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执子之手（上）

袁绍围困公孙瓒数月，黑山军首领张燕和公孙续率兵十万，分三路增援。公孙瓒让公孙续率铁骑五千，于北方洼地埋伏，点火为号，一举打败袁绍部队。袁绍的巡逻兵劫到公孙瓒写给援军的密信，偷偷地笑道：“天助我也。”他派大将颜良、文丑布好口袋阵，把公孙续的铁骑消灭始尽，公孙瓒的妻儿老小在城里被杀，公孙瓒被袁绍活捉推到城头斩首。
　　袁绍扫平公孙瓒，结集精兵十万，以大将颜良、文丑为先锋，准备渡过黄河，进攻许都曹操。
　　周瑜一听探子来报，他喜上眉梢，对孙策说道：“皖城是你的了。”
　　孙策正在为刘勋抢夺袁术财物和兵员不快，喝着闷酒，周瑜走了进来，接着对孙策说道：“刘勋自寻死路，他还是以为当年抢庐江郡时的情景。”
　　“刘勋欺人太甚，当年不出一份力，夺得庐江郡太守，现在又抢我的财物和士兵，此人不除，我心头难平。”孙策喝了一杯酒，让周瑜坐下来陪自己畅饮。
　　“曹操要与袁绍决战，最怕荆州刘表与之联手，我猜测曹操很快派人前来，一定封侯赏赐。”周瑜话音刚落，许都曹操派使者已经到达东吴。
　　孙策拉着周瑜，来到府中升堂。
　　御使说道：“孙将军听封！”
　　孙策等战将一齐下跪，御使说：“封孙策讨虏将军，吴侯。”孙策起身对御使说：“曹将军与袁绍对峙，为防荆州刘表与袁绍多年联手，我愿在东边釆取行动，攻击江夏牵制袁刘联合。”
　　御使说：“曹公果然神算，吴侯与许都心有灵犀。”周瑜劝孙策借机向御使送上厚礼，带上贡品送回许都。
　　“郑宝江淮聚兵十万，如果硬战不是一、两年就能平定，公瑾有何良谋。”孙策问周瑜。
　　周瑜想了想，对孙策说：“郑宝强盗出身，他虽然被刘勋收到帐下，但此人心怀叵测，他表面依附刘勋，听说暗中与荆州刘表时有联系。刘子扬现在深受刘勋重视，他不会不知道郑宝是扶不起的阿斗，只要找到缝隙就能置他于死地。”周瑜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拍腿叫道：“缝隙找到了。”
　　孙策说：“快讲。”
　　“袁术贪婪成性，家中奇珍异宝无数。刘勋派郑宝劫持掠夺，一定大量钱财被郑宝所占侵吞，密派能说会道之人离间刘勋与郑宝，利用刘勋之手除掉郑宝。”周瑜一边说着，一边在想合适人选。
　　孙策说：“我推荐一人。”
　　“谁？”周瑜问道。
　　孙策说：“蒋干——蒋子翼。”
　　周瑜来回在屋子里踱步，他知道孙策还是不太了解蒋干的性格，蒋干才学和品行都能胜任此项任务，可他又是一个特别重情重义之人，他与鲁肃的重义重情不同。子敬孝母，是一个忠义重情之人，他看准的事情，他是忠字为先，义字在后。
　　“子翼一有一些时日不见，虽然他一直想东渡长江，可刘子扬盛情挽留，他是有心机之人。”周瑜想起在江淮书院的时候，蒋干才学和品行都没有话说，就是有点现实。人无完人，周瑜广结江淮英杰，他对每个人的性格和品质多有了解。
　　“我想推荐子敬前往。”周瑜对孙策说道。
　　孙策直摇头，他虽然与鲁肃交往时间不多，可从周瑜的口里时常谈到此人的一些事，鲁肃过江以后与自己的几次深谈，他深知鲁肃的才学和品格。
　　“当初刘子扬差点让子敬归附郑宝，你现在让他过江，我怎放心。”孙策不安地对周瑜说道。他想灭亡郑宝是大事，可东吴更是需要像鲁肃这样的人才。
　　“不妨。”周瑜接着说道：“此一时，彼一时。当初子敬要是投奔郑宝，他也是一样为其而谋，如今，他心已归东吴，自然为孙将军出力。”
　　孙策还是不放心，他对周瑜说道：“郑宝乃无常之人，命中反骨，如果鲁肃丢了性命，我怎么对得起他。”
