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二十七)

（第二十七集）

市晨光集团，下午。
总经理办公室。
王宏火急火燎地顾不上敲门从外面推门进来。
赵开山抬起头：“有什么事，看把你急成什么样子，坐下慢慢地说。”
王宏径直走到赵开山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神秘地：“有一个爆炸性的特大新闻，黄平昨晚已经死在医院里。”
赵开山惊讶地：“消息可靠吗？”
王宏：“绝对可靠。”
赵开山：“是什么原因？”
王宏：“听人说是突发脑溢血，没有抢救过来。”
赵开山靠在沙发椅上，望着天花板在沉思。
王宏：“这可是件好事，他一死，我们的麻烦就少，也就再没有人再跟你过不去了。”
赵开山老谋深算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凡事小心一点最好，不要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
“我听您的。”王宏好像记起了什么，拍着脑袋，“我差点忘了，我从市教育局得到一个可靠的消息，咱们市里有一所农村小学，原来教室由于年代久远，没有钱维修，都成了危房，学生只能在帐篷里上课。我想，如果我们给学校援建一幢教学楼，社会舆论这么一宣传，对我们公司以后的发展，会有意想不到的广告效果，真是名利双收。”
赵开山：“你这个主意好，我正想在这方面做点实事，既然有这个机会，我们就应该抓住它。你准备同教育部门联系，争取早日办妥有关手续，然后带上技术人员去现场实地勘查，早点拿出施工图纸。”
王宏：“好，我马上去准备。”

市精神病院，下午。
陈文娟躺在病床上，怀里抱着一只枕头在发愣。
值班护士从外面进来，开始给病人打针。
陈文娟喊叫着：“我不要打针，我没有病。”
值班护士：“没有病你会到这里来，既然来了，就应该听医护人员的话，坚持按时吃药打针，病情才能有所好转。”
陈文娟退到床角：“是他们强行拉我来的，我没有病，我不打针。”
邻床一位老大妈傻笑着：“嘿嘿，你别闹了，到这里来的都是病人，都要吃药打针，你慢慢就习惯了。”
值班护士吸好药，排去针管内的空气，来到陈文娟床前。
陈文娟喊叫起来：“我不打针，我没有病。”
“来，你们帮个忙。”值班护士向其他病人摆了摆手。
同屋的病人嘻嘻哈哈地围过来，将陈文娟按倒在床上，退下她的裤子，露出浑圆的大屁股。

刘家，夜晚。
客厅里，刘宏正在看电视新闻：“……据本台最新消息，原华安市副市长黄平同志，昨晚因突发脑溢血，经抢救无效去世……”
强姐惊讶地：“老黄不是省委被双轨了嘛，怎么就会突发脑溢血，丢了自己的性命呢？”
刘宏平静地：“双轨是让他向组织讲清自己的问题，谁知道什么原因，他会突然犯脑溢血，丢了性命。”
强姐叹息着：“他们家这下算是完了，老黄死了，陈文娟患上了精神病，被送进了精神病院，这叫燕子这孩子一个人怎么过呀！”
“你们女人家，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干不了什么大事情。”刘宏起身向书房走去。
强姐嘟嚷着：“又什么事让你不高兴了，给我摆脸色，这些天是怎么了，真不知道你心里整天在想些什么，让人猜不透……”
“你又不是我的领导，我心里有什么事必须向你汇报吗？”刘宏回头关上书房的门。

市精神病院，夜晚。
病房里，有的病人已经入睡。
电视里正在播出新闻，陈文娟双眼紧盯着荧光屏在看。
有个病友开着玩笑：“嘻嘻，你们快看，她还是个电视迷，新闻那玩意你能看得懂吗？”
陈文娟：“我没有病，头脑很清醒，怎么会看不懂新闻。”
有个病友打着哈欠：“那你就一个人慢慢看吧，我们要睡觉了，不打搅你继续关心国家大事。”
陈文娟依旧看着电视新闻……
荧屏上，播音员在播出一条消息：“据本台最新消息，原华安市副市长黄平同志，昨晚因突发脑溢血，经抢救无效去世……”
陈文娟身体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

