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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2.名义小姐 3.龌龊男人)

作品名称:世道尊严(又名金桃林)      作者:吴润涛      发布时间:2015-01-30 10:22:18      字数:6489

  二、名义小姐
  金娥安静地躺在炕上,脑子却一点也不消停。她在西安城跟黄家少爷看过无声电影。这会儿脑子就像放电影一样,近三十年经历的画面,翻来覆去在眼前跳跃。最早也最模糊的记忆,是西安的育婴堂。一个个面黄肌瘦的孤儿,眼馋地望着保育员手中的餐盘。那个长着好看瓜子脸的保育员,总喜欢爱怜地摸她的小脸。每逢这时,她就亲昵地喊一声杨妈妈。她最讨厌也最害怕那个胖胖的保育员,哪个孩子不主动喊李妈妈,便会遭到打骂。李胖子最擅长拧耳朵,谁都躲不及。
  八岁那年,她被黄家领走。名义上当女儿,实际是做不花钱的使唤丫头。倒是佣人柳妈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白天干活黑夜睡觉,都由柳妈呵护着。
  少爷黄克强比她大五岁,特别的新潮。正是在他的强烈反对下,自己才没缠成小脚。而且要求她每天都要像小学生那样读书写字。少爷本来要送她上女子学堂的,但老爷太太执意不允,只能作罢。于是买来书本,亲自指点,蛮像个老师的样儿。还是少爷的再三坚持,她可以上桌吃饭。从表面看,她俨然就是黄家的千金小姐了。没人的时候,柳妈常指着她小鼻子说笑,有少爷庇护,我闺女的狗命兴许好着呢!
  不知从啥时开始,周围人都夸她长得俊。她照照镜子,也觉得不难看。少爷书房里,有古今中外的名画集册,也有许多美人画儿。她都喜欢看。一幅画叫《逐出伊甸园》,是表现亚当、夏娃偷吃禁果后被逐出伊甸园的故事。这俩男女一丝不挂赤裸着身子,为自个偷吃禁果悔恨不已。看着看着,不由就害羞起来。只觉得浑身发烫心跳加快,嗓子竟像冒烟一样干燥难挨。从此再也没碰过那本画册。对那些美人画儿,倒是经常光顾浏览。觉得自己虽然不像画中的任何一位,可立于其中,一点不显逊色。少爷说她像杨贵妃,她觉得太离谱。心里则希望能像那个薛宝钗,既知书达理,又有好人缘。
  黄家的兴隆贸易商行做得很大,在北方各省都开着分店。少爷理事后,时不时要去外地察看。每次回来都要给太太与少夫人带些稀罕物件,其中还夹带着她的一份。也不知从啥时开始,她特别期望与少爷单独在一起。几天不见少爷的面,就神不守舍像丢魂一般煎熬。少爷也一样,总制造机会与她独处。她早就对少爷改叫哥哥了。少爷则亲昵地唤她娥儿。俩人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说累了,就静静地脸对脸瞧着。如果谁绷不住先笑了,就要让对方刮一下鼻子。她总是绷不住的时候多,因此鼻子挨刮的次数也多。
  一次,少爷先笑了。她好不容易逮住机会,赶忙踮起脚尖凑上去刮少爷鼻子。还没够着鼻子,却被少爷拦腰抱住。她有点懵,有点窘,也有点恨。但被抱的感觉又确实舒服惬意。此情此景就像早就盼望的一样。她没有羞赧,双手下滑顺势也把少爷紧紧抱住。少爷低头吻她的额头、眼睛、耳朵、脸颊、下巴,然后突然滑向嘴唇。她已经急不可耐,情不自禁就把舌头交了出去。……
  此后一天,她被传唤到太太房间。太太盘腿坐在太师椅上悠闲品茶。见她来了,并不急着搭理。她望着太太突然冷下来的脸欲言又止。像闯了大祸一样,低头站在那里。僵持了片刻,太太冷冷说道,你人小鬼大,早早就学会了迷惑男人。那就随你的意,跟了少爷吧。不过,你要懂规矩,不能总缠着男人。过两年再给你们正式完婚。出去吧!
