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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部分:第十九章、第二十章

作品名称:沧桑与梦生      作者:笑君      发布时间:2014-09-27 19:19:08      字数:8441

  第十九章、终究是“农民”
  
  进入二十一世纪,官场开始了一场大规模的“革命”。这场“革命”尽管有很多方面的内容,但在县及县以下的机关中,要干的事就一件,要“清理阶级队伍”,要将那些不在序列的,被认为是挤占了干部编制的,所谓的“以工代干”们清理出去。同时,还将叫了几十年的“革命干部”改叫“公务员”,好像去掉“革命”,不叫“干部”,机关里存在的许多问题就解决了,一切就都理顺了。
  还有一点很搞笑,机关的行政级别、名称是有规定的,不能随意乱改。可是,为了与大城市对等,硬将“股”改称“科”,负责人便堂而皇之的由“股长”变为“科长”了。还说了,这是改革的需要。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期里,各级机关里确实是人太多了,确实需要改革,确实需要分流。可是,机关里人多,人浮与事,并不是因为增加了几个“以工代干”才造成的。
  为什么有“以工代干”这种情况的出现呢,根本原因有没有人从深层次去考虑过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大多数的机关里,出现了一种现象,新老脱节,老同志太多,工作效率明显下降,不增添新的血液就没法运转。可同时呢,干部的进入、退出机制不正常,尤其是在很长的一段时期里中止了干部的进入。机关里除了安置部队转业干部,十年九不遇的接收几个大学毕业生外,很少通过正常的渠道进来新人了。
  同时,腐败在机关里滋生、漫延,很多干部家庭的孩子要就业,却又不想去当工人,更不想去站大街、扫马路,都削尖了脑袋往机关里钻。这才有了“以工代干”这一名词,也就有了“混岗、混职”的实质。很多有“门路”、有“背景”的人,都是先有个“以工代干”的身份,再通过种种渠道,一夜之间便能转身变为正式的“革命干部”,从此走上仕途,甚至有人平步青云,真的成就了一番事业。因此,这种曲线当官的路径也就越发堵不住了。
  乔阳谋个“以工代干”的身份,不能说没有这方面的企图和期望,也想在某一天混个什么级别的“官”当当。
  这场“革命”的先声已经起来了。乔阳是熟悉机关工作的,对官场上历来的改革有一定的了解。他知道,自己几次晋级不成,前面的路便断了,在商业贸易局还能呆多久,恐怕只能按小时来计算了。
  在“革命”还没有开始前,乔阳消沉了,进入了一个迷茫的时期。
  虽然,乔阳还在上班,正常的工作还在做。但是,已经没有积极性了,已经不再去想着要“更上一层楼”了。
  乔阳的家在县城的郊区,距离办公室大约有将近两公里的路程,过去他是骑自行车上下班。现在呢,不了,改步行。每天,从家里出发,一步一步地迈着,迈得低沉,迈得缓慢,就像是在逛街。看似悠闲,实则不然。
  有时,他在数步。一步一步的数着,竟然一步不漏的数到办公室,整整数到五千八百一十九步。这每一步里,有过二十年来的春风与秋雨;有过每一个日日夜夜的艰辛与困惑;有过每一次来来回回的挣扎与喜悦;有过每一场曲终人散之后的期望与悲凉。有过……
  有时,他在看街。专门看那大街小巷里的人。
  有人匆匆忙忙,可能和他起初时一样,心里有一团火,脚下是一阵风,只有完成了任务,实现了目标,才能停下来。
  有人东张西望,好像对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就好似当年他才从人民公社来到县城一样,不熟悉每一条街,不认识每一个人,不知道往哪儿走,不知道明天什么样!
  有人无所事事,悠闲自得,似乎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用考虑,天生有吃、有喝。他只要将这条街逛完了,今天的时间打发了,他的任务就完成了。喜悦在他的心里,忧愁与他无关,世界与他无关,生活与他也无关!
