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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志灵狐传(二十九)

作品名称:壮志灵狐传      作者:蛀牙小段      发布时间:2014-10-10 09:55:58      字数:5497

  郞孝忠一行人沿着两边长满花草的栈道继续前进,翻过了两座山丘见不远处果然有一处房子,郞孝忠随即叫妻子和儿子脱去孝衣以免店家嫌弃。众人满心欢喜牵着马车走到那房子跟前,见旁边立着一个杆儿,上面轻飘飘的旗子上写着“百花客栈”。这时只听一声门响,众人看时,只见门里面走出一个身着翠绿色纱裙的少妇走了出来。那妇人见了众人赶紧上前招呼道:“我在屋里听到马车声果然是有贵客到了,特地出门迎接,诸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啊?”郞孝忠也上前作揖答道:“阁下是这客栈的老板娘吗?我们一行人想在你这里用餐歇息,不知你这里有上好的房间没有,帮我们收拾四间。”“好嘞,我们这里上等的空房多的是,官人们只管住下。”那妇人说完后,回身又喊道:“婷儿,有贵客到了。快带伙计们出来迎接呀!”她刚喊完,只见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走了出来,这女子长得浓眉大眼亭亭玉立,年龄比那少妇小了不少,着实动人。郞孝忠手下兵士都挤上去赞叹道:“想不到此处有如此标致的美人儿,真比路旁花朵还俊俏,不愧为百花客栈。”这女子上前对众人施礼道:“我们这地方好久没这么多贵客来了,诸位大爷里面请用些茶饭吧。”郞孝忠点了点头便叫大家进客栈里面休息,这女子又从店里招呼出两个伙计,叫他们照顾好行李马匹。婉茹见那两个伙计走路僵直,头戴斗笠,想偷偷看那五官时,却被斗笠遮挡得严严实实。
  众人进了客栈,见这客栈墙上柱子都布满花草装饰十分奇特,再看四面饭桌并没他人,只是他们路过其中一张桌子上围坐着十几个七八岁的孩童,里面有男有女,这些孩童对他们怒目阴笑,表情上实在看不到半分天真,婉茹偷看了他们一眼,身上便莫名打了一个冷战,心里一阵不适感觉。一群人选了一张桌子坐下,那婷儿给每人都敬上了茶,众人闻了闻这茶感觉清香扑鼻,可这茶清澈如水一般,里面没有半片茶叶。连文德觉得奇怪便问道:“贵店用的是什么茶散发如此奇香却没半片茶叶,茶水也清澈得如白水一样,不知是什么好茶?”那婷儿笑着答道:“这是用百合花炮制的茶叶,又用这花的露水文火熬制而成,人喝了可生津止渴,清神醒目。”众人听了都点了点头,婉茹拿起闻了闻便将茶碗放下,她在京城小院播种花草多年,研制香草茶时,打交道的花草已不下百种,是不是百合花的香气一闻自然明了,他拉了拉郞孝忠衣角又摇了摇头。郞孝忠明白其中道理,便将茶碗放下对众人说道:“这茶既然鲜花所制,我们都是从北方京城而来,肠肚里怕容不下这等美味,不要像之前我的那位兄弟一样,水土不服害了病耽误了行程。”那老板娘见了赶紧过来笑嘻嘻地说:“客人既然喝不惯这里的茶水,便叫些酒菜吧!我们这里的饭菜也是远近闻名的。”郞孝忠赶紧拒绝道:“我们来之前有位弟兄水土不服害了病险些丧了命,耽误了我们不少路程,这些人都是我家人朋友,若再有闪失再下可吃罪不起,至于饭菜也不用老板娘动手,我们带着干粮只借着宝地胡乱吃几口便罢。”为了防止老板娘嚼舌头,他又赶忙充道:“老板娘放心,吃完以后少不了给店家打赏钱。”说完后叫了两个兵士出去马车后面拿食物。那老板娘见他这样,不但没生气反而娇媚地笑了起来,“我们这里来过客人实在不少,像客官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莫非客官以为只有我姐妹二人开的客栈是黑店吗?”