严峻的抗击日寇的斗争，即将开始。欲知后事如何，待看下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