　　周瑜说：“孙将军多虑了，我只让他到皖城游说刘勋出兵豫章，然后放点风声给子翼就行了。”
　　孙策有点不解，“公瑾，你可不能让东吴失去鲁肃，否则以军法处置。”
　　“公瑾一定会让子敬回来与你饮酒作诗。”周瑜说着辞别孙策，退出吴侯府，直朝鲁肃官府走去。
　　鲁肃一听侍从来报周瑜求见，他立即迎了出去，笑着说：“江夏太守怎么有时间来我处？”他把周瑜领到府里，设宴与他对饮。
　　鲁肃举杯对周瑜说道：“恭贺荣升江夏太守！”
　　周瑜面露难色，他对鲁肃说道：“子敬，你是在笑话人吧！这只是一个虚封，我正是为此事而来。”
　　“东吴得江夏郡，只是迟早的事情。”鲁肃笑道。
　　周瑜说：“子敬老友，你还笑得出来。你怎么就不为我谋一个实的江夏，还要我等到猴年马月。”
　　“东吴之事，都在你周公瑾和孙伯符的手掌之中。”鲁肃站了起来，接着说：“我是在等着吃喜酒。”
　　鲁肃举杯望着周瑜，眯起眼晴微笑着。
　　周瑜一惊，他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好个子敬，你是从哪里打听到军机大事？”周瑜走到鲁肃面前，抓着鲁肃的手问道。
　　鲁肃假意说道：“周公瑾一当上太守，就要不认临淮子敬了吗？昔日粮食不还，现在一杯喜酒还不想给人喝吗？”
　　“我与孙将军一同执子之手，从何打探而来，从速招来。”周瑜抓着鲁肃的手不放，他接着说道：“如果你不直说，我就要带你去孙吴侯论罪。”
　　鲁肃笑道：“吴侯任你为江夏太守，张纮荆、扬合一，豫章华歆无谋，刘勋、郑宝离心，曹操与袁绍对峙，天赐良机。”
　　“兄弟，知我者心，唯临淮子敬也。”周瑜一把抱着鲁肃，激动地说道：“公瑾正为此事前来有求于你。”
　　“出使皖城？”鲁肃说道。
　　周瑜端起两杯酒，递于鲁肃一杯，“请子敬成全大乔和小乔的情愿，了却伯符与公瑾的心愿。”说过，他先饮了一杯。
　　鲁肃说：“只要吴侯相信，我愿跑一趟皖城，当一个媒婆如何？”
　　周瑜大喜，他端起桌子上另一杯酒，敬于鲁肃。
　　“慢。”鲁肃对周瑜说道：“只要我人头还在，这杯酒留到迎亲时再喝。”
　　“好，一言为定！”周瑜拿出孙策写给刘勋的书信，交于鲁肃。“兄弟，东吴子弟会感恩与你。”
　　“士兵都只有一条命，子敬的一条命如果能换来无数英雄的生命，当此是报公瑾与吴侯之恩。”
　　周瑜把鲁肃送到江边。鲁肃上了一只小船，驶向了江北。
　　周瑜回到郡府，他一五一十地对孙策说了情况，孙策又惊又喜。“子敬真是才智过人。”孙策说道。
　　周瑜说：“子敬有先见之明，是说明对东吴和全国的局势做了深刻的分析，这次出使一定会成功。”
　　孙策说：“刘勋只知去东吴迎娶二乔，不知实取皖城，公瑾的瞒天过海之计，怕刘勋死到临头也不知道。”他大笑着对周瑜说道。
　　“大乔和小乔不知近来可好？真是十分思念。”周瑜对孙策一说，眼眶有点湿润起来。
　　孙策一见周瑜情从心生，他突然笑了起来，“公瑾真是情圣，公务如此繁忙，还不时牵挂情人，真是小乔之福。”
　　“难道吴侯不思念大乔吗？”周瑜说着，心中更加难过。自从到了东吴，他有好久没有见到小乔，虽然书信经常往来，可小乔不在身边，她那天真的样子和顽皮的性格，如花似玉的容貌时时出现在梦中。“成亲以后，一定要把她带在身边。”周瑜在心中暗自想，如果天下快一点太平多好，人间钟情钟意的少男少女，一定幸福无比。他一想到这，没等孙策回话就辞别吴侯，奔到水陆两军训练场，加紧组织士兵训练去了。
　　小乔正在后花园和大乔弹琴，蒋干侍从跑到桥府，对桥公说：“周公瑾派鲁肃过江，准备迎娶二乔。”
　　桥公问：“鲁肃人在何处?”
