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十四)

（第十四集）

街道，早晨。
一家羊肉馆门前，人流涌动。
黄平搀扶着刘宏从车上慢慢下来。
刘宏不知在同黄平说着什么。
黄平一边点着头，一边拍打着刘宏的后背，两人说笑着向羊肉馆门口走去。《华安晚报》总编辑高用一路小跑，从一旁跑过来。
黄平热情地同高用握手。
高用向刘宏问好、握手。
刘宏两眼笑得眯成一条缝，不停的点着头。
黄平一手拉着刘宏，一手拉着高用乐呵呵地走进了羊肉馆。

街道，早晨。
车内，小陈也爬在玻璃上向外看着，不知道黄晓荣在看什么：“黄姐，你到底在看什么？”
“难道他们巧遇，还好是朋友。”黄晓荣自言自语着。
小陈如梦方醒：“噢，你是说刚才那三个人，你看他们亲密的样子，我看他们之间的关系比朋友还要亲密……”
黄晓荣：“我看他们之间的关系更不像上下级关系那么简单……”
小陈：“官场上的事太复杂了，谁也说不清楚。我们不要管他们，还是办好自己的差吧，走吧，黄姐。”
“走。”黄晓荣慢慢转过身。
小陈开动车子，缓缓向前开去……

市公安局，夜晚。
刑警队办公室。
李启明正在值班，他从包里取出一桶方便面，冲上开水在泡面。
何杰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进来：“哎，老李，可不能顿顿就冲碗方便面，那东西没有营养，偶尔应付一下还可以，吃多了身体就会顶不住。”
李启明闻了闻方便面，用一只手摸着肚子：“不吃它，还能吃什么，总不能让它一直唱空城计。咱们现成就这个条件，对付一下，就过去了，总体说来比我们过去啃冷馒头的日子强多了，知足者长乐嘛！”
何杰在一张桌子前坐下，歪着头，看着李启明在吃面。
李启明挑起几根面，刚送进嘴里，看见何杰正在看自己吃面：“怎么，还没有吃，给你也来一碗？”
何杰皱起眉：“不用，你吃吧！我在想一个问题。”
李启明：“什么问题，说出来我帮你分析看。”
何杰：“一个人拿着一百万元现金，汇给在同一家银行的另外一个本地私人帐户，我总觉得有问题，你说，这中间有没有什么问题？”
李启明分析着：“如果是公对公，也不应该用现钞，私人之间进行这么大的现金交易，而且双方都在同一个城市，这就有一定的说道了。”
何杰想了想：“这么大一笔钱，直接交给对方，或者让对方上门来取，除非收款人不便露面，汇款人也不想见到哪个收款人。”
李启明：“你分析得有道理，但这只是你的猜测，还缺乏有力的证据。”
何杰：“对，是猜想，我们对这个私人帐户的情况一无所知，只能在这里瞎着磨了。”
李启明：“你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问题。”
何杰：“它是我无意之间碰到的一个问题，只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也许它就是我们破案的一个重要线索。”
李启明：“那我们就顺着这条线索认真的查下去，说不定还能挖出一点有用新东西帮助我们。”
何杰：“我有种预感，最近发生的这几起案子，表面看起来毫不相干。但是，我个人认为，它们中间肯定有某种联系。”
李启明：“你有什么依据吗？”
“凭直觉。”何杰分析着，“经过对这几天工作的思考和分析，我认为黎志庆可能不是杀害冯晓玲的凶手，是有人利用他们之间发生的矛盾，做了这个案，引导我们走进了死胡同，如果黎志庆的话属实，这可能是一起有预谋的犯罪案件，幕后一定有只黑手在操纵着。”
李启明：“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何杰：“为了不惊动罪犯，我们现在只能从外围秘密展开调查，人们常说，人过留影，风过留声，我就不信，只要有人做了，会查不出一点线索。”
李启明：“你分析的有道理，我也有种预感，我们的行动好像受到了什么人的误导，使我们的工作一步步走入困境，远离了整个案件。”
何杰：“太好了，真是不谋而合，你和我又想到一块去了，我现在还有一个不太成熟的计划，你给我帮忙指点一下。”
李启明：“指点谈不上，参谋倒还可以，你快说。”
何杰兴奋地：“好，根据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我认为必须要从以下这几个方面重点开展工作……”

