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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夜色温柔1—3

作品名称:夜色温柔      作者:石佛      发布时间:2014-10-20 18:37:33      字数:3476

  1
  欧阳梦醒没等谢燕妮反驳,走进了卧室,脱去了棉大衣,她换上了貂皮大衣,穿上高筒皮靴,戴上一个绒线帽。她在穿衣镜面前审视了一下,感到满意了,这才走了出来。
  谢燕妮惊讶地扑过来,搂住了她,然后吻了她一口。“太美了,简直像个贵夫人,这么上等的貂皮大衣,多少钱一件?哇,性感明星呀。”
  欧阳梦醒微笑着说,“这是人家送给我的,我也不知道多少钱,反正一个数两个数的买不了,甭管多少钱了,穿上暖和就行。”她颇有几分得意之色。
  谢燕妮用异常的目光打量着她,对她有一种新的认识,拉住她的手,孩子似地跳着,“噢,欧阳梦醒,你……你是偶尔露峥嵘呀。”
  “燕妮,你先坐,我给曹秋红打个电话,让她开车来接我们。”说着,有点居高临下的味道。她应该让谢燕妮重新认识她,她并不老,只是挺着个大肚子不愿打扮自己而已,她自信她的青春不会消失,绝对不会。
  “欧阳梦醒,不要车了,有我保护你还怕啥呀?吃完了我再送你回家。”谢燕妮说。
  “你不愿见曹秋红?”
  她突然闭上嘴,目光变得黯淡了,冷漠了。她不知所措地绞着手,好像很不好回答她,又好像欣赏着她的服饰。谢燕妮终于扬起笑脸,“我喜欢清静,咱俩可以随便谈,曹秋红一来,事就多了,我想你会体贴我的。”
  欧阳梦醒点点头,放下了电话。审慎了一会儿谢燕妮,她说好的。我给她打电话辞了,那我们下步走。
  谢燕妮拉住她的手,“还是你理解我。”
  她跟着谢燕妮下了楼。沿着马路边道走。路上的雪被人踏平了,像涂了一层黄油,远山反射着耀眼的雪光,背着太阳走,你可以欣赏晶莹剔透的树挂。环海市灰蒙蒙的。谢燕妮挽着她,掏出一副墨镜戴上,若无其事地走着。
  “欧阳梦醒,你的老公怎么办?”
  “他很忙,每天都在赌。现在我都比较自由。”
  “自由?”谢燕妮惊奇地问。
  “对,我们互不干涉彼此的自由。”
  走进环海宾馆的酒吧,欧阳梦醒跟谢燕妮坐了下来。谢燕妮显得局促不安,脸上浮出一种戒备的神情,她说,“我几乎是在这个城市长大的,可我一次也没进来过,尽管我经常从门口走过,我觉得进不去,这里的世界不属于我,好像属于你们,或者属于……”
  欧阳梦醒笑了,“你想进来而且潇洒地进来,你坐在这儿可以喝咖啡、唱歌、跳舞,当你投入一种感情中,你就觉得这就是为你而准备的,这个世界很精彩这个世界很无奈。以前我也是相当自卑,可是没有用的,一切靠着自己。”
  
  2
  
  司徒立昌断了一只胳膊。据说是老黑用一把椅子给砸断的,又传说老黑堵住了司徒立昌与曹冬梅私通,他看见他们赤裸裸地在床上滚来滚去的。老黑的欲火与嫉妒之火交织在胸膛里燃烧,于是老黑产生了要杀掉司徒立昌的动机和仇恨。
  老黑盯了他很久,总算把握住了一次机会,按老黑的意思是要司徒立昌的命。但是,老黑惧怕曹冬梅,曹冬梅抓住了老黑,抱住了他的大腿,也有的说曹冬梅抓破了老黑的脸,要不是曹冬梅的保护,这会儿司徒立昌已经烧成灰了,真正成了风流鬼。
  是真是假,她不想细问,她清楚司徒立昌这个人,他是一只馋猫,更是一条狗,哪怕你手里有烂骨头,他便会垂涎三尺,摇尾乞怜。
  欧阳梦醒赶到医院,医生已经给司徒立昌打好了石膏,脖子里有一个绷带挎着一只断胳膊。他疼的直裂嘴,见她看他来,皱了皱眉笑了笑,有点脸红的,羞于见人的神色。她猜测他是自作自受的结果。她看他是出于一种礼节,而不是夫妻间的怜爱之情。
  “我这胳膊断的不是时候。”司徒立昌说,说得莫名其妙,好像对她说又像是自我嘲笑,说完望着她,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早断比晚断好,总有一天要断,断与不断往往由不得自己,你不想断的时候却断了,你想断的时候却总也断不了,断了使人容易明白过来,清醒过来。人总是有点儿执迷不悟。”
  “断了?说的倒轻巧,断了骨头连着筋,筋断了也有肉皮,除非我死了才能断。这个断不像你所想象的那个断那么容易。你想趁火打劫呀,你恨我呀,我却不死。”司徒立昌说。
  欧阳梦醒一惊愣,她站在他面前,横眉怒目地盯着他,这时女护士推着小车送药来了。“一号,这是你的药。”
  司徒立昌吐了一口痰,“知道了。”他从女护士手里接过药,然后又把体温表放在腋下。
  “注意卫生,不要随地吐痰。”女护士说,“
  “操。那那么讲究,我习惯了。不让吐,你拿个痰盂来。”说着他拔出了体温表。
  面对这样的男人,你将如何看待他。欧阳梦醒说,“你不会文明点,干什么恶声恶气的,人家是个姑娘,你做错了还不许人家说吗?”
  “姑娘,哪儿写着呢?说不定送完药,一转身就跟男人上床了,提起裤子就是好人。现在还有处女吗?唉,眼不见为净。再说,“世界上已经没有姑娘了,打一叫小姐那一天开始就不纯洁了,知道不?现在最赚钱的,是那些操皮肉生意的小姐们。”
  “哎,你怎么把体温表拔下来了。”
  司徒立昌说,“操,你叫唤啥呀?算啦,我不发烧,甭费事了,我感觉的出来。”
  “你知道人跟牲口的区别吗?如果你不知道我不会怪你,如果你不明白我可以告诉你,你太没人味了,你不觉得你应该留着点德吗?”
  
