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作品名称:风雨民师 作者:牛存金 发布时间:2015-02-11 18:58:40 字数:6486
星期天,吃过了早饭,张燕笑眯眯地对妈说:“妈,今天我没什么事,帮您干点活儿吧?”由于教学成绩突出,张燕受到了校长主任的高度赞扬,被称为兴隆中学的后起之秀。她心里一直很兴奋,感觉生活是美好的,一切都是甜蜜的。
妈妈见女儿这么懂事,主动地找活儿干,由不得喜上眉梢,高兴地夸赞说:“好闺女,你真的长大了,懂事了。眼下,咱们家正好有一样活儿等着去干。你爹他忙着给队里挖水渠,我得侍候这十几个小猪崽,实在没有空。你不知道,家北包袱地里草长得可邪乎了。你去地里拔草吧。庄稼人地里长满了草,叫人家笑话。”
张燕一听,好啊!到大自然里去呼吸新鲜空气,观赏田野的自然美景,感受田野里的丽日清风,有多爽有多美!
想着,她急忙换好衣服,推出心爱的自行车,戴了顶新草帽,神采奕奕地向门外走去。
太阳刚刚从东方升起,天空中还飘散着浓浓的雾气,给田野造成一种缥缈的朦胧美。张燕骑着崭新的小飞鸽,穿行在田野的道路上。她下穿黑色的长裤,上穿桃红色的绸褂,头戴乳白色的草帽,那么飒爽英姿容光焕发,真像一只展翅飞翔的小燕子。随着车轮子的转动,车上每个镀铬的部位都映出一个个小太阳,闪闪烁烁,眩目耀眼。周围是碧绿的一望无际的庄稼。这万绿丛中一点红的效果,构成了一道独特靓丽的风景线。
张燕一边骑车穿行,一边哼着优美的小曲,还不时地向路上的乡亲们打着招呼。这优雅的风韵,逗引得路人无不投去羡慕和赞叹的目光!
到了地头,她锁好车子,仔细地端详着责任田里的玉米。拿眼看看,满地的叶子碧绿碧绿;用手摸摸,颗颗桔杆茁茁壮壮。眼见的比邻地里高出一截,心里感到格外欣慰。春天,种玉米的时候她来过一次。那次,爹在刨坑,娘在浇水,她在后边撒种子。没有想到,才两个多月,这玉米就蓬蓬勃勃地长起来了,人走进去,几乎看不见了身影。
果然如妈妈所说,地里那么多的草在疯长着,给玉米拼命地争夺着养分。看着这些胆大妄为的野草们,她很有些着急,就像面对着一个个凶恶贪婪的敌人。于是,她弯下腰,抓住一把,狠命地一拔,那草就脱离了地面。
拔啊拔,她拔了一把又一把,拔了一堆又一堆。小半天,就拔了挺大的一片。
看看那纤细柔嫩的手,不仅被青草染绿了,还勒得通红并火辣辣地痛。她嘬起嘴巴轻轻吹着,心里想,自己咋就这么稚嫩这么娇气呢?爹、娘,还有千千万万的农民,不都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这样劳作么?要是自己不当教师,不也天天如此劳苦么?想到这里,不由地对劳动人民肃然起敬。同时,也为自己能从事这样高雅的职业而幸福和自豪!
唰唰唰,唰唰唰,一阵行人急走碰撞玉米叶子的声音,由远而近清晰地传来。她侧起耳朵听了听,以为是谁家的小姑娘或者哪位老大娘来地里割草,要不就是邻居地里有人要施肥灭虫什么的,所以并没十分在意,又起劲地拔起来。
“小燕子,到这里拔草,怎么不叫我来帮忙呀?”
张燕一听,浑身本能地一抖,机灵灵打了个冷颤。看时,一个圆圆滚滚的幽灵已经滚到了面前。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那多次图谋不轨的干核桃康亚飞。
“荷花仙子,真好身手啊,一会儿工夫就拔了这么大一片。来,哥哥帮着你拔。”说着快步凑过来:“小妹妹,干这样的活,手一定染黑了吧?来,让我瞧瞧。”说着就来抓张燕的手。
张燕不曾防备,右手一下子被他抓住。他两手贪婪地攥了又攥,感到又细腻又柔软,拉住就往嘴上凑。
张燕用力一挣,抽出了手,厉声喝道:“康亚飞,你想干嘛?”
康亚飞色迷迷地看着她漂亮的脸蛋:“燕妹妹,我想你可不是一天半天啦,你应该知道哇。在我眼里,你是闺中的仙子,月里的嫦娥,曹州的牡丹,平阴的玫瑰。你是美的化身,是可爱无比的小精灵,是我的心肝和灵魂。一天见不到你,我就寝食不安,就活得没滋没味!”说着,他猛地一把抱住张燕,臭哄哄的嘴凑到她脸上,叭叭叭发疯般地亲了几口。他感觉,粉淡淡的香气一下子扑进鼻子里,吸进肺腑里,顿时,魂都快散了。
张燕被他死命地抱住,挣不得身。她一边拼命地扭动着身子,一边气喘吁吁地骂道:“康亚飞,你这个坏蛋!你这个流氓!”