《华安晚报》社，下午。
编辑部里，报纸进入开印前的最后版面调整阶段，有人在不满地发着牢骚。
“也真是的，半路上又杀出个程咬金，我们一天的汗水就白流了。”
“别发牢骚了，还是快点干活，这是领导的意思，我们没有办法。”
“领导动动嘴，我们就要忙昏头……”
“吁——”有人轻轻打了个口哨。
总编高用的那个光脑袋在办公区开始晃动，编辑部顿时又恢复了安静。
“你是怎么搞得，这都什么时间了，还没有做完。”高用在训一个实习编辑，“石化集团是咱们市里的利税大户，这次招商又创造了奇迹，为市上引进三百万吨炼化这么个大项目。我们开辟个专版宣传，这样既体现了我们抓新闻的敏锐性，也为市政府工作起到了有力的推动作用，社会效应一定不错……”
“领导是满意了，我们干活的可就苦到家了。”有个编辑不满地嘀咕着，“领导有这个意思，早就应该提出来，不要等我们编好了稿，再全面进行大手术，这不是在折腾人吗？”
高用转过身，向正在发牢骚的那位编辑走过来：“小孔，你怎么回事，我看你是昏了头，你是干什么的，是领导吗？”
小孔眨巴着眼睛：“您把概念搞错了，您是我们的领导。您这样做，既能显示出您的领导水平和工作作风，又能显示出您的领导才能，我说得没有什么语法和逻辑上的错误吧！”
高用有点不高兴地：“你的话能有语法和逻辑上的错误吗？咱们这里除了小黎，谁还能比得过你这个逻辑与语言专业的高材生。可惜他现在不在，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费劲。你们手下麻利一点，不要误了开印的时间。”
小孔知趣地吐了吐舌，急忙移动鼠标在调整着版面……

市公安局，下午。
局长办公室。
何杰正在汇报案情：“……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交通肇事案和凶杀案的犯罪嫌疑人有可能是同一个人。据我们已经掌握的线索证实，在这两次案发现场，目击者都见到过那个额头上有块疤，经常戴一顶鸭舌帽和茶色眼镜的中年男人。据赵清华讲，他有一个双胞胎的弟弟，同样额头上有块疤，那是他们从娘胎里带来的一个胎记。但他弟弟从小被人抱走了，至于抱给谁，他的母亲一直不愿提起这件事，他也没有问，直到他母亲去世也没有将详情告诉他。我认为这个人可能就是赵清华那个被人抱走的弟弟，但目前没有这个人的任何线索。”
刘怡：“黎志庆的情况怎么样？”
何杰：“当他知道那些照片是别人有意陷害他以后，一再申称他不是杀人犯，情绪一直不稳定，我们暂时没有再找他。”
刘怡：“还有其它线索吗？”
“涉嫌利用电脑制作照片的林小明，将自己经营得红火的彩印部盘了出去，人不知去向，我们正在动员基层群众帮助寻找。”何峰停顿了一下，“还有个情况，不知是否对我们破案有帮助。”
刘怡：“你说说看。”
何杰：“我是无意间从我未婚妻那里了解到，石化集团总经理黄平的妻子陈文娟将一百万元的现金，汇给本市同在一家银行的另外一个私人帐户。”
刘怡沉思着，没有表态。
这时，何杰的手机响了起来。
何杰接通电话：“是我，什么，她又给那个帐户汇去一百五十万元现金，好……我知道了，我正有事，有什么事以后再说。”他关上电话对刘怡说，“陈文娟刚才又给那个帐户汇去一百五十万元现金。”
刘怡：“她哪里来这么多的现金？”
何杰：“凭直觉，我认为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刘怡想了想：“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我们还不能有任何动作。据可靠消息，黄平已经被省政府确定为副市长候选人，这件事一定要慎重。你们先做好外围的一切准备工作，不要吃不到羊肉，再引来一身臊气。”
何杰：“老王不是心脏有病嘛，您就特批他病休一段时间，让他自由活动，四处透一透气，他的病也能得到缓解，也许能有意外的收获。”
“还是你的点子多。”刘怡笑了笑，“这事你找老王具体谈，其他事我来办，记住，但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
何杰：“您放心，这件事范围就这么大，不会有问题。”

