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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志灵狐传(三十六完结篇)

作品名称:壮志灵狐传      作者:蛀牙小段      发布时间:2014-12-02 14:47:39      字数:13364

  郞孝忠带领手下兵士快马加鞭,急行北上。兵行途中随处可见因被践踏、宰杀、饥饿而死的清军士兵。道路草丛旌旗遍地,地上乌鸦秃鹫飞起之处便是累累白骨,真是惨不忍睹。众人历经艰辛,一路劳苦只用了几日终于到了鸭绿江,郞孝忠和宋之文商议决定过江后稍微休整一下然后先去奉天再做安排,大家渡江之后总算松了一口气。可把守国门的骑兵和步军却连人影也见不着,郞孝忠下令大家休息一晚。晚饭用过后宋之文来到郞孝忠住处,只见他一脸愁容地说:“郎爷,真没想到把守国门的军队也夹着尾巴逃走了,本以为能指望和他们借一些粮食,现在我们这几百人剩下吃的坚持不了几天,到奉天还有几百里路恐怕走不到那里就有人要饿死了。”郞孝忠此时也没了主意,因为离开朝鲜之时人手有限,且后有追兵,只能大部分粮草丢弃。他思索了一会儿最后决定沿海路而行,然后转而北上再到奉天,郞孝忠认为此法虽然绕路而行,但第一可以避开山路,第二大连卫沿海和奉天之间设有防卫炮台,渤海湾又有强大的北洋舰队驻扎,没准可以收留他们。宋之文听了点头称是,二人商议完后便各自早早安睡,天将拂晓便出发。
  次日天刚亮郞孝忠便整理队伍向北沿海而行,走了十几里路只有茫茫大海,兵士百姓却不见一人,郞孝忠向远处望了望,见蔚蓝的天空之中却夹杂着几缕黑烟,让人心情很不爽快。这时宋之文指着海里喊道:“郎爷,那边海里好像漂了一个人。”众人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见离此不远的海里飘着一块木板卡在了礁石上,上面趴着一个人,郞孝忠赶紧叫几个会水的兵士下去救人。一会儿功夫几个兵士抬上来一个人,众人见这人穿着青色布衣上面也写着一个“勇”字。宋之文爬在他胸口听了听说到:“他还有微弱呼吸,这人好像是水师那里的兵。”一阵抢救之后这人大吐了几口水,眼睛渐渐睁开。郞孝忠叫人拿来水和食物,这人见了食物一把抢过大口地狼吞虎咽起来。吃喝完后才想起跪在地上磕头答谢。郞孝忠问他是哪里的兵?为何会到此?那兵士答道:“小人是北洋水师定远号刘管带手下的一名小卒,定远号被小日本的联合舰队打沉,刘大人也服毒殉国了,那东洋人炮火好生厉害,小的害怕便抱了块甲板跳海逃生,不知不觉就飘到了这里,辛亏大人相救不然小命早就没了。”说完又开始叩头。郞孝忠并没有理会他,追着又问北洋水师的状况,那兵士便一五一十说了,郞孝忠听了简直就是晴天霹雳险些晕倒在地。
原来,在他们回国两日之前北洋水师被日本联合舰队打得全军覆没,支援朝鲜的陆军也全都葬身鱼腹,威海卫大连卫全部失守。郞孝忠仰天切齿道:“没想到我大清为搞洋务花费精力财力无数,最后竟然落得如此下场。”其他兵士听了个个心灰意冷,宋之文问郞孝忠接下来如何是好,他们本以为能遇到炮台守卫和北洋水师收编他们,如今北洋水师却全军覆没,海防线全都被日本控制,再沿着海边走万一遇到日军这些人便九死一生,郞孝忠无奈只能再次北上走内陆。那被救起的兵士要求和他们同行,郞孝忠点头答应,宋之文抱怨自语道:“本来想找主力部队增援找口饭吃,这下到好,饭没找到又多了一个吃饭的。”
  一行人稍微休整一下,继续北上行军奉天。走到山路之上一路又可见清兵和日军尸横遍野,到处都是炮火炸断和烧焦的树木,防御阵地的炮台也全部被炸毁,这时队伍粮食基本用尽,郞孝忠叫大家在尸体上搜索未用尽的食物,大家在死人身上翻来倒去只找到了少量的行军粮,一些人又采摘了些野果分给大家,即便如此可谁都吃不饱。就在这时岸上不远处传来扬鞭的声音,众人扭头看时见一个百姓赶着一辆毛驴车在树林里的小道里前行,郞孝忠叫手下将那车拦截住,手下拿枪的十几个兵士都冲了过去拦住了车的去路。那车夫见是火枪,一阵害怕从车上摔了下来,急忙跪在地上哀求说:“各位军爷,我只是送车上这位大人去新京的,没有什么财物孝敬呀,还望军爷们开恩放了我们吧。”说完便跪在地上磕起头,众人见这德行都忍不住的发笑。