黄家，夜晚。
黄燕和祁文标在看电视新闻。
荧屏上，播音员在播出一条消息：“据本台最新消息，原华安市副市长黄平同志，昨晚因突发脑溢血，经抢救无效去世……”
黄燕失声痛苦着：“爸，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呀，您为什么会突然离开我们，妈妈又被他们关进了精神病院，我们家以后该怎么办呀！”
祁文标安慰着：“燕子，不要因太难过，伤了身体，爸既然已经走了，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还是要面对现实继续生存下去。”
黄燕：“别拣好听的说，他不是你爸爸，你这次没有被扶正，该不会把怨气都发给我们家，公报私仇，看我们家的笑话吧！”
祁文标：“话不能这么说，家里发生这样的事，搁在谁心里能好受，我们马上就是一家人，在这个时候怎么能做出落井下石的事呢！”
黄燕痛苦地靠在祁文标的身上，哽咽着：“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祁文标：“你不要过度悲伤，我会想办法搞清楚，这一切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的。”

街道，夜晚。
王小强开着轿车从郊外进入市区。
市精神病院墙外，王小强尿急，实在憋不住，他将轿车停在墙下，下车去找地方解小便。

市精神病院，夜晚。
院内，一个黑影从楼内的病房里悄悄出来，躲过院中的灯光，闪身来到院墙的一个角落里。
墙角，放着几根施工用的木料和成堆的砖块。
黑影顺着木料和砖块慢慢爬上墙头。
一辆大卡车驶过来，两束强光扫向墙头。
黑影在墙头上晃了晃，失去方向，只听“嗵”地一声，黑影不见了。
正在解小便的王小强吓了一跳，急忙提着裤子跑过来，借着朦胧的路灯，他看见在自己的车顶上躺着个人，由于光线太暗，看不清面孔。
王小强拉开车门，从车里取出手电筒，打开向车顶上照去，他吓了一跳，急忙向四周看了看，从车顶上将那个人抱下来，小心放进车内的后排座位上，急忙上车将车开走。

市公安局，上午。
刑警队办公室。
黄晓荣、小陈垂头丧气地从外面回来。
李启明看了看，压低声音：“怎么，不顺利，碰到硬骨头了。”
小陈满腹委屈地：“精神病院那个院长也太刻薄了，人是从他们那里失踪的，他们自己不去找存在的问题，反而责怪起我们，话说得哪个难听，真叫人受不了，工作会顺利嘛。”
何杰从外面进来：“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惹我们陈小姐，要不要我派人将他请回来，让你消消气。”
小陈：“我们是什么人，人民的公朴，能与哪种素质的人一般见识，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老高凑了过来：“还是我们陈大美人有理论水平，说出的话，就是不一般，既有政策水平，又有哲理，不简单。”
小陈看了一眼老高：“你离我远点，我这几天正闹肚子，小心点。”
老高有点生气地：“你这姑娘怎么好赖不分，小心又后嫁不出去。”
小陈故意提高嗓门：“这你就多虑了，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本小姐现在宣布一条消息，今年国庆节，我就要做新娘了，到时候你们都要备好足够的份子钱哟！”
黄晓荣：“小陈，真的假的，你不是在逗我们玩吧，我怎么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小陈：“黄姐，你忘了，我们是干什么的，要是叫人都能看出来，那还是一名合格的刑警嘛。”
老高：“哎呀，又出现了个新式黄世仁，从现在开始我就要紧缩银根，争取多积累一点私房钱孝敬陈大美人，省得她又损我。”
小陈：“有这个想法就不错，是个好同志。”
何杰：“你这个鬼丫头，总爱给我们来点意想不到振奋人心的好消息，把人搞得错手不及。”
小陈：“我说领导呐，这个人的私事就用不着向你早请示，晚汇报了吧。是不是你哪份份子钱又没有着落呀！”
何杰：“你们女人怎么差多都是一个德行，三句话离不开钱。”
黄晓荣：“说话注意用词准确，别把我们全部女同志都打击了，小心女人都来找你的麻烦。”
小陈笑了起来：“你们快看，队长的脸都红了，一定财政赤字了。我现在提议，我们队里搞一次募捐，帮助队长渡过难关，怎么样？”
老高乐呵呵地：“不怎么样，原来队长和我一样呀！”
“都是妻管严（气管炎）。”几个人异口同声喊了起来。
办公室的人闹腾着……
何杰：“别闹了，你们再闹，小心我扣你们奖金。”
小陈：“他多直接，直进主题，要是这样，就用不着我们给你募捐了。”