  有时,他在瞅那些做生意的。专门瞅大街两边开着的门面,有经营吃的,有经营穿的,有经营日用百货的,有经营建筑材料的。可是,经营最多的还是吃的。他数过,仅这一条街,至少有十家饭店、酒楼他都去过。当然,每一次都不是他一个人,也不是他的家人要在这里吃上一顿。
  开会时,在某一家安排一桌,或者几桌。然后,再“窝”到什么地方打牌、下棋。下午,办公室里便没人办公了。
  下边有人来办事,安排在某一家,不喝个痛快,不罢休。
  几个人打牌过了吃饭时间,不回家了,便跑到某一家喝上几杯。然后,再安上个开会,或者研究工作的“名目”,只要在饭店的票据上签个字,就OK了。
  几个人在办公室里无事瞎聊,聊得快要到吃饭点了,却还没有“安排”。一个电话,或者给一个企业,或者给一个乡、镇。说:“马上来看看”。对方没有一个人是糊涂蛋,没有一个人听不出这“来看看”是什么意思。于是,电话那头,立马便说:“还是老地方,怎么样?”于是,一帮人呼呼啦啦地下去“检查工作”了,这里的某一个酒楼,某一个包厢热闹了。白酒喝痛快了,便来几怀葡萄酒点缀一下。葡萄酒喝得没味了,再来几瓶啤酒淋一淋……不“放倒”几个,不叫几个人“胡说八道”,东倒西歪的……那还叫本事!
  有时,他数大街上的建筑物。解放前,这里不是城市,只在沿河的堤岸上有三间破草房子,别的什么都没有。解放后建县,先有了一条人民路,表示人民当家作主了。
  乔阳天天走在人民路上,看到的是渐渐破败的样子,大部分是平房,少数几栋楼都挤在十字街处,最高的建筑就是那座“小戏园”吧,大约有三层楼那么高,却早已看不清原来的颜色了,就像灰蒙蒙的一座山似的,静静地爬在那儿一动不动。
  “大跃进”那年,因为要高举“三面红旗”,又有了一条长江路。可是,这里距离长江少说也有八百里,跟长江有什么关联!
  据说,当年修这条路时,还在路的东边,入城口处,建了一个规模很大的牌楼,叫“跃进门”,只可惜早就被拆了。如今,几十年过去了,本地上些岁数的人都知道这事,也还知道那座牌楼的具体位置是在什么地方。可惜,再也没有人提“大跃进”这个词了。
  唯一不同的,可能是因为县委大院坐落在这条路的中段,路面稍宽些,有两个车道,还是铺了柏油的,算是全县第一大街了。可是,除了那座七层高的电信大楼外,依然是平房与小楼交错,政府机关的办公楼也没有超过五层的。其中,就有商业贸易局的小办公楼。
  商业贸易局一直没有自己的办公场所,这幢楼还是租借别的单位的,主楼四层,加个附楼才五层。楼建的时间并不长,或许是风霜雨雪太烈,或许是建筑质量太差,墙面的瓷砖已脱落了很多,红色的琉璃飞檐也已经暗淡,而且有了很多个缺口。
  乔阳的办公室就在这座楼的三层。现在,乔阳已不再想进去了。因为,那里已经没有了火热的工作情景,没有了温馨,也没有了吸引力。有的只是一张冷冷的木桌子,一把矮矮的木椅子;有的只是一些人异样的眼光,有的只是令人不堪回首的记忆。
  那些日子里,乔阳一般只上半天班,竟然没有人找他了,BB机也不响了。每天下午,他在家里其实也无事可做,那就只有睡觉。可是,竟然睡不着。曾经听人说过睡不着觉很痛苦,他还以为是开玩笑哩,根本不相信,哪有睡不着觉的。现在,他相信了,真的是睡不着。看着天花板,睡不着。数数,还是睡不着。看书,根本就看不进去……
  心中的那种不平衡,那种失落,那种惨淡,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这样的日了过了半年,他不再胡思乱想了,与其让别人来革自己的命,不如自己革自己的命,起码自己可以主宰自己吧。