郞孝忠赶到后喝退众人,他将车夫扶起说明了来意,只是问路而已。这时只见车里传出一个声音:“你为什么把车停了下来?”然后只见车后布帘掀开钻出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白发洋人,他见这么多人围住他的车奇怪地问:“你们把我拦在这里要做什么?”郞孝忠赶紧向前准备说明来意,可没等开口那洋人突然先开口问道:“冒昧地问一下,我看你很眼熟,你是不是姓郎,家住在京城里面的将军府?”郞孝忠仔细看了看这人,也惊奇地问:“我是姓郎,家是在京城。我看你也眼熟,难道……难道你是理查德传教士吗?”那洋人也吃惊地回答道:“我是理查德,哦!真是上帝保佑,我们这么多年没见,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真是上帝保佑。”两人知道对方后,都哈哈大笑又是握手又是拥抱,他二人虽然上次见面已经是几十年前,但两人都在异乡,又不约而同在此见面互相都感到万分惊喜,二人虽然都已经年过不惑却如同孩子一般十分高兴。
两人问了冷暖之后,郞孝忠便问他为何会在此地?理查德说道:“我虽然被教会开除,可我还有个身份是国际红十字会的医生,我们很多人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在为各个目前处于战乱国家的人民医治疾病,我对中国比较熟悉所以就被派到这里。”郞孝忠听他说完后,便把自己的经过打算都说了出来,可理查德却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我很遗憾的带给你一个不好的消息,你们的海防沦陷后,日本已经攻占所有的炮台防御,周围的村落也都被烧成了白地,现在连你们要去奉天所路过的旅顺都落在他们的手里,现在那里是人间地狱,你们最好不要过去。”郞孝忠听了吃惊不小,想不到日本不但击败强大的水师,连东北边陲的主要重镇也基本攻陷,真是应了他面前这洋人几十年前所说的话。可此时敌兵前后堵截,除非想饿死山林,不然必须突围出去。
郞孝忠一时无路可退,又想不着办法。只能把自己现在的状况告诉理查德,希望他有办法能为自己和手下指条路。理查德建议说:“我是英吉利的人,日本不敢把我们怎么样。但是出于安全起见,英吉利让我们先去沙皇俄国,然后从那里坐船返回英国,你们既然无路可走那就和我一起去沙皇俄国先躲一躲吧。”郞孝忠听是要去沙皇俄国苦笑地说:“先生有所不知,这沙皇俄国也和我们大清国过结不少,先生不是中国人前去庇护自然没问题,可我们要去沙皇不见得会收留我们,到时候不但连累了先生,更害怕到了人家的地界我们这群人得不到安全保证,我倒无所谓,可我手下兄弟们,万一有个闪失再下真是吃罪不起,况且我们这么多人去沙俄,他们一定会把我们都抓起来的,到时又会给我们安个罪名,即使回了国脖子上也免不了一刀。”理查德叹了口气说:“你们向来以天朝大国而居,现在居然会有这么多的敌人。你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之前把我的同事和病人提前从旅顺转移了,现在他们一定非常需要我,我们短暂见面后却又要分别了,我现在必须要离开,最后我只能希望上帝保佑你们。”说完做了个祈祷的手势,然后又叫车夫从车里拿出两大桶牛奶和一箱黑面包交给郞孝忠:“车上的东西是我们红十字会供应的,现在东西很缺,这是我的病人和工作人员半个月的食物,我只能给你们这些。”郞孝忠十分感动,双方再三推辞后只好收了东西。双方道别后理查德便上了车,郞孝忠带了几个人将他送到山下。无奈只能目送毛驴车越走越远。
  郞孝忠叫宋之文将面包和牛奶分给大家,这些东西到了众人手里却都少的可怜,分给大家谁都吃不饱。宋志文和郞孝忠商议接下该如何打算,郞孝忠十分无奈地说:“记得当年咱们年轻时在徐州讨伐捻军,我用诡计害得那些人食不果腹。想必当时他们的处境和我们现在没什么两样,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啊。”宋之文安慰道:“郎爷不要泄气,好歹我们不在敌人监控之下,大家虽然都吃不饱但也能走得动路,拿得起枪,以小的之见开弓没有回头箭,东洋人已经攻克各个堡垒要塞,发现我们是迟早的事。不如我们先去旅顺看个究竟,然后在见机行事
  。郞孝忠觉得有理,另外梁弼的家眷还在奉天,旅顺是必经之路,现在只希望日军没有攻下奉天。等待兵士休息片刻之后就下令往旅顺前进。
