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峰回路转

　　第三十七章峰回路转
　　
　　初春的暖风，轻柔地抚摸着我无比愉悦的心房。我出家门先到市中心最大的商场，买了十瓶汾酒和两条555香烟。又去水果店买一大把香蕉和几斤橙子，向平野镇进发了。一路上，我兴致勃勃的观赏着晋西北初春的美丽风光。我与父母来到晋西北已经十几年，从来没发现这里的初春，是如此的美丽。路边柳树的嫩枝芽，在微风中飘动，如同一双双顽皮的眼睛，向我绽放着新绿的光辉似的。一百多里的路程，在这样的愉悦的心情中已将距离缩短。我一口气，骑了三个多小时的自行车，在近中午时分来到慧文的家。当她看到我进门时惊讶的叫道：“呀呗呀！这么快就来哩！”
　　“怎么？不欢迎吗？”我将自行车停放在院当中，一边说一边往下拿东西。
　　慧文急忙过来帮我扶自行车，闪动着那双丹凤眼问道：“你买这么多酒做甚？不是改行卖酒吧？”
　　我把酒搬到西屋，让慧文将水果也提过去，当她走进西屋，我对她说：“香蕉和橙子是给孩子买的，这十瓶汾酒是按你的意思买的。你不是想在家中请我做厨师吗？酒席没酒叫酒席吗？”
　　“有两瓶足够哩！买这么多是怎地意思？”我告诉她，这些酒的安排。她的父亲、哥哥各两瓶，孙八斤两瓶，剩下两瓶请客时用。慧文听完直抹眼泪，我说她干嘛呢！你的眼泪太不值钱。她“扑哧”一声笑了，她说：“俺没看错人，你是有情有义能靠实住的人。俺这不是高兴哩！”
　　“你先别太高兴，还有更大的惊喜呢！”我说着把那捌仟伍佰元钱拿出来，放在小方桌上又说：“这是你应得的钱，本来是八千七百元。这些东西就算你买的如何？”
　　“呀呗呀！这么多？”慧文被这些钱吓呆了，愣好半天神才缓过劲儿。她把钱拿起往我的挎包里赛，说道：“俺说过，这钱俺不能收。你现在正是困难时期，俺只想帮你迈过这个坎，别无他求。”她见我只是笑，任她把钱放回我的包里，又问道：“那点制钱能值这么多，你给俺说说，到底是怎地回事？”
　　我将卖铜钱的经过，详细和她说了一遍，又把去茂庄的感受讲了讲，尤其强调实寄封和纸币的事情。最后我说：“你没必要拒收这些钱。既然我们说好合作，必须按照达成的协议去办。这是我一贯的办事风格，你不收，今后我们无法再合作。看来你是将我拒之门外了。”
　　“俺可没那个意思，凭你这么说，俺把钱先存到银行，你甚时用吱一声。好哩！你把钱给俺拿出来吧！”
　　“自己放进去的自己取，我没那个义务。”我玩笑的说。慧文白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我看着她把钱取出来包好，就问她：“你没想到吧？这回还劝我改行吗？”
　　“俺幸苦五年也赚不到这么多的钱，哪儿敢再劝哩！对了，你还没吃饭吧？俺给你下面去。”慧文不提吃饭，我没觉得饿，她这么一提，才听到自己的肚子“咕噜，咕噜”在提意见。不大功夫，慧文端出一碗热腾腾的面条，放在桌子说：“吃吧！一定饿坏哩！吃完俺再下面。”
　　慧文及其平淡的话语，却使我心里暖融融地。我想：如果能有这样一位妻子，岂不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呀呗呀！看俺光顾和你说话，忘记告诉你一件大好事。你给俺一个惊喜，俺也还你一个惊喜。你猜猜是甚哩？”
　　“不用猜，你发现铜钱了。”我从她喜悦的神情中，已经知道她一定在这几天，为我打问到哪里有铜钱。
