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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部分:第十三章、第十四章

作品名称:沧桑与梦生      作者:笑君      发布时间:2014-09-18 16:06:55      字数:4478

  第十三章、拜师
  
  乔阳的报告稿子等于被局长给枪毙了。
  怎么办呢?枪毙了稿子,人还在,还得准备着让局长第二次枪毙呀!那天晚上,乔阳没有再看材料,只是躺在床上,眼睛看着屋子的顶棚发愣。脑子里这里转一圈,那里转一圈,就是转不到该怎么写这方面来。
  大半夜了,窗外依然是树影婆娑,月光如水。而他,既无睡意,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得将他在地区学习的笔记本翻出来,一页一页的,毫无目的翻着,翻着、翻着,翻到蔡老师的授课笔记,他停下了。蔡老师的课程就是讲公文写作的,这一讲,学员们都说讲得好。原来蔡老师本人的文章就写得好,而且他讲得不全是理论,更多的是着眼于实际操作。如从公文写作,他着重讲文章的思路、形式、层次,以及如何入手等。还搞了个模拟,以某种文件的具体写法展开来,一层一层怎么写。让人听得懂,感觉眼前有物,下笔即能成文。
  乔阳反复的将笔记看了好几篇,好像有所悟。但是,最终悟到了什么,还是一知半解,还是在一团雾中。就这样,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而且,一觉醒来,天已大亮了。
  早上,一到办公室,局长又把乔阳叫去了。
  在走向局长办公室的路上,乔阳的心不由得打起鼓来了,不知道局长又要怎么样,会不会狠狠地批他一顿呢,会不会换个人来写,让他呆一边去了呢。总之,是万分的忐忑。
  等到乔阳来到局长办公室,却看见蔡老师坐在局长的对面,正看着乔阳笑哩。乔阳一阵紧张,一阵欢喜。口中只叫出:“蔡老师”三个字,后面的“好”字,好半天都没有说出来。
  蔡老师说话了:“怎么样,遇到问题了?”那声调虽然有点高,还有点拖音,但那是一种倍感亲切,透着关怀的,只是没有了在课堂上讲课时的那种激昂和振奋。
  乔阳点点头,差点要哭了。
  局长说话了:“昨天,蔡老师来了就问你哩,你呀,还是眼高手底嘛。好了,蔡老师可是大家哟,请他给你指点指点吧。”
  蔡老师依然看着乔阳笑,乔阳也就跟着笑了。
  这位蔡老师原是地区日报的副总编辑,可不知是什么原因日报一度被撤消了,报社的人都被安排到相关部门去了。而且,像他这样级别的人大多都升上去了,他却到地区商业贸易局做个普通的工作人员,连个职衔都没有。他到地区商业贸易局以后,大小文章、材料都由他负责,局长根本就不过问了。要知道地区商业贸易局的局长可是从地委秘书长任上调过来的,文章写得好着呢,他能信得过的人,能差吗。上次的学习班就专门安排蔡老师主讲公文写作这一课,一定是有所侧重的。而让乔阳没有想到的是,蔡老师竟然还能记得他,现在又来到了他们县局,真是老天垂怜他呀。
  乔阳跟着蔡老师来到他下榻的县委招待所。
  蔡老师要乔阳在他的床上坐下,然后给他倒了一杯开水,才在一把木椅子上坐下来。说:“他们都跟我说了,你的文笔还是不错的,只是情况不了解,不熟悉这种文章的写法。不要紧,多动脑子,多看,多写。当然,也要掌握必要的规律,就一定能写出好文章来。”
  乔阳感觉有一股暖流在往头上涌,手开始发抖,茶杯都觉着要端不住了。
  而此时的乔阳,想要说的话,想要做的事,只有一件。于是,他毅然决然地站起身来,将茶杯放到桌上,使劲的搓了搓手,说:“蔡老师,我就拜你为师,求你指点我怎么办吧!”那声音乔阳自己都感觉是要哭了。
  蔡老师还是憨憨地一笑,很平静地说:“不用拜师,我也会帮你的。把你写的稿子拿给我看看!”
  乔阳立马从包里拿出前天给局长看过的那份稿子,双手递给了蔡老师。蔡老师就在桌子边上一页一页地看,一边看一边笑,看了有四五页吧,不看了。说:“小同志唉,你犯的都是我们过去同样的毛病,像会议报告这种文章,不需要把文字写得怎么美,更不需要用一些形容词。这种文章要遵循一个不成文的,但大家都约定俗成的格式,开门见山,突出主题,一事一议,层层递进。特别要注意,当提出某个观点以后,就一定要有足够的证据来说明和补充。在每一个层次间,注意要从高到低,从大到小,从理论到证据,从上段到下段,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有序展开,不能节约不写,更不能写不完又重复。”
  蔡老师看乔阳听得没反应,以为乔阳没听懂,就把稿子第一页拿过来,说:“你的这个报告,主题是对的,每个层次的设计也是合理的。问题就在于主题不够响亮,也就是不突出,不能让人一看就明白。第二,是提出了问题,后面却没有材料来佐证,太笼统,太空洞。第三呢,文字太花哨了。文字要浅显、朴实、顺畅,能说明问题就行。句子不要太长,那样太拗口,不易诵读。另外,将部局调整一下,最重要的问题放在第一位,依次往下,就可以了。再来一次吧!”
  听着蔡老师的话,乔阳就如同沐浴春风一样的畅快,茅塞为之一开,脑子里的一团迷雾突然间被挑去了。眼前是一片光明,似乎找到了那把打开荒芜之门的钥匙。
  这之后,就不用说了,报告写好了。不敢说有什么水平,起码能在那次会上用了,而且是县长的主题报告。
  对乔阳来说,这不仅是一份报告的成功与否,则是给他的人生注入了新的色彩。让他在今后的生活中遇到需要转向,再要学习别的东西时,提供了宝贵的经验。
  蔡老师在形式上没有接受乔阳的一拜,但实际上他就是乔阳的老师,永远都是。只是很可惜,由于区划的调整,两年后吧,他们这个县又划归省城的古城市管辖,与蔡老师的接触少了,直至后来失去了联系,竟不知蔡老师居在何方,此之一憾也!
  