  一行人一路上小心翼翼,走到离旅顺只有不到十里的地方,远远望到前面一个老人背着一个小孩子慌慌张张地跑来。可还没到众人跟前只听到一声枪响那老者便摔倒在地,那小孩子从地上起来,爬在老者身上痛哭起来。郞孝忠看到赶紧加快脚步赶了上去,看那放枪之人早就无影无踪。只见那老者不过是个普通百姓,可身上似乎受了伤,口角流着鲜血已经奄奄一息。郞孝忠赶紧叫副官拿些水过来,这小孩在老者身边也管不得这些陌生人靠近,只是伤心地哭道:“爹爹、娘和姐姐都离虎弟去了,爷爷也要离开虎哥了吗?爷爷俺不要你离开俺,虎弟长大了还要孝敬爷爷呢。”那老者只是咳血却说不上半句话,那小孩赶紧给郞孝忠磕头:“军爷,俺求你救救爷爷吧!救救爷爷吧。”宋之文赶紧将他扶起,郞孝忠用手托着老者,对手下喝到:“水,快点拿水来!”副官只凑了半碗水交给郞孝忠,他将水给老者服下。那老者只是微微睁开眼睛,可脸色却如同死灰一般,他环视了众人一眼见郞孝忠身穿官服托扶着他,低声地说:“俺们可算遇到好军爷了,那旅顺的兵一见日本人来都吓跑了。日本人进了城那是无恶不作,害的……害的……”他话没说完便开始喘气,郞孝忠此时见脚下不断有鲜血如柱流出,这老者显然中了枪。他用手指了指着孩子又指了指郞孝忠:“虎儿这……这位军爷是……是好人,军爷求你……求你好人做到底收留……收留……”话没说这老者便断了气。
那小孩子爬在老者身上放声大哭,见这孩子如此悲痛大家也都无不肝肠寸断。悲伤过后郞孝忠问他叫什么名字?旅顺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背井离乡?那放枪之人又是谁?那小孩子擦了擦眼泪说:“爹妈,爷爷都叫我虎弟。我听爷爷说要打仗了让俺和姐就在家哪儿都不许去,可不到一天工夫俺就听到城里头人们喊声、炮声到处都有,俺爹和爷爷突然进来抱起俺和姐就赶紧跑,说这里不能待了。俺们出门后见外面人乱糟糟的,又吵又挤。一会儿一大群穿着黑衣服拿着长枪的人嘴里不知道说了些啥,反正见人就杀。俺娘被人挤倒,爹抱着姐姐去救娘,可那群人追了过去把爹娘还有姐姐都给杀了,我爷爷抱着俺拼了命跑到这里,现在也没了。”说完又哭了起来,郞孝忠又问他,他乡可有亲人?那孩子哭着摇了摇头。这时一旁的宋之文看这孩子,想起自己儿时也是被梁弼在乱军中收留的,当年光景又一次历历在目。他恳求郞孝忠让这孩子跟着自己,郞孝忠自然应允。他们将老者尸体放到隐蔽处,在上面只盖了树叶树枝草草地隐藏起来后,一行人带着这个孩子便继续向奉天而去。
  途中一路上到处可看到被枪杀的百姓,走三五十步便有一具尸体,男女老少,妇孺婴儿应有尽有。郞孝忠手下兵士见此状无不让人发指,直到旅顺护城河边时,这行人观察四周见毫无动静,小心翼翼走到河边、只见百姓尸体堆满河道,虽然都是百姓可与先前更是惨不忍睹,见地上人头滚滚血肉模糊数不清是多少,地上壮年幼儿被刨心挖腹,少女妇孺有的是赤身裸体显然是被奸杀,还有一群人身体被纵火烧焦已经分不清男女。郞孝忠手下兵士看了都怒火中烧,咬牙切齿。郞孝忠此时那年轻时的热血又被点燃,加上眼前无辜的同胞却遭日本如此残忍杀害更是怒发冲冠,狠狠地自语道:“婉茹和理查德说的一点都没错,东洋人果然是杀人魔鬼,这旅顺也变成了人间地狱。”他回头唤过宋之文交代道:“这城里不知道还有没有东洋人。为保险起见你还是带着这个孩子先离开这里能走多远走多远,找个农家将这孩子托付给他,等风头过了再回来找我。”话说完后从怀里掏出一些碎银交给宋之文,宋之文却坚决不收,他心中惦记梁弼家眷执意要和郞孝忠同去奉天,郞孝忠无奈地说:“梁大哥写信将你托付给我,如今敌暗我明,内无粮草外无救兵真是生死两茫,你年轻腿脚机灵,一个人行动方便也不会被敌人发现。再说这孩子的爷爷刚刚临终前托付给我们照顾他,我们不能让这孩子白白送命。”宋之文听了要分别眼圈便红了,依然执意要留下,郞孝忠听了从腰里拿出手枪怒斥宋之文:“你怎么如此不晓得事理,让你走便快走,这孩子是他家最后的香火,难道要断送在我们手里吗?你还不知道自己所担之事有多重,你再不走别怪我不将情面了。”说完将钱袋子丢给宋之文,又对手下人说:“如今事态大家也都看到了,过了旅顺便是奉天,但前面八成还有敌军出现。你们想活命的便和这不晓事里的小子一起走,我绝不阻拦。”手下副官却激动地说道:“郎大人小看我们了,我们虽然是当兵的,可报效国家的这块骨头敲起来还是铮铮呢!小的虽然读书不多,但知道自古城破要么被俘做奴,要被被痛快地砍一刀。我们中华被外邦国贼奸淫焚尸,破腹挖心自古都没,我们定要杀几个畜生为百姓报仇。”手下听了都纷纷响应道:“咱们可不比叶志超那怂蛋,要是真遇到东洋鬼叫他尝尝爷爷的厉害。”“我们跟随赵大人时就从不怕死,现在即便被杀也是为国捐躯光荣得很。“手下便你一句我一句说起豪言壮语,郞孝忠听了真是又感动又愧疚,手下兵士受自己连累落到如此下场,不但没有抱怨还依旧不离不弃,不愧为当年赵常麟所带教出兵士。
