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天下父母心 （四)

生命来自母爱
第四章化险为夷
从此，在我童年的世界里只有疼痛的记忆陪伴着我。它们一下子变得好冷酷；好陌生；好无情啊！春天的微风是那样的刺骨，我躺在凉冰冰医院的儿童病床上已昏迷了数日，但我似乎能感受到母亲那温润的呼吸，是它激活了我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我的心里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支撑着我……
病房里出奇地安静，安静得以至于让人心慌失措，在整个房间里我是唯一一个年龄最小且病情最重的一位患者。妈妈尽心竭力地维护着我孱弱的生命，在这段日子以来原本身材修长的母亲就更加瘦削了，因为她忐忑不安的心境夺走了她健康的身体。眼看妈妈一天比一天憔悴，可她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在逐渐的变化，一门心思只想着怎样能够让命在旦夕的女儿化险为夷，即使付出再大的代价，上刀山、下火海她都会毫不犹豫，义不容辞的去做。这时，每一个患者也都在发自内心地为我祈祷，妈妈说就算把她的寿命全部折给我她都会对上苍充满感激。在这段日子里我们似乎成为了最亲近的“朋友”。
“孩子这么小就遭受这样的罪，所谓黄泉路上没老少也就是这样了，如果有可能我宁愿带孩子……”对面病床上的奶奶老泪纵横地说，“我都这把年纪了也活够本儿了，希望上天把孩子的病痛降到我的身上吧。”
“是啊，如果有可能我们愿意折自己的寿命分给无辜的孩子让她继续她的人生。”
“闺女你放心，有你这样的母亲，你的女儿一定会渡过难关，将来她会一帆风顺的。因为你是我这把年纪里所见过最伟大的母亲了“疾病但愿替儿患，灾祸宁肯代子担”以你这样花季的年龄有几个肯为孩子付出啊？！”
“你这么善良，老天是很公平不会负你的，他一定会给你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就是就是，你的真诚感动了我们，怎能感动不了上苍呢？！”一句句温馨地话语让妈妈的心暖暖的。妈妈看着大家一双双期盼出现奇迹的眼光望着她，她决定振作起精神和命运抗争到底。
“谢谢大家给我莫大的支持和鼓励，也借大家吉言，是啊！我的孩子她一定会好的，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多关心她的人。您们的一席话我会永记在心，感谢人世间的好心人。”妈妈替然泪下深深地向大家鞠了一躬以表谢意。大家拿情真意切的话语对于母亲是来自于精神上的鼓励。
妈妈的真诚，大家的信念感动了院方领导，感动了医生和护士，感动了天地，感动了神灵……
春天芬芳，大自然脱下了厚厚的棉袄，暴露在人们眼前的是一种翠绿的美丽，鲜艳的花朵竞相开放，嗅着生机勃勃的气息让大家的心境死而复生。医院似乎在这种气氛的熏陶下也变得美丽起来，消毒水的气味不再使人窒息，医院的走廊里泉水四溅。这时当你静静地站上一会儿，双手抱头，仰望天空，微微地眯上双眼，屏住呼吸聆听着水声时，你会发现自己置身于仙境，像个世外桃源，当你再次睁开眼睛，水池里的红金鱼是那样的鲜明，它们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地相互追逐着；嬉戏着……
在这样春的消息里，人们幻想着；憧憬着美好的未来。而我昏昏沉沉地穿过了时光隧道梦幻般地来到了“鬼门关”人间的一切对我而言早已失去了信心，失去了希望。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只是想回到自己归宿的地方。可是那里的人民似乎不欢迎我这个远道而来的“贵客”门禁森严。我只好在门外转啊转像是走进了一个迷宫，找不到入口也找不到出口，真是进退两难啊！
据说，各大医院的儿童专家陆续地赶到本院开始为我这危重小患者商量如何挽救的方案。经过诸多领导会诊后，我病情的严重性已超出他们的意料之外：“出血的部位夜以继日不停地流淌，体温上升，血压下降，只有出的气儿没有进的气儿。照这样下去恐怕唉不过明天明亮了，各种方案都已用尽，对于她……我们真的是无能为力，你们还是节哀吧。”医生针对我的实际情况惋惜地说。接着冷酷的医生将我身上所有的仪器全部撤掉，最后连唯一能延续一会儿我生命的呼吸器和氧气罩都被他们切断。“不——会……”听到医生的这番感言，再看看即将驾鹤西去的女儿，母亲一是承受不了这个沉痛的打击，当场晕倒。一切的努力都前功尽弃。整个病房的人们都为我捏了一把冷汗。而我似乎还有一口气在支撑着，那源自于勇气。