  于是,乔阳彻底地不上班了,随他们去吧,大不了还回到那“无山、无水、无道路”的“广阔天地”去重做农民。
  乔阳最后一次以商业贸易局工作人员的身份去办公室,是在秋天的一个下午。夕阳将一抹余辉投射在办公室的长廊上,很亮,也很剌眼。局里的人见到他,有的点点头,有的只是斜着眼睛瞅他一下,不再像从前那样热络,那样自然,好像他们今天才认识乔阳,根本就不了解乔阳似的。
  乔阳很镇静,没有任何异样的表现。他先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将桌子上被别人弄得乱七八糟的东西整理成原来的模样。然后,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办公室里原来还有几个人,应该说都是他的部下。可是,现在这些人都到哪儿去了,他不知道。桌上的电话,也被挪到另一张桌子上去了。
  乔阳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掏出钥匙打开抽屉,拿出几件必须带走的属于他自己的东西,再装入一个文件袋。顺手又合上抽屉,正准备上锁时,突然有所悟似的愣了一下,便没有再锁抽屉了,又稍稍地拉开,将锁和钥匙都放在抽屉里,轻轻地再推上,便算完事了。
  乔阳又坐了一会,看看还是没有人进来,便站起身,瞄一眼四周,再看看窗外,一切依旧,只有他需要离开。
  乔阳没有多少留念,也没有要与某个人说一声的必要,更不想有人知道,他今天就是来告别的。他拿着文件袋,走出办公室,走向长廊的出口处,左右视线所及之处,没有一个人。继续向前走,快到长廊的尽头了,再一次的回过头,长廊上依然没有一个人,只有寂静的水泥地、白白的石灰墙。正准备下楼时,却看到了贴在墙上的“商业贸易局政务公开专栏”。
  有些事真的让人不理解,说是“政务公开”,其实,就是局里一帮人的照片,再写上各人的姓名、职务,难道这就是政务公开了。
  为了这个专栏,局里通知每个人都要拍摄一张标准像。乔阳那几天忙得要命,临时跑到摄影室,还穿着汗衫哩,只好穿上摄影室备用的衬衫。可是,那件衬衫小了点,乔阳穿在身上有点紧,到让人显得精神了。这时的乔阳已四十多岁了,依然是三七分开的发型,却有意的往后拢了拢,有了些沧桑的感觉。脸比年轻时宽了些,下巴也饱满了许多,青森森的胡子看得分明。只是那宽阔的额头上却清晰的显露着几道皱纹,表明岁月流过的痕迹是抹不掉的。
  专栏上的照片,第一排是局长、副局长们。从第二排起,便是各科室的负责人,第二排的第一位便是乔阳。
  乔阳看着那些照片,心里不由得涌出一阵酸楚。而且,照片什么时候被更新过了,所有人的照片都是新的,甚至有的人还象是重新拍摄的,唯有乔阳的照片是旧的。在这新与旧的排列中,新和旧的对比太明显,太不协调,也太剌眼。乔阳收住脚,再一次看一眼长廊,扫视一下所有人的照片,觉得自己真的不该在这里“滥竽充数”,确实没有理由还要占别人的位子。是呀,让人憎恨了许久,也让人瞧不起了许久……
  乔阳轻轻地取下了自己的照片,揣到上衣口袋里,并且按了按,快速地下楼去了,再也没有回头。
  
  第二十章、寻找一条路
  
  走出一个门并不困难,再要找一个可以进出的门却是何等的不易哟!乔阳也是一样的。但是,他依然拒绝了妻子要求他调到另一家单位去的建议。
  在半休闲状态的几个月中,他并没有歇着,心中就想着一件事,那就是要谋一条完全属于自己的出路。