　　“唉！和你这样聪明的人相处，俺连点隐私也没哩！你吃完饭俺带你去，俺先给你拿来几个样品，你看看。”慧文从床下小木箱里拿出一个小纸包，她小心翼翼地将纸包打开，放在桌子上。有两枚常平五铢，两枚五行大布，三枚永通万国。记得和天津胖子交流当中，他再三强调，让我帮他找北周三美之首的永通万国铜钱，数量多多益善。他说永通万国和五行大布，在晋西北经常出土，只是数量不多，希望我能找到批量的永通万国。虽然，他没说出价格，我分析，价钱应该不错。我急忙放下饭碗，拿起那三枚永通万国赞叹着：“好美的钱币，怪不得称之为北周三美之最，漂亮，太漂亮！”
　　“你先吃饭，甚也没身体要紧，别看哩！”慧文一把从我手中夺走那三枚古钱，又说：“唉！怪俺沉不住气，吃的饭好好的，俺干嘛拿给你看哩！吃饭吧！不吃完不让你看。”
　　我哪还有心思吃饭，狼吞虎咽地把面咽进肚子，伸手向慧文要铜钱。慧文看我着急的样子，把铜钱往我手上一扣说：“急甚？这些制钱是我一个好姐妹的，跑不了。她和她老汉拉土垫院子，在挖土时挖出来一个灰瓦罐罐，里面装着满满的制钱，就这三种，俺在她家挑了一下午，再没其他品种哩！”
　　“你的朋友打算卖吗？”
　　“卖甚里！她让你去瞅瞅，如果有用就拿去，她不好意思要钱。”
　　“不行！必须给钱，如果她不要，你给她和孩子买几件衣服。走吧，我们去看看。”
　　“行！她们村离这儿三里路，俺们骑自行车去吧！”
　　我跟着慧文来到她的朋友家，只有她朋友一人在。慧文的朋友非常热情的把我们请进屋里，一边倒水一边说：“怪不得慧文对你如此上心，如果是俺，也一定上心哩！慧文的眼里不错，打伙计就要你这样精干地！”
　　我狠狠瞪了慧文一眼。慧文明白我的意思，只是笑了一笑，没敢接应朋友的话。慧文把他朋友拉到门外，小声嘀咕一阵，只听她的朋友说：“叫你的相好过来瞅瞅，有用他就搬走，放在这里俺嫌弃它碍眼碍事哩！”
　　慧文向我摆手示意，我跟着她们到了材房，墙角放着一个西瓜大小的灰陶罐，里面盛满了红绿锈斑的铜钱。我在上面翻几下说：“我想买，你看一共多少钱？”
　　“俺和慧文是甚关系？有用你搬走，俺不卖。”
　　慧文向我挤挤眼睛，示意我搬走。在回来的路上我问慧文，准备怎样回报她的朋友？慧文说等把制钱弄清楚，再定夺给她朋友买什么。我告诉慧文不要定夺了，你照二百元买花，我们这次不会少赚。慧文告诫我不要想的太好，还是回去仔细瞅瞅再定。
　　我回到慧文家中把瓦罐的钱币全部倒出来，一共有四百五十七枚永通万国。只有几枚常平五铢，剩下的全是五行大布。有好多五行大布都粘在一起。我和慧文轻轻的把粘连的钱币敲开，用钢刷一个个的清理，发现个个品相都很好。我们不知不觉忙活到天黑，慧文问我想吃甚饭？我说随便。她倒是来了幽默感，问我：“随便怎地做，俺见识少，不会做。”
　　“哈哈······你这回等住我了，我告诉你，随便就是随便做。”
　　慧文笑嘻嘻的拍打我一下，走了出去。我一边数五行大布一边算计：如果，按永通万国每枚一百元，就是四万多元。我不敢相信这种好事能降临到自己头上，狠狠捶自己大腿，感觉很疼，揉揉自己的眼睛，又仔细数了一遍。没错！是四百五十七枚。我呆呆的望着那些铜钱，心中涌出阵阵酸楚，我想哭。压在心头这座贷款的大山，终于看到搬走的希望，在那放松的瞬间，我除了想哭，不知还能做什么？我已经记不得数了多少五行大布。因为，它已经不重要了。慧文煎了几张鸡蛋饼端进来，看到我神志痴呆的样子，忙把鸡蛋饼放下，推搡我问道：“哎！你怎地哩？哪里不舒服？”