“再不行我们转院吧，或许还能有生存的一线希望。”姥姥大胆地提出了个人的建议希望转到专科儿童医院，莫料到院方领导非但没有站在对方的角度去考虑患者家属当时的感受，并且下令说：“在患者没有清醒过来之前，血没有止住之前不准离开医院半步，否则出现什么意外，一切后果自负”。“天啊！人身体里能有多少血可以这样流个不停啊，难道咱就在这里等死吗？”听到医生的话姥姥不满意地小声嘟囔道。妈妈吓得此时大脑一片空白，四肢松软得像面条一样一下瘫坐在地上，无声地哭泣，双眼无神地紧盯着前方的某一个地方。不时地自言自语着。好像世界万物在一瞬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连记忆和思想都像是从母亲那无声的哭泣中被洗刷掉一样。
老天为母亲的爱为她那颗救女心切真诚的心感动得流下了眼泪，然而我却像是那个没有良心的“畜生”一样是那样的绝情；那样的寡情。无论母亲多么期盼着能重新看到亲身骨肉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眼前，无论她如何祈祷上帝保佑她的孩子能够安然无恙，任凭她泪流成河，我都心安理得的躺在病床上，满名睁开眼睛瞧母亲一眼或给母亲一个小小的眼神都不肯，事实上就连这样小小的举动对我都是有一定的困难，即使我是那样地怀念母亲的摸样，那样留恋这个美丽的世界，拼尽全力都无法给于自己一个“赎罪”的机会，我的灵魂穿越了时空早已飞上了天，突然发现自己长出了一双五彩缤纷犹如蝴蝶般美丽的翅膀，我上下煽动着双翼“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心里这样想着，不一会真的腾空而起。就这样飞啊！飞啊！穿过了一层又一层薄薄的白云，这时我看到了迎面飞来一群小鸟、小燕：
“嗨！你们好！”我高兴地和新朋友打招呼。
“唧唧喳喳。”我看着他们争先恐后地向我诉说着什么。
“喂，你们再说什么啊？我为什么听不懂啊？！”我疑惑不解地追问着。
“你当然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了，因为你和他们不是同类。”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一个恐怖的声音。
“你是谁？”我四处张望着，惶恐地问道。
“不要问我是谁，说了你也不会知道的，现在你必须听从我的指挥，再过几个时辰你就会重返人间。”
“……”我糊里糊涂地跟在这个“隐身人”所指引的路途行走着。
医院这面，大家为我忙里忙外“这样不是办法啊，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脆弱的小生命就这样的毁掉了，”姥姥心疼地抚摸着妈妈的头哽咽地说，“闺女，你要振作起来，打起精神要全力以赴去挽救孩子的生命，听我说……”姥姥趴到妈妈的耳边小声地叉叉着……
夜，已经很深了。整个屋子都传遍了鼾声，此起彼伏。这天午夜，整个天空都很安静，没有玉盘般的月儿翩翩起舞，没有调皮的星星在眨眼，而天空却是那样透明的蓝。
爸爸找来一辆三轮车，妈妈把昏迷中的我紧紧地抱在怀里在姥姥的带领下我们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偷偷地“逃出”了总医院。心急如焚，迫不及待地敢到了儿童医院，妈妈央求医生再给我注射一挤止血针。这位女医生拿过病例仔细地看了一遍后，转身对站在她身旁焦急等待答复的姥姥说：“今天已经注射过一针了，不能再用了，否则……你们以为这是什么啊？想打几次就打几次，出了事情谁负责啊？”这位女医生没好气地说。“您就行行好吧，再试一次，万一血止住了您救命的恩情我们会牢记一生的。”在妈妈不停地哀求下这位善解人意的女医生答应试上一试。当她往针管儿里系药水的那一刻奇怪地发现同样都是止血针，为什么药水却是不同的颜色一个红色，一个是黄色呢？真叫人迷惑不解。打罢止血针后，我们又马不停蹄地返回总医院……老天终于听到了妈妈的祷告。次日清晨，在领导查房的时候吃惊地发现我脑里出血的部位已经止住了。我也渐渐地清醒过来。
在我二十多年的岁月里，直面死亡十余回。母亲已经被吓得魂不守舍了。
清醒后的我像是刚从魔鬼的魔爪里逃出来的一样，只要见到那些窜缩在病房里的蒙面人（包括打扫卫生的爷爷）都会吓得我三魂去了两魂半。“你们又干嘛来？妈妈，我听话了，我不要打针……”我雅声雅气怯怯地说。
那段时间我恐惧夜幕的临降，我害怕眼前一片漆黑的世界，我渴望光明。所以我从不轻易地睡下，我害怕一觉睡下去就再也不会醒来……即使困极了我也会瞪大眼睛强迫自己抵抗睡意，我不想就这样的离去，我不甘心。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和妈妈在一起了。
黑暗覆盖了我本应天真烂漫的童年记忆！
接下来开始研究手术方案，把残留在脑外皮下的淤血用织毛衣的竹签般粗细的针管扎进我头部的右侧再将淤血抽出来。医生考虑到我当时年龄较小不能实行麻醉，可在我清醒的状态下他们是没法施展医术的，因为我决不允许他们靠近我半步，这可怎么办呢？！在无奈地情况下只能将护士递来的一小瓶药水强行给我灌下。我的每一次哭声都撕扯着母亲的心。我开始昏昏地入睡了。
