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庐江演兵（上）

　 周瑜协助孙策安葬孙坚以后，他问孙策：“兄台，你下步如何打算？”孙策忧伤地说：“我先守孝到七七，以后的事还没有想好。”过了一会儿他对周瑜说：“我想去南阳，向袁术要回将军旧部。”他嘴上说过，心里一片黯淡。
　　“兄台，到时把孙夫人送到庐江舒县来，由我每日精心照料，你也好一门心思与袁术周旋，等兵要到手，我兄弟齐心协力，报孙伯父血海深仇，然后大干一场惊天动地之伟业。”周瑜拍了一下孙策的肩膀安慰，动情不舍地说道。
　　孙策叹了一口气，他一想到自己在南阳求袁术时的情景，心里就感觉冰凉。
　　“公瑾，你先带二乔回庐江，大孝三年，我不准备离开曲阿。”孙策说着，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此血海深仇，我一定要报！”孙策说着顺手取了一杆长枪，从房间来到花园，他使出全身的力气，一阵冲杀过后，一下扑倒在地上，用力捶打着冰冷的大地。
　　周瑜急忙上前抱起了孙策，说：“大丈夫十年报仇不晚。如今天下乱世，汉家天下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各路军阀不是拥兵自重，就是相互残杀。兄台家仇国恨集于一身，怎能不顾天下，而守孝三年。”
　　他们回到屋内，周瑜倒了一杯热水递于孙策，对他说：“吾兄欲济大事，亦知江东有二张乎？”
　　孙策问：“何为二张？”
　　周瑜答：“一人乃彭城张昭，字子布；一人乃广陵张纮，字子纲。二人皆有经天纬地之才，因避乱隐居于此。吾兄何不交之？”
　　张昭，字子布，出生于公元156年，徐州彭城郡人。少时好学，善于隶书，从师白侯子安受《左氏春秋》，博览众书，与琅邪赵昱、东海王朗俱发名友善。年二十被举孝廉，拒辞不就。在与朗共论旧君讳事，州里才士陈琳等皆称善之。徐州剌史陶谦举其为茂才欲加重用，但张昭因知道其官场名声不好，断然拒绝。陶谦认为他轻视自己，一怒之下将张昭投其下狱，好友赵昱倾身徐州营救，才幸免于难。汉末大乱，徐方士民多避难扬土，昭遂去徐州而避乱江东。
　　张纮字子纲，出生于公元153年，广陵人。早年到洛阳求学，钻研《易》、《尚书》、《韩诗》、《礼记》、《左氏春秋》等古代典籍。他回到家乡后，被推荐为茂才，而张纮并没有接受。大将军何进、太尉朱俊、司空荀爽三府辟为掾，皆称疾不就，闻名遐迩。随着局势的日益混乱，张纮为了躲避战乱而迁居江东。
　　“他们现在何处?”孙策眼前一亮，问周瑜。
　　“张纮就在江都。”周瑜说道。
　　孙策大喜，他对周瑜说道：“明日我们就叫人请他过来一谈。”
　　第二天孙策派人赶到张纮府上，张纮以母病情加重，不便出门为由，没有与孙策相见。
　　陈武说：“我把他抓来！”
　　周瑜笑道：“张纮是天下名士，多少人请他，他都不对天下大事多说一句，你去抓来又有何用？”
　　孙策拍了一下脑壳，大声说道：“是我的错。我失礼在先，不怪张先生。”说着，他拉着周瑜就急忙赶紧来到张纮府上。
　　“孙公子，先生今日不见客。”书童对孙策说道。
　　孙策说：“先生病了？”
　　书童说着把门关了起来。
　　“先生不是说不出门吗？他怎么今天出门了？”孙策对周瑜不解地说。
　　周瑜说：“张先生在家。”
　　“我来把门打开。”陈武说着就要打门，周瑜一把拉住他的手，对孙策说道：“书童在我们还没有报上名字的时候，他就知道是孙公子来了，这分明是张纮先生已经知道我们今日定来。”
　　“为何不见？”孙策一脸不解地又问道。