石化集团三百万吨炼化顶目建设工地，上午。
一幢大厂房的主体工程已经完工，正在准备封顶。
机械的轰响声和各种吵杂声汇集在一起，使整个工地显得十分地繁忙和紧张，项目经理扯开嗓门在场地上指挥着……
小个子在操纵着搅拌机的按纽。
大个子正在低头向搅拌机内加水泥和砂子。
一辆轿车驶进工地，在一处空地上停下来。
王宏从车上下来，打开车门，赵开山从里面出来，径直向正在施工的工地现场走来。
项目经理忙不迭地迎了上去：“赵总，您到工地来，也不事先露点风，让我在门口去接您呀！”
赵开山：“我就怕你们背着我做表面文章，就临时过来看一看，能提前通知你嘛。怎么样，你们不欢迎我这个时间来。”
“怎么会。”项目经理满脸堆着笑，“赵总能到我们项目部来检查指导工作，是我们的荣幸，怎么敢不欢迎呢！”
“这样就好。”赵开山仔细查看着工程的每一处进度和质量，不时指点着存在的问题和需要整改的地方。
“妈呀！他就是晨光集团的老板。”小个子有点目瞪口呆地差点叫出声来，“怎么是他，真是冤家路窄。”
大个子正在汗流浃背地给搅拌机加料：“你又在念经，该加水了。”
小个子拧开水龙头，将水管塞进搅拌机。
小个子的心声：“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狱无门你自来。这就怪不得我了，我要你尝一尝，坏老子好事应该付出的代价，对，无毒不丈夫……”
“你又在想什么，水加够了。”大个子急忙从小个子手里抢过水管，扔进水池里。
小个子抓起身边的一把铁铣，一个劲向搅拌机里加着砂子。
“砂子我已经加够了。”大个子不解地看着小个子，“再加比例就要超了，不能用了。”
小个子像个领导一样板起面孔：“从现在开始，这里的一切你得听我的指挥，我叫你怎么办，你得照着办，不许变样。”
大个子：“那怎么能行，不是还有质量标准和技术员定的比例嘛。”
“去你个头，什么质量标准和技术员定的比例。”小个子拍了拍胸脯，“我就是质量标准，我的话就是比例，你必须无条件地执行。”
大个子唯唯诺诺应着：“知道了。”

市公安局，下午。
刑警队办公室。
一名刑警拿着一份材料问黄晓荣：“老王呢？”
黄晓荣左右看了看：“今天没有看见他的人影，也许有别的事，或者是他那老毛病又犯了，为医院做贡献去了。”
刑警：“这份材料需要他帮着看一看，他人又不在，这怎么办？”
“大家都在，给你们说件事。”刘怡走过来。
办公室的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听着。
刘怡：“李启明的老毛病又犯了，而且很严重，不能正常工作。经过局领导研究，，局里特批他的病假申请。至于你们手头上的凶杀案和交通肇事案，我看两案并成一案，先由何队长和小黄挑头开展工作，小陈和老高也参加，如果有需要，其他同志全力配合。就这样，我就不打搅你们工作了。”她说完转身走了。
黄晓荣笑了笑：“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
刑警：“你猜得这么准，真顶得上是半个神仙。”
“谁是神仙。”何杰从外面进来。
黄晓荣指着那名刑警笑了笑：“他呀！他夸我是半个神仙。”
小陈走过来：“队长，有什么收获吗？”
何杰：“当然有收获。”
黄晓荣：“又够我们忙一阵子了。”
“哎，老李呢？”何杰左右看了看，“今天怎么不见他的人影。”
“他呀，享福去了。”那名刑警回答着。
何杰不解地：“享什么福去了，队里这么忙。”
黄晓荣低头翻着一份材料：“你不知道，他的老毛病又犯了，局里特批他休病假，刚才刘局来过。”
“哎，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何杰左右看了看，“既然局里批了老李休病假，那就让他暂时休息几天，我们每个人多尽一份力，不要因为老李休病假影响到我们的正常工作。”
黄晓荣：“受党的教育和领导多年的培养，这点自觉性我们还是有的，你们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呀！”
“是，我们跟着领导走……”其他人齐声回应着。