郞孝忠无语表达,只是他用不住颤抖的双手谢谢手下兵士。宋之文在一旁哭泣,郞孝忠叫人牵来队伍里唯一的一匹老马,将手中缰绳交到宋之文手中,宋之文谢过郞孝忠又拜了拜大家,便抹了眼泪拉着虎弟翻身上马向来时之路跑去。郞孝忠思来想去如果绕过旅顺就要走山路绕远,补给必定跟不上,另外理查德所说,重要的防御炮台也全都被日军攻下,想必各个山头要道也都被日军占领。最后决定先唤来副官,叫他在队伍里找一个机灵点的人去探查一下旅顺城内的情况,看看日军是否已经撤走。
  过了一会儿那副官派去的小校回报说旅顺城内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被杀的百姓和焚毁的房屋,见到几个百姓在抬尸体却并没有见到东洋人。大家听了都长出一口气,想必敌人已经撤走。郞孝忠又拿出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只有百姓往城外搬运尸体,并没有见半个日本兵。于是他便稍微放松警惕带领部下进了旅顺城,到了城中果然见到处都是被害百姓,房子也都被毁成残垣断壁,真是惨不忍睹。穿过大街果然有几个百姓在搬运尸体,郞孝忠叫身旁一卒过去喊百姓过来,好确认一下日军去向。那小卒得令后便跑向这些人,眼看就要到跟前,谁想这些见找这自家兵士便撒腿就跑,那小兵不解其意正要回报郞孝忠不料何处一声枪响正中那小兵,郞孝忠大吃一惊正在这时四处喊声杀起,一群身穿黑色军服手拿步枪和军刀的日军从四面杀出,日军中的上将哈哈大笑用战刀一挥,数万支抢指向这些人。原来那杀害老者的日本兵,见远处有清兵而来没有打草惊蛇便偷偷溜回旅顺向日军上将报告,那日军料到他们既然到此地,必然来旅顺便设计了这瓮中捉鳖的圈套。郞孝忠眼看不妙赶紧下令撤到小巷之中,话音刚落日军便放枪,数十名兵士全都被射杀。
  日军随后紧紧上逼,郞孝忠等人且战且退。枪响之处便有兵士倒地,郞孝忠兵中只有二十条枪,手持大刀的兵士全都顶上去,身后兵士便用弓箭射杀。有火枪的兵士掩护郞孝忠希望能撤出城去,可左右冲突城里又无人熟悉,最后只能退到一条死胡同内。郞孝忠大致看了一眼人数,只这片刻功夫手下伤亡已经过半,可那日军却节节进逼,郞孝忠令军士躲在民房的后面做掩体。那胡同狭窄日军人数再多也只能并排冲进三人,郞孝忠便借着狭窄胡同将火力集中起来,日军冲了几次全被杀回。日军上将又派人上房中两侧居高而下射击,又有十几人倒地,郞孝忠命副官将一个火药桶砍为两半,撕下阵亡兵士的头巾结死扣包住火药,然后用各自火折点燃头巾扔到房顶。那房顶都是干草铺成遇火便着,何况里面还包有火药助燃,顷刻两侧房顶便燃起烈火,上面的日军也都伴着惨叫变成了焦炭。这行人只有二十条枪却顶了将近一个时辰,可日军如蚂蚁一般驱赶不尽,杀之不完。渐渐除了伤亡之外,郞孝忠手枪和其余火枪兵士的弹药用之已尽。不过所幸从军需官手里要来的几箱弹药还在,副官赶紧下令用刀劈开,可打开后副官却傻了眼,赶紧报告给郞孝忠,原来那弹药箱里打了隔层只有上面一层有几发弹药,其余下面全都是泥土,只有砍开才能看到,而从外面看却毫无破绽,郞孝忠知道后真是七窍生烟大骂道:“军需官这个畜生,居然我一时大意竟然被他用泥土掉了包,这个天杀的必定会遭到天诛地灭,可惜我们这些好汉却要被他害死了。”正在这时郞孝忠身边的兵士指道:“大人,东洋鬼好像退后了,他们要干什么?”郞孝忠答道:“他们一定是见得不到好,便想放我们出去好将我们一网打尽。我们现在只有借机向来时之路突围了,记住大家要在一起不要分开,见敌人便杀,不要离开小巷。”
留在此地早晚是死,不如就此一搏,大家全都点头同意。大家刚移动只听日军在巷子口又有动静,一个小兵喊道:“大人,你看那日军推进来的是什么枪。不像枪不像炮。”郞孝忠见了心便跳了到嗓子眼,他奋力大喊道:“不好!那是连环火枪,快躲开!”话音刚落只听对方一声令下,数万条火舌喷出,伴着的便是一声声的惨叫。日军一阵扫射后,郞孝忠手下基本下伤亡殆尽,只剩副官和不到十个兵士,郞孝忠腿部也中了一弹,这下突围便成了泡影,余下人赶紧装弹反攻击。可就连剩下的几发弹药,只有十来发能打响,剩下的不是卡壳就是哑弹,显然连这些寥寥无几的弹药也都是劣质的,兵士们感觉又是生气又是窝囊,将手中的枪重重地摔到地上。郞孝忠叹息道:“你们都是赵将军给我留下宝贵遗产,没想到我之过错,却让你们成了他乡之鬼,我酒泉之下哪有脸面再见我这老丈人,如今你们不如绑了我出去投降,兴许还能活一条命。”