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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悬疑武幻>桃花错>第二十五回 白寒奇醉饰秋情

第二十五回 白寒奇醉饰秋情

作品名称:桃花错      作者:莱芜六月雪      发布时间:2015-03-13 15:56:56      字数:3596

  几时不见米杏摘,
  明年今日花已败。
  五月流火追夏女,
  方知青春已不再。
  未了湖畔捕鸣蝉,
  悄声酷暑将回来。
  青红皂白又一年,
  低头叹,
  三寸黄土为我开。
  清风徐徐,红灯闪烁,新房中,王树栋(字子诺)和叶一茗(字子欢)偎依在帐帘里。正是新婚之夜,看树栋微微一笑,忙携一茗下了榻来,却是翻开了桌案上的锦绸,但见得是一只新琴。树栋执一茗的手坐到了案前,教一茗调起琴来。那曲声轻飘飘的,却含着几分哀伤,花厅里,杨志勇(字仲真)、白骏(字寒奇)、侯冲(字子凌)正喝酒时,志勇忽然一顿,放下了酒杯,回头向漱芳斋望去,侯冲一怔,白骏惊道:“仲真哥哥……?”志勇缩紧了眉头,低声叹道:“新婚之夜,怎么,弹这个曲子来玩儿!”侯冲锁眉喃喃叹道:“是平沙落雁……?”白骏撅起了嘴,嘟囔着道:“你们在一起就是这些诗词歌赋的,不是谈曲子就是字画名玩儿。可倒是嫌我们不来玩儿,来了,你们又出这难题!”侯冲偷偷一笑,志勇忙哄着笑道:“好了好了,可又是惹了咱们的小爷儿,不说了便是了!哥哥们的不是,来,咱们自罚一杯!”说着便和侯冲同饮了一杯。
  听雨轩里廊子下,王子灿(字雁翎)坐在石阶上,不时还回头看看竹椅上睡得正熟的孟鑫(字心怡),也正喃喃叹道:“第七段了?这曲子旋律起而又伏,绵延不断,基调静美,但静中又有动,莫非……是平沙落雁?”于是一顿随道:“新婚之夜大喜的日子,这两个小祖宗怎么拿这么悲凉的曲子来玩儿呢?”
  看王树栋拿出了一本古曲谱,上面赫然写着《太古遗音》四个篆字,一茗微微笑道:“幼时读《希韶阁》,书里说,意味深幽,乃入门之正路。但琴中平沙有各家弹法,种种不一。此特择其意之纯正恬雅者入之。然必两手虚、灵、圆、自然,恬淡清奇,舒徐幽畅,与古调相合。若一味急奏,必失本曲之旨,后无意趣矣!”树栋凝眉一惊,又忙笑道:“早知道你也是行家,就不卖弄了。我是跟太乙天尊学的,说是这曲子古,今儿教你这么一说,我真什么都不是了。从此,我只管叫你老师!”一茗一顿,眼里蓄满了泪水,只又微微笑道:“随你……!”说着转身便去了。树栋也忙起了身来,追了上去,只从背后一把搂住了她,微微笑道:“随我,才是正经的!”便使劲儿抱起了她,往帐中去了。
  那一夜曲声似乎连绵回荡在整座园子里,久久没有消失。张娇(字茗焉)坐在窗前遥望明月,只听见歌里唱道:
  “几时不见米杏摘,
  明年今日花已败。
  五月流火追夏女,
  方知青春已不再。
  未了湖畔捕鸣蝉,
  悄声酷暑将回来。
  青红皂白又一年,
  低头叹,
  三寸黄土为我开。”
  杨志勇回来了,早已喝得昏昏沉沉的。进了门来,风丫头惊道:“怎么喝成这样了?”张娇含泪闭上了眼睛。风丫头把志勇扶到了床上,给他脱了衣裳盖了被子,方才过来扶过张娇,低声叹道:“爷儿是这会子忙了。看大奶奶和灿二爷的意思,这座园子的担子,想必要给了咱们家大爷。从此要操持这么大家子人,也累他个够呛,奶奶慢慢习惯了才好!”张娇轻轻摇了摇头,微微笑道:“习惯,早就习惯了!”
  而大自在天,方蕾(字言之)整夜抱着蔡雄峰的灵位哭泣,已然睁不开眼睛了。一旁的丫头婢子们也只无奈地摇着头,低声饮泣着。
  次日一早,杨志勇猛的从梦中惊醒了。张娇和风丫头正欲出去,却闻一阵匆匆的脚步声,秋丫头迎面进来了,张娇惊道:“怎么了?”秋丫头急忙道:“爷儿呢,快去后头看看吧!可了不得了!”志勇匆匆拿了件披风系上了,便忙过来急道:“秋姐姐?怎么了?”秋丫头叹了口气方道:“峰大奶奶,大自在天的峰大奶奶……唉!”说着便擦了把泪,志勇急道:“你可是说啊!峰大嫂子怎么了?”秋丫头忙含泪道:“大爷发丧至今,奶奶就一个劲儿的只是哭,这不,昨儿树小爷新婚,她也没去,可是哭了一夜,竟把眼睛给……给哭瞎了!”张娇含泪惊道:“什么……?”风丫头也擦了把泪,志勇凝眉急道:“我这就过去看看,传太医了吗?”秋丫头叹道:“太医院的人一早就来了,都说是……好不了了!”志勇一怔,舒了口气忙去了。
  偏殿外花厅里,李春慧(字仪亭)忙给郝太君拭去了泪水,正闻太君含泪叹道:“这孩子原是个千金贵人,当初是偷着过继给咱们家里的,我自当是亲生儿女一般,可如今,峰哥儿就这么去了,却留下这个痴情种子,往后的日子……唉!”于是一顿忙道:“老爷又坐关了,只管是修身参道,等待成仙了,我也老了,这些事儿就由着你们去做罢!”说着长长地舒了口气摇了摇头,王子灿忙扶起了她,有肖玲(字可真)一起扶着走了。
