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镇干部（十二）

秦州就笑了说：“那我就讲一个。有个乡的计划生育专干是位未婚女青年。有一天她搞计划生育知识培训，给来参加培训的人都散发了几盒避孕套，她一个未婚女子不好怎么讲解使用方法，就把避孕套发了了事。偏偏听讲座的里面有个男的是个憨汉，过了几个月，这男的跑到乡里找麻烦了，说他按照政府说的使用了避孕套，还是怀了，这就不是他自己的责任了，硬要生下来不可。人家问他怎么使用避孕套的，他说自己唯恐效果不好，还加大了剂量，每次给老婆吃两个哩！”
众人又大笑，方清华笑道：“我也给大家讲个段子，不过这是个真实的故事。去年我提拔后，参加了地委党校举办的地区新提拔干部培训。一天和几个参加培训的同志吃饭，酒喝到不能再喝，大家就提议，以各自职业特点为题行酒令，说不出的喝酒。正好我们是五个，除我外还有组织部一个副部长、宣传部一个副部长、纪委一个副书记，另一个是妇联的副主席。副主席因为是女同志，坐上位，先说她右边的组织部副部长：‘组织部长死后三年撬不开牙’，大家喝彩，组织部副部长说他右边的宣传部副部长‘宣传部长死后三年闭不上嘴’，大家也喝彩。宣传部副部长说我是‘财政局长死后三年还紧捂着口袋’，我说纪委副书记‘纪委书记死后三年还瞪着眼’，轮到纪委副书记了，他嘿嘿一笑，对妇联副主席说‘我们都不算什么，妇联主席最绝，死后三年还合不拢腿！’”
方清华说完，大家都大笑。陈大业说：“还是领导有水平，段子说得比我们好啊！”
赵大林也来了兴趣，笑说：“我也说一个。这是前年我在地区抽组的计划生育下乡活动中到一个村上，听到的一个故事，和小秦镇长说的那个有异曲同工之妙。说是计划生育工作小组来到一个小山村，推行避孕节育措施，但医生发现很难说服这里的女人们服用避孕药丸，于是他们决定教男人戴安全套。有一个村民在八年里生了六个孩子，医生告诉他，他实在是要采取避孕措施了，他对这个村民说，只要他戴安全套的话，他的老婆以后就不会再生小孩了。一个月后，工作小组发现，这个村民的老婆又怀孕了，医生非常气愤，把那人叫来，问他为什么没有戴安全套。这个村民答道：‘我确确实实戴了，可是，过了两天，我给尿憋坏了，只好把前面那部分剪掉啦。’”
大家又大笑起来，财政处的预算科长是个实权派人物，平时都是被别人宠着惯着，并不因为在座的有几个处长而显得谦卑，相反倒是十分大气，也很风度地笑着说：“我也说一个。”
秦州认识这个人，名叫叶志春，原来在金西市财政局当副局长，是市里有名的帅哥，后来调到地区财政处，一年后当了科长，这是个很会来事的人，年纪轻轻，前途会不可限量的，大家都对他有意无意让着。不知为什么，秦州却对他的印象怎么也好不起来，秦州自己心里也是暗暗奇怪。
叶志春说：“说是有一个逃犯，被送到了一个很大的沙漠中央去，有一天趁看守不注意，他偷了一头骆驼便逃了出来。他走啊走啊，整整两天两夜，他带的一个水袋就快要没有水了，可漫天的黄沙还是没有尽头。他想：我这一辈子就这样结束了太遗憾，连个女人都没有碰过。他变得非常的焦虑，忽然他发现这是一头母骆驼，就将就吧，反正都是母的！”
大家都憋不住笑起来，江长生说：“这么变态？”
叶志春暧昧地一笑，继续说：“骆驼很高，他够不着，于是他就在骆驼的后面堆沙堆，堆好了，就把骆驼放好位置，他便上了沙堆，但是每当快要成功的时候，骆驼便向前移动一下，他便前功尽弃。于是他不停的堆，骆驼便不停的走，他的失败便继续着。这时他碰到了一位美女，也是沙漠的落难者，向他乞求要点水喝，并主动说：如果给水喝，你想怎么都行。他看水也只有几口了，反正都是死，就给她喝了。美女喝后，便说：大哥，我喝了你的救命水，你现在想让我干什么都行。他开始特不好意思，最后还是红着脸对她说了他的想法！”
叶志春故意卖关子沉默了几秒钟，方清华笑问：“怎么了，完了吗？他说了什么？”