残酷的场面也正式地拉开了序幕。医生要求一个家属把我抱在怀里，以免我乱动，这样会对医生做手术的不利。心慈手软的母亲不忍心再一次亲眼目睹这一悲剧，所以由姥姥承担这重大艰巨的任务。于是姥姥抱着我以平常的心态坐到了医生面前。只见医生将一根如纺织毛衣一样粗细的针头扎进我头部的右侧，抽出了满满一茶缸残留在我脑里的淤血后。这时的我像磕头虫一样一头栽进姥姥怀里，顿时姥姥的心揪成了一团，四肢软的像一条蛇，但为了给她的女儿树立个好“榜样”就这样硬撑了下去。“情况不妙，手术不能在进行下去了，剩下的淤血只能靠她自己恢复了。”医生命令把我放回床上，并且郑重地宣布：“如在24小时内可以清醒过来，那证明还有生存下去的希望，如果……你们做好思想准备吧。”医生轻快地消失在病房里。浓浓的消毒水味令人不寒而栗，紧迫感，压抑感，窒息感统统涌上心头。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二十三个小时零五十九分五十九秒在父母的熬煎中轻轻地溜走了，大家的心怦怦地跳到了喉咙口，二十四小时过去了，我仍无动于衷。医生无情地再一次将所有仪器全部从我身体上撤掉。“不，不能这样对待我的孩子，她还有呼吸，你们看，他还能呼吸。”妈妈疯了一样不顾一切地扑向医生，“我求求你们不要放弃，再救救她，再救救她。我……”妈妈因过度悲伤晕倒在地。在这360个小时里母亲几乎没吃什么东西，没喝一口水，更没有合过一下眼。
因为我失血过多再一次昏倒，医生命令家属立刻采血为我输血，可在输血的准备中也包含着一系列的问题例如：输人体的血相对起来比输血库的血液要好得多，但要是想找一个和我相匹配的血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了，经化验后爸爸的血型正好和我相吻合，可当爸爸决定用自己的血挽救自己的亲身骨肉时的那一刻他的父母也就是我的祖父母阻止了这个决定，因为他们不能白白让儿子用生命换生命，何况医生说即使用上了血也未眠能挽救我垂危的生命……
“输我的血，我是“O”型血，不是说“O”型雪是万能血吗？”妈妈一边说一边作者即将抽血的准备。
“虽然“O”型血是万能血，但考虑到你身体不是很好，不能采用你的血，万一救人没救成反而在送上一条性命那岂不是太冤了。”医生斩钉截铁地说。
“我不怕，就算没有成功我也不会后悔的。”妈妈央求着说。
“……”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走过，最终还是决定采用血库的血液来拯救我的生命。当时血库里的血液也是很紧迫的，要想取血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除非走走“后门”，但人生地不熟的我们且为了治疗已经一贫如洗，“又有谁能舍命救君子呢”没钱没势的父母只能眼巴巴地望着我，有一种同生死共患难的感觉。
“哎呀！我怎么没有想到啊？”姥姥拍了一下额头继续说，“我的表嫂是血库的医生啊，我去找她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说着姥姥就往门外跑。
“啊！这真是太好了，孩子得救了。”妈妈高兴地说。
不过半个钟头姥姥上气不接下气大汗淋漓地一路小跑过来：
“孩子有救了，孩子有救了。”妈妈激动地又是哭又是笑。可医生给我输血时才发现纤细的血管是那样的难找，在我的脚上小心翼翼地扎了一针又一针，妈妈看着针尖一下下扎进我细嫩的肌肤心痛地要死但又无可奈何，扎了数个针眼儿后终于找到了血管……
“接下来只有耐心地等待了，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二十四小时之内便会清醒。一旦……”医生走后这漫长的岁月就此开始……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二十三个小时，二十四个小时，四十七个小时过去了我仍“闭目养神”。
“你们先出去透透气吧，这有我呢。”看着泪水涟涟的母亲姥姥心疼地说。
四十八小时后，在大家万分焦急，不寒而栗，忐忑不安却又束手无策只能袖手旁观的状态下，大出人们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因为另外一个世界的“总管”看在我们全家同心协力的份儿上也在我的毅力坚持下，它终于网开一面，我也因祸得福了。我缓缓地睁开朦胧的双眼，模模糊糊地看到默然泪下的姥姥“姥……姥……我……妈妈……呢？”听到我气弱抽丝的声音时，全病房的人们都欢呼起来。姥姥愣愣地看着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听到病房里传出的喧闹声，妈妈猜想她可能真的要失去她的贴身小棉袄了，父母飞奔到病房，当他们跨进病房的那一刻看到我从死神的手里挣脱出来，这对有效的我来说时时刻刻都在挑战着自己的极限。父母欣喜若狂，喜极而泣。就连医生都佩服我这顽强的生命力。
半个月后，我怀着新生命重生的喜悦之心和对上苍充满了感激之情凯旋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