说完后变一阵哽咽,可副官和那十几个人却笑着说:“大人说哪里话,我们本都是乞丐农民,整日受人欺凌唾骂,自从跟了赵将军才算活出个样儿来。后来跟了大人,平日里大人和夫人待我们有酒有肉,到了现在我等回想起来外国人的火车我们坐过,外国人点心我们吃过,外国人的地盘我们来过,外国人的小命我们要过,有哪个爷们儿活得有我们享受,即便是死也值了。”郞孝忠听了十分感动,这时日军见清兵死伤一片已经无力反抗便挺刺刀缓缓进来。郞孝忠深吸了一口气对剩下残兵叫道:“你们个个都是好汉,不弃郎某愚钝一直追随与我,可惜我调度无方,如今连累了你们。我既然不能带你们回家,但愿意和你们一起做他乡之鬼,黄泉路上大家也有个伴。”其余人听了也都热泪盈眶,一起向郞孝忠抱拳致敬,互相对目之时嘴角都挂着一丝微笑。日军脚步渐渐逼近,那副官笑着对大家说:“大人,弟兄们,我去打先锋!”说完将发辫咬在口中手提钢刀冲向日军,郞孝忠也忍着疼痛拔出佩刀和余众一起冲了上去,日军也大喊着挺刺刀迎击,那副官斩杀了两人却被东洋刀刺中倒地身亡。郞孝忠众人也顾不得悲伤,只顾勇往直前希望能多斩杀敌人。这时空中又下起了雨将房顶火焰熄灭,日军又爬上房顶向下瞄准开枪。几声枪声之后郞孝忠回头一看已经剩下自己一人。
  日军又将他逼入死角重重包围,郞孝忠知道大势已去手执佩刀仰天闭目叹息道:“可惜了,血腥男儿,可惜了,大好河山……”日军一拥而上几十把刺刀插进他的胸膛,郞孝忠口喷鲜血跌倒在地,这时他绑在胸口的黄花梨木匣掉了出来,他奄奄一息,眼里流泪念道:“婉茹,媚儿……”这时他想起自己年轻时在家乡,在京城,所见的人和物如西洋片一张张地翻过,想起了妻子婉茹的楚楚可怜,想起了义妹媚儿的娇媚动人。他用最后的力量匍匐着,想用沾满鲜血的手去摸那盒子,可那日军见盒子做工精美都上前去抢,郞孝忠手还没有碰到盒子一道白光落下,自己的手指已经被东洋刀砍断。可他无力喊痛只低声地喊着:“还我,还我……”这帮禽兽哪里肯还,其中一人打开盒盖,瞬间红光散出,一把闪耀霞光的匕首宝刀现在眼前,日军见了个个口瞪目呆,一人伸手还没触碰那刀只觉红光变厉,身上如过电一般,周围十几个人全都弹倒在地。只见这刀悬在空中变成红雾,雾里浮现一只狐影化做一个披着红色披风的白衣女子,郞孝忠见雾中女子正是媚儿手握匕首,郞孝忠脸上划过一丝微笑:“媚儿,你来了,真高兴还能再见你一面……”媚儿见郞孝忠伤势严重,心里说不出的酸楚,她赶紧脱下披风盖在郞孝忠身上说道:“不要说话,不然血又流多了,这披风盖在身上我施法替你止血。”说完将匕首交到郞孝忠手里,双手放到郞孝忠胸口上方,念动口诀一道道红光由手掌散入他体内,那匕首也闪闪发光,郞孝忠伤口的鲜血也越流越少。日军从地上爬起揉了揉了揉眼睛,自打娘胎出生到侵略朝鲜东北却从来没看到如此犹如天仙一般的女子,顿时兽欲大发,口角流涎个个脸上都挂着淫笑冲向媚儿。媚儿大怒,从怀里拿出一个木头人念动咒语向四周撒去,那木头人一变二,二变四,变成四个丈把长的金刚将他二人包裹中间,媚儿继续施法,郞孝忠感觉有无数暖流注入,他此时意识稍微清醒微微地说:“媚儿,你怎么来这里了?带我离开这里吧。”媚儿不答,只让他保留体力不要说话。这时日军眼看美女就在眼前怎能放过,如疯狗一般用刀乱砍这木头金刚。这些人费尽力气才砍开一道缺口,不料媚儿体内喷出如鲜血一般的红水,这些水溅到脸上那日军头晕目眩都晕倒在地,这时郞孝忠脸上气血稍有恢复,媚儿抓起郞孝忠念了口诀便化风离开了这人间地狱。
  他二人向西飞了一百多里,郞孝忠虽然止住了流血但伤势依然沉重。媚儿见下面有一处麦田,便按下云头在此继续为他疗伤。她将郞孝忠安置好后对他说:“你血虽止住,可脏器伤得很重,我需要用仙玉花些时辰帮你医治方可活命。”说完便张口准备吐出仙玉,郞孝忠却问她:“你为何到此?为何又要救我性命?”媚儿答道:“兄长忘记了那匕首和心灵是想通的,若别人碰了他我便能收到感应,你好糊涂,若早拿出来便能召唤我到来,你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我若不救你,你早就死了。好了不要说话了,你躺好我帮你疗伤。”郞孝忠这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将媚儿一把推开对她喝道:“我是必死之人,你为何救我性命?我知你神通广大,你既然能救活我,你能帮我救活我手下为国捐躯的将士吗?你能救活被东洋人杀害的数以万计的无辜百姓吗?你能给我变出十万虎狼之师替我收复失地吗?”