  每天在大街上溜达,有一天,无意中看到一家计算机培训班,便上前与老板搭话,想来学习一下计算机操作的基本技能。要知道,乔阳在机关这二十年,计算机只是在人们的议论中,还是属于高科技,很神秘的东西,还没有进入办公室。办公完全是手工操作,他写了二十年的文章,全凭一双手,从草稿,到清稿,一个字:抄。钢笔不知道写坏了多少支,右手中指的骨头都压弯了。因此,想学计算机办公系列软件的事,早已是心中的一个计划。现在没事,来学习一下,正当其时。
  没想到的是,开办这个班的小老板竟然是他的一个小老乡,还是他远房里的一个亲戚。他在大学里学的就是计算机专业,毕业后在城里谋得了一个设计师的职位,又想挣几个钱。于是,便与一个同学小李合伙在这里办了这个培训班。
  乔阳在老家的时候他才几岁吧,现在二十多了,变化何其大哟。他认识乔阳,乔阳却真的不认识他。他叫乔阳叔,并说:“我是小毛呀”。乔阳愣住了,听了他的一番介绍,乔阳才想起来他是谁家的孩子。认真的端详一下,小时候的模样依稀还在。
  就这样,乔阳开始当起学员了,每天来学习一两个小时候。可是,小毛不收乔阳的学费,让乔阳觉得很难为情。不来吧,又想学。来吧,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乔阳就是在这样的矛盾中学了十几天,基本掌握了办公软件的一些操作要领。他准备不学了,并渐渐的去的少了,有时三四天才去一次。
  一天下午,乔阳在家里睡觉,小毛突然打来电话找他,说他们在外面贴小广告,被市政管理人员给逮着了,要罚款一千元,问乔阳认识不认识那里头的人,活动一下,能否少罚点,或者不罚。
  有道是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乔阳没付人家的学费,便是欠着人家的一份人情。现在找到他了,不能不帮忙,不管认识不认识,都要去找找看,死马当活马医吧。
  乔阳必定在这里工作了二十多年,何况这名义上还没有离开政府机关哩,人还认识几个。一打听,知道了管这事的是城关镇的林副镇长。他们认识,只是交往不多,便找去了。经过一番海吹、胡捧,终于以罚三百元了结此案。
  这个案子了结了。可是,乔阳和小毛都产生了一个想法:我们合伙办,怎么样?小毛说:“阳叔呀,你看,我在这里一个人都不认识,想干点事太难了。你现在也没什么事,就来帮帮我们吧。”乔阳呢,通过这一段时间的沉淀,确实感觉需要有个事做着。歇着也是歇着,何不先做着呢。
  于是,乔阳便回家与妻子商量。妻子虽然觉得这个培训班太不起眼了,有点不符合他的身份,尤其是才走出商业贸易局的大门,就进入这样的一个小小的培训班的门,感觉有点丢人似的。但她也明白,立马就想“吃成个胖子”,是根本不可能的。不想从小做起,很可能就什么也做不成,也就同意了,便将家里能够拿出的两万元钱全部给了乔阳。
  乔阳就以这两万元入股。本来,小毛与小李是两股东,现在加上乔阳,是三个股东了,并且乔阳的股东最大,便由他来作负责人。
  立马,利用乔阳投入的资金,增加了十台计算机,增租了两间房子,一个初具规模的培训班便正式运转了。
  当时,在这个县城里,像这样的培训班还有几家,但规模都很小,就他们这个最大。因此,没多长时间,业务的发展势头就比乔阳入股前好多了。
  这个时候,小毛、小李两人是教师兼辅导员。乔阳是学员兼总负责。
  那时,网络已开始兴起,但处于无人管理的状态。于是,经乔阳提议又开通了网络。一边将网络引入教学,一边经营网吧,人虽然累些,但生意真的不错。
