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二十五）

第二十五集

市公安局，上午。
刑警队办公室，正在召开案情分析会。
何杰不解地看着刚进门的赵开山：“是谁呀！”
赵开山向门外喊了一声：“别愣着，你们都进来。”
王宏、吴成平、大个子先后从外面进来。
何杰：“这是怎么一回事？”
赵开山：“我带他们来是算作自首吧！”
何杰：“有什么事你们坐下慢慢地说。”
赵开山在一把椅子上坐下：“事情是这样的，我应该早点带他们过来，可是，我是有顾虑的。现在好了，情况不同了，我再也没有顾虑，就把他们带过来，配合你们的工作，使有关案件能够及时破获。”他转过身对吴成平说，“还是你先说自己的那点事吧！”
吴成平有点害怕地：“我……我说了，会不会让我去坐牢？”
何杰：“只要对我们的工作有帮助，你就是犯了罪，法官量刑时，也会考虑你自首的具体情况，减轻对你的处罚。”
吴成平低着头：“那还是在民俗文化博览会期间的一天晚上，我被打工酒店的老板诬陷，说是我偷了他老婆的金耳环，他将我暴打一顿，老板娘又将我赶了出来。我在那里干了一年多，一分钱都没有拿到，身上没有钱，一天没有吃东西，肚子饿得实在没有办法，就四处去找东西吃……（闪入）

别墅小区，夜晚。
吴成平打开黄平家没有上锁客厅的门，慢慢走了进去，在四处找东西吃，没有找到能吃的东西……
卧室里，传出一阵女人的呻吟声和男人沉重的喘息声。
书房里，吴成平看见墙角一个保险柜，他走近一看，保险柜没有上锁，他打开一看，里面全部是钱、金银首饰，还有一个记得密密麻麻的账本。
吴成平将保险柜里面的钱和金银首饰全部装进一个手提袋内，随手带走了一个记得密密麻麻的帐本……

居民小区，夜晚。
吴成平拼命向前跑着，在他身后有人边喊边追着……
吴成平慌不择路地闯进冯晓玲的宿舍……
冯晓玲吃惊的目光……
吴成平向冯晓玲诉说着事情的全部过程……
冯晓玲谢绝了吴成平送过来的钱……
吴成平急匆匆提起装钱的手提袋，将那个帐本落在冯晓玲的宿舍里……

小巷，夜晚。
吴成平提着装钱的手提袋向前走着……
小个子和大个子从后面跟过来……
小个子和大个子将吴成平前后围住，在实施抢劫……
吴成平被小个子用刀刺伤，失去知觉，倒在地上，装钱的手提袋被小个子抢到手……
赵开山从此路过……
赵开山打倒小个子，夺回手提袋……
赵开山将受伤的吴成平送往医院。

居民小区，中午。
吴成平伤愈出院后，向冯晓玲讨要那个帐本……

晨光公司，下午。
吴成平将那个帐本交给赵开山……（闪出）

市公安局，上午。
刑警队办公室。
何杰：“那是个什么样的帐本？”
赵开山：“是一本现金日记，里面记录了别人给黄平送钱的时间和金额，还有黄平给某些领导送钱的时间和金额，数量大的有点吓人。”
何杰：“那个帐本呢？”
赵开山：“没有办法，我又给黄平又送回去了。”
何杰：“你能说说具体原因吗？”
赵开山：“哎，说来话长，那还是在石化集团三百万吨炼化工程项目招标的前几天，为了能得到这个工程项目，我去找黄平。他没有见我，只听他的秘书小孙说，建设单位早已经内定好了，招标只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样子。后来我找了他几次，人倒是见到了，可几次都被他给轰了出来，他还警告我，再敢来骚扰他，他马上就报警，没有办法，我就想起了手里的那个帐本……”（闪入）

