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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打工(2)

作品名称:小泥儿      作者:小泥儿      发布时间:2014-11-12 20:09:27      字数:6627

  打工(2)
   
  55.我痛斥了台湾老板
    
  台湾老板阿佟,在台湾就是个磁卡小作坊的老板,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了顾老太(其中的一个股东),说起磁卡未来的发展,顾老太是华南计算机公司离休的干部,一直搞技术工作,对开发技术项目非常敏感,立即抓住阿佟,然后又把该项目介绍给董所长,于是就出现前面说的广州通银磁卡有限公司。阿佟摇身一变就成了台商,外资企业的老板,副董事长兼总经理。
  他分工负责生产,我是直接在他的领导下管理工厂和生产的。试生产开始了,阿佟领着一群从未见过磁卡的年轻人(农民工),一样一样的教技术。他这个人脾气很坏,常说一句“我只教两遍”,从设计,调墨,上机印刷,层合,对接,裁切,十几道工序,每次从台湾来只在工厂里一两天,其余时间就是喝酒找女人。所以只教两遍,什么样的工人能学会?只有鬼才行!
  那时候,好像是个台湾人就了不起,从上到下对他都恭敬有余,我们也惧他三分,他是个在台湾自己干的人,从未带过这么多工人一起工作,会干不会说,工人们听不懂就开始骂“笨啊”,“猪一样”,“死去吧”,“滚”,这是家常便饭!我气的说不出话来,心想落后就要挨打,这还只是挨骂呢,忍气吞声的学吧。他走了,我们没办法就和工人一起试着,摸索着研究,小小的磁卡是精细活,一个字,一种颜色,一个图案都要求的很精细。稍不留神,错个字,层合进一根头发,网不干净留个黑点,落上一丝灰尘,就出了废品,一批的活全部报废。
  这个阿佟还是个急性子,怕把客户丢了,边教边接订单,我们又不懂,他自己又不认真监工,眼看着,废品一堆一堆的增长,我满嘴是泡,干脆吃住在工厂,每天满脑子是磁卡,满身是油墨,我不相信大陆人就像阿佟说的,笨的什么也不是!我一直是搞管理的,对于机械设备,对于生产真是一窍不通,动手能力又差。那段日子,这个台湾的阿佟说是管技术,负责生产,可是天天就像走马灯似的,来也不打招呼,走也不知何时,中方股东把他当个屁似的放着,谁也不敢说什么,因为他是台湾人!我是一个臭打工的,更没有权利说董事长了。
  可是生产怎么办?我想,过去苏联对我们的制裁,抽走工程技术人员,把一切都撂到那!今天的局面也许就是苏联撤走专家的翻版,我们要想办法自力更生。人苦可以吃,但是,气是不能受!可仔细想想,是打工的哪有不受气的?有时还得咽下去,让工人也咽下去,落后就要挨打!唯一的办法就是掌握磁卡技术,等我们自己当老板了再“收拾”他!
  我告诉工人,老板放个“屁”都要拿本记上,说不上这股“臭气”就有用!我把他所有的话都记下来,还要几个能接触到他的工人每个人都记。有时阿佟在时没问题,可他一转身问题就来了,我们就靠收集他放出的“屁”认真研究,去解决生产的问题。我心里想,绝不能让这个台湾佬把我们整死,一定要自己掌握磁卡技术,从调墨,印刷,层合,裁冲的每一道工序,我都是从阿佟的嘴里一点一点抠出来,不断的总结整理,形成磁卡生产操作规程。
  印刷技术还没掌握,阿佟就迫不及待的接了台湾和香港的订单,开始我们中方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原来大陆的劳动力便宜,阿佟联合港商以最低的价格接单,然后高价卖出,公司赚得很少,一大块利润他们在香港分了!我们这边呢,由于技术不行废品特别多,每张卡片不赚钱还赔钱。我站在中方的立场上,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心疼的不得了。这不和八国联军掠夺一样吗?我真担心我们共产党百分之五十四的股份会被他们一点点蚕食掉?可是作为一个“打工娘”上边有5个老总,哪还有你说话的份啊!