那媚儿听了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无奈地说:“我法力有限,不能救活他们,帮你驱逐凡间敌人更是犯了戒条。不过我加一把力帮你恢复身体还是可以的。”郞孝忠听了哈哈大笑,指着媚儿说道:“你救我管什么用,我手下那些兵士都有父母妻儿,如今他们都已经为国捐躯,就我一人回去如何有脸面再见他们的亲人,这样的活着我宁愿去死。”媚儿听他不愿意疗伤,急得眼泪盈眶:“你死容易,可嫂嫂和阔儿怎么办?你答应我要和家人一起回衡山的,一起无忧无虑的生活,你答应我的全忘记了?”郞孝忠听了也不答话,他慢慢地走到媚儿跟前与她额头相对,闭着双眼说:“媚儿,我答应你的全都记得,只是我和你不一样没有通天彻地的本事,我本是山村里的采药工,谢你一路帮扶与我,使我脱离苦海过上旁人羡慕的生活。可惜我们见面在这乱世,事事身不由己,朝廷若能给我重兵也不至于落入今天境地。如今大势已去,我郎某虽然不愧对天地良心,却愧对死去的将士们,愧对死去的梁大哥!”
媚儿听了眼泪便止不住掉了下来,郞孝忠却微笑将她抱住。他在耳边轻轻地对媚儿说:“你要不是妖仙该有多好?妹妹替我照顾好婉茹和阔儿,我对不起他们。”媚儿哭着说道:“大哥,不要这样,我去找师尊爷爷他一定有办法的,你一定要听媚儿的,媚儿一定能帮你治疗好身子,我们一起去衡山散步,一起吟诗奏曲。”媚儿一边说一边挣扎,可郞孝忠却将她越抱越紧。这时媚儿感觉衣服湿湿的,郞孝忠抱自己的手却突然松开,倒在地上痛哭万分,胸口红光四溅。媚儿见了瞪着双眼大叫道:“兄长,你怎么做出这样的傻事,你要我现在怎么办……怎么办……”原来郞孝忠乘媚儿不备,将那匕首插入了自己的胸口,这匕首内注法力霞光如火,凡人脏腑一旦被刺破便如烈焰焚烧,迅速将五脏六腑化为灰烬。不要说狐妖媚儿,就是天神下凡也救不活了。媚儿见郞孝忠十分痛苦,过去想将他抱紧。可一触碰他身体便如同碰到火炭一般,媚儿只是痛哭却不知所措。郞孝忠咬着牙笑道:“好妹子,太迟了。我现在生不如死,我最后就想再听听你的笛声……就像儿时在我家那样……”媚儿知道已经回天乏术,流着眼泪拿出了红笛吹奏起来。郞孝忠听着悠扬的笛声,脑子里又回想家乡的一张张画面,巍峨的衡山、自己家的草屋、门前的溪水、还有在家门口盼望自己采药归来的慈父、早已做好饭等自己回来的贤妻婉茹……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让他忘记了战场上的厮杀惨败,忘记了身上烈焰焚烧的痛处,渐渐地郞孝忠微笑着闭上了双眼。媚儿双唇颤抖将那笛脱落在地,扑倒在郞孝忠身上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
  悲伤过后,媚儿拿起那匕首自语道:“想不到竟然是我这宝贝害了你,兄长我这就带你回家。”媚儿摘下树叶念了口诀,那树叶变成如毡子大小将郞孝忠尸体包裹住,媚儿伸出袖口那叶子便飞入袖子内,媚儿又摇身一晃化成青烟往京城方向去了。到了京城落到婉茹的小院之中,便停了下来。她见院内婉茹房间大门关着,却不敢往前迈一步,她不知如何向婉茹解释这一切。这时身后一个孩童声音喊道:“咦!你不就是老家的媚姑姑吗?你啥时候来的怎么不告诉阔儿啊?”