“哈哈哈,不管说什么,今天你是网里的鱼,是笼子里的鸟,是煮熟的鸭子,插翅难飞啦!来,乖乖听我的话,我不会伤害你,只是想得到你,只是想和你快活快活!”由于兴奋,他脸上的青春痘胀得鼓鼓的,红红的,放出瘆人的光芒。
张燕厉声地说:“康亚飞,你不松手,我喊人啦!”
“嘿,喊也白喊,这里这么偏远,没有人会听到。今天是天赐良机,地设美局,就该咱们有这一段美好的姻缘,就该我尝尝你这水蜜桃,小香瓜!”
干核桃想用最快的速度征服她。他一边说着,一边猛地一用力,张燕就被摔倒在地上。无辜的玉米啪啪啪地折断了好几棵,像在愤怒地抗议着他的不法行为。康亚飞却不管不顾,一只手按住她,腾出另一手去解她的衣裳。
此时的张燕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自身的清白;千方百计,也不能叫这个恶狼得逞!所以,便不遗余力地翻滚着,挣扎着,反抗着。
时间久了,毕竟年幼体弱,平时又缺乏锻炼,上衣很快地就被他扯开了。于是,鲜红的兜肚,雪白的肌肤,圆溜溜胀鼓鼓的小乳房,一下子就暴露出来。
嗬嗬嗬,美死个人啊!看到这些,干核桃的眼一下子就直了,口水一下子流出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挣扎,张燕早已经气力不多,她瞪着两只愤怒的眼睛,使劲地扭动着身子,想守住最后那道防线。因为张燕是全力防守,干核桃体力也消耗不少,再加上他毕竟有些做贼心虚,底气不足。这样,一瞬间两人停止了揪扯,都呼哧呼哧地大口喘着气。
僵持归僵持,但双方大脑都在不停地运转着,都急速地作着下一步的打算。一个打算怎样尽快得手,一个打算如何早早逃脱。
张燕虽然年幼体弱,但伶俐聪慧,智力超人,她知道,凭自身的力量,根本不是这个恶狼的对手,再这样硬拼下去,厄运必是在所难免,要想摆脱险境,必须以柔克刚,慢慢地寻找战机。
“突突突”,田间小路上,一辆拖拉机轰鸣而过。张燕一下子看到了希望,由不得一阵欣喜。她抬起头,用尽全力地大喊:“救命!快救……”
康亚飞一只手按住她的两只胳膊,一只手飞快地捂住了她的嘴,使她喘不上气来。
希望再次破灭。她知道,依靠外援已经不可能了,康亚飞不会给自己任何机会,只能自己解救自己了。她眼珠转了几转,撒娇使性地说:“亚飞哥,你松松手,我有话说。”
“有什么话,你快点说,想跑你是跑不了。”
“亚飞哥,向哪里跑啊,我根本就不想跑。我知道你是个挺不错的人,通情达理的人,你得听人家把话说完呀。你喜欢我,叫我自己来不行吗?你看,都把人家弄疼了。”康亚飞一听,声音甜甜的软软的,那么娇美动人,认为此时她已经回心转意了,被自己征服了。顿时心花怒放,满心喜悦地说:“你个小宝贝,我并没有强迫你啊?我并没有难为你啊?只要你答应了,我保证……保证会对你好,保证会让你十二分满意!”
张燕说:“你要真对我好,得叫我作作准备啊。人家还没经历过,心里害怕。你看看,这里,这里,都把我弄疼了,身上也弄脏了。”那声音楚楚动人,如莺儿啼鸣,只听得干核桃筋酥骨麻。
于是康亚飞也放软了语气:“这有什么好怕的,是谁都得有第一回。时间长了就好了。你怕什么?不要怕,快脱衣裳。脱啊,快脱啊!”
张燕娇嗔地说:“亚飞哥,你是骗我啊,还是真喜欢我啊?”
“当然真喜欢,一千个喜欢!一万个喜欢!我都说过好几百遍了。”
“哥,我对你的话有些怀疑,你得发誓,是不是真心对我好?”
康亚飞伸出一只手,指天划地地说:“我发誓,我康亚飞一辈子对你好,要有二心,天诛地灭!”