  在过去的二十多年中,乔阳的工作是纯政府性质的。虽然,成天指导别人怎么做经营管理工作,其实他自己完全没有接触过经营,更不知道什么叫管理。
  乔阳知道,他现在做的,才是真正的经营管理,尽管它只是个小作坊。
  转眼间,几个月过去了。这几个月的经营业绩,让他们三个人都喜出望外。尤其是乔阳,那种早已埋藏在心底的一种渴望由然而生。他想:我们为什么不扩大规模,办成像样的学校呢。他把这个想法跟小毛、小李他们两个一说,都觉得不错,都同意。可是,问题来了,原地本是一处居民住宅,而且就三间,无论如何是不行的。要扩大,就要找新地方,还必须要找个合适的地方,既要有教室,还要有机房、办公室,这样才成学校的样子。
  乔阳在这里生活、工作了二十多年,情况当然比小毛、小李他们熟。原来,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商业贸易局办公室上面的一层楼本是另一个局的培训基地,已闲置多年不用了,不就是最好的办学场所吗。于是,乔阳动用了一些人脉资源,没费多大的事,拿下来了。不仅租用了几百平米的教室、机房、办公室,还租来了三十多台计算机。他们的规模又上一层楼了。
  春天的一个上午,乔阳他们没有经动任何人,静悄悄地搬了家。只在新校址门前的大马路上,放了一挂长长的鞭炮。第二天便照常开课了。而且,还没有做广告,学员已闻讯而来,每天的报名人数比过去正常情况下多出了好几倍。并且,不需要再像过去那样等人上课,随时上课。可以正式编班,按次序编组,按规定时间授课、上机了。这时,才可以说,形成了一定的规模,才有了学校的雏形。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却出问题了。不是别的问题,而是他们三个股东之间出问题了。
  说实在的,乔阳在商业贸易局的时候,创办过一家旨在推动生产力发展的经济实体,其业务就是搞信息技术培训及企业应用软件的设计与开发。跟他们现在办的这个职业培训班是异曲同工的,正是符合了社会转型时期的需要,大量的社会人员需要通过培训,才能上岗就业。接着是下岗再就业,机关工作人员在岗培训等都将需要这些社会上的培训机构来完成。前景是广阔的,市场潜力一定很大。
  所以,乔阳的目标是:办成建制,办成规模,办成档次的职业技术学校。而小毛、小李他们两位呢,还是个才从学校大门走出来的青年,还没有结婚。虽然有一份固定的职业,却没有多少收入。办这个培训班纯粹是为了赚几个钱,解决家庭生活的急需。
  因此,他们股东之间,在办学的总体思路上,虽然是一致的。可是,在利润的使用上,却出现了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
  乔阳要积少成多,扩大规模,提高档次。小毛、小李他俩要维持现状,慢慢发展,分钱过日子。
  为此,他们开过几次会。乔阳总是说:“我们要想办大点,就要上规模,钱就不能分,分了也就没办法上规模了。你们现在不就是要结婚吗,要么迟两年,要么简单点,不行吗?”
  小毛因为和乔阳的特殊关系,又是引进乔阳的首倡之人,自觉有些底气,说话就不加多少考虑,说:“阳叔,你跟我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你有吃、有喝,不拿钱不要紧,可我们不行,不分钱,就不能过日子。再说,我都二十大几了,再不结婚到什么时候呢。而且,不是我想迟就能迟的呀!”
