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习甄和我的往事

　　
　　人们总是喜欢怀旧，我自然也不例外。尽管我已经娶妻生子，但我还是经常情不自禁的回忆起习甄和我之间那段较为深刻的往事。并非这种特别深刻的记忆让我刻骨铭心，实在是年少时的稚嫩，天真纯朴让人忍俊不禁，难以忘怀。
　　我之所以将题目定为《往事》来叙述，实在是我那时的感受只能算是情窦初开，充其量是情感的萌芽，还未来得及转化为初恋就夭折了。
　　我于公元1970年随家下放到本县朱康镇的一个偏远的小乡村------许家大湾村。之所以会叫这么一个村名，主要是因为村里人以许姓人居多。同时也因为南河流经这儿时自西向东把村子围成了一个半圆，形成了一个大湾。我家之所以会被下放到农村是因为我们的成分是地主！
　　还有一户姓习的人家，也同我家差不多的原因，由县城迁徙到这个村子里落了户。只是她们家比我们来得早一些，大约是64年，她父亲被划为右派分子以后吧。总之，我和她都是属于地，富，反，坏，右五类分子的子女。不是有句俗语叫同病相怜吗？这就是我有缘与这位习姓女子，名叫习甄的姑娘邂逅相识的基础。如果非要把这种朦胧的，互相有一种好感，彼此被对方吸引，或者说愿意彼此靠近的情况定义为初恋的话。那么这朵还未来得及完全绽放的初恋之花，随着我返回县城便悄无声息的凋谢了。
　　有人说，人们初次的恋爱都是盲目的，这一点，我完全赞同。我与习甄的交往，完全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原始状态。不需要多么高的境界，只要每天可以相见，可以交谈就行了。说实在的，那个时候，我们在一起总也呆不厌烦，总有说不完的话。尽管事后我不记得对她说了些什么。女孩子的情感都是极为细腻的，她们总能无声地向你传递一种被她吸引的信息。
　　她没有怎么读书，小学都没毕业。一是家里子女多，二是在农村女孩子读不读书不被重视。其实，我也因为出身不好的原故，只读了个初中毕业。她虽然没有多少文化知识，但但并不妨碍她善解人意。众所周知，在那个年代，家庭出身不好的子女被人歧视司空见惯。我正因为长期遭受歧视，已经产生了一种自卑自闭的心理。既没有主动接近同龄异性的勇气和自信，也不愿向她人敞开自己的心扉。
　　我和她的相识太简单了。那时的农村，凡有大的工程建设，生产队就要派出工，我们就是一同到南河电站工程工地出工认识的。后来我们就经常一块儿往返于回家------到工地的途中。
　　认识的时间久了，彼此之间就产生了好感，或许这属于异性之间的一种引力吧。由于单纯，我从未对她产生过性的冲动。
　　业余时间里，她会帮我洗洗衣服和被子。我也会在她做力气活时帮她一把。我们这样做，一点也不存在讨好对方，或别有用心的献殷勤的初衷，实实在在的是相互关爱。
　　在工地上，我们可以直接交往，回到家中就没有那么方便了。好在不久，我们开辟了一个中转站。他家有一个邻居叫溪修水，也是和习甄家同样的原因，在大鸣大放的年代说了些真话，就被打成右派遣返回许家大湾村接受劳动改造。他本来是湖北水利工程学院的一个在校大学生，不知发表了什么样的言论，被定性为右派遣返回了家。或许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和他成了忘年交。为了每天跟习甄见上一面，我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在他家等她。她也会借故从家里出来与我相会。我在那儿会玩到很晚才回家。人在心情愉快的时候就会感到时光过得飞快。
　　我和她交往了大约有三年的时间。正当我们正要萌发初恋的嫩芽时，到了1979年大批下放户返城的时刻。她没有到过我家，所以我的家人对于我与她之间发生了什么毫不知情；我也没有到过她家，因此她的家人对我也是一无所知。由于他家是64年到的农村，不在返城之列，故而我与她从此就分开了。
