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执子之手（下）

鲁肃一惊，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子翼，你可不能乱说，这可是掉脑壳的事情。”子敬脸白一阵，红一阵。
　　“子翼，你这从何说起。”桥公不动声色地说道。蒋干笑着坐下道：“豫章虽小，然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如果孙策过江乘虚而入皖城，刘勋怕是陪了郑宝失皖城。”桥公和鲁肃对视，面露惊讶又佩服的神色。
　　鲁肃对桥公使了一个眼色，桥公拉着蒋干和鲁肃来到书房，鲁肃对蒋干施礼说：“子翼兄既然猜到了周公瑾之计，还请兄弟帮公瑾一把，将来先生归东吴时也是一件奇功。”
　　蒋干叹了一口气说道：“怕归东吴又无日期。”
　　“子翼此话如何说来，孙策和周瑜得了皖城，先生不是大功一件，正好归了东吴兄弟，一同开创天下大业的最好时机。”桥公不解地对蒋干说道。
　　“周公瑾知道我的品性，他让我离间郑宝和刘勋，我自然不答应。刘勋虽然无谋又胸无大志，刘子扬可是足智多谋，如果刘勋动了贪婪之心，又断郑宝情谊，就会自寻死路一条。我虽然一心归吴，可往日是因为没有功劳不想东渡，现在让我对刘勋如此不义，我怎么做得到。”蒋干一脸忧愁悲伤，在屋里来回踱步，他的心里充满着矛盾。从淮南书院与周公瑾相识，到游历江淮各地，公瑾与自己的情谊可是天长地久。现在，孙策与他创立了东吴基业，蒋干一心想早日过江，与昔日一帮朋友聚会论谊。桥公屈尊拜托自己与孙策和周瑜联系，商谈二乔姻缘，子翼心里清楚是想送给自己一份东吴的厚礼。如今，鲁肃前来游说刘勋收编巢湖郑宝，进攻豫章华歆奇功一件，可是反又欠了刘勋往日的恩情，更是无脸前往江东。
　　桥公顿时更加敬佩起子翼的为人和品行。
　　“子翼先生，真正是忠义之人，老夫敬佩！敬佩！”桥公站起来，对蒋干施礼。
　　“一切都是前缘，子翼愿为公瑾出上一力。”蒋干转过身对鲁肃说道：“不过，我不能眼睁睁地让你伤害刘勋本人，就给他一条活路，算是我报答这份痛惜于我的缘分。”
　　“好，我一定转告公瑾网开一面，给刘勋一条生路。”
　　鲁肃与蒋干在桥府吃过酒宴，他们回到蒋干府上，过了几天刘勋派人叫去蒋干，说郑宝私藏袁术皇帝玉玺，孙策派鲁肃来取，郑宝就是死不承认，一心想占为私有。如今，许都曹操让陈宫、陈登父子也来索取，郑宝还是不交，郑宝贼性不改将来必生乱心，如今孙策要报黄祖杀父血海深仇，让我们协助攻击豫章，刘子扬因私念与郑宝过去情谊，一直不同意夺了兵权，为国除害。现在，孙策又让鲁肃前来等着回话，过去你与周公瑾有金兰之好，想必你是同意我的主张。
　　“郑宝私藏洛阳皇帝玉玺，私藏袁术在寿春大量宝藏钱财，应当讨伐为国家除害。只是豫章不可取，此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让孙策与刘表两败俱伤，曹操与袁绍二虎相争，到时可以坐享渔人之利。”蒋干对刘勋说道。
　　刘勋一听很有道理，他目的只是一个试探，蒋干是否仍然一心归吴。刘勋心中盛喜，他赐给蒋干金银财宝，然后请出刘子扬商量道：“子翼与你想法一致，郑宝私藏袁术钱财是不义，隐藏皇帝玉玺是不忠。”