　　周瑜一脸羞涩地对孙策说道：“兄台守大孝期，在名士的眼里，自然不是议国家头等大事之时，我们心急考虑不周。”周瑜说过，孙策一惊不小，他愧疚地说道：“没有想到在张纮先生面前如此幼稚，先生一定看不起我了。”
　　“不为我用，就杀了。”陈武脸红脖子粗地吼道。
　　“陈武，不可胡说。”周瑜急忙责备道。
　　孙策说：“从今以后，你每天给我在张府看门护院，如果先生一家人少了一根头发，我就拿你是问。”
　　周瑜屈指一算，孙策大孝过了七七四十九天，他们沐浴起身来到张府，只见大门紧闭，侧门敞开。
　　孙策忧虑了一下，他刚准备侧身而进，书童走了出来拦住去路，他问道：“二位公子，可是东吴孙伯符和庐江周公瑾？”
　　“在下是庐江周公瑾，这位是东吴孙伯符。”周瑜对书童说道。
　　“我家先生正在书房等侯两位公子。”书童说着打开中门，请孙策和周瑜进了张府。
　　张纮正在书房弹琴，孙策和周瑜立在一边静耳细听。先生一曲《高山流水》过后，他笑着站了起来，书童说：“先生，二位公子来了。”
　　“一个是威震中原孙大将军虎子，一个是江淮名门官宦仕家风华绝代的少年，贵客来临，有失远迎。”张纮一边说道，一边让书童倒茶。
　　“听说周公瑾深懂音律，今日可否演奏一曲？”张纮对周瑜说道。
　　周瑜笑道：“先生一曲《高山流水》，弹得如此畅快，公瑾愿请先生赐教。”说着，周瑜坐下弹起《白云雾海》。众人都拍手称赞，连声叫好。
　　“传说江淮周公瑾还有一首新曲，名曰《长河吟》，天下懂音律之人异常羡慕，说是与《广陵散》齐名。”张纮接着说：“可否演奏一曲？”
　　周瑜望了一下孙策，孙策点了点头，周瑜又演奏起来。
　　张纮拍手大笑，急忙叫书童快快备酒，要与周瑜畅饮，不醉不散。
　　席间，孙策几次把话题引到时局，张纮都以与周瑜议天下音律，不接孙策之语，陈武急得把话直接挑明，只见张纮说：“今日听得周公瑾之天籁之音，兴奋之至，加之饮酒已多，不便久陪。”说着，让书童送客。
　　次日，孙策与周瑜商量，他们备了礼品与钱物，又亲自来到张纮府上，帖子由书童送进，张纮对书童说：“原封不动退还，只留下一句，有缘再与周公瑾寻觅天籁之音。”
　　孙策还要在府上停留，书童说：“老太太昨晚病情加重，先生一夜守候在床前没有合眼，现在刚刚入睡。”张纮一直不愿再见孙策和周瑜二人，周瑜问孙策：“我先回庐江舒县，兄长有什么打算？”孙策说：“张纮不见我，我去访张昭看看如何。”
　　周瑜说:“兄台何日来庐江，我好准备迎接孙伯母。”
　　“公瑾回庐江大事不可忘了，广纳贤达之人，操练好黄陂湖水兵是头等大事。”孙策拉着周瑜的手，久久不放。
　　“兄台放心。”周瑜说道。
　　周瑜离开江都，大乔与孙策泪如雨下，恋恋不舍。
　　“我眼下一无定所，二无依靠，伯符怎舍与你等分离，只要我将来给母亲找到安身之处，定与公瑾一同邀约同登天府。”孙策双手紧紧地握着大乔的小手说道。
　　“孙大公子，可别忘记了你说过的话。”大乔一下扑到孙策的怀里，小声地哭泣起来。
　　“伯符哥，大丈夫说话就别食言，失信者不可取天下之信，我和姐姐会盼望着你和公瑾的到来。”小乔依偎在周瑜的怀里，她用坚定的目光瞧着周瑜。
　　周瑜对孙策说道：“千里送行，终有一别。我们在庐江期待你早日到来！”说着，他们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江都，向庐江周府急奔而来。
　　“娘，瑜儿回来了。”周瑜一回到庐江周府，就急匆匆地跑向母亲的房间，他一边小跑一边叫着。
　　周夫人一听周瑜回来，她头也不晕了，一下从床上爬了起来。“瑜儿，让娘瞧瞧瘦了多少。”一把把扑过来的儿子，紧紧地搂在怀里。
　　“娘，你头晕好点没有？”周瑜关心地问道。