  3
  
  司徒立昌一时脸红了,“人有两条腿,牲口是四条腿,这我还不知道。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你以为我是三岁的孩子呀。”
  “尽管人长着两条腿,也具有动物性,你说对不对?”
  望着司徒立昌,欧阳梦醒等待他的反应,他明白了不会无动于衷的。我说过,我已经感觉不出痛苦了,我应该改一改他,拿他当一个玩具而已,给自己开开心,自己安慰自己又有什么不好呢。
  “你赶紧滚,别在这儿变着法儿骂我,别看我断了一只胳膊,一只好手也能把你揍扁了。滚,滚回去。”司徒立昌终于原形毕露了。
  欧阳梦醒不想退却,她即不发怒也不反驳,而是嘲弄地一笑。她强迫自己要冷静地思索,要给他一个致命的打击。他干出这种风流事一点也不脸红,她想让他这么干,他不见得去,这样,曹普臣也会完全放弃他,对于她是个机会。接到他住院的电话,她当时正在屋子里想着行动计划。这个意外看起来偶然,但对司徒立昌那是必然。趁着这个机会她要发泄她的郁闷和愤恨情绪,你想坐上煤矿有限公司的位子,没那么容易。他不给你设置障碍,你自己也会给自己绊脚的,她不疼不痒甩出一些指桑骂槐的话,触动了他的心。
  “表妹,你相信这是真的吗?我能跟曹冬梅干那种事儿,司徒立昌的口气软了下来。那张脸显得十分沮丧,似乎有着满腔的幽怨和愤懑,我……我是有话说不出呀。”
  欧阳梦醒说,“应该说你不该干那种事儿。因为曹冬梅是你的表妹,她母亲是你的亲表姑。如果你姑活着她会怎么想?咋看待这件事?你想没想过后果?你没想过,你是只顾脑袋不顾腚,你说没那么回事?反正你的胳膊断了,反正已经满城风雨。曹普臣的女儿是个冷面美人,这在环海市恐怕没有人不知道的。我还是你表妹哩,你对我又是怎么做的呢?你自己心里清楚。”
  司徒立昌想重新安排一下煤矿队,并不是有心破坏他的名誉,我为了拉扰曹冬梅进去当个副经理,有朝一日可以顺理成章地干上经理。可是,曹冬梅不想干,她说她有建材商店赚的钱够花的了,她不动那个心思,以后就是玩了,怎么痛快怎么玩。我走错了一步棋,表妹,你要帮帮我,你有能力,一定能够帮助我的。司徒立昌说,“怎么帮你,帮了以后咋办?你肯跟我分手我就豁出去。”
  欧阳梦醒又一次提出了这个蓄谋已久的敏感问题。那样她情愿再做一次牺牲,她不在乎,只要他答应离婚。
  司徒立昌说,“你真让我难过,我所做的努力都是为了你好,赚了钱,我给你一半,你还知足呀。你想上天,说句良心话,我手里没有多少钱了,这一切我都能忍下,你不提离开我的事好吗?求你了表妹。”
  欧阳梦醒没有理他,预感到这个可怜的男人将面临着一生中最惨痛的失败。缺乏光彩的小眼睛浮出迷茫和焦虑,他好像还在她面前挤出了两行热泪。
  “司徒立昌,你说句真心话,刘培林找过你。你当时是怎么说的,你是不是欺骗了我?”
  “是的,我骗了你,那是因为我爱你,我给他写了信,告诉他我和你结婚了,他还来过一次,他非要见你,我没让他见。这是我欺骗你的地方,总归一句话,我爱你。”
  欧阳梦醒感到一阵头晕,急忙扶住了床铺,靠在床上,她的浑身一阵发冷,脑袋一时感觉胀大得用身子支持不住了。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还能说什么,一切苦难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这个王八蛋。
  司徒立昌跪在她的面前,带着一种低声下气的腔调,乞求她原谅。他拉住她的手唯恐她拒绝他似的寒颤不已,她抬起头,一脚踹倒了他。
  欧阳梦醒感到从未有过的孤单,司徒立昌重新跪在她的脚下乞求着她。
  欧阳梦醒不敢回想,她嘴唇哆嗦着?我的幻想,我的忧郁,心儿所遭受到的这一切,不正是出自他的罪恶之手吗?我被迫忍受着,整日价陪伴着一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她不敢回忆,心里惶恐得厉害,这像个梦,可又不是梦,是个血淋淋的现实呀。
  “表妹,你杀了我吧。”说着司徒立昌扔给她一把弹簧刀子,那是一把做工精巧的匕首,她猛地抓在手里,举过了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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