　　“刘大人，让我前去巢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如果郑宝交出皇帝玉玺和寿春金银财宝，就暂时留他一条性命，如果不交就说明狼子野心，为了国家社禝和江淮老百姓，我一定提他人头交予您。”刘子扬对刘勋说。
　　郑宝听到皖城的消息，他立即派人到荆州与刘表联系，准备投靠荆州。
　　刘表大喜，答应派江夏太守黄祖做接迎，让郑宝火速离开巢湖庐江郡。刘勋探子一报，刘勋大惊。他立即派刘子扬前往巢湖郑宝大营，让刘子扬一定要把郑宝的部队带到皖城。
　　刘子扬来到巢湖郑宝军中，郑宝大喜。郑宝说：“子扬，你终于回来了。”
　　刘子扬说：“刘勋对你私藏玉玺和袁术金银财宝追罪于我，如果不是将军派人去接，我怕是被刘勋杀害了。”刘子扬说到动情处，两眼含着泪花。
　　郑宝说：“刘表才是天下真正的英雄，他荆州兵强马壮，又是天下粮仓，我们投靠他，将来他一统天下，我们的好日子也就来了。”
　　“将军说得有理，只是巢湖老百姓数年拥戴郑将军，现在将军一走，怕是要受到刘勋的兵祸。”刘子扬红着双眼，一副爱惜老百姓的样子。
　　郑宝说：“刘表也一在要求带走江淮老百姓，只怕刘勋中途阻击，所以一直在为难之中，不好决断。”
　　“天下百姓都在看着将军，如果将来要取天下，就要带走江淮老百姓，如果只是投靠刘表取得安身之地，就要抛弃百姓们。”刘晔说。
　　郑宝说：“我有军师子扬在身边，我就什么事也敢做。”刘子扬心中大喜，嘴上却假惺惺地说：“将军在我游荡江淮的时候，承蒙尊大人收留，至今感谢不尽，如今郑将军对子扬情深义重，我会效犬马之劳。”
　　郑宝于是在巢湖起兵，带上当地百姓上万人，开始向荆州出发。刘勋接到刘子扬飞鸽传书，立马向周瑜调来蒋钦、周泰和陈武将军，一路拦截追杀。
　　郑宝后悔带上江淮百姓，他准备大开杀戒，刘子扬大吃一惊，他来不及细想一刀砍下郑宝的头颅，高高地举起。“郑宝我已杀死。他私藏洛阳皇帝玉玺，准备将来造反，现在又要杀害江淮老百姓，是罪该万死！”
　　郑宝的士兵大都是江淮子弟，他们一听郑宝有造反之心和杀害乡里百姓，他们一个个既恨又吓，兵营骚动起来。
　　“汉献帝派曹操和孙策大将军抚恤死者，只要不再造反就赦免尔等死罪。”刘子扬又大声地说道。
　　众将向来知道刘子扬的谋略和才干，现在又得到刘勋的重视，曹操和孙策都派兵支援，手下战将一齐跪下，拜刘子扬为大将军。
　　“庐江郡太守刘勋，上祖与汉献帝血脉相连，我绝无私心，愿意与各位将领一同投到郡府门下，为国家和社禝尽忠报国，共享富贵。”刘子扬又说道。
　　郑宝已死，刘勋得到了几万人马，周瑜又调走了周泰、蒋钦和陈武的援兵，刘子扬自然就失去了作用，尽管他一再劝阻刘勋不要出兵豫章，刘勋还是贪婪成性，从皖城发兵进攻华歆。
　　“报，孙策和周瑜带领二万人马，占领皖城！”刘勋哨兵报道。刘勋立即回师皖城，孙贲和吴景五千精兵埋伏在山道险地，刘勋无法前进。
　　皖城，孙策与周瑜打马来到庐江郡府，蒋干和主簿领着府衙门役立在两旁，迎接吴侯和江夏太守。
　　“来人，把蒋子翼给我捆了起来。”吴侯孙策对手下命令道。
　　蒋干问周瑜：“周公瑾，我何罪之有？”
　　“你阻止刘勋出兵豫章，其罪之一。”孙策接着说：“其二，住在皖城，时常到桥府与大乔、小乔关系暧昧。谁人求情，一同处斩！”
　　蒋干直骂周公瑾，然后对孙策说：“莫须有之罪，你想毁了二乔的清白。”
　　“堵住蒋干的嘴，推出去斩了。”孙策大怒。
　　“刀下留人！”府衙门口一声大喊，进来一位老者，孙策和周瑜抬头一见，桥公闯了进来。