　　“昨日到达蒋先生家中，今日先到刘太守府上呈送孙吴侯书信，明日到桥公府上商量婚事。”蒋干侍从说道。
　　桥公给了赐钱，他叫仆人到后花园把大乔和小乔喊来。
　　大乔和小乔一听周瑜派人来到皖城，准备迎娶二乔，她们兴奋不已。
　　“子翼的书信孙伯符与周公瑾早已收到，他们现在派临淮鲁子敬前来商量婚期，你二人可有什么想法？”桥公对两个宝贝女儿问道。
　　大乔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对父亲说：“全凭父亲做主。”
　　“我只有一个条件，要周郎亲自来接。”小乔羞答答地扑到桥公的怀里，撒娇地说道。
　　“当初孙策与周瑜亲自来定亲，老夫提出一个条件，现在孙策做了吴侯，周瑜当了太守，此时来提亲老夫不答应，怕是讲不过去。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二人现在豆蔻年华，正是择偶成婚之期，美女配英雄，当父亲的也就放心了。”桥公一边抚摸着小乔的头发，一边对大乔说道。
　　“只是女儿出嫁，父亲大人年龄也大，我们无兄无弟，父亲将来如何生活。”大乔有点伤感起来，小乔也流起了眼泪。
　　桥公说：“傻女儿，成婚是大喜之事，不可流泪，日后你们有时间就常回来看看，没有时间就多写点书信。”
　　“不行。”小乔说：“我要和我的周朗说，把父亲接到周府，永远与父亲不分开。”
　　桥公很感动，眼睛也湿润了。他摸着小乔的长发，拉着大乔说：“当父母的人，只要子女一辈子幸福就好，自己没有别的要求。你们大可放心，好好侍候孙伯符和周公瑾，让他们在家有温馨的感觉，爱也要互相体谅，互相关心。家是和事业一样，都是需要经营，不要辜负了他们。”
　　“父亲你放心好了，我的周郎说过，不娶第二个女人，今生只爱我一个人。”小乔得意地说道。
　　大乔脸红了一下，小乔没有在意，她接着说：“陆小姐抢不去，孙尚香也抢不走，周郎只属于我一个人。”
　　“孙尚香与姐姐性格不一样，大乔以后可不好处。”小乔突然对大乔说。
　　“小乔，成家以后性格也要放稳重点，别还是像现在这样，永远长不大。”大乔对小乔说。
　　桥公说：“周瑜是真性情之人，重感情。如今天下不太平，他立志与孙伯符一同共创天下，你以后少给他找麻烦，要学学你姐姐。”桥公最不放心的还是小乔，她天性活泼开朗，为人没有心机城府。
　　“父亲，我知道了，你放心。再说，你以后天天在身边，我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帮我圆场子呀。”小乔还是一副调皮的样子。
　　“女人成家，不只是当好人妻，还要教育好子女，一个人的启蒙教育很重要，往往在青少年时期，母亲的影响是无形的，一个人的家教胜于言教。”桥公望着小乔的样子，他既欣慰又担心地说。
　　大乔说：“我记在心上了。”
　　“过去，我只注重对你们的品行和琴艺的教育，没有很好地教育你们以后怎么过日子和对子女的教育培养，希望你们以后铭记在心。”桥公说着，他让仆人去准备明天迎接鲁肃。
　　第二天，蒋干带着鲁肃一早来到桥公府上，大乔和小乔围到鲁肃面前，不停地问着东吴孙策和周瑜的事情。
