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国庆出游

　　国庆前一周，诸葛铭就问我要不要回老家，有人组织了高中同学聚会。我想了想，还是算了，虽然同窗三年，但跟那些人根本不熟，而且，这样的聚会，怎么可能少得了郑凯？林薇怂恿徐良自驾游，没想到他一口答应。
　　早上五点多，马洛珊就起来了，说和陆泽轩有约。可是前一晚，她明明说要回杭州陪她妈妈的。她一边化妆一边说：“我妈说她要跟我爸出去旅游，我还是不去当电灯泡好了。听说你们要自驾游？是浪漫，不过，劝你们准备一套防狼术。”马洛珊出门后，林薇就睡不着了，问秦莉和姜秀要不要一起去，秦莉说她已经有安排了，姜秀说约了余永川，林薇就约了诸葛铭。
　　林薇说：“玥玥，姜秀，你们俩说话都怪怪的，怎么了？”
　　“有吗？没有啊。”我打着哈哈说，“你什么时候学会察言观色了？咦，薇薇，我发现你好像瘦了一点了。”我这样一说，林薇立马转移了话题，说她真瘦了三四斤，节食加运动，效果慢，但是效果还好。
　　天气很好，气温适宜，穿一件T恤足够了。徐良从他们学院搞到一辆奥拓，看起来不咋地，但上路之后，感觉还不赖。开了CD，车里便流淌着罗大佑那些充满激情与感性文字的歌声：“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穿过你的心情的我的眼……”徐良悠闲地开着车，手指在我头发里穿梭，我拍开了，他又重新开始。林薇提醒他注意安全，他才乖乖地收回爪子。
　　林薇对徐良一穷二白的现状很是不满，时常拿话挤兑他，知道他是自己学习奋斗的标杆，也并没改观多少，反倒给他冠上“高分低能”的帽子。徐良倒也不恼她，总是轻而易举地就化解了她无端的怒气。就像现在，面对林薇的“开公家车，不觉得假公济私了？”徐良说：“我们教授说，只要我帮他攻克了这个课题，这车就当是工资了。以后，想去哪，尽管说。”
　　“有这好事？福利待遇也太好了点吧？”林薇不信，诸葛铭却说划不来，简直就是剥削，自己做的课题，末了却要署上别人的名字。徐良说这就是“舍得”之道。我看车上了高速公路，问是去哪，徐良说是秘密，要我先小睡会儿。早上起得早了，此刻，还真有点犯困，我靠在椅子上打起了盹。
　　醒来时，车已经下了高速，我回头看去，林薇和诸葛铭竟然都靠在一边睡着了。徐良示意我不要叫醒他们。又走了一个多小时的水泥路，车子跑上一条乡间的小路，有些颠簸。徐良把车窗打开，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我看向窗外，路两旁高大的树木叶子有红红的，有棕色的，有脆黄的，和绿色夹杂在一起，这些枝叶在蓝天白云下交相辉映美不胜收。一阵风拂过便唰唰唰地飘下一大堆叶子，有好些都扑在了慢慢行驶的车上，不少还飘进了车里。我哪里见过这样的景致，早已经喜欢得不行，忘记了矜持，忘记了形象，欢叫着，拿过徐良早已准备好的相机“卡嚓”“卡嚓”地猛拍。等我坐回椅子上，一片圆形的黄叶被风吹进来正落在我脸上，遮住了我一直只睛，还像沾了胶水一样紧紧贴在我脸上不放。徐良马上拿相机拍了下来。我把这顽皮的树叶拿下来，左看右看也认不出是什么树叶，拿在鼻前嗅了嗅，有一种只属于植物本身才拥有的淡淡的清香，掺杂着一点凉凉的秋意。
　　“把他们叫醒吧，这么漂亮的风景，错过太可惜了。”
　　徐良阻止我说：“他们俩，根本就大灯泡，趁他们睡着，咱们才能轻松地玩。这里有很多有趣的树，要不咱们下去走一段，我给你拍照？”有点小自私，看着他自私是为我的份上，我欣然应允，下车去，单人照拍了，又把相机放架子上拍合影，疯玩了好一阵才回到车上。车子经过树林上了一段田间小路，远方近处都是一片已经收割了水稻的旱地，地里就立着扎成垛的稻草，几只白身黑头的小山羊在一块长满杂草的地里埋头啃食，总也吃不够似的。一个戴着草帽的村妇肩上扛着锄头，左手牵着一个小男孩从车边经过，小男孩频频回头，离车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了。
　　“天堂。”我不由得想得痴了，直到手里的那片叶子被风吹走了，才回过神来。
　　又走了大约半个小时，来到一个小镇上。说是小镇，其实就是几十个店铺组成的几条街道。店铺门面都是木质结构，墙角还堆着关窗口用的木板。虽然铺面少，但理发店、照相馆、玩具店、鞋服店、旅馆、餐馆等应有尽有。应该是逢集日，街道两边摆满了出售的各种物品。水果蔬菜自是不必说，兼有各种小吃、竹篾编成的各种玩意，有很多我在老家的集市上也没见过。徐良把车停在一个标识是“停车场”的空地上，从车后排上提了背包，这才一巴掌拍醒诸葛铭和林薇，催促他们下车。