这时婉茹听到声音也打开了门,可二人走到跟前见媚儿低头流泪,身上一大片血迹,手里拿着郞孝忠的匕首。婉茹见了心头一震却不说话,郎阔却叫道:“姑姑,你手里拿的是爹爹的宝物,我爹爹是不是也回来啦?他人在哪里?”媚儿只是痛哭只是低头不答,郎阔却纠缠不休喊着要父亲,婉茹却十分冷静,她向前拉住儿子,对他说:“你爹爹去了另外一个地方,我们暂时见不到他。”郎阔听了大哭起来吵闹着非要去见父亲,婉茹却目无表情也见不到悲伤,他将郎阔先交给媚儿照顾。自己走出门去将管家和账房唤到书房,她叫账房算出家里和钱庄的所有财产积蓄,然后叫管家折兑成现钱发给手下仆人。管家和账房二目相对不解其意,婉茹答道:“今日有人送来我夫君前线的书信,说他们在前线打了败仗,又有小人诬告他押运不利。我托人去打听回来说,朝廷已经知道了,老佛爷大怒说等他们回来要抄家灭族一并治罪。我夫君怕连累众人暂时先把家里和钱庄的银子兑现先交给众人,你们各自先离开以防万一。”账房和管家要说话,婉茹却将他们打断:”你俩记住,不光家里内外还有校场。只要在我家做事的有一个算一个,银子一定给到,如若不够便卖些家里的物件。好了,你俩叫其余的人全都到校场领银子,那里有吃有住,现在我家就要清理人员,你两速速去办吧。”说完后婉茹便起身又回到了自己的小院,账房和管家想问个究竟,却也来不及,他二人知道婉茹脾气也就不敢追上去问了。
  过了一个时辰,管家将婉茹家中几个仆人全都打发去校场,婉茹见下人走之后自己独自在自己从小到大的府邸里漫步环视起来,走过自己年轻时唱歌的水塘,他和郞孝忠相识便在此处,如今水中池塘却落满了树叶,床上和柜子却布上了尘土,当年自己父亲在京城赫赫有名的八旗将军府如今却落得人去楼空。又去看了看当年郞孝忠父子住过的厢房,屋内陈设依旧,想起自己和郞孝忠相处的点点滴滴,可如今自己已经和丈夫阴阳两隔,如今世上除了儿子便再无亲人,想到此处便心中酸楚,心中忍耐了良久的悲伤也发泄出来,爬在自己丈夫睡过的床上痛哭起来。悲伤过后她擦干了眼泪,锁上房门又回到自己的小院之中,进了屋内见媚儿已经安顿郎阔睡下。婉茹过去将儿子唤醒对他讲道:“儿啊,你爹爹在外面吃了败仗,朝廷现在要抄咱们的家,问咱们的罪,这个京城不能再呆了。你媚儿姑姑已经把你爹安顿到湖南老家,你姑姑现在是来接咱们娘儿俩去的,为娘刚打发完下人,现在咱们也该出发了。”
郎阔回头看了看媚儿,问他母亲所说是否属实,媚儿轻轻地点了点头说:“你娘说的是真的,还有花灵儿和连笑也一直都惦记着你,让你早些回去呢。”郎阔听了高兴地从床上跳起来,吵着便要出发,媚儿听了只是苦笑。婉茹又对媚儿说道:“妹妹你先替我照顾好这混小子,我去内堂收拾些我们娘儿俩的东西,烦你带我们母子俩回老家。”说完便作了一个揖,媚儿不知她为何如此客气,也跟着还了一个礼。
婉茹进内堂收拾东西,媚儿和郎阔便在屋外等候。过了片刻只听内堂内传出“咣当”一声响,媚儿心头一震自知不好,赶紧拉着郎阔冲进内堂。进门一看媚儿和郎阔都大吃一惊,见婉茹躺在地上周围一大片鲜血,身边放着一个包袱和伴随自己多年的宝刀,那刀刃上却沾满了鲜血。郎阔赶紧跑上前去急着哭道:“娘亲,娘亲,你怎么了?”媚儿也赶了上去,见婉茹脖子旁边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却像泉水一样地流。媚儿也急着说:”大嫂,你干么要干傻事?”媚儿正要施法相救,婉茹却一把将她手攥住说道:“妹妹你不要白费力气了,我心意已决,你即使救了我,我还是会去陪我丈夫的。”媚儿听她说也放下了念头,眼泪也不断地涌了出来。
这时一旁的郎阔却哭得更加厉害,他撕心裂肺地喊着:“娘亲,娘亲……你不再管孩儿了吗?你是不是不要孩儿了?孩儿答应娘以后再也不顽皮惹你生气了,求你不要离开孩儿……”婉茹用手抚摸着郎阔的脸颊说道:“傻孩子,娘怎么能不要你呢?实话告诉你,你爹爹已经战死沙场,我只所以刚才没有告诉你。是害怕你吵闹开来隔墙有耳,万一有人知道主人去世只剩下我们母子恐怕会对我们不利,你媚儿姑姑不是凡人,不能替我们出面。一旦被人知道就又惹出事来。所以娘先遣散了下人,如今你已经长大成人,聪明勇敢是个男子汉,自己也一定会照顾好自己,你今后听媚儿姑姑的话回老家去,离开京城这是非之地。为娘怎么能不要你呢!只是你爹爹命苦一个人在黄泉路上没人照料,有娘陪他,他便不再寂寞了。”话说完后婉茹便鲜血流尽,放在郎阔脸颊的手也垂了下来,只见她嘴角挂笑双眸已闭,任凭媚儿和郎阔怎样痛哭,怎样呼唤却再也无济于事。