科长大笑说：“他给那位美女说：你给我牵着骆驼，我要办件没有办过的事！”
大家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赵大林对碧云镇的司机小唐说：“师级（司机）干部也讲一个吧，我可知道，你们这些同志讲笑话可是行家里手！”
小唐是个十分精明的小伙子，说：“各位领导在座，哪里轮得到我说话？但赵处长说了，那我也就讲一个。有一个经过爬雪山过草地的老红军，革命胜利以后进了中央政协当了一名老干部，后来老家的县委老干部局邀请他回乡探亲。晚上，县委的几个领导陪这名老干部喝过酒之后，就带他到了一个夜总会，给他叫了一位小姐。小姐来了后，领着老干部去了一个包厢，就开始抚摩老干部，当摸到老干部的下面时，就问老干部，‘那里是什么？’老干部扭捏了半天说是老干部。后来，老干部被小姐摸的心驰神摇，也就开始回摸小姐。摸呀摸，就摸到了小姐的下面。就也问，你那里是什么啊？小姐道：‘是老干部活动中心。’”
大家又是一笑。赵大林就感慨起来：“说到老干部，我倒想起了我们地区的‘老干部’了！”
在地区，地委书记丁力被私下里叫“老干部”，是说他将要在地委书记的任上退休了，不像他的前三任书记，最终都高升到省里去担任了副省级干部。这些话当然是秦州和陈大业平时听不到的。秦州倒还罢了，陈大业却非常关心，因为他在丁力身上可是下了一番功夫的，丁力的进退对他至关重要。
江长生说：“‘老干部’是吃了‘袁大’的亏啊！”
“袁大”是地区行署专员袁天明的外号，他个子不高，但脑袋极大，大家就叫他“袁大头”，但这外号十分不雅，于是有人省去一个“头”字，叫了他“袁大”。丁力是在省委政研室主任的任上下来担任地委书记的，这叫原来就是专员、一心想当书记的袁天明心里十分窝火，打一开始两人配合就不好。丁力是文人做派，而袁天明可是霸气十足，加上他原先担任分管干部的地委副书记时，用了许多的心腹，现在大多都在实权岗位，因此，许多时候丁力反而要听他的。正因为如此，省委认为袁天明工作有气魄，风闻要到省里当分管工业的副省长去了，反而把丁力留下了，丁力对这事自然十分失意。
秦州听着他们说话，心里就思绪万千。他没有想到，丁力官做到这个地位，却还有这么多不如意。在地区一级，党政主要领导都闹纠纷，看来陈大业和黄海潮的不团结也是正常的了。秦州就想，自己也许官永远做不到那么大，即是做到了，像丁力那样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保持平和心态，一切顺其自然。
再喝了一会儿酒，方清华说：“大家都尽兴了吧？我是不行了。”
陈大业看看大家，说：“难得和各位领导在一起，再来一瓶如何？”
大家便说谢谢了。陈大业又问要不要活动一下，说这里歌舞厅的档次还是不错的。方清华、赵大林都说晚上还有事，下次再来吧。
陈大业和秦州送他们出来，方清华握着秦州的手，使劲摇摇：“老同学，好好干，以后有事多联系！”
秦州见他很念旧，心里特别感动，说：“少不了麻烦你的。”
送走了方清华，秦州和陈大业在街道上漫步。华灯初上，车流如织，一派熙熙攘攘。秦州忽然感到无比落寞，在他眼里，前面夜总会的霓虹灯将大红大紫演绎成一种叫人绝望的凄艳。他感到鼻子有些发酸，似乎眼泪要留下来了。这是怎么了呢？秦州就怕陈大业看见，掩饰说：“城里人这才叫生活啊！我们简直是在浪费生命！”
陈大业不知在想什么，受秦州感染，也长长叹了一口气。
地区争取资金的见闻使陈大业有一段时间很不开心，想自己以前总以为只要丁力书记这面没问题，升迁的事就可以搞掂，但没想到中间还别有隐情。看着方清华年纪轻轻就当了处长，意气风发的样子让他从骨子里羡慕，他决心有朝一日必须要达到这个层次。他开始动袁天明的脑子了，但又有谁能够给他引荐呢?秦州就看到他几次跑到匡正之老人那里去，大约是求他指点迷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