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野】第四章 忧伤的童年

　　童年的生涯，是快乐而短暂的，又是这样的不同。无论对于每一个走过童年的人来说，这都是一段美好的时光，这时光是令人心之神往，又是很想走回去。如果光阴能停留，那么宁愿回头，可惜，光阴是最残酷的，也很狡猾，把每一个人的时间，都悄悄的掠走，甚至，不留情面。而对于珍惜的人来说，不把这看成是生命里难过的一刻，而是笑笑，对自己说：“我也度过了一个很好的童年。”而对于一个不幸人的童年，经历过风霜雪雨，就是刻骨铭心，像铁魔砂掌一样，深深烙印在骨子里，难以忘怀。
　　童年时代的凤荣，经历的是如此与众不同。她的每一天，简直就是在苦海漩涡里翻滚煎熬之中度过。使她痛心的是，自己不能拥有自己的一席天地，而生下来就被父亲禁锢在婚姻的地狱里，被他牢牢固定在这个没有她自己的地方，所以她的日子是苦的，看不到一点光明。
　　
　　记得那一年，凤荣两岁半的时候，忽然一天，太阳正晌午，整个村子被太阳的光芒照耀的像一个火炉子，田野上的庄稼，山坡上的草儿都耷拉着脑袋，山林里鸟儿都藏起来躲在浓密的绿荫之处，人们都懒洋洋的躲在屋子里。村头的两颗老榆树下，平日里人们都躲在它的树荫下乘凉，今天是太热了，树身枝桠被太阳晒得蔫了吧唧，河旁边的绿草棵里几只大鹅鸭子懒懒洋洋。就在这个时候，村外来了一个陌生的男人，这个男人衣着肮脏，头发像团枯草，一张扁脸，一双大眼睛滴溜乱转，一张脸透着细密的汗珠，举止行动有些粗蛮诡秘。
　　当这个男人鬼头鬼脑的看到小小的凤荣孤单的蹲在大门口处，柔软的小手上拿着一根小木头棍子，在地上画圈圈玩，他见四下里无人，他轻手轻脚走过来，仔细地端详着她，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木头制作的玩具，这是一个桃木制作的核桃形状，攥在手心里，油光铮亮。
　　小小的凤荣抬头突然看到一个陌生的人，在看看他手中这个核桃着实吸引住了她，她不知道这是个啥玩意，只见陌生男人逗着她，她站起身来眼睛好奇的盯着这个核桃，陌生男人一面逗着她一面跟着走，他鬼鬼祟祟的，向四处煞魔眼睛，回头又用眼睛瞅着凤荣，不大会子就走到了村口，只见陌生男人冷不防抱起她撒腿就跑，凤荣好害怕拼命地喊叫，他急忙用手捂住凤荣的嘴巴，凤荣的小手使劲的抓着他的手，他的力气太大了，两只脚丫用力的蹬踹着他，他拼了命地跑，显然是由于害怕，猖狂逃窜。
　　就在这个时候，村口青翠的苞米地旁边一条小路上，停放着一辆木头轱辘的牛车，老黄牛正在悠闲的啃着路边的青草，忽然从身旁的小路上挤兑过一个人去，老黄牛猛抬头发现了陌生的男子，还有他怀里的拼命地喊叫着的凤荣，它很敏感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待见它，尥蹶子地拉着牛车追着陌生男人狂奔，陌生男人见牛车追着他，他就拐弯左拐右拐，老黄牛挺机灵，不管他怎么拐弯子就是咬定他不放，就像一颗定时炸弹稳稳当当地按着方向运转等待时间到来，立刻爆炸般，就在这个时候牛车的主人，小山羊的父亲从苞米地里钻出来，一看牛车拼了命地追着一个人，他在后面大声地骂道:“他娘地耶，俺就撒泡尿功夫，就有人偷俺的牛车？光天化日之下真的胆肥了。”正骂着忽然听到一个女娃子狂热的喊叫声，心想不是啥好事，他就在后面追杀了去，眼瞅着他要追到了时候，老黄牛一个门头照准陌生男子的屁股猛撞上去，炸弹终于爆炸了，陌生男子妈呀惨叫一声噗通一个跟头栽倒地上，整张脸抢在地面上，嘴巴里啃着泥土，双手忽悠张开，凤荣被他撇出去好远，哇哇地惊吓得直哭，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这样的事情，这突如其来的举措怎能承受的住，双手捂住小脸泪水如决提的潮水，身体哆嗦成一个棉花团。