别墅小区，上午。
阳光从半开的窗户折射进来，房间一片暧色。
陈文娟醒了，她向四周看着，发现自己睡在一间陌生的套房里。
陈文娟自言自语着：“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睡在这里。”
茶几上，放着已经做好的早餐……
陈文娟穿上衣服，在房间里外查看着……
收拾整整齐齐的房间，她从来没有见过，觉得十分地陌生。
陈文娟来到窗前，轻轻推开窗户，向外面看着。
楼下，是一片人造绿地，花园里，盛开着五颜六色的花朵。
两棵垂柳树荫下，几个老年人正在聊天。
娱乐器材上，一群小孩在玩着游戏。
旁边的空地上，几个女人在扭着秧歌。
陈文娟贪婪地呼吸着窗外的新鲜空气。
院子里，一只身上长满斑点的小狗，发现了楼上窗户里的陈文娟，昂起头向着楼上叫了起来。
陈文娟回过神来，急忙关上窗户，转身回到茶几旁边坐下开始用早餐。
随着一阵轻轻的门锁转动声音传来，没等陈文娟反应过来，门已经从外面被打开了，有人从外面进来。
陈文娟急忙跳上床睡下，假装闭上了眼睛。
随着一阵脚步声，王小强提着两大包食品从门外进来，将东西放在冰箱内，转过身向床边走过来。
陈文娟闭住呼吸。
王小强认真看了看，用手摸了摸陈文娟的头，自言自语地转过身：“不烧，好多了。”
陈文娟从床上蹦起来，从后面搂住王小强：“怎么会是你呀！”
王小强：“就是我，没有想到吧！”
陈文娟疑惑地：“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王小强：“你们家出事后，你被强行带到精神病院，咱们原来住的那套房子，我觉得不安全。正好有个机会，我顺手就把那套房子卖了，用那笔钱在这里买下这套房子，面积不如原来的大，但这里环境好，保险系数大，公安人员一般是不会找到这里的。”
陈文娟：“还是你想得周到。”
王小强：“过快去吃一点，我做的早餐，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我还真的有点饿了。”陈文娟坐到桌前，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王小强：“慢点吃，别噎着，喝口牛奶。”
陈文娟抹着嘴：“饱了，我刚才已经吃了不少了。”
王小强：“饱了你就休息去吧！”
陈文娟：“你快告诉我，我是怎么到这里的？”
“我们真是心灵相通。”王小强扶着陈文娟坐下来，“昨天晚上，我从郊区回来路过精神病院时尿急，就将车停在墙下去找地方便。没有等我方便完，只听‘嗵’的一声，一个黑影从墙上落在我的车上，当时把我吓了一跳，剩下的尿也憋了回去。我过来一看是个大活人，由于灯光太暗，看不清楚，我从车里取出手电筒打开一看，你猜，那个人是谁？”
陈文娟：“当然是我，这还用猜嘛。”
王小强：“我搞不明白，你怎么会掉在我的车上呢？”
陈文娟伤心地：“说来话长，我被强行带到精神病院，他们都认为我是个病人，无休止地给我吃药打针，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昨天晚上……”（闪入）

市精神病院，夜晚。
病房里，有的病人已经入睡。
电视里正在播出新闻，陈文娟双眼紧盯着荧光屏。
有个病友开着玩笑：“嘻嘻，你们看，她还是个电视迷，新闻那玩意你能看得懂吗？”
陈文娟：“我没有病，头脑很清楚，怎么会看不懂新闻。”
有个病友打着哈欠：“那你就一个人慢慢看吧，我们要睡觉了，不打搅你继续关心国家大事。”
陈文娟依旧看着电视新闻……
荧屏上，播音员在播出消息：“据最新消息，原华安市副市长黄平同志，昨晚因突发脑溢血，经抢救无效去世……”
陈文娟身体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
值班护士在查房。
陈文娟急忙关上灯，躺在床上打起呼噜。
值班护士进来，为一个踢开被子的病人掖好被子，随手关掉电视，转身轻轻关上门出去。
陈文娟睁开眼睛，听着外面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陈文娟悄悄爬起来，打开病房门，闪身钻了出去，门在她的身后又轻轻关上。
陈文娟敏捷地躲过院内的灯光，弯腰顺着墙根向前走去。
查完房的两个护士打着手电筒过来。
陈文娟钻进花丛里躲起来。
值班的保安从花丛旁边走过。
陈文娟顺着墙角的木料和砖块慢慢爬上墙头，她向外看了看，一辆大卡车驶过来，两束强光扫向墙头，她眼前一黑，失去重心，从墙头掉下去……（闪出）