  痛苦还不止这些,由于不懂,常常是莫名其妙的挨老板的骂,就是骂完了还不知道错在哪?工人们不敢问,我也不愿意问,可是不弄明白怎么返工呢?在共产党的单位里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呢?我这个人苦可以吃,累可以受,就是气是真受不了。在建厂初期,我愣是低着头,受着台湾人的气,把磁卡生产技术学会的,每次都耐着性子等他发完脾气,再听他交代完生产程序,弄明白错在哪里,再重新做好。
  经过一段时间的积累,工人的技术也不断的提高,订单也越来越多,就是不吃不睡也干不完。加班加点是天天的事,一旦加急的订单下来,经常是48小时连轴转。工人们实在太累了,我会说“睡半个小时”,全体工人就在车间的地板上,1分钟后就能听到一片呼噜声。看着这些孩子,最大的20岁,有个叫田田的男孩子才17岁,我常常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我想起旧社会的工厂里资本家的剥削,可是今天还有共产党百分之五十四的股份,否则我会和工人一起罢工!为了能让工人们多休息,我曾经在总经理办公会上大发脾气,骂他们和资本家差不多,再这样下去,工厂拒绝接订单!说是说了,可是活来了,连工人都会说“厂长接吧!我们加加班就出来了!”
  由于是全国当时第一家磁卡厂,订单还是接不过来,也不能把客户推掉。记得一次做一个大单,好像几十万张,工期又急,本来印完了传出来,再由工人晾到架子上,避免油墨不干相互粘连,出现废品。
  成天的站着,我的双腿肿的像两根木桩,一按能按出一排十几个大坑,没办法我就坐在机器旁的水磨石地面上,指挥这批卡片印刷完。当我要站起来时,两条腿麻木的盘在一起,怎么也站不起来,一点知觉都没有,几个小伙子硬是把我拉起来,有的抻有的揉,最后好歹能走了,工人们一看膝关节都肿得一按一个大坑,女孩都哭了。有时也想不干了,可是一想到董所长的信任,一想到还有共产党百分之五十四的股份,还有这40多口农村我招工来的孩子,似乎有一种责任无法放弃。
  交货是我和孩子们最高兴的时刻,我们的劳动创造了价值,我们为磁卡行业在中国的发展做出了自己的贡献——每次我都是用这样的大道理给这些孩子们打气,鼓励了孩子们,也鼓励了自己。一次我们正在印刷香港的单子,正好阿佟不在,套色怎么也对不上,我和工人尽力的印刷,觉得还可以,卡片一层合出来,马上就要冲出卡片来了。阿佟回来一看这批货,拿起一摞一下子摔在我面前,然后说:“你们大陆人,牛马不如,就是贱,不用鞭子抽,就干不出活来,就是奴隶,就要日本人来管才行!今天谁也别吃饭!”说完他走了。工人怕被开除,谁也不敢动,我让工人们全部去吃饭,老板要开除我先走!
  孩子们走了,我没有吃饭,在工厂里,从印刷的每道工序里检查,到底问题出在哪?原来,颜色印刷是套上了,可正反面没对上,在正面冲,反面的图案被冲掉,从反面冲正面的图案被冲掉。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的问题,前后的印刷都没问题,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呢?那时候在技术上我们迷信香港和台湾,认为他们设计的东西不会有问题,因为设计制造底片我们还没有设备,印刷用的底片全部从香港过来,我们从没怀疑会有问题。可是找不到问题所在,我是不会甘心的,最后我找出香港的底片一对,正反面的标记根本对不上,问题出在底片上!气得我七窍升天:半年多了一直受这个台湾佬的气,今天抓着理了,我要好好和他算算账,就是再一次炒鱿鱼也没什么了不起!
  我坐在他的办公室等他。他来了气好像消了,可我正在气头上,一看他来,我站起来,把香港制作的底片一摞,“啪”的一声,摔在他办公桌上。我说:“阿佟,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就是你成天说的你们香港台湾高技术高水平生产的东西?”
  “今天我一定要和你好好谈谈,第一,你公司负责生产的老总,可是半年多你在公司呆过几天,来了也是说两句就走,我们是每天猜着你的话,把生产搞成这样!就是出了问题主要责任也要你负!”
  “第二,你不要以为你是台湾人,还有香港人就了不起,动不动就这样那样的,今天不是照样出错吗?这样的错以前也有,套不上的时候,我们都从自己身上找毛病。阿佟,改革开放了,政府把你们叫台商,是尊重你们,并不是13亿中国人都怕你们!”
  “第三,你是台湾人,受了几年日本人的统治,忘了自己是中国人,就是忘记了自己的祖宗了,动不动的你就骂工人,牛马不如,工人也是人,他们也有人格和尊严,不是这些人怕你,如果不是我说服他们尊重你,工人早揍你了!”
  “第四,你今天说‘大陆人贱’,是什么意思?是说我,还是说工人?你知不知道‘贱‘是什么意思?对于女人来说,是最重的骂人话!你说说我怎么‘贱’了?是给你洗衣服‘贱’了,还是给你做饭吃‘贱’了?不要拿大家对你的尊重当成怕你,这件事你必须向所有的工人检讨,不然就停产!”