　　这个时候小山羊父亲，发现哭着的孩子是凤荣，心里明白了八九分，抢步上前揪住他的耳朵，厉声逼问陌生的男人：“他娘个地，你是哪来的死鬼头，是不是想偷孩子？”陌生男人被黄牛撞的已经直不起身来，想跑哪里还有了力气，他本想不招认，心想如果不是被该死的老黄牛撞的伸不直腰，俺非得和你拼个你死我活，在说俺逃跑的慌慌张张的，咋就没有想到坐在牛车上赶着牛车逃跑哩。
　　但是他看到老黄牛，心里又想到，就这头牛赶着它也够呛，没准也给俺尥蹶子赶到了山沟子里去，命都保不住了。此刻被他逼的紧紧的，被揪住的耳朵生疼，他的脚踢在他的屁股上，揣在他的肚子上，伸出大巴掌扇他嘴巴子，扇的他吐了吐嘴里的泥巴，就憋着嗓子寻思好半天瞪大了眼珠子恨恨地说道：“俺想把她偷走买了。就这一句，吓得小山羊父亲是满头大汗。
　　在看看老黄牛，老黄牛哞——地一声，他心里明白了，原来是老黄牛搭救了凤荣这个孩子。俺地老黄牛，俺可是没有白白养活疼你哩，你可是自辩分明，只见他凑上前去猛踹猛踢猛一顿收拾，对着陌生男人大声骂道:他娘地，你都不如头牲口！
　　陌生男人心中暗骂老黄牛：“你这该死的畜生，坏了俺的好事！如果不是你跟着捣乱，俺今天就和他拼命。只可惜的是，他只能想想罢了，身子站不起来了。”
　　就在这时候家人一路寻来，母亲一把抱起受了惊吓的凤荣，她心惊胆战，就在自己上茅厕的功夫，出来孩子不见了，还以为她跑到邻居家了，或者那个邻居抱走了她，或者是回到屋子里和哥哥们玩去了，他爹去了小山羊家看他的爷爷去了，孩子也不能找他去吧，也不可能找他去，因为她还小不认得路线，猜测了好半天，又忙着寻找，找了大半天没有孩子的踪影，心急火燎的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之间，她意思到是不是丢了，痛苦的喊声惊动了附近的邻居，邻居们闻声出来急忙帮助寻找，就这样一路寻到了村口，她抱紧了凤荣，泪水哗啦啦流淌下来。
　　村子里人们有的得到消息后，都陆陆续续的赶来，明白了原因后，操起拳脚照着陌生的男人一顿捶打，一边打一边追问：“娘地，你从哪里钻出来的？敢在俺兴山村头上动土，也不打听打听，俺们村子有名望的油坊主人是谁?他要不说就削死他，刮他的皮抽他的筋，下油锅里煮喽，喂猪。”
　　吓得他抱着头妈呀妈呀求爷爷告奶奶，心里想看这架势不交待也不行那，于是吭哧瘪肚地交待：“俺是——人贩子，是从刘家屯子来的，听说了你们村子有个孩子叫凤凰的，如果把这个孩子弄到手，俺可能是发了一笔洋财，俺今天大老远的就来了，谁知道这么巧，就是这个孩子。”村子里有的人拿把菜刀要把他剁成肉泥，还有的人要把他的耳朵切下来，直接扔进河里，还有的人要把他大卸八块，还有的人飞起二踢脚直接踹他的生殖器，疼得他啊哦不是好声音的直叫唤，大家一顿毒打，经过研究后，大家思想统一，最后把他捆绑起来，他已经不能走路了，连拖带拽的，把他交给了村上，年轻力壮的思想有为的村支书吴有才当机立断现场宣布:“上酷刑！”他一听到这句话，吓得屁滚尿流的。浑身上下哆嗦成一团，原来就听说过兴山村酷刑，相当残酷，今天真他娘的晦气。有关于这酷刑还有一段故事，这是这个时候，油坊响亮的钟声敲打了九下，这是村子里给拐子凡立下的规矩，只要村子里有事情，钟声就必须是敲打九下，因为九下钟声，就是意味着救救的谐音，意思是九九事成。这声音震荡着整个小村子，拐子凡是用尽所有的力气将钟声敲打的最完美响亮，这钟声紧急而不失力度，夹杂着一股诱人的气魄，拽着村子里每一个人的心，都支棱着耳朵听着，每当他敲响钟声的时候，奇怪的是，村子里无论什么响声都仿佛凝固停止了一般，异常的安静。
　　等待小村子里的大人孩子们数落着九下的钟声落在地面上，就知道出事情了都纷纷赶来，只见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迅速将他捆绑好，拉倒一个大木头桩子前，捆绑好后，绳索一拉高高地把他悬吊起来。然后小山羊的父亲牵着那条老黄牛，威武地站在他的面前。陌生的男子看到老黄牛，心里有气可是发不出来，心中暗想今天真倒霉事情办理的不顺手，遇到了克星，后悔没有带把刀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