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参加工作》第二章（三）

　　
　　
　　
　　在同学当中，邓兰的故事有些滑稽可笑。
　　她小时候得过小儿麻痹症，由于家庭经济条件有限，耽误了最佳的治疗机会，一条腿落下残疾，所以每次的野营拉练她都不能参加，为此，她很苦恼。由于腿有残疾，不方便，上下学经常有人借机欺负她。每当这时，丽君就会挺身而出。因为，她们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邓兰是个非常内秀的人。邓小平被打倒那年，消息传来，吓坏了邓兰一家。原来，邓兰的原名也叫邓小萍。随着邓小平被打倒，一夜之间，邓小萍改名邓兰，而且连夜写了更名大字报，贴在自家门前，声明与被打倒那个叫邓小平的无有任何瓜葛。而且马上到派出所办理手续，更名邓兰。现在想想真可笑，当年的人们真是愚蠢到了极点。
　　邓兰上边一有个哥哥，毕业后到黑龙江建设兵团落户。
　　一个姐姐毕业后到了潘庄农场落户。而她自己又有残疾，所以被安排在市地毯二厂工作。
　　张云，吴宝珍是家中长女，按当时的政策都被留在城里，安排在市骨科医院工作，他们两人很说得来，又在一个系统工作，好的一个人似的，行影不离。
　　扬盛荣和王琴还有几个同学下乡去了附近的郊区。每天，就好像上下班一样，骑着单车就可以回家。（当年，丽君要和她们同去的，母亲不同意）
　　几年后，她们分别在市里找到了工作，扬盛荣在饮食行业工作。王琴在商业部门工作。目前她们的处境都比丽君好。
　　王琴是个心细的人，说话慢声细语。只要她一说话，丽君就跟着着急。
　　扬盛荣正相反，是个爱喳呼的人，热情，开朗，说话无遮拦。
　　同来的两个男同学，于飞鸿下乡回来后，在市电机厂上班。
　　田添，从农村回来后在邮政部门工作。
　　张华还在部队服役，已经是个连长了。
　　“哎，知道吗？我们早就商量好了，不管谁有事，今天也不能请假。一定来你家。咱们这些同学就你一人落在外面，必须先来看你。”
　　杨盛荣连珠炮似的说了这么多，然后看了王琴一眼，指着她对丽君接着说：“她不让说，怕你接受不了。”王琴见杨盛荣说自己，笑笑，没说话。
　　“怎么会呢，我不会介意的。”
　　实际上，丽君也盼望能早一天回来，她的父母正在找熟人托关系往回办理呢。之所以没有说出来，是丽君认为时机不成熟，不能过早说出去。
　　热闹过后，丽君看着大家：“难得大家聚在一起，而且这么多年没见面，你们每个人肯定有很大变化。再说，你们几个经常见面，说说新闻呗。你们说，我听着。”
　　“一晃就是好几年，变化还是不小。”田添感触的说。
　　“就从田添开始说吧。啊。”杨盛荣有心出田添的洋相。
　　“没事，你就说呗。”田添满不在乎。
　　“是，老排长下达的命令，那敢不执行，我可真说了。”扬胜荣还是当年的样子，笑嘻嘻的爱咋呼。
　　“你说呗。”田添毫不掩饰。
　　“领命。”她把头转向莫名其妙的丽君：“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实际，这个秘密你能猜到。”她买关子，其余的同学只笑不语。
　　丽君看着大家，摇摇头：“猜不到。”
　　“哎呀，笨那你。你好好想想，在部队学军的时候，在稻田里……，小吴从水里捞出来一个水地梨，咬了一口，喊了起来：甜（田）的（达）甜（田）的（达）？”