张燕说:“我们女孩子名声最重要了,我怕你……怕你到处乱说。”
康亚飞欣喜地说:“这你放心,只要你答应了。我保证,在玉米地里你是个好姑娘,在学校,在村里你还是个好姑娘。”
张燕说:“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燕,不用担心不用怕。今天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会传扬出去。况且,民间有句话叫作,提上裤子就是好人。”
“什么?提上裤子就是好人。”
“当然。像我,已经睡过两个女人了,都是秘密进行的,效果很不错。可我要是不说,谁又会知道呢?”又补充说,“我保证,一定保密,叫它烂到肚子里。要胡言乱说,我嘴里长个大疔疮。再,再变个河里爬的大王八。这回你放心了吧?”
“这还差不多。哥,我这人最重情义了,也最讨厌强迫了,一强迫就失去了兴致和浪漫。你知道,我这人从来爱干净。你要真喜欢,叫我自己来,舒舒服服的。你看地上这么脏,怎么能行?愿意来,你快想想办法啊。”她一边催促着,一边装着顺从地解腰带。
“对对对,这我知道,你最爱漂亮最爱干净,荷花仙子小天鹅嘛!嫌脏这还不好办?你等着,我脱褂子铺到地上就行了。”康亚飞心花怒放,一边说着,一边抬起身体,慌里慌张地解衣扣脱褂子。
就在干核桃起身的这一刹那,张燕猛地抽出右腿,用尽了平生之力,照着干核桃的小腹狠命地蹬过去。干核桃猝不及防,疼得大叫一声,摔了个仰面朝天。
张燕乘机爬起来,她揉揉眼,大致分辨了一下方向,两手扯紧小褂儿,尽力掩护着身子,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拼命地不顾一切地向村子里跑去。
张燕去拔草的同一天早上,方天晓早早地吃了饭,抓起扁担挑上篮子,抄起一把铁锨,急匆匆地向责任田里走去。
广阔无垠的大洼里,条条块块都是青葱碧绿的庄稼,都绽放着盎然向上的勃勃生机,都彰显着各自的青春和活力。可是,在这些葱绿之中,有一块庄稼非常打眼,非常不协调,非常格格不入:地里的豆苗又黄又矮,稀稀拉拉参差不齐,分明低出一大截,像一群先天不足营养不良的婴儿,显得那么凄凉丑陋,那么地软弱无助。
这就是方天晓家的责任田。
看到这瘦骨伶仃的豆苗儿,方天晓禁不住摇摇头苦笑了一声。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毫无疑问,田里是严重地缺肥缺水。缺了肥水的庄稼也有自己的性格,当然不会正常地发育,当然会给你使脸子闹情绪。此时,他仿佛听到嗷嗷待哺的豆棵们,异口同声地在向自己呐喊抗议:主人啊,渴啊饿啊,救救我们,快救救我们吧!
仿佛愧对了自己心爱的儿女,方天晓觉得很有些内疚。他不再犹豫,迅速地把褂子脱下来,随意向地头上一扔,就投入了紧张的战斗。今天他的任务是:把地头上的粪肥挑到地里去,喂到小苗儿的根部,以解决它们的饥饿之急。这些粪肥已经运来好多天了,妻子一个劲地催他挑到地里去,可他总是抽不出时间。恰巧儿子亮亮又得了病,妻子实在腾不开身,所以就一拖再拖,拖到现在。
他朝手里吐了口唾沫,两手攥住锨把,右脚用力地一蹬,两臂同时用力,嗨地一声一大锨粪肥就被除了起来,两手一晃,准确地扔进篮子里。就这样一锨又一锨,装满篮子后,他抄起扁担就急急慌慌地挑起来。
心急速度自然快。他来来回回,犹如穿梭,挑了一担又一担,直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此时,太阳已经高高升起,火红的球体放射出万道金光,仿佛决心要把人烤化似的,晒得他大汗淋漓。那该死的汗水一道道从额上脸上流下来,不留情面地流进眼里,卤得他两眼发涩发疼。他用手捋了一把,向地上一甩,地上立即出现了星星点点的咸色液体。
每当想休息一会儿,他就似乎听到庄稼苗儿那哀怨可怜的求救声,似乎看到别人那嘲笑而不理解的目光。后来实在太累了,便蹲下来,一边擦着汗,一边拿手轻轻抚摸着豆叶豆棵儿:
“亲爱的孩子们,我的函大学习结束了,暂且告一段落了,以后时间就多一些了,就不会再委屈虐待你们了。我会叫你们像邻家的兄妹一样,吃得饱饱喝得足足,无忧无虑地成长。”
他正在跟豆苗亲切地交流着感情,就听远处有人连连高喊:
“方老师——方天晓老师——”
他停了手,抬起头一看,朝这边跑来并喊叫的,是本校的青年教师马明明。心里猛地一沉,不好,一定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不然,他绝不会找到这里。心里想着,忙扔下扁担迎上去。
就见马明明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方—老—师,你,你在这里啊,找了你大半天,可把我累,累死了……”
方天晓边走边问道:“小马,找我有事么?”