  从此,她有了单独的住房。虽然简陋,却很温馨。少爷只要不出西安城,每天都会与她厮混一番。时间一长,自然引起少夫人妒怨。虽然她与柳妈分开了住,但柳妈总像亲娘一样时时关照她。尤其爱问她月经是否正常。一天,柳妈神秘地告诉她,憨娃呦,你是有喜啦!等少爷从河南回来,赶紧催太太给你们完婚吧。不然可就来不及啦!
  就在说这话的当天夜里——她至死都忘不了那个罪恶的夜晚——下了一天的大雨还在继续。少爷不在,她觉得特别无聊,便早早睡了。睡梦中,少爷竟提前回来了。匆匆见过老爷太太与少夫人后,便小跑着来到小屋。真是小别胜似新婚,何况他俩还没正式完婚呢。少爷省略了拥抱、亲吻与细致的温存,三下五除二就脱光衣服,一个猛扑便压在自己身上。几天不见,少爷的动作竟变得粗陋不堪,一点不知心疼人,只顾着自个儿发泄爽快。她实在忍受不了这般蹂躏,就使劲用手推少爷,胳膊自然碰到少爷的脸。万万没想到,少爷嘴巴上竟长出长长的胡须。她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尖声大叫起来。少爷也因此受惊,不由得“啊”了一声,竟是少爷的亲老子——老爷。……
  这不堪回首的一幕过后,厄运接连而至。先是少夫人哭闹着找太太告状,说她是狐狸精,勾引了小的不说,还要再勾引老的。紧接着便是老爷太太一顿大吵,老爷从此便躲着不再见人。随后太太把叫她去,怒骂声中,句句少不了“你这个野杂种”。没容她张口辩解,嘴巴子就噼里啪啦上来了。意思再清楚不过,是与不是,都是你的错,这个家再也不能容你了。
  果不其然,第三天就把她许配给米高才。她见过米高才。是与少爷一起到账房找少爷好朋友郑怀远时见的。米高才也是一名账房先生,瘦小低矮,尖嘴猴腮,外号“米耗子”。已经三十好几,至今还未婚配。米高才白白捡个媳妇,自然喜出望外;更何况还陪嫁二百现大洋哩。
  但太太有两个先决条件,马上完婚,马上带她离开西安。她知道这个决定后,第一个念头便是不想活了。她给少爷写好遗书后,就踩着桌子把腰带栓到房梁上去寻死。多亏柳妈及时赶来,硬把她从桌子上拖下来。娘儿俩抱在一起,哭得天昏地暗死去活来。柳妈说,娃啊,你如今可不是一个人,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呢。为了孩子,你得好好活下去呀!她想想也对。为了她与少爷的孩子,再委屈也得挣扎着活下去。
  不过,她想等少爷回来,看能不能出现转机。柳妈说,少爷回来也是白搭。这黄家,外面生意上的事,由老爷少爷做主,家里面的大小事情全是太太一人说了算。何况这事牵扯到老爷名声,太太咋能改变主意呢。都是那老畜生做的孽。我娃你记住,不管到啥时候,都要稀罕自个的小命,硬撑着也要活下去。只有活着,才有机会笑到最后。要说死,还不容易,一包砒霜就妥啦。可那是没出息的人才去做的傻事呀。
  柳妈其实还有些话没好意思说。前多年那老畜生也经常占她的便宜。在人屋檐下讨饭吃,柳妈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这几年虽然来得不多,但偶尔也有骚扰。老畜生兽性发作时忘乎所以,就喊叫着少奶奶名字在上面疯狂发泄。柳妈早有耳闻,少爷娶少奶奶时年岁尚小,不谙男女之事,那老畜生便乘虚爬灰,与儿媳妇有一腿。太太不是不知情,但有少奶奶遮掩着,家丑不外扬罢了。