　　她看丽君疑惑的样子：“还没想起来？笨，你们谁也别告诉她，让她使劲猜。”她指着大家：“你们谁告诉她，就挨罚。”
　　“我猜不到，告诉我吧，究竟是什么？。”丽君认输。
　　“猜不到？你真的猜不到？”她只有那么点耐力：“还是告诉你吧，俯耳上来。”丽君知道有秘密，俯耳过去：“田添和吴宝珍交朋友了。”
　　“是吗？”
　　扬盛荣：“那还有假？让他们自己坦白交代，谁主动的。”
　　丽君转过头来问田添：“真的？”
　　“真的。”田添并不掩饰。
　　“看来当年大家的猜测还是对的？”
　　“嗯。”他们两人大方的承认说：“那时候，只是好感，正式交往是他回来以后开始的。”吴宝珍大方的承认。
　　“谁先主动的？坦白。”这个扬盛荣啊，得理不饶人。
　　“好，你答应我们一个问题，我们就坦白。”吴宝珍将了杨盛荣一军：“你和王宏是怎么回事？如实招来。”
　　这可是新话题，王琴转过头，不认识似的看着好朋友杨盛荣，慢声细语的问：“怎么回事？连我都瞒着。”
　　“看来，你也有秘密。说吧，不说，看来过不去。”丽君也一脸疑惑的对杨盛荣说。
　　在大家咄咄的目光下，扬盛荣坦白了自己与同班同学王宏的恋爱过程：“我们两人的红娘是咱们的杨老师。既然你们知道了，只有坦白了。”扬盛荣说。
　　“好大的变化呀，把我都听傻了。”丽君非常兴奋的说。
　　邓兰静静的坐在一旁，耳朵听着他们说话，眼睛却盯着墙上的一幅8开纸那么大的一张铅笔画出神。画面是一只可爱的小梅花鹿奔跑图，形象逼真，活的一样。
　　“这小鹿真可爱，记得吗？还是你二哥去兵团那年画的呢，正好我去你家，送给我一张，你二哥好吗？”见邓兰出神的看那张画，丽走过来，坐在她的身边。
　　“我二哥好几年没回来了。前几天来信告诉家里，他已经结婚了。”
　　“噢，结婚了，新娘是谁？祝贺他。”
　　“他们是同学，一块去的。回来也没房子，就在那里落户了。好了，不说与咱们无关的事情，说说你吧。”邓兰非常关心好朋友的处境。
　　“我还是那样，在一个小工厂工作，没什么意思。有二十几个下乡青年，比较热闹。”在同学们面前，丽君有点不愿意提那个工厂。
　　“我说的不是这个，坦白一下吧，交朋友了吗？”
　　“朋友？交什么朋友？”
　　“明知故问，当然男朋友了。”
　　“噢，没有。”
　　“真的？不是唬我们吧。”
　　“那能呐。是真的。”
　　“不行啊！出门在外，是要有人照顾的。”
　　“我这么大的人还要别人照顾？真是的。”
　　“我劝你，该考虑了，别跑单帮了，下次带回来一个，让我们帮你参谋参谋。”
　　“你看，咱们同学没合适的？提出来，我们给你说去。”半天没说话的张云，李芬纷纷表示他们愿意帮忙。
　　扬盛荣一听来了精神，她一拍脑门说：“瞧我这记性。说说，想交个什么条件的男朋友吧？”
　　尽管，丽君的心里有一丝不敢确定的牵挂，她还是认为交朋友的事情离她太遥远了。更别说具体什么条件可，她根本没考虑过。
　　“这是你必须考虑的。考虑好了，给我来信，我在单位给你物色一个。”杨盛荣拍着丽君的肩膀说。
　　王琴听着她们说话，若有所思。
　　王琴在学校是就是公认的校花，她长的像混血儿，细高身材，飘逸的长发，嫩白的皮肤，美丽，漂亮，好像一个洋娃娃。她交朋友的条件太高了，首先要运动员的身材，明星的脸，国家干部得有大把的钱。鉴于这个条件，一直没找到合适的……。
　　自从下乡以后，家里就没有这么热闹过。父母亲以极大的热情接待着同学们。父亲忙着沏茶倒水。母亲则忙着端来花生、瓜子、糖果和水果。