　　我长长吐出一口气，一拍大腿，猛地站起身，双手抓住慧文的胳膊说道：“谢谢你，我看到希望了。谢谢，谢谢！”我说完，向她深深鞠躬，几滴眼泪滴落在地上。我不去管它，就让近一年的沉重压力随泪水流走吧！而后，我举起双拳，大声的吼道：“慧文，你是我今生的贵人！我一生都会感谢你的！”
　　“呀呗呀！这是唱的哪出戏，什么贵人，感谢？俺弄不懂，你们城里人的神经分外活跃，一惊一乍地，吓死俺哩！”慧文一边说一边用手捂着心口，不停的出喘粗气。
　　我从神志混乱中走出来，看到她的样子有些内疚，也想上去帮她按按心口。慧文两个高耸的乳房在不停的颤抖，仿佛在提醒我：男女授受不亲。我把已经伸出去的手，硬生生收回来。我紧紧盯住慧文的脸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样激动吗？”慧文茫然的摇头。我又问道：“刚才从你朋友哪儿拿回来的铜钱，你能猜到价值多少吗？”
　　“值多少？”慧文问道。
　　“我告诉你，刚才我初步计算了一下，最少四万元。”我说话时，不由自主地还伸出四个指头，在她眼前晃动。
　　“呀呗呀！你别再吓俺，俺经不起哩！”
　　“是真的，我不骗你！”
　　“等会，让俺坐下慢慢递动递动[寻思寻思]，你也坐过来，慢慢给俺说。俺的脑子一时半会儿转不过来哩！”
　　我坐在慧文的身旁，拿起一枚永通万国铜钱，给她讲解这枚铜钱的朝代，以及制作的精美程度，是钱币收藏者非常喜欢的品种。我还把天津胖子的原话学了一遍。并把我自己的分析也对她讲了。慧文听完，长长吸口气说道：“这下你的压力小多了，俺这几天，一直为你发愁，你今后该怎地办？好哩！俺的头也轻松许多。吃饭，吃饭哩！”
　　我和慧文吃饭时，她又为她的朋友犯难。多给她些钱吧，一是怕她不要，二是怕她起疑心。只给她们买几件衣服，自己又过于不去。慧文一边吃一边嘀咕。我说没办法，世上有多少叫人无奈的事情。只能变换角度去想：如果你的朋友哪天卖给其他收古董的人，或许连二百也给不到，只能认命。以后我们经常去看望时，带些礼物，慢慢还这份情。慧文问我：“既然你明白生意经，为甚对俺这样实在？你可以不这样对俺，你不说，鬼也不知道哩！”
　　我告诉她：“对你慧文是合伙人的关系，生意要讲诚信，和你的朋友不是一码事。”
　　“你狡辩吧！你不说，俺也知道，你对俺也有情分。俺能看出来，你心里有俺。”慧文瞟动着丹凤眼又说：“今晚你不用走，俺已经把这间屋子收拾干净，以后来，不要在孙大叔那里住了。你放心，俺是女人，知道廉耻，不会骚扰你哩！嘻嘻······
　　既然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还能说什么？只好开玩笑的说：“别让你大哥再来抓奸，我怕挨打呀！”
　　“去你的，俺和爹娘，老大老二说好哩！以后你来这边收制钱，就住俺家。爹娘点头应准，他们哥俩没脾气。”
　　我说行！听你的。今晚我们把这些钱币清理出来，将数字点清楚。我们好好算计算计，到底值多少。我和慧文说笑中将五行大布钱币清理出来，一共一千二百多枚，还有一百来枚锈蚀的很厉害，需要好好除锈。我把那些另外包好，没算在数量中。我告诉慧文：“这样大的数量，不会卖的很快，你要耐心等待哟！”
　　慧文用手指顶在我的脑门上说：“你再开俺的玩笑，俺今晚就在西屋骚扰你，信不？”
　　“不信！”
　　“算你聪明！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