  在柳妈劝说下,她只能尊命嫁给米高才。洞房花烛夜,米高才倒很知趣,没敢碰她。但望着比自己大十七岁长得像个丑八怪的米高才,她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咋个过法。离开西安前一天,少爷回来了。但垂头丧气面如死灰,只知顿足捶胸哑声哭泣,连一句安慰的话都哽咽得说不出口。哪会有挽救的办法呢。临走把一枚戒指递给她,跺着脚扭头跑了。
  她跟着米高才先到米家镇,接着又来到米家寨。转眼间,十七年过去了。这些年能熬着活过来,已经是个奇迹。但不堪回首的往事,却一直折磨着她,想一笔勾销地抹杀掉是绝不可能的。她因此留下个胸口疼的病根。一生气就犯病,一犯病就上不来气,准得很。说不定哪一天犯病,就能把命丢了。
  她想,在临死前,一定得把桃花的亲事定下来,最好能把喜事给办了。绝不让自个的遭遇再在女儿身上重复。如果桃花的亲事订不下来,或者订得不称心如意,她死也不会闭上眼的。
  
三、龌龊男人
  米高才默默地赶做着饭菜,哪还敢再去撩逗金娥。他手在忙乎,脑子却在翻江倒海,一会儿得意,一会儿纠结。
  米高才爷爷辈上,曾是一方富豪。开煤矿发财后,便在山下建房买地,为子孙积攒下一份可观家业。但父亲不务正业,吃喝嫖赌样样占全。爷爷过世没几年,家就露出败象。也多亏父亲盛年猝死,不然连家人住的房子都要易主。爹死娘嫁人,他顷刻间变成了孤儿。十几岁时,跟着亲戚到西安熬相公,后来才落定在黄家做账房先生。
  对金娥底细,他是清楚的。却从未敢有过娶她为妻的念头。金娥是黄家小姐,十几岁就出落得花容月貌,何况少爷对她又是那么的钟情。是意外变故,才阴差阳错地把金娥推到他的怀抱。他俩全都始料未及。对金娥来说,这是灭顶之灾,从天上掉到了深渊。对他来说,却是天大的美事。就像天上掉下个林妹妹,癞蛤蟆吃到天鹅肉,牛粪上插朵牡丹花。
  新婚之夜,在几个同事撺掇下,他卯足劲要狂风暴雨一场,甚至都有了非常具体的设想。去洞房路上,就情不自禁跃跃欲试。仿佛小美人已经在怀抱之中,由着他为所欲为。但到得屋里,望着泪流满面一言不发的金娥,他的心却狂跳不止。浑身像筛糠一样抖个不住,脑子瞬间成了一片空白。
  还是金娥打破的僵局。金娥用手帕擦去泪痕,指着桌边的椅子让他坐下。然后,不卑不亢说道,我早就是少爷的人了,又怀着他的孩子。我从没想过要嫁给你的。如今只是威逼无奈而已。而你不一样,你完全可以不娶我的。……
  他听着金娥的话,仿佛从梦中惊醒,所有的非分之想全部一扫而光。像个泄气的皮球,蔫蔫地软瘫在椅子上。虽然抖动得稍微轻些,但脑子却成了一盆浆糊,不知如何接话为好。他情知金娥的心思全在少爷身上,可当面说出来,仍觉尴尬难捱。他非常想说,我知道,我不嫌弃。但嘴粘得死活张不开。更不敢丝毫显露,自个像捡了金元宝遇到天仙女一样正偷着乐呢。在金娥面前,他就是个傻子,也只能是个傻子。尽管心里直骂自己没出息,不像个男子汉,但终究没吐出半句响亮话来。