　　周夫人说：“好了，好了。”她接着说：“瑜儿瘦了，在外辛苦回家好好补补。”说着叫贴身佣人吩咐下去，最近不允许周瑜出门，在家好好调养。
　　“孙坚将军安葬好了吧？”周夫人对周瑜问。
　　“安葬好了。”周瑜答道。
　　“可怜孙家，留下一家大小，父仇大于天，他们几时才能报。”周夫人一边听着周瑜在东吴的事情，一边自语道。
　　这时大乔和小乔来到周夫人的房间，给周夫人请安。周夫人一把搂过大乔和小乔，望着一对如花如玉的姐妹，周夫人又惊又喜。高兴的是大乔和小乔非常漂亮和贤惠，忧的是周瑜对陆小姐一直不热不冷，她心头经常对此事不快。
　　吃过晚饭，大乔和小乔辞别周夫人。周瑜刚要起身离开，周夫人一把拉住了他说：“娘还有话对你说。”周夫人等众人走了，他对周瑜说道：“陆小姐派人来了几次，问公瑾回来没有。你明天去拜访一下陆康大人，然后把陆小姐请过来，住上一阵。”周夫人见周瑜没有去接陆小姐的意思，她接着说道：“陆小姐对你可是深情一片。”
　　周瑜说：“娘，我心里只有小乔，别人进不来了。”
　　“傻孩子，陆小姐这门亲事，庐江多少人都盼不来，要不是你伯父在朝中任职，你当陆康大人主动攀亲吗？再说陆小姐人长得也漂亮，人品我也看出贤惠通达，你与小乔相好我也不反对，将来让陆小姐主家，我也就放心了。”周夫人对周瑜劝道。
　　周瑜说：“我知道娘和陆康大人的心思，给我一点时间，当下时局不稳，将来如何还不知道。”
　　“不管陆康大人是怎么想的，陆小姐对你一片赤诚，这点娘是看得出来。”周夫人接着说道：“听娘的话，明天去庐江郡府。”
　　周瑜想了一想，他应了下来。
　　第二天，周瑜带着周夫人准备好的礼品，来到庐江郡太守陆康的府上，陆康一听周府周瑜来拜，他立马让人传了进来。
　　“周公瑾向陆太守大人请安！”
　　“快快请起。”陆康扶起周瑜，叫人上了一壶白云春毫极品绿茶，对周瑜说道：“孙坚安葬好了吧。”
　　“是的。”周瑜答道，他接着对陆康说：“听说袁术收了孙将军的兵，伯符守孝后准备要回生父旧部。”
　　陆康听后冷笑一声，接着说道：“袁术如今自身难保，眼下全线兵败，南阳地盘已失，现在流窜到九江，他怎么可能分兵给孙策。”
　　“兄弟失和，自己人打自己人，天下大任不会降于此人。”周瑜话一出口，陆康大为惊讶，他又重新打量了一下周瑜，他感觉这亲事他是选对了，如今天下大事，不可预测。汉献帝流浪似的政权，刘表拥兵自重，又无大志，几次好的战机他错等失去，徐州陶谦虽然心有野心，自不量力，心大于谋，他想推朱俊为太傅，起兵汉中。朝中太尉周忠向献帝献计，朝廷对朱俊加以任命调京都重用，瓦解了陶谦的阴谋。袁术和袁绍各自有野心，公孙瓒远在幽州，只有曹孟德在中原收了黄巾青州兵，地盘越来越大。时下，天下还不可预测，只是孙坚战死沙场，不然可以一争天下。
　　“周太尉一心为国家社禝，其余都是一群狼子野心之人，汉家天下走向不可预测。”陆康叹了一口气，他接着说：“孙策有天大的本事，他想和刘表斗，怕是自找死路一条。”“公瑾，眼下还不是出仕之时，你年龄还小。以后要多学点知识，多看点书。将来天下太平，可以入朝为官，天下变局，可以一展宏图大志。”陆康关心地对周瑜说道。
　　周瑜说道：“谢谢陆太守大人。”
　　周瑜辞别陆康，刚要回府，陆小姐迎了过来。周瑜礼节地拜问近来可好，陆小姐一脸红晕，她说盼周公子已久，可否随公子到周府在学天籁之音，周瑜回头瞧见陆康，他说：“来之前，母亲叫我请陆小姐到周府小住几日，不知陆小姐可有时间。”
　　陆小姐更加羞涩，她跑到陆康面前说：“叔叔可允。”
　　“想去就去吧！”陆康点了点头，接着对周瑜说道：“代向你母亲问好。”
　　周瑜谢过，他带着回到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