郎阔一日之间双亲皆去,幼小的心灵如何能接受这巨大的创伤,他爬在母亲遗体上痛哭流涕,媚儿站在一旁见这凄惨场面也是心肝俱裂默默流泪。过了良久媚儿擦干眼泪拍了拍郎阔的肩膀说:“我们该离开了,你父母生前一直希望能回故乡共度余生,姑姑这就带你母亲回去和你爹爹团聚,入土为安好么?”郎阔流着眼泪点点头。媚儿又催动法术将婉茹收入袖口,他叫郎阔收拾好东西马上出发。郎阔拾起那母亲自刎的刀将它背到身后,又捡起母亲的包袱,打开看了一眼都是自己的衣物还有母亲的首饰和一些银两。媚儿帮他打好包袱拉着他的手往院里走去,郎阔流泪的双眼却一直回头看着自己长大的家。到了院里媚儿让他将眼闭上,然后念起口诀拉着郎阔化烟腾云而起,媚儿在空中俯视京城然后深吸一口气用力吐了出去,霎时间京城狂风大作,飞沙走石,路上行人百姓都双目难睁,抱头遮面。半个时辰过后风沙停止,一切与先前无恙,只是原来汉八旗将军府却不翼而飞,先前所在之处已经化为半砖片瓦都不见的空旷之地。
  郎阔和媚儿到了千里之外的湖南老家之后,郎阔便披麻戴孝,上香摆祭。媚儿在郞孝忠父亲坟墓旁边打了一个墓坑,将郞孝忠和婉茹合放在同一棺木之中,她又将自己的匕首放入他二人棺木之中可保他二人尸体千年不坏,下葬之后郎阔和媚儿悲伤痛苦自然不在话下。自此郎阔小小年纪便在祖宅里开始守孝,一向活泼顽皮的他变得少言寡语,每日大部时间便在父母坟前,要么发呆要么默默流泪。媚儿怕他小小年纪过于悲伤而做出傻事,便没有回衡山,一直与他同吃同住。到了郞孝忠夫妻头七之日山上福严寺方丈派人送下了一封书信,媚儿打开看完后便开始左右为难,那信是母亲和白须道人所留,原来白须道人已经位列仙班,自己母亲已经搬到栖霞山去了,母亲在方丈处留下书信,让她收到书信之后务必赶往新的住处。
到了傍晚,郎阔又要和媚儿去给父母烧纸,祭拜完毕之后,媚儿便把要离去的事情告诉了郎阔,郎阔一脸伤心地看着媚儿说道:“姑姑也要离开阔儿了吗?”媚儿听了只是低头不语,不知如何回答。郎阔见媚儿有为难之意,便强做笑容坚定地说:“姑姑要走就走吧!阔儿现在长大了,就像娘亲说的一样阔儿聪明勇敢,能自己照顾好自己,姑姑就放心地走吧。”媚儿用手抚摸着他的额头,嘴角流露出一丝微笑,眼眸之中却掩饰不住心中悲伤,眼眶内泪水便开始打转。她将郎阔抱入怀中在他额头亲吻了他一下,“阔儿,姑姑虽然懂些法术却没能挽救你父母性命,我心中实在愧疚得很。但如今世事无常,很多事都不是有法术本领所能左右的。你今后的路还有很长,姑姑不能自始至终与你相陪,但你记住一定要向你父母一样,刚正不阿,心地善良,今后的日子你自己要好好生活下去,知道吗?”郎阔用力地点了点头,媚儿又抚摸了几下郎阔额头,便念动咒语化成青烟,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郎阔。
  郎阔目送媚儿离开之后又回到祖宅之中,此时天色渐暗,屋里只有一丝微弱烛光,院中除了蝉虫鸣叫,风吹草木之声外便再无他声,习惯了京城喧闹的郎阔突然感到非常的不习惯,他独坐在院门口想到今后时日只能如此度过,一阵空虚涌上心头,慢慢地又思念起已故的爹娘。他小小年纪实在耐受不住,又跑到爹娘坟前哭泣道:“爹娘你们已经离开阔儿了,现在媚姑姑也走了,今后的日子你让孩儿一人该怎么过啊……”哭到伤心之时,只觉头顶被一物轻轻击中,郎阔低头看时却是一个绣着兰花的香囊,他拿起香囊回头看时,只听有人喊道:“汉家哥哥……”话音刚落,小溪旁边的柳树后面走出了三个人,月光之下郎阔见这三人面带微笑,这三人便是花灵儿和母亲,另外一个便是连笑。郎阔站起来擦干了眼泪,向这三个人走去,月光从他眉目之中映出了微笑,也映出他对未来生活的希望。
(全书完)
  
  后记:这是一部以连环画故事模式写的小说,里面没有花哨的词语,没有咬文嚼字的流水账,没有大幅度的夸张的幻想。没有国家严格禁止的东西。里面除了有狐仙的法术和宝物之外,她内心真正想要却又无法得到的东西,另外男主角的勇敢和爱国精神也是值得宣扬的。
  本书内容,人物全为虚构,如有雷同实属为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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