  李春慧叹了口气。杨志勇到了,一旁候冲、白骏、萧亦勋(字智星)也都站着没敢动。许凝(字子旭)轻轻的拍了拍白骏的肩膀。看去时,才见白骏的眼圈也红着,怕是也哭了许久。这一拍不打紧,都看去时,白骏忍不住了,便放声哭了出来,转身跑去了。
  到了大自在天,丫头婢子们正来来回回端茶送水的忙活着。许凝和志勇直往厢房去了,进门一惊,见方蕾正坐在梳妆台前,傻傻的和铜镜对望着。二人还没说话,闻方蕾微微笑道:“你们来了?”志勇惊道:“嫂子……?”方蕾头也没回,只微微笑道:“坐吧!”二人吃惊的看着方蕾的一举一动,许凝紧锁着眉头,正要说话时,方蕾摇头笑道:“我的好兄弟,我虽是眼睛瞎了,可是还能听得出是你们,也算是进意了!”许凝含泪颤道:“嫂子……?”方蕾摇头叹道:“也不必再为我担心了,我想好了,这两天就搬到长寿园去,和老师傅们一块儿念念经,就此了此残生,便知足了!”二人忙起身惊道:“嫂子……?”方蕾叹道:“不必说了,我意已决,就这么办吧。我看不见了,就当是他,在心里了,念念经,也好积点儿德,来世……!”已说不下去了,杨志勇和许凝早已落下泪来了。
  再说乾元岛上,白骏傻傻的倚在大柳树下边的石阶上坐了一天,眼圈还红润着,只想起当初蔡雄峰(字源声)带着他在这乾元山下,拎着篮子摘野果的情景来。那时候方蕾只领着孟鑫坐在山腰的亭子下,尚还笑道:“我看你们不吃饱了才不回来呢!”孟鑫只撅起小嘴哼了一声,朦胧中,似乎又看见蔡雄峰正开怀笑道:“这就来了,你倒是看这个猴儿似的,专跟我抢着那些个儿大的!”想着想着,白骏的眼角又流下泪来了,只傻傻叹道:“大哥,寒奇不跟大哥抢了,大哥你回来啊大哥,大哥……!”
  皓月当空,大自在天已经是人去楼空了。凉风瑟瑟,只有门窗发出轻轻的声音,其他一丝动静也没有。白骏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坛酒,早已喝得酩酊大醉了,只蹒跚着跌跌撞撞到了后堂。门开着,但是已经没有人了。白骏含泪走了进来,堂下桌上赫然摆着蔡雄峰的灵位。白骏一怔,手里的酒坛摔落在了地上,放声哭了出来,一头扑在桌前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哭着哭着,便睡着了。朦胧中,似乎眼前又能看见他和蔡雄峰纵马驰骋的那一幕幕来,不由的又是傻傻的笑,又是呜呜地哭。
  茗园里花亭下,肖玲(字可真)轻轻叹了口气,不由得擦了把泪,又低声问道:“颜儿?”颜丫头忙过来了,只轻轻叹道:“打昨儿就这样,是骏哥儿,怕是又在峰大爷屋里哭呢。这会儿一个人又不敢去回,姑娘只管当做没听见吧!”肖玲一颤,含泪叹道:“还是,去看看吧!”说着便欲起身,颜丫头忙扶住了她,随而叹道:“姑娘这才好了,可别去沾这个风了,还是我去吧。等姑娘安歇了,我就去!”肖玲轻轻拭了把泪,点了点头。
  颜丫头到了大自在天,白骏已经倚在桌案前的石阶上睡着了。颜丫头平日里秉性耿直,常是嘻嘻笑笑的,如今,也擦起泪来了。只轻轻拿汗巾子擦去了白骏脸颊的泪水,轻轻地摘下了自己身上的披风,盖在了他的身上,越发是看着白骏孩子气的脸庞落下泪来了,心里暗自叹道:“我的小爷儿,人已经去了,总是再这么哭,也回不来了。走了的就是走了,你这样不是叫活着的也伤心吗?你真的好傻,好傻!”那一夜颜丫头也没回去,只是坐在门槛儿上守了一夜。直到次日一早醒来时,才发现自己也睡着了,而披风又盖在了自己身上,只是白骏已经去了。
  长寿园诵经声声,后院的一座禅房里,失目的方蕾早已不再流泪了,只是在一遍遍的念诵着经文。而自那时起,白骏每天都躲在窗外,悄悄地含泪凝视着她。静静地,一切又显得那么安详,只是,心里却都有了一块千斤重的大石头一般那么沉重。白骏的泪滑落脸颊,方蕾的泪流在心里。不管刮风下雨,冬夏春秋,白骏总是那么静静地坐在花园里的高亭上,从窗外望着始终如一的方蕾。然而这一切,也早就被颜丫头看在了眼里。李春慧到了茗园,正与肖玲在亭下饮茶时,正闻春慧叹道:“这会子冷了,怎么说骏哥儿还时常去那亭子上坐着?如今也都大了,这些小祖宗都不大和我闹着儿了,你们年轻,说得上话,得空也多去瞧瞧吧!”肖玲一怔,倒吸了口凉气没有说话,方闻一旁颜丫头含泪笑道:“奶奶可是说的,哪儿是时常去,一天两趟,哪一天也没空着!”说着便带了哭腔,只是不好意思哭,便忙端着茶壶添水去了。看她走远了,泪水早已滑落鼻尖,流进了嘴里。肖玲润红了眼睛,李春慧也舒了口气,含泪闭上了眼睛。
  欲知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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