  第十四章、结婚了
  
  在中国人的传统文化中,人只要达到了一定的年龄,不论男女,都要考虑结婚的事。你要是不结婚,首先,父母着急。接着,亲戚朋友着急。跟着,同事、同学都替你着急。若是你自己不着急,或者根本无动于衷,那就是有问题了。有什么问题呢?别人会猜,全中国的人都会猜。
  乔阳是属狗的,二十五岁,应该结婚了。
  结婚,可不是件小事,跟谁结呢。乔阳和她是在一起交往了几年,可还没想过结婚的事呀。当然,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想。她的家庭整天在“动荡”中,谁有心思管她呀。乔阳的家庭呢,母亲曾经问过他,是否和她在谈恋爱,乔阳否认了。因为,乔阳知道母亲不同意。母亲不是看不上她的这个人,那么,看不上什么呢,母亲不说。
  现在,想要结婚,这两家都得说呀。
  没想到的是,她的家庭虽然多“动荡”。但是,她的父母亲却非常尊重她自己的意见,只要是她看上了,她说行,就行。没有什么要求,也没有什么需要说的。
  乔阳家呢!那天,乔阳正式向父母亲提出要和她结婚,他们并不惊讶,好像这事早就在他们的预料之中。愣了好半天,还是母亲说话了:“真要结婚,那就结吧,我们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你们兄弟姐妹这么多,那几个还都在上学,就只能将就点了”。父亲没发一言,只是附和着母亲,点点头,算是表示同意了。
  当时,乔阳家住三间正房,一间厢房。三间正房,东间是父母亲住着的,中间一间既是客厅又是餐厅,且放着农村老家带回来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西间是弟弟、妹妹几个人合住的。乔阳就住在那间小厢房里。现在,父母亲便将她们住的那间房腾出来,给乔阳作了新房,他们则暂时住到乔阳的那间小厢房里去了。这对于父母亲来说,就是最大的宽容和支持,别的还能说什么呢。
  在乔阳的婚姻问题上,要说父母亲不重视,不关心,那是不对的。在乔阳很小的时候,就有人给说了一门亲事。这是一位亲戚家的姑娘,又是住在不远的同一个地方,那姑娘还和乔阳在一个学校里读书。那时,不知是太小了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反正乔阳不同意,此事也就搁下了。但这件事,不知为什么却在那一块地方都传开了,弄得他们两家很不好相处,在学校里乔阳与那个姑娘也经常处在一种尴尬的境地。
  后来,乔阳在电影队工作时,他的一位舅舅从他们的家乡又给乔阳介绍了一位姑娘。这姑娘初中毕业后回乡,是个“赤脚”医生,还在家里饲养小猪仔。乔阳还随着舅舅冒充“买小猪”的去她家“相过”呢。那姑娘长得很像他同桌念书的李纯同学,但比她清秀多了,柔美多了,尤其是两只眼睛好像会说话似的,很是令人动心。说实在的,乔阳一眼便看上了这个姑娘。可是,母亲不同意,原因很简单,说那姑娘家是农村的,是农民。其实,那时的乔阳只不过是个“农民工”,可在母亲的心里,他迟早是要进城的,有了一个农村户口的老婆,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于是,这两次不同形式的“亲事”,在不同状态中搁浅,没有开始,却留下遗憾,在乔阳和父母亲的心里都烙下了抹不掉的阴影。