市石化集团，上午。
总经理办公室。
赵开山推开门进来：“黄总，我又来了。”
“你这个人胆子够大的，竟还敢来，我现在就报警。”黄平恼怒地抓起桌上的电话，开始拨号。
“别那么心急嘛。”赵开山走过来挂断电话，在黄平的对面坐下，“我们好好谈一谈，结果可能会使双方都满意，何乐而不为呢！”
黄平：“我很忙，只给你五分钟时间。”
赵开山：“只要我们谈得来，跟时间没有多大关系。我还是那个问题，你们的工程项目我想做。”
黄平：“那好，我今天就明确告诉你，建设单位早已经内定好了，招标只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样子，这下你该死心了。”
赵开山：“你们既然违规暗箱操作，欺骗建设单位，今天我就要违规一次，拿到这个工程的承建权。”
黄平：“你这是在威协我吗？”
赵开山：“随你怎么理解都行。”
黄平：“退一步说，我就是想把这个工程给你，现在已经来不及了。你还是省省心，干点别的事，不要整天泡在我这里，影响我的工作，也影响你的财路。”
赵开山：“这么说，黄总对我的要求不感兴趣，那好，咱们就找个对你感兴趣的话题谈一谈。”
黄平：“随你。”
赵开山说着站起身，向外走了两步，又转过身，从怀里掏出一个帐本，在手中晃了晃：“黄总对它不陌生吧！”
黄平脸色突变，从座位上站起来：“你等一等。”
赵开山：“怎么，黄总又想报警。不用，我自己有腿，会将这个东西送到有关部门的，再见。”
黄平急忙过来拉住赵开山重新在沙发上坐下，满脸微笑从柜子里取出饮料，放在赵开山面前，和气地：“赵总可真是个急性子，有什么事，我们坐下来好商量，你说是吧！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赵开山：“我的性子哪有黄总这么急呀！”
黄平：“你不是想要我们单位那个工程嘛，这个事好说，只要……”
“对不起，我现在改变主意，不想做这个工程了。”赵开山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站起身，“我也不想在这里等着，让别人报警来抓我。”
黄平把赵开山又按着坐下：“你是个明白人，我也就不绕弯子了，你知道我想要什么……”（闪出）

市公安局，上午。
刑警队办公室。
何杰：“你把那个帐本就这样交给他了？”
赵开山：“我害怕他拿到东西过后再找我的麻烦，临走时复印了一份，没想到后来真的派上了用场。”
何杰：“你把复印件交给纪委了？”
赵开山：“没有，我只是向市纪检委写了一封举报信，他的关系网太历害了，我害怕他做什么手脚报复我，没有想到。后来这个工程发生了事故，他借次机会想换掉我，没想到，那份复印件就派上了用场。”
何杰：“工程事故和这件事有关系吗？”
“有，有直接的关系。”赵开山指了指大个子，“他就是当事人之一，还是让他自己来说吧！”
大个子恐惧地有点结巴：“我……我……”
何杰端过一杯水：“来喝口水，慢慢说。”
大个子喝了几口水，情绪慢慢平静下来：“小个子和我在街道吃烧烤时发现他（吴成平）手里提着一大包钱，后来就跟着他到了一条小巷，在小巷内我们正前后把他堵住，眼看就要得手，没有想到碰上赵总，没有得手，小个子被赵总揍得几天起不了床，后来实在生活不下去，几天后我们就出来在街道上溜达，看能不能找点活干……”（闪入）

街道，上午。
小个子和大个子慢无目标地走过一家基建工地门口，差点与刚出门的项目经理撞在一起。
项目经理看了看他们：“二位愿意不愿意到我们这里干活吗？”
小个子板起脸：“都干些什么？”
项目经理：“搅拌混凝土。”
“一天多少钱？”大个子急不可待地，“干完能拿到现钱吗？”
项目经理：“每天七十元，吃喝不扣钱，随时都可以拿到钱。”
大个子高兴地：“我干。”
项目经理问小个子：“你呐？”
小个子无可奈何地：“他愿意干，我只好跟着他一块干了。”
大个子和小个子跟着项目经理进入工地……（闪出）

市公安局，上午。
刑警队办公室。
小陈在认真做着笔录。
大个子：“我们一块在工地上干起了活，那个工程结束以后，我们又跟着项目部来到了石化集团三百万吨炼化工地继续干活，直到有一天下午……（闪入）”