  我以为阿佟会生气和我干起来,我做好破釜沉舟的准备,顶多走人!没想到他老老实实听我说完,却说了一句,“小泥儿大姐,是我错了,对不起你,一会你召集大家开个会我检讨!”这是我第一次听他叫我大姐,让我震惊。我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一声大姐就让我“没电”了。我说“那好,给你10分钟准备!”说完我就回工厂了。办公室出来是走廊,走廊的尽头就是工厂,我推开工厂的大门一看,全体工人堆在大门口,我一进门这些孩子们就一下子把我抬起来,往天上扔,他们欢呼着跳跃着,原来我大嗓门和阿佟说的话他们全听着了,孩子们认为我说出了他们憋了许久的话,长了大陆工人的志气。
  过一会儿,阿佟进来了,站在集合的工人面前讲话,说“对不起大家,我的脾气不好,请大家原谅,生产上出现问题我有责任,以后大家有问题就直接来问我,我们一起把工厂搞上去!”然后还躹个90度的躬。
  那天为了把这批卡片加工出来,阿佟第一次和大家一起加班,所有的工作干完已是半夜1点了。回市区的车没有了,公司的奔驰车也被别的老总开走了。我是有一部自行车,阿佟说:“我带你吧”。我说“你能行?”他又不高兴了,“我一个大男人,在台湾我的摩托的水平高着呢!”我看他那又瘦又小的样子(一米六八左右)心想我倒要看看骑1个多小时,还带个人,台湾佬还行不行?
  他开始骑了,我一坐在后座上,他的车子就倒,试了两次还是不行,最后一次我俩差点没钻汽车底下去。我一看实在是不行,“我说老板,要回家,你就坐我的车,不然咱俩就走回去!”他一看没办法,也就上车,我带着他骑了1个小时回到8楼住处。他不好意思的说:“小泥儿大姐,不好意思了!”还再三嘱咐我,我骑车带他的事情一定不能说出去,“这要叫台湾人知道,没法活了,台湾男人是不能坐女人的单车的!”可惜,我至今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从那天开始,这个阿佟老实多了,再也不敢欺负大陆人了(他喜欢叫我们是大陆人),脾气也没以前大,和他的沟通也比以前容易,他来工厂的时间也多了起来,看来这台湾佬就是欠收拾。工厂一步一步走上正轨,公司开始盈利,我的工资也由500涨到1000元。那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思想最活跃,工作热情最高,付出劳动最多的一年,整个公司和工厂几乎每个角落都留下我的汗水,我为这个中外合资企业的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广州市把我作为具有突出贡献的人才,下了《调令》调入广州市,可是因为夫妻双方不可以单独调动,而没有成功调入。
  就在工厂不断发展的时候,我们招聘了一个生产部经理,他的名字叫“厚广”,名如其人!本以为是个又高又大的男子汉,结果一见面大失所望,不但不高还有点瘦,人长得还精神,走路好像有点摔跤步,还以为他练过武术呢。他原来是沈阳一家印刷厂的车间主任,因和厂领导闹别扭出来打工。他是搞海德堡四色机印刷的,我们公司只有一部单色机,一直没动!聘请厚广两个目的,一是把生产这块让他来抓,二是要把单色机开起来,这样可以大大提高印刷的效率。
  他是印刷专业的专家,不像我是个白帽子,他的到来让通银公司如虎添翼,不仅如此,他还有多年带徒弟当主任的能力,和工人也能很好的相处,对于这个人选我实在是再满意不过了。更让人感动的是一到加班加点很晚时,他都会说:“小泥儿姐(他比我小1岁)你回去吧!老这样熬着身体都坏了,我再怎么说还是个大男人,我盯着你放心吧!”开始还真有点不放心,过了几天发现工作干得井井有条,工人的思想工作也做得不错,工人们有啥困难都愿意找他说一说。
  厚广唯一的嗜好就是喝点儿小酒,而我,公司几个老板都交代食堂的张师傅照顾好我的饮食,因为我常常赶不上吃饭的时间,有时实在忙就忘记了吃饭。时间过得久了,张师傅就会拎个篮子把菜盒饭送到工厂来。张师傅就像个大家长关心每个人,他是个老党员为人特别好,他常说“小泥儿不能倒,这是给我们挣钱的人”。他最希望我回食堂吃饭,有时会神秘的端点好吃的东西,花生米啊,溜肥肠啊,红烧肉啊,肘子肉啊,外加一瓶啤酒!厚广来了,这个待遇就变成我俩的了。他的酒量不大,属于涓涓流水型,我属于狂风暴雨型,所以我一瓶喝完了,他还在那一口一口的品呢。那段日子我变得轻松多了,有时间去逛街,有时间早点回宿舍,也能看点书了,只是早晚检查一下卡片出的情况,解决一下生产的问题就没什么大事了,我打心眼里感谢厚广。
  可是好日子不长,刚刚过了半年多的一个下午,来了4个外地人来找厚广,他和我请了假就出去了。到了晚上,厚广执意要请我出去吃饭,说是有事和我商量!酒桌上,厚广一个人喝着闷酒不说一句话!我急了,“哎!你这个厚广,不是有事说吗?为啥不吭声?我可是急性子,受不了这样的闷葫芦啊!”