　　“猪头，薇薇美女就交给你了，带她逛逛，吃午饭的时候，咱们电话联系。”徐良说完，也不顾薇薇反对，拉了我就走。
　　到这里赶集？我狐疑地跟在徐良身后，背包扁扁的，好像什么都没带，就这样出来玩？他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一把拥住我肩头，站在一个水果摊位前：“想吃梨子、苹果、橘子，还是其他什么？”我耸耸肩，挣脱他的手，说都行。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农妇，说话语速很快：“帅哥，美女，买点啥水果？我这里的都是本地产的，甜，水分足，新鲜着呢！要不我切块苹果给你们尝尝？”徐良问了价格，就要拿口袋捡苹果，我拉过他，凑在他耳边说：“她骗人，这地方根本就没苹果树。”徐良笑了，捡了几个橘子和半串香蕉。老板怂恿多买一点，徐良说买太多，两个人吃不完。老板称好斤两，找钱的时候问：“你们是来旅游的吧？找好住的地方了没？我家有标间，一米八大床，有电视有宽带，24小时供应热水。”听她这样一说，我的脑袋轰地一声，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拉过徐良赶紧离开。
　　“急什么啊？我问问价格，也好跟别家比较啊。”徐良见我面露不悦，马上说，“不喜欢就另外找一家就是了。我去看看那鸡。”我以为他只是看看，没想到他还真的煞有介事地问起来：“大爷，这鸡是家养的吧？”满脸老年斑加皱纹的老人抽了口旱烟，吧嗒一声吐出一股浓浓的烟雾：“是自家养的，喂的粮食，没喂饲料。你看这鸡脚嘛，黑鸡脚，土鸡，炖起吃烧起吃都可以，好得很，城里头买不到。”我看了看，不明白徐良问这个做什么。他提起一只看了看，摇摇头，又看了另外两只，似乎都不太满意。好在他放手得快，不然，一堆鸡粪就拉到了他的鞋子上。
　　“我们再看看。”徐良说着，拉我走向另外一家。我跟他说：“土鸡的头比良种鸡的头小，个头也小，就像是浓缩的良种鸡，鸡脚比较细，看起来更健壮，鸡冠大而且直立。放养的土鸡，羽毛很光鲜亮丽，精神头十足。刚刚那一家的，是土鸡，但肯定是笼养，蔫兮兮的。”
　　“呵，你还懂这个？”
　　“我家以前养过。”养来卖，不仅卖鸡，还卖鸡蛋，家禽从来都是拿来换钱的。有一两次，我看见我妈煮了了鸡蛋，让小勇躲在厨房里悄悄地吃。小晴看见了大吵大闹，结果换来一顿打。
　　“看来是行家，我是班门弄斧了。那你看看，哪家卖的是放养的土鸡？”
　　“你要干嘛？”
　　“反正都来了，顺便学点知识啊。”徐良谄媚的笑着，“还要请陈老师多加指点才是。”
　　我们逛了一圈，也没看见更好的鸡，也许是因为近中午了，好的早被买走了。又回到那个老头面前，他原本是坐在竹背篓上面，见了我们，马上站了起来：“我跟你们说，这一片，就我家的土鸡是最好的。这个妹儿这么瘦，就该多买点土鸡来炖着吃。我家闺女也瘦，吃了几只鸡后，现在身体好得很呢。”我看向徐良，他该不会是打的这个主意吧？他问老头：“有没有放养的土鸡？”老头说有是有，就几只，是准备给儿媳妇坐月子吃的。徐良说就买那种放养的，价格好商量。老头考虑一阵同意了，就要把地上的鸡装进背篓带我们去。徐良叫住他：“你明天还要来这里吧？明天，你给捉两只来，选最好的，价格上不会亏了您老。”老头将信将疑，“你个小伙子，说了半天，耍我老汉的啊。我咋知道你明天来不来买？捉了来，卖不掉，放回去，鸡要受亏的。”最后，徐良给了他五十块钱的定金，老头才心满意足地说明天一定给捉最好的土鸡来。
　　“你不怕他明天不来？”
　　“怕什么，他不来，也不过就五十块钱。那么大年纪了，还不至于。”
　　“明天？”我拉住他，“不可能今天晚上不回去吧？就为了来赶集，买两只鸡？疯了吧你！”
　　“是不回去啊。你以为，就为了来赶集的啊？怎么，怕我吃了你？”徐良好笑地拉着我走进一家家常菜馆，点了两个菜，给诸葛铭打电话。菜还没上桌，林薇和诸葛铭就来了，诸葛铭提着一大袋零食。店里客人少，饭菜很快上桌了，两个男人狼吞虎咽，催促着我和林薇赶紧吃，而且多吃点，等会才有力气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