　　“大乔，你带小乔去准备午饭，我和子敬先生谈点事情。”桥公看小乔闹着不停，他对大乔说。
　　蒋干知道桥公有话要问鲁肃，他就对桥公说：“我和大乔到后花园赏琴去，你们谈吧。”他跟大乔和小乔离开了堂屋，一起向花园走去。
　　他们来到花园，大乔弹了一首《夕阳箫歌》和《阳春白雪》。蒋干说：“小乔，你演奏两首让我听听。”小乔先弹奏一曲《梅花三弄》，然后她对蒋干说：“《长河吟》我怎么也掌握不住技巧，演奏不出周公瑾的味道出来。”
　　“子翼，你来演奏一曲《长河吟》，让我仔细听听。”小乔起身对蒋干说道。
　　“周公瑾弹奏《长河吟》，大江南北古往今来无人能比。”蒋干说着，他走到古筝前坐下，手抚琴弦弹了起来：
　　“风萧萧，水茫茫，暮云苍黄雁声寒。
　　斜阳外，浪涛涛，滚滚东流辞意健。
　　奔入海，何艰辛，长风乱石阻归程。
　　纵南行，挥手去，直捣沧海会有时。
　　问人生，叹华年，时不我与化叶衰。
　　举杯醉，对月吟，愁肠千结寒声碎。
　　长河水，奔腾急，壮志难酬空悲切。
　　知音少，洒泪还，断弦残曲与谁听?”
　　“子翼弹得有公瑾的味道。”大乔说道。
　　小乔直言不讳地说：“与公瑾琴音相比较，总是感觉还有不同之处。”她望了望蒋干，接着说：“不过，我也说不上来。”
　　蒋干笑道：“你心里只有周公瑾一人，自然别人弹得都不如周郎。”
　　“子翼，我是在说琴，你是在指桑骂槐含沙射影地说人。”小乔说着过去就要打蒋干，蒋干跳着跑开了，一边说：“都快要成人家媳妇了，还是这样疯疯癫癫，周郎以后是有苦头尝。”
　　大乔拦住小乔，笑着说：“昨天父亲还说让你稳重起来，看你一点也没有记在心上。”之后对蒋干说：“子敬有没有说公瑾何时准备来迎娶小乔？”蒋干还没有回答，大乔脸已是一片红润起来。
　　“子翼快说。”小乔指着蒋干，“从实招来，否则中午让你猜小令，喝醉酒。”
　　“喜酒还没有喝到，我是不说的。”蒋干带起劲来。
　　大乔脸红着说：“小乔别闹了。”她接着对蒋干说：“孙策在书信中也没有提出日期，这是什么意思？”
　　“日子是由子敬来与桥公商榷确定，你就等着做新娘好了，孙策和周公瑾说不定已经出发。”蒋干抬头看了看江东，意味深长地说道。
　　大乔和小乔听不懂蒋干的意思，一脸的不高兴，说子翼变了，现在说话没有以前直爽，吞吞吐吐的。
　　“你们不要胡思乱想。”蒋干说：“我们回去听听桥公与子敬的意思。”蒋干一路走着，突然沉默起来一言不发。
　　大乔和小乔来到堂屋。子敬在桥公说：“桥公深知公瑾之心，在此谢过。”
　　“如此厚礼，是二女的福气。子敬先生要在此多住几日，以后回到东吴一定要多美言几句。”桥公见蒋干、大乔和小乔走来，他对子敬大声地说道。
　　大乔和小乔刚想坐下来，桥公说：“快快设宴，让老夫与二位先生喝个一醉方休。”小乔吐了一下舌头，她们走了出去。
　　“婚期日子已谈妥？”蒋干对鲁肃笑问道。
　　鲁肃笑道：“还请子翼先生多多关照桥府。”
　　“子敬，你好大的胆子，不但要把二乔迎接到东吴，还要把皖城一起带走。”蒋干盯着鲁肃大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