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魅力无穷

　　第六十七章魅力无穷
　　几个月在古董生意中游走，让我明白提高鉴别能力是做好生意的关键，封锁行情信息只是暂时的赚钱手段。老蔫做古董生意的两年来，只凭经验去认识物件，思维如井里的蛤蟆，给自己的目光圈在很小的视角内，用这样思维去做古董生意，赚不到钱已是必然。我看老蔫痴呆的样子笑着说道：“老蔫兄，没什么可大惊小怪。明代的瓷器我们经常见，只是我们识别能力不够，才与其失之交臂。”
　　“不是，你老美才玩几天古董，你怎么知道如何鉴别瓷器的年代？俺一直以为明代瓷器很稀少，连清三代的瓷器俺好像也没见过，怎地鉴别？”老蔫仍是一头雾水的看着我。
　　“你看看这个大碗和你以前鼓弄过的瓷器有什么不同。”
　　老蔫趴在炕边翻来覆去的瞅着青花大碗，一会认为画片特别，一会说瓷釉细腻，就是抓不住证明大碗哪是明代典型特征。慧文站在一旁一直在偷笑，我问她笑什么？她倒是直率，说我们搞古董的都神经兮兮。我说不神经兮兮怎能练成孙悟空的火眼金睛吗？不把物件看到骨子里就很难赚钱。慧文说我怪不得叫唤累，敢情脑袋每时每刻都在不停运转，不累才怪呢！
　　“老美，俺打破头也想不出怎地辨别这是明代物件，你给俺说说行不？”老蔫站起身依旧满脸迷茫的问道。
　　“我也说不清楚，只是一种直觉。不过，它的底足比较明显，有一层小米糊状的颜色，而且很自然的从瓷胎里面顶出来。一般不够年代的瓷器不会出现这样的现象。”我只是把自己认定是明代瓷器的特征说了，还有一些我不可能讲。总归这些鉴别知识是我赚钱的工具，不能把吃饭的家伙都给他吧！
　　“你这样一说俺发现哩！俺早听说清三代瓷器的底足有火石红。可是，民国的五子佛的底下也有火石红，俺辨认不出到底怎地不一样哩！”老蔫的目光中呈现出迷蒙的光泽，一直望着我说。
　　“别着急，我在几个月当中总结一条经验；做古董生意必须具备举一反三的能力。当看到一件东西时，脑海中一定要闪现出与其类似的物件，去对比它们之间的相同与不同，从而达到比较准确的判断。老蔫兄，你是这样做吗？”
　　“俺也这样做，只是在对比价钱。”老蔫非常实在的说出自己以往的做法。
　　“是啊！有许多物件看似一样，其实有性质的不同。就拿瓷器来说，同样一个大小，画片一样的盘子，光绪和康熙的年代之分，在价位上会出现截然不同的结果。所以，鉴别物件的好坏，比对比价钱更重要。做古董生意的鉴别是取决自己鉴别的出发点，只看价钱而不注重物件的区别，是做这个生意的大忌。”我说完有点得意的笑了笑，这种好胜的虚荣心是我人生致命的弱点。
　　“爹娘没给俺生出你老美的脑子，俺慢慢跟你老美学吧！”老蔫垂下头低声的嘟囔。
　　“时间还早，我们现在去刘晓那儿看看。老蔫兄你看如何？”
　　“去就去，俺想明白了，以后多看，多想，少说。”老蔫好像一下从残兵转化成斗士似的，爽快的答应了。
　　“不行，俺也要去。”慧文拦在房门前盯着我说。
　　“别傻站在那儿，一起走吧！”
　　我们三人到了刘晓那里，刘晓的婆姨和慧文是老熟人，她们二人见面就叽叽喳喳倒闲起过往的闺事儿。在她们交谈中我才知道，刘晓婆姨的娘家也在严家村，她们是从小要好的闺蜜。此时我明白慧文为什么固执的跟来，原来她早知道刘晓在收古董，我打断她们的交谈问道：“慧文，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们的关系？”
　　刘晓婆姨不等慧文搭话，挤弄着那双小眼睛说：“老美，你不能冤枉俺文文姐，前几天俺在平野镇遇到文文姐，她才知道俺老汉在收古董。是俺提到最近认识一位叫老美的老客，出手大方，人也不错。哪成想文文姐听到老美的名字，眼睛都放光，把你夸赞的像花似的。今后俺是叫你姐夫呢！还是叫姐夫呢！嘻嘻……”
　　“你想好了，老话讲；小姨子有姐夫半个屁股。到时候我想要你的半个屁股，你可不能哭啊！哈哈……”
　　“呀呗呀！敢情老美也是老叫驴，你想要俺，俺没得说，就怕文文姐活吞了俺，是不是，文文姐？嘻嘻……”
　　“得，敢情老美在俺面前一直在装？俺以为你老美就是一本正经的人，没想到你也有胡说八道的时候。以后不能在俺面前装正经，不然俺非把你老美……啊……嘻嘻……”慧文跳动着那双丹凤眼，笑嘻嘻的说。
　　“文文姐，非把老美咋？不是那个的那个吧！哈哈……”刘晓婆姨开心的裂开大嘴笑个不停，在她笑的时候，她的脸只剩一张嘴了，其它部件仿佛不存在了似的。
　　我做出暂停的手势问道：“刘晓今天回来吗？”