  乔阳结婚的日子,定在那一年的国庆节,没有什么仪式,只是家里请来了亲戚和街坊们吃了一顿饭,也叫“吃喜酒”。而他们俩,则是口袋里揣着几百元钱,提着两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旅行包,踏上了南去的旅行列车。
  好在她的弟弟在那个被称之为人间天堂的城市当兵,算是他们此次旅行的接待站。让他们这两个几乎没有出过远门的人,没有了“不知何方可去”的难堪,也节约了不少钱,可以顺利地让这几百元钱完成了他们这一生一世的“双宿双飞”,并且平安归来。
  那个时期,旅行结婚也是一件很时髦的事。可是,这种时髦只是对别人说的。对于乔阳,只是一种无奈的选择。
  好在这次旅行,也有值得纪念和回顾的事。
  她的弟弟当时只是个小兵,但他们一道去的,且在一个连队的“老乡”却有一排之众。排长不是他们的“老乡”,却非常在意这帮人的“团结”。于是,竟将自己的房间让出来,给乔阳夫妻俩作落脚之地,而那“一排”老乡对家乡来的旅行者,则是亲切有加,深情无限。那天晚上,大家都挤在排长那不足十平方米的房间里,虽然只有几袋花生米,几包喜糖,却有喝不完的西湖大曲,唱不完的流行歌曲,聊不完的故乡趣事。直到夜深了,很多人醉了,很多人又醒了。无论是醉着的人,醒了的人,大家说的最多的,唱得最多的,就是一句:祝福,祝乔阳夫妇天长地久,白头偕老!
  更令乔阳感动的还是他的内弟,一个新兵蛋子,手头上没有钱,也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资源。他有的是对姐姐、姐夫的一份依念之情。他领着姐姐、姐夫乘公交,坐三轮;逛苏堤,下西湖;攀美人峰,拜灵隐寺……尽自己的所能,让人间天堂的美景,锁入姐姐、姐夫的记忆之中。然而,相聚是短暂的,分别也是不可避免的。北归的列车开动了,他那干瘦得就像根竹竿似的身影竟然跟着逐渐加快的车轮跑了很远、很远,直至看不见了列车抛下的那缕青烟。他的那份祝福的心愿,留念的感情,永远烙印在姐姐、姐夫的心上。
  母亲对她和她的一家怎么样,已经没有必要再去作评论了。现在他们结婚了,表面看,没有什么异样,两家维系着一种关系,内心里到底是什么样子,只有她自己知道。
  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乔阳在母亲的眼里开始变了。少年时代的乔阳是她心中的期望;青年时代的乔阳则是她心上的一块病,让她纠结着,痛苦着。
  一个家庭,就像一个单位,更像一个社会。人们互相间关系的好与坏,某个人在这里地位的重要与否,都决定在一两个人的身上。而当某一个点上,传播出一种非传统的信号,就等于是某种变故的开始。
  或许,就是这一点,好似一种病菌,在以后的若干年里,随着生活的磨擦,不断地发酵、演变、滋生,并逐渐的成为一种隔膜,一种倾向,一种难以言说的分歧。
  也恰恰是这些东西,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将曾经的关爱,曾经的寄托,曾经的期待,统统地打得粉碎。而且,没有了任何的惋惜、留念之情。
  从此,使得乔阳的人生频添了许多忧伤,许多烦恼,许多不幸。乔阳的思想,也随之有了许多的变化,变得敏感,变得忧虑,变得脆弱,甚至变得有些麻木。
  这种状态,看似走向成熟,其实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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