马明明仍大口地喘着气:“当然喽。没事到、到这里做什么?方哥,什么也、也别说了,也别、别问了,请客吧你。”
方天晓看着他,不解地说:“不婚不娶不年不节的,平白无故地请什么客啊?”
“嘿嘿,这件事对于你,比过新年娶媳妇还、还高兴哩。喜事一桩,你转干了!”
方天晓白了他一眼,苦笑一声:“小马,又开涮。”
“不,不是开涮,绝对不、不开涮!你看看你,”马明明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报纸来,展开,用指头啪啪地点划着:“你看看,你们这种情况,《大众日报》都登了。”
方天晓接过报纸急速地浏览起来,果不其然,上面清清楚楚地印着:《关于将社会各专业人才录用为国家事业人员的通知》,他飞快地看下去。真的,几条录用的条件和范围中,就包括他们这些获得学历的大专生们。
看着看着,方天晓的手禁不住抖动起来:这是真的,千真万确的!不由自主地,一股泪水溢满了眼眶。此时此刻,他实在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来表达满心的喜悦!
马明明笑嘻嘻地说:“方哥,我不骗你吧?过去有人中了举人状元,都得给报喜人发喜钱,你就别给我发喜钱了,提前请我喝杯喜酒吧。”随之又说,“校长叫我来通知你,省领导对此事格外重视,除了登报纸,又一级一级地下了文件,让各地严办速办,任何市、地都不得延误,谁延误了谁负责!这不,下午两点就叫你去镇里开转干会——时来运转天降喜讯呀,上午你还是农民游击队呢,下午就变成正规八路军了。可是,可是我们呢,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呢。”
方天晓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党和政府居然还想着自己这么一批人,出台了这么优惠的政策。自担任民办教师第一天起,他就羡慕企盼着这一天。等啊等,今天终于好梦成真苦尽甜来。他一个抑制不住,泪水刷一下子流了出来,而且越流越凶,控制不住。如果不是小马在,他一定会手舞足蹈失行失态的。
在这一瞬间里,他忽然想起了同学张小利。那次,他心急火燎地赶到张小利家,对他进行了细细的劝说和分析,还把这事告诉了他父母。父母虽说没文化,却坚决支持他读下去。但张小利决心已定,终于没有听从劝告,毅然决然地辍了学。想想那时到现在,才半年多的时间,仿佛就在昨天。倘若张小利得知国家录用人才的消息,一定会悔恨交加捶胸顿足的。此时,他很为张小利的失策而惋惜。他想,同学一场,一定去好好劝慰他一番,劝他不要灰心丧气,要振作起来,抓住机遇创造条件,顺利地乘好下一班车。
小马见他激动得有些失态,就劝他说:“哥,别挑这破粪了,都国家干部了,还挑什么臭粪啊!快回家准备准备,下午开会去吧,校长一再强调不能晚点。”
方天晓做事总是有始有终锲而不舍,而且很有理性,半途而废那不是他的性格。他果断地说:“不行,无论如何得挑完。你看看庄稼都成了什么样子。”他用手指着瘦弱枯黄的豆苗,叫马明明看。
马明明低头看了看,吃惊地说:“哎呦,和邻地的庄稼相比,真差老鼻子劲了。既缺肥料又缺水,还缺乏管理,不补救就来不及了。方哥,要挑就赶快挑。来,你装篮子,我帮你挑,两个人总是要快一些。”说着,走过去摸家伙干活。
方天晓摸起锨,麻利地装好篮子,马明明挑起往地里走。
他刚刚喘了口气儿,就看见张燕仓仓惶惶地跑过来。不知怎么搞的,她衣衫不整,满身尘土,小脸儿通红通红,马尾辫儿也开了,前后杂乱地纷披着。
他感觉有些诧异,想问问这是怎么了。他紧走几步,大叫了一声:“张燕——”
张燕转身看了看他,气喘吁吁地说:“哥,有、有流氓!有坏蛋!”她用手指了指自家的玉米地,仍没命地惊魂未定地向家里跑去。
有流氓?有坏蛋!方天晓心里猛地一惊,迈开大步向张燕家玉米地里跑去。他打眼扫视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流氓坏蛋,却看到康亚飞从地里跑出来。不知什么原因,康亚飞蓬头垢面,脸色灰暗,狼狈不堪,衣服扣子都扣错了,前摆一片长一片短。
方天晓想问一问他,看没看到张燕所说的流氓和坏蛋,就大喊了一声,“康老师!”康亚飞抬眼瞅了瞅,没有吭声,眼光躲躲闪闪,然后慌乱地低了头,扭转身向远处跑去。
方天晓想了想,忽然一下子明白了:不好,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在发生,这件事非同小可,而且很可能跟康亚飞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