  小李是个很老实的人,说:“阳叔”。他也跟着小毛叫乔阳叔。“阳叔,你说的我都知道,把培训班办成学校当然好。可是,目前我们需要用钱,我家在农村,没有人能支持我,反而我还要支援他们。等我的这几件大事办完了,我们再考虑也可以吗。”
  乔阳不同意他们的观点,便答应每月让他们俩支些工资。可是,他们俩还是不同意。这样的会开过好几次,都是不欢而散。
  乔阳与他们两个人,严格来说是两代人,不仅观念上的差异很大,在处事风格上,也存在着非常大的差异。
  乔阳是从机关里出来的,曾经几次晋级不成,都与他在处理与领导的关系,与各种人员的关系等方面有着极为密切的关联。所以,他不想把那种情况也带到这里来,他们应该灵活的处理与方方面的关系。当然,要处理好这些问题,就免不了要与一些部门,一些部门的人进行一些必要的交往,这些都是需要钱的,没有不花钱就可以办成事的。小毛、小李他俩不能认同这些,也不愿意在这些方面花钱。这样,就使得他们之间的问题改变性质了,逐渐、逐渐地,也就由问题演变为矛盾了。
  有了矛盾,就会影响正常工作。小毛、小李他俩都还要上班,培训班的课也要他们轮流来教授。渐渐地他们的上课时间不能保证,再就是干脆罢课。乔阳全天候在班上,处理一切事务,却无法解决上课的问题。
  发展到这一步,就是干不去了。
  也就在这时,他俩提出撤股。乔阳没有办法,只有同意。可是,他俩提出要拿现金走人,而且还提出一个很高的价格标准。一方面让乔阳难以接受,觉得吃了大亏了,他们俩原来是以几台破旧的电脑折价入股的,那些东西有一半是废品,放在那里只是为了充个数,一分钱不值,心理上一时不能平衡。另一方面,这才干了多长时间呀,才挣了多少钱?可是除去房租,以及其他必须的成本,已经没有钱了。现在,乔阳不仅不能收回成本,拿不到一分钱,还要拿出一大笔钱来给他们。让乔阳非常为难
  于是,乔阳提出,他宁愿少要点钱,他撤。
  人在什么时候最不讲亲情,就是在金钱的纷争上,最不讲亲情。他们俩不干,还非要乔阳按他俩的意见兑现。
  他们俩仗着自己是小辈,说话不论轻重,在几次要钱未果的情况下,竟然玩起无赖的把戏,什么骂呀,围堵呀,还扬言要抢走机器、设备。
  乔阳记着小毛的一份情,记着自己好呆是他的长辈,不能跟他较劲。再说,他们真的很年轻,也真的需要建立家庭,也确实需要用钱。便答应了,并想尽一切办法在一个星期内,凑齐了给他们的钱,这场纠纷才算平息。
  万幸的是,培训班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解决了他们,很快便开学了。外表看,一切如旧。
  没了他们,乔阳便按自己的理想来办学了,他要让培训班成为真正的学校。
  乔阳立马向主管部门申请办学资质。可是,谁能想得到,县里竟然没有批过像这样的社会力量办学,不知道怎么办。对乔阳来说,也算是件好事,主管部门的人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也就很谦虚,乔阳与他们一同上市里咨询,寻求指导。当然了,一趟市里回来,什么表格呀,资料呀,甚至把别人家的范本等等都拿来了。
  剩下来的,就是乔阳来准备这些材料了。这一点,对于乔阳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了,一两天便全弄好了。很快也就批下来了,是他们这个县的第一所社会力量办的职业技术培训学校。
  成为正规学校以后,来求学的学员就更多了。这时,乔阳又充分利用了这二十年在政府机关工作的人脉资源,开始向各个机关单位渗透,取得联系,寻求联合。恰好,各个部门都有各自的培训任务,却没有培训机构。职业学校正逢其时,你不找他们,他们还要找你哩。
  接着乔阳又寻求与工厂、企业合作。在保证计算机教学质量的同时,增加了电工、焊工、缝纫等培训科目。当然,他没有实训设备,可人家工厂有啊。借助别人的设施、设备,利用自己的教学资源,进行合理对接。工厂需要熟练的技术工人,学校需要教学生源。这就是双赢。
  同时,乔阳还将职业技术鉴定也开展起来。职业技术鉴定,是国家职业技术证书准入制度一个重要形式。工人学到技术,也要拿到相应的等级证书,才能证明他的技术状况。所有职业学校都具备这样的条件,能不能做,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意愿,有没有一整套规范的制度来保证此项工作的进行。当然,也需要一定的装备。
  另外,乔阳又与省里的广播电视大学联系,开设电大分校,既为本地求学者开辟了方便之门,也为学校增添了生源,拓展了领域,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这时的学校规模依旧很小,年培训学员也就在一千人次左右。可是,乔阳感觉,这才是他要寻找的出路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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