　　后来我曾数次专程到许家大湾找她，可是她总是躲着，不肯见我。我想，她或许认为她可以找到更好的归宿吧。毕竟，我们谁也没有向对方承诺过什么。这就是我当时处于萌芽状态的情感未能转化为初恋的过程。如果真的开始了初恋，或许我不会保留这段记忆，取而代之的可能是不可抹去的悔愧。
下面是她给我的《往事》：
　　懋愚哥，你要知道，每当我打开自己这段被尘封的记忆时，少女时和你一起经历的那段往事便会涌上心头。我不知道，这是一种挥之不去的阴影？抑或说是一件令人难忘的甜蜜回忆？尽管往事如烟，若隐若现；尽管时光如水，一去不返。但是，岁月的流逝，又怎能轻易地将萦绕在心头的幻梦惊醒？每当我回忆起来，仍然会面含羞赧，心有愧疚。说这段往事是一种令我陶醉的回忆，那是因为，这件事曾让我激动和兴奋；说这件事是一件挥之不去的阴影，那是因为它成为了我自己无法宽恕自己的一个绵密错误，我不知多少次为之潸然泪下？
　　每个少女都有自己年轻时的幻梦和憧憬，并且无一例外的天真烂漫。这种幻梦既可以成为一个人今后人生的美好回忆，也可能成为自己今后生活中的一份苦涩。因为人们在面对异性初次追求时，或者初次去追求异性，都是盲目而幼稚的。无法果断地拒绝，也无法果断地接受。无论是要追求你的人，还是你要追求的人，无论他是优秀，还是平凡，自己都不可能没有顾虑。果真毫无顾虑的女人，我想，那一定不是个白痴，也是个傻蛋……
　　虽说你回城之后，仍一封接一封的给我写了那么多热情洋溢的情书，这既是我期望的也是我担心的。盼望你给我写信，是为了证实你是否已经把我遗忘？担心你给我写信，是怕我看了你的信，抵御不住你的强大爱情攻势。少女的羞涩之心，只能让我保持沉默。在我对于爱情的朴素观念里，总是把爱情想象的无限美好。所以，我坚定地认为，两个人若是真心相爱，只应该重视过程，而不必太在意最后的结局。多少美好的开始无法带来圆满的结局，我相信时间可以冲淡一切。
　　有人说，男人的一夜，可以改变女人的一生。对此，我持认可的态度。我们自从有过那次云欢雨爱之后，我总感觉心头有一种阴霾笼罩着，总也无法释怀。我最大的顾虑，你自然十分清楚。也就是说，一旦今后你我不能顺理成章的携手步入婚姻殿堂，需要各自再重新另找伴侣，就会面对是否需要向自己的爱人坦白曾经有过的越轨经历。对于我们双方的当事人而言，何许可以把这段往事看成是一份美好的回忆。可是，对于我们以后结合的另一半而言，就是一个无法得到宽恕的错误。假若，我隐瞒这段经历，那么就会永久的背负一种愧疚之感。只有，我坦诚的向他说明一切，我心里的负担才会释然。
　　说句实在话，初尝禁果，虽然让我从而就失去了少女的贞操，但我并不因此对你产生任何怨恨。我们是在一种，毫无准备，完全盲从的状态下，做出了轻率的举动，所以，并不意味着我们在自甘堕落。我相信，在当时，我的举动可以称之为，最纯洁的做爱，而没有利益的交换，所以，动机是纯洁无暇的，尽管客观上出现的后果破坏了纯洁的意图！
　　一个少女，在自己的生命里可以遇见一个令自己砰然心动的男人本来并不容易。既然碰上了，即便不小心为之失了身，又有什么值得自责的？你身上散发着一股优秀男人特有的素质，让我为之倾倒，我是无法抗拒这种魅力的！不要说，在那时，你没有主动勾引我，就是主动勾引了，我也会甘愿往火坑里跳。
　　在没有遇到你之前，我对异性总能保持高度的警惕，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都有一道固若金汤的防线。可是，在你走进我的生命之后，我就完全丧失了应有的理智，突然间，整个人就变得幼稚起来。先前自认为固若金汤的防线不堪一击，坚固的堡垒，没有经受多大的攻击就土崩瓦解了。特别是，当你事后仍然满怀深情地拥吻我，我的热情就像被点燃的烈火，在体内熊熊燃烧着。整个身躯都急剧的发生着物理变化。乳房急速膨胀，下体不断的分泌那种粘稠的液体。那个时候再想抵御情欲的诱惑已经十分困难。我想，走进伊甸园里的亚当和夏娃，何许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才成为了人类始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