　　“你们猜，昨天我家谁来了。你们都认识的。”
　　丽君把花生瓜子分别送到每个人手里：“大家吃，这些都是你们认识的那个人带来的。”
　　直到这时，于飞鸿才有机会插上嘴说话：“到你家来的人，我们还认识，这就新鲜了，能是谁呢？”
　　“难道是在部队学军时的战友刘意发，王天太他们？不可能。他们远在湖北，肯定不是。”
　　“你就别买关子了，真急人。”杨盛荣催促着丽君。
　　“如果我们也认识，我猜是房东钟大哥。对吗？”李芬猜测着说。
　　“对不对呀，你快说呀。”杨盛荣问。
　　丽君点头：“行啊，真聪明。就是他。”
　　“他来干什么？”大家看着丽君，等她说出结果。
　　“他这次来，与你们都有关系。”
　　“什么？什么？怎么与我们有关系呢？新鲜事。”
　　“是这样，他要我们去参加他妹妹的婚礼……。”
　　“怎么，钟大哥要我们去参加她妹妹的婚礼，这有点不搭边呀。”李芬嘀咕着。
　　提起钟大哥，大家不约而同地回想起学军和拉炼时的点点滴滴。
　　于飞鸿对丽君说：“你还记得吗？在那次拉炼途中，我、田添、张华、被派出去执行侦察任务，回来的时候迷了路，是你带了同学找到独流河大桥，把我们接应回来。回到住地，开饭时间已过，大家都饿极了，又是你把从家里带去的、自己舍不得吃的白面饼分发给我们。现在的人们讲团结、讲友谊。我们那时候才叫真正的团结、友谊呢。”
　　“嗨，说起那时候，咱们排的同学们，不管到那都是那么威风，在部队学军的时候，走的正步不次于战士们。你们肯定没忘，一次，咱们是从部队走着回学校的。有40多里路吧？一路上，多少人羡慕咱们，那队列走得那叫一个齐，咔咔的。”
　　“我们几个男的排头兵，威风。小于子喊号令的时候，真有劲，一、二、三、四。”田添兴奋起来，好像又回到了当年，在屋子里走起了正步，学着当年于飞鸿的神情喊起了口号。
　　“丽君，你还记得吗？在部队的时候，你和刘义发一帮一，一对红。有一天，在稻田里起稻伢子，你在水里抓到一条大蛇，吓得你一下子栽倒在水里，弄得跟泥人似的。哈哈……。现在讲起来是个笑话，当时可把我们吓坏了。”
　　杨胜荣可谓声情并茂接着说：“那个刘义发是个南方兵，当他看见那条蛇爬到一座坟地那边去时，就疾步跑过去，一把就抓起来。
　　他说：‘打蛇要打七寸。’其实，也没看见他打，只看见他把那条很长的蛇倒提起来，使劲的甩了起来。一会，那条蛇就被他缠在腰上，说：‘收工回去做菜吃’吓得我们直吐舌头。”大家都笑了。
　　半天没说话的邓兰，听傻眼了，她懊恼地说：“听你们说的真有意思，只可惜，这么好的事我一点也参加不了。”
　　“还有，学军结束要走的时候，大家互赠礼物。基本上都是笔记本，然后写留言，记得刘义发的留言是：雪打青松松更青，霜打红梅梅更红。愿你青春如青松，望你思想如梅红。出发的号令一下达，全连的士兵，包括指导员、连长都哭了，咱们全排的同学也都哭了。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分别时。’”
　　“哈哈……哈哈，不是未到分别时，是未到伤心时。”李芬纠正丽君的口误。
　　“后来，刘义发来信说，他转业到了地方的保密厂工作，还说：如果咱们有下乡的，就到他那里去。”
　　“好了，好了。我们越说越远了，要想说这些事，那可得说好几天。咱们还是回归主题吧。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