  厚广干了一瓶啤酒之后,坐直身子,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开始和我讲他的事情:
  原来,他们厂来了一个书记一个新上任的厂长,另两个是和他要好的工友,来的目的是请他回厂里工作,新厂长聘请他做四色海德堡印刷车间的主任,还有两个诱人的条件,一个是让他带队去德国提一部新的四色海德堡印刷机,并且参加德国的培训,二是厂里给他46平米的住房,这是90年代对一个工人了不起的承诺!
  我听到这个消息,当时就觉得头都大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简直差点让我趴下!我什么话也没说,干了一杯啤酒就走出酒店。那个晚上我不想说一句话,只是不停地走,厚广跟在我的身后,也不说话。走了一会我说:“厚广今天咱们什么也不说,我太累了,你也忙了一天,咱们回宿舍睡觉吧”,他还要说什么,我制止了他。
  我一宿没睡,厚广是通银最重要的人才,他对公司,对我都太重要了。他一旦离开,我就会像以前一样拳打脚踢,技术不懂也要一个人去抠,赶单子加班加点也要一个人盯着。可是站在厚广的角度讲,尽管他说了“小泥儿姐,只要你说要我留下,我就不走了,跟着你,我相信这些条件也会实现的!”他的话实在让我感动,可是冷静的想想,更需要他的是沈阳的印刷厂,那是百分之百的共产党的企业(对党的感情时时刻刻让我这样去想问题),再说四色机的人才中国还不多,我不能只考虑自己轻松,就让一个四色机的人才开个单色机?再说了,出国、给房子对一个工人是多么重要的事,我不能这样的耽误了厚广的前途!再苦再累我一个人顶着,也要让他回去!
  第二天我找了厚广,把我的想法和他讲了,我说:”厚广走吧!不要考虑我在这怎么样,也不要考虑通银怎么样,这是一个机会,对于你太重要了!”他走了,一个大男人含泪走了.走时虽然嘱咐我好多,可对于我已没什么用,我的日子又回到从前,加班加点,夜以继日的工作。
  我每年回去,通银从沈阳招聘的哥们儿都要一起聚一聚,喝点小酒,唠唠家常。一直到2000年我儿子要到英国去,我听说厚广的儿子在英国,就到他家去打听情况,了解办理出国的手续。在他的指点下手续进行得很快,可是到了要申报家庭资产情况时我为难了,上哪去弄那么多钱呢?那个年代沈阳流行一句话,叫做“老婆可以借,钱决不能借”,何况我自己也借给朋友几万元,到今天连人影都找不着了。厚广主动的拿出50万元的活期存折改成我的名字,说:“拿去签证吧,签完了再还给我”。有了这个存折再加上我的两处房子,签证很快就下来了。还给他存折时,这50万元钱在我的手里足足7个月,我千恩万谢的感激厚广,没想到厚广却说:“小泥儿姐,谢谢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为你做点事。没有你让我回厂里,就没有后边的承包车间,就不会赚这么多钱,也就不能帮你为儿子签证,要感谢的是你!”
  厚广的话让我感慨万千,人活着被人信任,人活着有人记着,有一天还有人感谢你,这也是一种幸福,这也是一种价值。
  我在当初不知道英国留学的费用那么高,为了能支持儿子完成学业,我决定自己在上海开一家东北餐馆,又从厚广那借了19万,我给他打了个借条是20万,没想到正好赶上“非典”,刚刚开得热火朝天的餐厅一下子空无一人,我坚挺了6个月,每月赔7000元,最后以赔15万收场。我收拾了全部的家当还了厚广12万,还欠8万!
  两年之后我打电话说还剩下的8万时,厚广说“我正在办工厂,没时间,那8万你先用着,我知道你的情况,我不缺钱不用急着还我”。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工厂已被卖掉,他自己买断工龄,在给一家印刷厂当老总,工资自然不低。我真为他高兴,今生能有这样的哥们儿是我小泥儿的福气。
  我想起华盛顿的话:“真正的友谊是一种缓慢生长的植物,必须经历并顶得住逆境的冲击,才值得友谊的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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