街道，夜晚。
大街两旁的门店已经关门，路上的行人也很稀少，过惯夜生活的人，还在街上晃荡着，只有烧烤排挡前生意还是那样火爆。
胖妹从东林酒吧出来，她漫无目标地在街上走着。
在市政府家属院门口，胖妹抬头看了看里面楼上亮着灯的窗户，自言自语地嘀咕着：“你们吃喝不愁，花天酒地，就知道断我们的财路，害得我们连吃饭的钱也挣不到……”
“小妹妹，缺钱我有呀！”一个低沉的男声在胖妹身后响起。
胖妹回过头一看，一个头戴鸭舌帽和茶色眼镜的中年人，不知什么时间站在他的身后，正看着她在色迷迷地笑。
“给谁说话呢，我不认识你。”胖妹心不在焉地没有理会这个男人。
中年男人从怀里掏出一叠百元钞票在手中扬了扬：“你不认识我不要紧，只要认识它就成。”
看着那厚厚一叠钞票，胖妹的心动了：“大哥真会开玩笑，谁会不认识它呀！”说着，伸手就要接住那叠钞票。
中年男人手一扬：“小妹妹真性急，我们还没有办正事，待办了正事，这钱都是你的，怎么样？”
胖妹明白了：“我现在没有地方去呀！”
“我有，绝对安全。”中年男人伸手挽住胖妹的胳膊。
胖妹顺从地跟着中年男人走进了市政府家属院。
绕过几个弯，他们上了一幢楼。在二楼一间屋子前，中年男人掏出一串钥匙，选择其中一个门锁，将一把钥匙插进锁孔，转动了一下，锁开了。
胖妹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已被中年男人推着进到屋内。
中年男人随后闪身进来，伸出头向外面四处看了看，缩回头轻轻关上门，按上锁扣。
胖妹感到恐惧，她下意识朝后退着。
“别怕，小妹妹。”中年男人一步步紧逼过来。
胖妹鼓足勇气：“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要喊人了。”
“多麻烦，我们是老熟人，还用得着喊人嘛。”中年男人摘下眼镜，去掉帽子，双眼直盯着胖妹。
“疤哥，是你。”胖妹吃惊地叫出声，“你怎么会住在这里呀！”
疤哥：“这有什么，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种破地方算得了什么。我就是图个清净，平时没有人敢来这里打扰。”
胖妹羡慕地:“疤哥你真有本事。”
“来，坐下来，我们好好聊一聊。”疤哥招呼胖妹坐下，“怎么样，混得不开心，这深更半夜的，一个人在街上瞎溜达。”
胖妹一屁股坐进沙发里：“真是倒霉透顶了，市上组织公、检、法几家单位开展扫黄，客人都被镇住了，不敢到我们那种地方来，三五天也没有一桩生意，老板就拿我们撒气。没有办法，出来在外面透透气，看能不能碰到一笔生意，没有想到就碰上你了。”
疤哥仗义地“哎，你手头紧找我呀！”
胖妹：“上次一别，就没有再看见你的人影，我有没有你的电话，城市这么大，我上哪里找你去。”
“我听说你被公安局收容过。”疤哥盯着胖妹。
“是呀！都是那个叫周什么的出租车司机，带着公安来店里找到我。”胖妹不高兴地，“哎！真是倒霉透了。”
疤哥：“你放心，他已经从人间蒸发了，永远也不会再带公安来骚扰你。”
“那些公安也真可恶，啥事他们都感兴趣。”胖妹摇头晃脑地，“其它的事我都跟他们说了，就咱们俩的事，我一个字也没有跟他们说。”
“这就对了。”疤哥掏出一叠钱塞进胖妹两乳之间的小沟里，“这些钱现在就归你了。”
胖妹像滩烂泥似地贴在疤哥身上：“疤哥，你真够意思。”
疤哥抚摸着胖妹：“只要你跟着我，不愁没钱花。”他说着，拉开沙发旁边的抽屉，里面全是百元的现钞。
胖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啊！疤哥，你真有本事，挣这么多钱。”
疤哥：“最近做了几笔大生意，这是人家给的酬劳。”
胖妹：“啥生意能挣这么多钱。”
“做人的生意。”疤哥低头看着胖妹，“你不怕我把你也做了，换成钱也放在这里。”
胖妹天真地：“你现在还舍不得。”
“小嘴真甜，说到我心里去了，我真有点舍不得你这个小模样。”疤哥关上抽屉，一只手不安分地在胖妹身上乱摸着，“小模样越来越好看了，把我的魂都勾去了，快让我摸一摸。”
“那今晚我就不回去了，让你摸个够。”胖妹热辣辣地贴过去。
疤哥：“还是你懂我的心，宝贝，我可有些日子没有碰女人了。”
胖妹开始解衣服的扣子：“那你现在就可以随便碰了，保证让你痛快地碰个够，怎么样？”
疤哥不甘落后，他迅速将地除去自己的外衣，将正在脱衣服的胖妹用双手抱起，急不可待地向床边走过去……
胖妹闭上了双眼任疤哥摆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