市石化集团三百万吨炼化工地，下午。
一辆轿车开进工地，在一片空地上停下，赵开山从车上下来，径直向施工现场走过来。
项目经理：“欢迎赵总来检查指导工作。”
正在操作搅拌机的小个子转过身，看见赵开山，惊叫起来：“妈呀！他就是晨光集团的老板，真是冤家路窄。”
大个子正在汗流浃背地给搅拌机上着砂子和水泥：“你又在念叨啥呢，该加水了。”
小个子打开水龙头开关，将水管塞进搅拌机里。
小个子的心声：“这就怪不得我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我要你尝尝爱管闲事应该付出的代价，嗯，无毒不丈夫……”
“水够了。”大个子伸手关上开关。
小个子抓起上把铁铣，使劲向搅拌机里加着砂子。
大个子：“砂子我已经加够了。”
小个子停下手里的活，像个领导一样板起面孔：“从现在开始，这里的一切你得听我的，不要多问为什么。”
大个子不解地：“哪怎么能行，不是还有质量标准。”
“去你个头，什么质量标准。”小个子拍拍胸，“这就是标准，我的话就是质量，你要敢告诉别人，小心我翻脸不认人，做了你。”
大个子胆怯地：“出了问题昨办？”
小个子：“别怕，这里有我，你就放心去干活……”（闪出）

市公安局，中午。
刑警队办公室。
何杰：“你为什么没有及时向领导反应情况？”
大个子：“我害怕他杀了我，他曾经警告过我，杀人、玩女人，什么事他都干过，不在意多我这一条命。”
何杰：“他是哪里人。”
大个子：“不知道，我是在以前打工中认识他的。”
何杰：“他人呢，怎么没有看见？”
赵开山：“他人已经不在了。”
何杰：“怎么回事？”
赵开山：“工地上出事停工以后，他就离开了，不知去向。”
何杰摇了摇头。
赵开山长出了一口气：“不过，后来我们有找到他，就在送往你们公安局的过程中，他中途逃跑，不幸出了意外……”

市宾馆，下午。
一间客房里，省委纪检干部正在同黄平谈话。
干部甲：“黄平同志，我们代表省委和你谈话，希望你不要有任何幻想，尽快将自己的问题向组织谈清楚。”
干部丙正在做记录。
黄平满腔委屈地：“我有什么问题，你们要是说我有问题，那就是我当初不该引进三百万吨炼化这个项目。现在这个项目上马搞成了，有点眉目了，有些人就眼红，嫉妒起来，想方设法找点事来扳倒我，这样就能证明他们自己的领导水平，政绩也跟着上去了……”
干部乙严肃地：“黄平同志，看来，你的牢骚还不少，既然犯了错误，就应该有勇气面对，不要怨天忧人。你引进三百万吨炼化项目的成绩，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但你不要将自己所犯的错误，理解成别人眼红，想扳倒你，这样的想法，是极其错误的。”
黄平：“我再一次申明，并以党性担保，我个人决对没有任何问题，就是有人想整倒我。”
干部甲：“鉴于目前的情况，你还没有认识到自己所犯错误的严重性，我看我们没法再谈下去，你还是认真反思一下自己的问题，想好以后我们再谈。”
黄平被带了出去。
干部乙：“我看尽快让当地公安局介入，这样也便于我们开展工作，彻底打消他的幻想。”
干部甲：“好，我马上向省委请示。”