  那天晚上,他在椅子上傻傻坐了整整一夜。最后只能自找台阶安慰自己。他从金娥说的“你完全可以不娶我的”话中,竟然琢磨出对他的尊重来,似乎还包含着高看自己的意思。于是拿定主意,一定要与这个小美人厮守一辈子。哪怕终生为她当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当带着金娥快要走出西安城时,忽然发现少爷站在一个三岔路口等着他。当时就吓得尿了裤子。少爷只是幽怨羞惭地瞥一眼金娥,便直奔他而来。少爷的拳头高悬在他的头顶,恶狠狠地吼道,米耗子,你仔细听清,以后要好好伺候娥儿,如果娥儿有半点闪失,受半点委屈,我就砸碎你这耗子脑袋!他的头在拳头底下,像捣蒜般地哆嗦着,嘴里只重复一个字,行、行、行!少爷吼罢,扔给他五根金条,转身走了。金娥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只是蹲在一旁抹眼泪。
  他理解少爷的心情,也清楚送他五根金条的用意。那是要他对金娥这辈子负责,尤其在生活上不能委屈金娥半点。一时间,他脑子迅速运转,马上便清楚自己已经成了有钱主儿了。黄家陪嫁给了二百银元,他自己这多年还积攒了近一百银元。而这五根金条可比这些银元又值钱好多。这么多硬货,要换多少铜板与麻钱,要顶多少各路军阀们发行的纸币!这是一般人家连想都不敢想的,也是很难算得清楚的一笔天账。他摸摸湿漉漉的裤裆,心里一阵偷笑,尿了裤子,却换来五根金条,值!
  他不由自鸣得意起来。虽然自己其貌不扬,但脑子并不比别人笨。算计就是一个强项。人还在西安时,早就把回去后的事情盘算妥当。把金娥带回龙门后,他只在米家镇逗留半天,便上山去了米家寨,临时租住在刘金旺老汉家里。接着就紧锣密鼓收拾自家的老屋。反正有钱撑腰,底气足得很。不到半年工夫,三孔窑洞与崖面全部用青砖裹好;门窗换成崭新的;土院墙也推倒重砌,一色条石到顶,白灰勾缝;门楼更是气派,上边琉璃瓦盖顶,下边青石铺面,两扇红油漆大门,车马可以直出直入。很多族人对他的做法,不以为然。他却铁了心坚持住到山上。他要把金娥当做金丝鸟圈在笼子里,而且要用布把笼子蒙得严严实实。
  金娥对这一系列举动,并没提出半点异议。这对他来说,是特别有面子的事,也长了不少的自信。觉得这个世界毕竟是男人说了算的。男人再窝囊也是男人。男人就要对女人负责,替女人做主。尽管金娥也清楚他的用意,时不时也冷笑几声,但始终没把这张薄薄的窗户纸捅破。对此,他很有一种成就感。他就是要尽量避免金娥与外人接触。只有这样,才能保证金娥长期留在自己身边,再慢慢去暖热她的心。
  但十七年来更多的时候,他是自卑的。在金娥面前,他似乎永远成不了真正的男人。在桃花出生前,他没有碰过金娥一次。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虽然成天在一个屋檐下过活,一个锅里撹稀稠,但一面对金娥幽怨的眼神,他就像做贼被抓一样散了架子。每当晚上想入非非欲火难熬时,便觍着脸乞求,甚至光着身子磕头作揖,而换来的不是伤心哭泣,就是恶语讥讽。有几次虽然强行爬了上去,但从未得逞过一次。
  有次偶尔说起西安的话题。当提到少爷时,金娥明显有了兴趣。他乘机提出要“那个”一番,金娥也半推半就地应允了。于是,这多年他每次与金娥“那个”,都要从少爷的话题说起,而且还要边做边说。但有一条界限绝对碰不得,只要一提老爷,金娥就翻脸。
  他一想到这些,就觉得特别窝囊。与自己老婆睡觉,还必须靠说别的男人助兴。世上有这样的男人吗?但又实在没别的办法,谁让他在意金娥呢。只要望一眼金娥漂亮的脸蛋,甚至是抬脚动手的一个细微动作,他就浑身发酥,像吸鸦片一样的春心荡漾。他要享受人家,只能顺着人家。只要金娥喜欢的,即使再反感也要跟着喜欢;只有讨得金娥欢心,才能满足自个欲望。他这样做,既无奈又必须,明明知道是作践自己,却每每乐此不疲。避过人,他曾抽过自个嘴巴子,也想着去抽金娥几个嘴巴子。可一面对金娥,那些所谓的勇气与怨气,全化成一堆软不邋遢的烂棉花啦。