别墅小区，中午。
王小强：“好险，要不是遇到我，你可就惨了。”
陈文娟：“我这不是福大、命大、造化大嘛，老天不收我，你又救了我。”
王小强：“你既然已经出来了，身体又那么差，在这里安心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其它的事等身体恢复以后慢慢再说。”
“不行，我待不住。”陈文娟情绪有点激动地，“老黄不明不白的死了，我要讨个说法，让他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
王小强：“看现在的形势，你失踪后，外面一定在到处找你，你去讨个说法，这不是自投罗网嘛。”
陈文娟：“这么说，我只能躲在这里，让他们把屎盆子全部扣在一个死人的头上，我倒没有什么，叫燕子以后怎么在这里生活呀！”
王小强：“大道理我也不会说，我觉得你现在就去闹，不会有什么结果，搞得不好，再把自己搭进去，确实划不来。”
“什么划来划不来的。”陈文娟气哼哼地，“你要是怕受到牵连，不用麻烦，我现在就离开。”说着，就要向外走。
王小强拉住陈文娟：“不是我怕受动牵连，我这也是为你着想，你不用生这么大的气，我什么也不说了，你一个人先安静下来，好好想一想，如果还是想不通，再走也不迟。”
陈文娟双手抱着头，痛苦地跌倒在床上。

市公安局，上午。
会议室里，市委正在召开现场办公会议。
刘怡在汇报有关案情：“……经过省市有关部门的认真调查，前段时间发生在市内的几起刑事案件，其幕后真凶就是原任副市长黄平。他在担任石化集团副总经理、总经理期间，采取不正当手段，侵吞国家巨额资金，为自己编织了一张庞大的关系网，收受贿赂的钱财数目惊人。此事因无业人员吴成平意外闯入他家，将没有上锁保险柜内的钱和一个帐本偷走，才引发出一系列刑事案件的发生。黄平为了毁灭罪证，雇用了外号叫做‘疤哥’的外省无业人员刘大年，替他充当杀手为他扫清一切麻烦。疤哥先后杀害了市纪委调查此事的李小军，和曾见到过那个帐本的石化集团财务部出纳冯晓玲，疤哥指使摄影师林小明合成冯晓玲与李小军做爱的照片寄给黎志庆，激化矛盾，《瓮安晚报》总编辑高用制造假象，进一步嫁祸黎志庆……”
干部甲插了一句：“黎志庆现在怎么样了？”
刘怡：“我们及时纠正了错误，几天前他已经恢复自由了。”
干部甲：“你接着说。”
刘怡：“我们在判断失误的情况下，将重点放在黎志庆身上，并且拘捕了黎志庆，使我们的侦破工作逐渐走入了死胡同。就在这时，我们意外获取，黎志庆收到那些有关冯晓玲与李小军乱搞的照片，均系一家爱心彩扩部经理林小明所为。林小明说出了指使自己伪造照片的是一个额头上有疤的中年男人，顺着这一线索，我们再找林小明时，林小明受到这个中年男人的恐吓，已经将店面盘出去，但还被人追杀。为了保证这一线索，我们派李启明同志以‘病休’的名义，暗中保护林小明，狡猾的凶手几次侥幸逃脱。一次偶然的机会，凶手在酒吧醉酒后失控闹事，原形毕露，被群众举报，最终落入法网。”
干部甲：“本案涉案人员归案情况怎么样。”
刘怡：“大部分已经归案，剩余的几名涉案人员即将归案。”
干部甲：“在这里，我首先感谢公安同志的辛勤工作和不屈不挠的精神，在你们的辛苦工作下，黄平一案终于有了眉目。我很高兴，只要我们继续努力，这宗大案很快就会真相大白于天下。”
刘宏笑了笑：“刚才省委的同志讲得好。在这里，我还要啰嗦几句，在我们市发生这种特大恶性案件，主谋是我们市上的后备干部，这只能说明我们以前选人的工作做的不扎实，选错了人，用错了人，给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造成严重的损失，在社会上造成了极坏的负面影响……”
黄晓荣从外面进来，来到刘怡身旁，小声说：“陈文娟在外面闹着要见我们能管事的领导。”
刘宏紧张地：“她不是在精神病院嘛，怎么会来这里？”
黄晓荣：“她前天晚上就失踪了。”
干部甲转过头问刘宏：“怎么又牵连到精神病院。”
刘宏：“黄平被双轨后，她的精神受到刺激，有些不正常。前几天来市政府闹事，为了稳妥，我让精神病院暂时收治了她，帮助她恢复意识。”
刘怡：“她现在在哪里？”
黄晓荣：“正在院子里闹着。”
刘怡：“走，我去看看。”
林书记：“刘局长，且慢，既然她敢来闹事，不如我们大家一块去见见她，看我们能管了事吗。”
刘宏：“这样妥吗？”
林书记：“有什么不妥。”
刘宏：“她现在是病人，神志不清，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我怕她会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
林书记：“我们有不是三岁小孩，害怕被她吓着，走，看看去。”
刘宏迟疑着跟着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