市公安局看守所，上午。
紧闭的铁大门慢慢推开。
黎志庆从里面出来，他抬起头看着，城市还是那样的繁华……
路边，黎志庆拦住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黄家，下午。
客厅里，王小强坐在沙发上，边抽烟，边看着电视。
陈文娟从洗澡间出来，边梳头，边哼着歌曲。
王小强转过身，认真欣赏着陈文娟：“姐，你打扮起来的魅力，连小姑娘也比不上你。”
陈文娟有点不悦地：“在你眼里，我原来是个没人要的老女人，时刻还想着小姑娘，坏良心的东西，不理你了。
王小强：“姐，你误解我的意思，用一句现在时髦的话来形容你，那叫做风韵犹存，当年一定是个典型的万人迷。”
陈文娟：“这一点算你说对了，当年追我的小伙，足有一个加强连，到处都是我的追求者。”
王小强：“还是让黄市长抢先得手了，我要是早出生二十年，你就是我的，谁也抢不去。”
陈文娟：“现在还不是被你抢到手了嘛。”
王小强：“这可不一样，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像做贼一样，提心吊胆的能有多少激情。”
陈文娟：“现在你不用提心吊胆，听说他到省委学习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燕子正忙着筹办婚事，也不会回来，这里就我一个人，你什么时间想来就来，我随时都可以陪你。”
门铃急促响了起来。
王小强起身准备躲藏。
陈文娟将王小强按在沙发上重新坐下：“安心坐着，你是我的表弟，你忘了，不用慌。”
陈文娟打开门。
祁文标一阵风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看见王小强，他一愣：“妈，你有客人？”
陈文娟：“来，我给你介绍一下，他是我娘家的一个表弟，在市里做生意，按辈份，你应该叫他表叔。”
祁文标伸出一只手：“表叔好。”
王小强握着祁文标的手：“你好。”
陈文娟指着祁文标：“他是我未过门的女婿，刚从市公安局调到市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办公室当主任。”
祁文标有点神秘地拉过陈文娟：“妈您过来，我给您说件事。”
陈文娟：“你表叔不是外人，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王小强知趣地：“姐，你们谈，我回避一下。”
“你不用回避，都是自己人。”陈文娟转过身问祁文标，“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不用绕弯子。”
祁文标：“那好吧！妈，你听了，千万要挺住。”
陈文娟：“这孩子，今天怎么变成这样，有事你就说，不说就算了，婆婆妈妈的。”
祁文标小心地：“我爸……”
陈文娟：“你爸怎么了？”
祁文标：“他……他被省委双轨了。”
陈文娟身体晃了晃。
王小强抢先一步，扶住陈文娟：“快叫救护车。”
祁文标在拨打电话。

市人民医院，下午。
急诊室里，陈文娟目光呆滞，躺在病床上，正在输液。
黄燕脸上挂着泪痕，在病床旁安慰着母亲。
楼道里，祁文标和王小强在向主治大夫询问着情况。
主治大夫：“经过检查，她身体的各项生理指标正常，没有什么问题，打完液体就可以回家了。”
祁文标：“那她为什么会昏厥呢？”
主治大夫：“可能是受到强烈的刺激，才出现的昏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不过以后，尽可能不要让她再受到任何精神打击，否则，她的精神可能会崩溃，那就危险了。”
王小强：“谢谢大夫。”
主治大夫转身走了。
祁文标自言自语地：“这事怪我，不该这么急告诉她。”
王小强：“你也是一片好意。”
祁文标：“都怪我太心急了，才会这样。”
王小强：“别自责了，这段时间你们俩多陪陪她，家里的大树倒了，现在她的心在流血。”

市公安局，上午。
局长办公室，何杰正在汇报工作。
何杰：“……黄平的妻子陈文娟昨天被紧急送往医院，经过我们调查，陈文娟是得知黄平被双轨后，精神受到打击，才出现昏厥的。”
刘怡：“陈文娟是怎么知道黄平被双轨的？”
何杰：“当时，黄家只有王小强和陈文娟、祁文标三个人。”
刘怡：“王小强一个无业人员，不可能知道这个内部消息，只有祁文标值得怀疑。”
何杰：“不错，有人看见，在陈文娟被送往医院前，祁文标乘出租车过来，进门一会儿，陈文娟就出现昏厥，被救护车接走了。
刘怡：“你们刑警队立即对陈文娟、祁文标、王小强展开调查。”
何杰：“黄燕呐？”
刘怡：“暂时不要动她，以后视案情再定。”
何杰：“我马上去安排。”

市人民政府，下午。
综合办公楼。
副市长办公室里，刘宏正在低头处理桌上的文件。
秘书推门进来：“刘市长，黄市长的夫人在外面要求见您。”
刘宏摆了摆手：“不见，你就说我没有时间正在开会。”
秘书正准备退出去。
刘宏：“你等一下。”
秘书转过身：“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叫她进来吧！我和她谈谈，不要让人来打扰我。”刘宏收起桌面上的文件。
“知道了。”秘书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