　　“回来，没俺的准许他不敢在外过夜，小心俺把他的那个给那个哩！嘻嘻……”刘晓婆姨说话时发现老蔫一直低头不语，又说：“老蔫，别像婆姨似的。上次是俺不对，你别放在心上，俺就是个直炮筒，小女子这厢有礼哩！嘻嘻……”
　　“没甚，没甚。你们说话俺插不上嘴，你们聊俺听，挺好！嘿嘿……”老蔫在瞬间从尴尬转化成自然神情，只是脸部的肌肉依然有点僵硬的抽动几下说。
　　“呀呗呀！家里好热闹，俺大老远就听到俺婆姨的笑声哩！”刘晓走进屋，边说边把背包放在炕上，把目光转向我问道：“老美，玉件玩吗？”
　　“你呀！文文姐来哩！你也不打招呼？文文姐，别看他肚子里有墨水水，他脑子缺根玄哩！人情世故一点不懂。”刘晓婆姨撇嘴在解释着，目光中却透出对刘晓的亲昵之情。
　　“文文姐好，俺还没顾上和你打招呼哩！看到老美俺只顾想生意的事情，文文姐莫怪哩！”刘晓说着话从背包拿出两个小玉璧递给我说：“这两个玉环环俺觉得年代不错，两面都是蝌蚪哩！”
　　我接过玉璧细细端详，玉质偏青却很润，大部分地方都有发白的水锈，刻工非常流畅，只是个头小，只有两寸左右。我寻思应该是汉以上的物件，就说道：“我不是很懂玉件，价位不大我敢玩。”
　　“俺买的便宜，只是搞不懂是甚年代，俺的心思想两个卖五百，你看怎地？”
　　“有点贵，这物件不白发青，人们说；白玉。就是玉质首先要白。我给你二百吧！”我在胡乱挑毛病，其实我也不懂，抱着蒙门儿的心思出的价钱。
　　“这样吧，俺们三一三十一，俺少一百五，你加一百五怎地？”
　　“老美，刘晓不是外人，你觉得不赔钱就买吧！”慧文在一旁给刘晓帮腔。
　　我瞟一眼慧文说：“好吧！我给慧文这个面子，成交。”
　　“文文姐，你采用甚手段把老美管教的这样服贴，是不是你那个的那个吧！咯咯……”刘晓婆姨又咧嘴笑开了。
　　老蔫从我手上拿过去玉璧，一直默默盯着，看样子他今天没打算和刘晓做生意。当刘晓拿出一个玻璃料的鼻烟壶时我问老蔫：“这物件你老蔫懂，看看能要不？”
　　“能，多少钱？”老蔫突然瞪起眼睛注视着鼻烟壶问。
　　“这物件是你老蔫的货，给三十吧！”
　　“二十五。”
　　“今儿老蔫是咋哩！这样爽快，好，卖给你。”
　　老蔫将烟壶放进衣兜，又开始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玉璧，好像从中发现什么秘密似的。刘晓拿出几个青铜小印章问我懂不懂，我说价钱合适可以玩玩，我一百元买了四枚印章。刘晓问我民国的宣传画玩不玩，我告诉他，烟标，烟片，烟盒，民国的印刷品都玩，另外还有各种雕刻精致的小木雕，杨柳青的年画及各种老地图，统统都玩。刘晓拿出几张阎锡山时期，禁止缠足的宣传画，并且带有文字说明。我觉得这种宣传画非常有时代痕迹，而且反应了阎锡山，为改变缠足陋习所持有的态度和做出的努力。不但具有物质价值，也具有反映真实的历史价值。我问刘晓想怎么卖？他说十元一张，我毫无犹豫的把五张全买下。在付钱时刘晓问我：“还有很多张，你还要吗？”
　　“拿出来我看看再说。”
　　“俺还没买回来，有一户家原来当过民国的镇长，他家里还有一大捆这种画，你能要俺全给你买回来。”
　　“价钱能便宜些吗？这种东西还不知道卖到猴年马月，贵了我压不起资金。”这就是生意，明知道十元一张很便宜，但是，做生意总想用最小的投入换取最大的利润。
　　“能，你全要俺五元一张卖给你。明天俺就去买。”
　　从刘晓表现出的性奋，我已经猜到数量很大，而且他很便宜就能买回来。我说：“明天你买回来直接去慧文家，我在那里等你。”
　　“好的，明天后晌俺过去。绣花玩吗？”刘晓又问道，我摇摇头又向老蔫那儿点点头。
　　刘晓把两对绣满人物的袖口递给老蔫，只见老蔫将袖口铺在炕上，看了一会问：“两对多少钱？”
　　“三百。”
　　“一百八。”
　　“二百四你拿走。”
　　“二百。不卖算哩！”
　　“爽快，给你。看来老蔫跟老美这些日子有改变，做生意不磨磨叽叽哩！”
　　“嘿嘿……俺再磨磨叽叽你婆姨还不得把俺打出去？嘿嘿……是吧！刘晓婆姨。”老蔫终于咧嘴笑了。
　　“别把俺想的那么坏，俺是刀子嘴豆腐心，也温柔哩！”
　　“只有刘晓知道，俺知道麻烦哩！嘿嘿……”
　　“原来老蔫兄也很幽默啊！我还是初发现呢！”
　　在回去的路上我问老蔫为什么这样高兴？老蔫说他今天买的物件都有钱可赚，鼻烟壶是现在天津老客最喜欢的那种，通体汽包，色彩又纯正，估计能卖二百元。那两对袖口是他收古董以来见到的最漂亮，最干净的物件，绣工细致，还有一部分是细打籽绣，应该能卖起价钱。我不由的感叹：敢情刺绣品也有这样多的学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