  自卑窝囊之余,也有一些小小得意。你金娥再看不起我,不还是我老婆吗?刚回来时,他只怕有人勾引金娥,也担心金娥红杏出墙。因此从不欢迎寨里人串门,也不让金娥出去闲逛。后来见金娥成天病怏怏的没有精神,就意识到这不是明智之举。尤其有了肌肤之交后,更清楚金娥对黄家少爷的一片痴情。既然心思全都耗在了黄家少爷身上,就不可能再装得下别的男人。连成天围着打转的他都盛不下,其它别的男人还有啥可能呢。于是,便主动邀请寨里人来串门。
  其中有个叫温树亮的,特别会讲故事。每次来了,不是三国水浒,就是聊斋封神。家里有客人,金娥脸上便能绽点笑容出来,人也活泛许多。每到晚上金娥总要烧好开水预备着。在客人面前,金娥俨然就是个贤惠的家庭主妇,举止大方,热情周到,也不再碰那个水烟袋耍小性子。而他则像个大老爷们,坐在那里享清闲,一锅接着一锅地抽烟。在外人面前,金娥对他这个男人的确给足了面子。
  但客人前脚刚出门,金娥立马又恢复成老样。不是病怏怏闷着,便是耍性子找茬。他只得每晚都邀请魏树亮来串门。久而久之,他家竟成了寨里的说书场。如果有一晚魏树亮不来,金娥就让桃花跑去问个究竟。对此,他表面平静,内心警惕,每晚都不动声色冷眼察看。好在多年过去了,并没闹出啥丢人现眼的事情来。但他的心好累啊!
  一天天过起来似乎很漫长,可转眼间的工夫,金娥已经跟了自己十七年。自己比金娥大十七岁,金娥又比桃花大十七岁。今年桃花也恰恰是十七岁。这四个十七的巧合,总该预示点什么吧?想这十七年,他心里的帐本清清楚楚。之所以外表体面滋润,主要是有西安带回的老底撑着。如果仅凭他的能耐,早就沿街乞讨了。回来后,他在山下买了十亩水田。路远倒是其次,主要是自己不会种田,也下不了那份苦,所以当时便租了出去。现在只能解决每年的口粮问题。后来在煤矿上谋个会计差事,薪水微薄,一年到头不过十几块大洋。过了这个年,金娥三十四岁,而他已经五十开外。会计的差事,只怕不会维持太久。这往后的日子,可咋过呀!
  还有一件寒碜的事情,他永远忘不了。一个换山货的客商,竟当着仨人面说,你老汉真有福气,一下养了俩俊闺女!当时就羞得他满脸通红,接不上话茬。从此桃花便经常打趣,咱家的称呼,啥时改呀?
  桃花已经成了大姑娘,母女俩站在一起,就像一个模子拓出来的姊妹花。而那鼻梁更像从黄家少爷脸上拓来的。好在桃花没见过黄家少爷,也没人跟她提说过以前的糟心事。桃花是把他当做亲老子看待的。这一点让他欣慰,觉得这日子还有个熬头。
  忽然,眼前一亮。这四个十七的巧合,一定预示着一件大喜事,说不定就应验在桃花身上。今年该张罗着给桃花订亲啦,凭桃花的容貌德行,选个好上门女婿不成问题。这个好女婿相貌倒是其次,但一定得是个有钱有势的主儿。女儿一成婚,金娥心自然稳了。再过几年,便可以搬到山下大院享清福去。
  想到这里,他顿时觉得有一股清风掠过,浑身上下爽快无比。
  米高才又洋洋自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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