　　周瑜急忙迎了上去，一边施礼道：“周公瑾拜见岳丈大人！”一边端来一把椅子，扶桥公坐下。
　　“吴侯为何要斩蒋子翼？”桥公坐下直问孙策。
　　“阻止东吴一统庐江郡，私扰二乔罪不可敕！”孙策走下来对桥公说。
　　桥公大笑：“吴侯记恨老夫当年拒绝提亲，当今是天下大英雄时，又要毁婚毁名，老夫真的高兴没有看错人，只是可惜了大乔和小乔的一片痴心。”
　　“来人，将桥公和蒋干一同处斩！”孙策大怒。
　　“慢！”周瑜急忙跪下求情。
　　孙策说：“大胆，本王对你如亲兄弟，你却为了蒋干和桥公与我翻脸。来人，将周公瑾、桥公和蒋干同斩。”
　　周泰和蒋钦、丁奉、陈武一齐跪下，向孙策求情。孙策大怒：“周公瑾想造反吗？”
　　周瑜说：“不敢。”
　　“大胆，还敢顶嘴，来人，将周泰、蒋钦、丁奉和陈武一同陪斩，看谁还敢再来求情。”孙策大吼。
　　“伯符，把大乔一道杀了吧！”大乔和小乔走了过来，大乔跪下说道。
　　小乔跑到孙策面前，指着他说：“你个负心人，大乔天天盼望你来到皖城，没想到盼来的日子不是喜事，是祭日……”说着，小乔伤心地哭泣了起来。
　　孙策见大乔跪在地上，他心软了，再一看小乔哭哭泣泣的样子，急忙走到大乔身边把她拉起。
　　“大乔，近来可好？”孙策见到梦中思恋的人，变得非常温和，接着对小乔说：“你让桥公和公瑾起来说话。”
　　小乔把周瑜拉了起来，公瑾和小乔扶起桥公，然后走到大乔身边，从她身上抽出手帕递给孙策说：“你自己看看吧。”孙策展开一看，是大乔绣的一首诗：“孙郎一去人心憔，苦了庐江痴情女；绣方手帕求天相，横也丝来竖也丝。”
　　大乔又怕又羞，面若桃花，低下头去。
　　孙策对大乔说：“多谢大乔姑娘一片盛情，只是江南传闻多起，蒋干有失检点，所以一时心头难平。”
　　“伯符，你真的是想毁婚不成？”小乔嘴快，她又对孙策说道。
　　孙策心中一想气从心来，顺口说道：“毁婚是小，如果大乔不是处子之身，我一定屠杀皖城。”
　　“人无信不立，君无信毁国，我以为你是当今英雄，才毁家捐粮，倾力相助，不料你居功自傲，不讲情理，真后悔与你相交。”鲁肃正在外边安抚皖城老百姓，一听消息，他立即赶到庐江郡府，接着对孙策说：“现在寿春宫女检验官正在皖城，你如果不相信大乔，可以让宫官去检验，何必乱杀皖城百姓。”
　　孙策一听说有道理，他立即命令带来宫官检查大、小乔处女身份，不一会儿宫官出来对孙策小声说：“处女之身。”孙策大喜，赐鲁肃金银财宝。
　　“蒋干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把蒋干关到大牢中，等抓到刘勋再议。”孙策说道。
　　小乔欢天喜地地把周瑜抱在怀里，她抚摸着周瑜的脸说：“周郎，你瘦了好多。”
　　“小乔，你也瘦了。”周瑜抚摸着她的头发，和她走出郡府。他们上了一乘大轿，来到桥府，刚走进小乔的房间，小乔一下扑进周瑜怀里哭泣起来。
　　“小乔，别哭了。”周瑜拍着她的后背接着说道：“从此以后，我们永远也不分开。”
　　小乔抬起头来，她不解地对周瑜说：“刚才我其实差点吓死了，孙策怎么变成这样，我真的有点不认识他了，人怎么变得这么快，真是三日不见，像着了魔换了一个人。”
　　周瑜把小乔脸上的泪珠擦了擦，对她笑了笑。
　　“你还笑得出来，你没有觉得他是变了一个人吗？”小乔继续嘟哝道：“真是伴君如伴虎，大乔就是真的嫁给孙策，她以后也没有幸福的日子过了。以前怕她结婚后和孙尚香处不好关系，现在看孙策这种变化无常的性格，以后大乔怎么过呀。”
　　“你错怪吴侯了。”周瑜说道。
　　小乔说：“他是你的吴侯，我才不要这样的吴侯，还是以前的孙伯符好。”
　　“好大的胆子，在我面前也只有你如此大胆了。”孙策搂着大乔走到小乔的房间，他一进门说道。
　　“妹妹，你误会孙郎了。”大乔羞涩地对小乔说。
　　小乔说：“你别这样护着孙伯符，将来你有苦头吃，说你，你们还笑得出来。”
　　“只是这样，让蒋子翼受委屈了。”大乔对孙策和周瑜说道。
　　“你们别小心眼，平时蒋子翼是喜欢开玩笑，可他从没有对我们动手动脚，是男人中的真正君子。”小乔仍然对孙策愤愤不平。
　　孙策、周瑜和大乔都偷偷地笑了起来。
　　“你们全不是好人，我说的话有这么好笑吗？”小乔指着大乔说：“你现在还笑得出来，刚才怎么不笑呀。”
　　“蒋子翼要是死了，他做鬼也是冤鬼。”小乔又对孙策说道，她虽然救下了周郎和父亲，蒋干还在牢中关着，未来生死不详，她仍然牵挂着朋友。
　　“你们这帮没有良心的家伙，别人把你们当朋友，你们因志趣不投，就找借口杀人，搞政治的人，真是大骗子。”小乔一个劲地鞭笞孙策。
　　周瑜说：“小乔，子翼会吃到你的喜酒的。”
　　“你们真的不能杀子翼，吓他一下可以，等我们成亲的时候，就放了他吧。”小乔望着孙策，那眼神算是为蒋干在求孙吴侯。
　　“小乔，你喊一声吴侯，我就放他。”孙策笑着对小乔说。
　　小乔说：“要我喊你吴侯，除非你现在就放人。”小乔想孙策不杀蒋干，也是要关他几年、几个月，最少也是要几天。她故意这样说道。
　　“你什么时间喊吴侯万岁，我什么时间就放了蒋子翼。”孙策对小乔挑了一下眉头说。
　　“我现在喊呢？”小乔玩笑地说。
　　孙策说：“现在就放人。”
　　小乔说：“此话当真？”
　　“君无戏言。”孙策说。
　　“小女子小乔，恳请吴侯放了九江蒋干——蒋子翼！”小乔玩笑地说道。
　　“来人，把蒋子翼请到桥府喝酒。”孙策大声说道。一会儿，鲁肃和蒋子翼来到桥府，孙策和周瑜起身拜道：“子翼受苦了。”
　　蒋干和鲁肃大笑：“伯符兄，你可把小乔吓苦了。”
　　“刚才还是要杀要剐，怎么现在又称兄道弟，我被你们弄糊涂了。”小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怔着瞧着周瑜，周公瑾笑道：“这是苦肉计，将来让子翼把刘勋家眷送交于他，长期潜伏。”
　　小乔一下跳了起来，她对蒋干说：“刚才吓死我了。”她扑到周瑜怀里，扑打着周公瑾，对他撒娇地说：“你怎么也跟着学坏。”众人都大笑起来。
　　“子敬，命你筹备二乔婚事，不得有误。”孙策命令着。
　　“是！”鲁肃应道，不几日桥公嫁女，孙策和周瑜迎娶大乔和小乔。
　　“周郎，上床之前要考考你的真才实学。上联是：‘一个大乔二小乔，三春容貌四季娇，五颜六色调七彩，难画八九十分描。’如果答对就准你上床，答不对就不准上床。”小乔笑着说道。
　　周瑜晚上喜酒饮多，一时对不上来对子。到了鸡叫三遍，还是头脑不清。突然，雄鸡一唱，周瑜一拍大脑，跑到小乔床前，一把抱起小乔，一边亲吻一边诵唱了起来。
　　“如何？”周瑜对小乔问道，小乔一听说：“周郎，小乔要你……刚才只是通过了文才考试，现在要考考你真正的童子武功……”
　　小乔说着羞涩地扑进周瑜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