郞孝忠笑着答道:“老板娘不要误会,不瞒老板娘说,我们这次是运送先父骨灰回乡,即使住了黑店也会让店家大失所望,我们身上实在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些碎银盘缠,他若要给他便给他,只是这一路上怪事不少,我等指望能平安归乡便可,不想再有任何事端。”老板娘和婷儿听了都呵呵地笑起来,“客官既然如此小心,我姐妹二人也不勉强客官,客爱官怎样便怎样。只是天色已晚前面到了晚上瘴气很是了得,刚才那两个伙计便是晚上出去和别家女子私会,便害了瘴气,面容惧毁只能遮面生活了。”她笑着说完后,又指了指不远处刚才和自己迎接客人的伙计,婉茹低头瞄了一眼那两个伙计,心里嘀咕:“既然面容被毁,为何却连走路都很是奇怪?”谁知那老板娘在婉茹肩上狠狠地拍了一下笑着说:“这姑娘俊俏得很,是官人的堂客吧?”婉茹吓了一跳,回过神后将她手丢到一旁,郎阔却在地上指着她说道:“喂!不要碰我娘,小心我打你!”老板娘见他这样说,便笑着蹲下说:“好厉害的小弟,我是心疼你娘,这么好看的脸蛋儿被瘴气害了岂不可惜?”说完便用手摸郎阔的脸,郎阔怒视着将脸闪到一边。那老板娘依然不生气,笑着对婷儿说:“客官爱吃什么便吃什么,要我们动火也好,客官自备也好,一切随意,你们不得刁难客人。只是如今天色已晚这住宿是少不得了,快去帮客官扫房烧水。”那婷儿听了便转身上楼,一会拿食物的兵士从车里拿了些水、馒头、牛肉和腌菜回来了,老板娘见了又说了一些客套礼让的话也退了下去,众人用餐之时夜幕已经降临,天空又下起雨来。用完餐后那雨越下越大即使想走也走不了,这时婷儿从楼上下来说房间收拾好了,众人便由婷儿带着去楼上房间。行至走廊众人感觉走廊逐渐阴森昏暗但却有一股香气扑面而来,而且越走香气越重,郞孝忠一家生活在花丛院中香料也知道不少,只是从没闻过这样的奇香,郞孝忠问婷儿这是什么香,味道为何这么奇怪?那婷儿鞠躬答道:“客人只管放心,这是我家老板娘秘制的安神香,具有安神的作用,可让客人凝神安神,酣然入睡。”婷儿带着众人到了各自房间门口便转身下楼,郞孝忠刚踏进门只听楼下老板娘喊道:“孩子们久等了,夜宵来了。”只见老板娘端了一个盖着盖子的笼屉,她将笼屉放到那些孩子中间揭开盖子,郞孝忠家人看了明白,那笼屉里有野兔和山鸡都是未烹饪过的,只见那群小孩见了都大声阴笑,又见他们手中没有餐具却伸手就抓,十几双手你抢我夺将那未烹饪过的野兔山鸡都大卸八块,连毛带血,连肠子带肚子的都送到嘴里大嚼起来,犹如一群饿狼吃食一般。郞孝忠见了暗暗吃惊,那婉茹用一只手捂着郎阔眼睛,自己则用另一只手则捂着自己的嘴,叫婷儿的丫鬟却依然若无其事地督促客人。
  回到房间婉茹便忍不住对着痰盂大口地吐起来,郎阔赶紧过去给母亲拍背倒水。郞孝忠将婉茹扶到床上,婉茹稍安后便对丈夫说这地方实在可怕要求离开,郎阔也说道:“爹爹,那群孩子怎么吃生肉?还有他们表情好吓人,把娘亲身子都吓坏了,我们还是离开的好。”郞孝忠想了想对妻子说道:”我自小在湖南长大却从没见过这样茹毛饮血之人,孩童着实奇怪。可现在外面雨又下的大,我们又迷路在此,况且夜路难行,我们这么多人万一有个闪失该怎么办?我们还是将就一宿,等天一亮马上出发。”然后郞孝忠走到兵士房间调了四个拿火枪的士兵,自己和连文德房间里各两个人,又唤来魏文定叫他与兵士一个房间,让他们都锁好房门和衣而睡,留两个人在门窗里把守以防万一。安排妥当后便带着两个兵士回到房中,他叫兵士守好门窗,自己拿着火枪搂着婉茹和孩子上床也和衣而睡。他怕妻子和儿子心中恐惧,便讲起他儿时在湖南的生活让他们母女分心,讲了许久后他鼻子闻到走廊里怪香穿入屋内而且越来越重,他低头看儿子和妻子时他二人早已入睡多时,守在门内的卫兵也倚枪而睡,不知不觉自己也双眼无力,一会便发出微微的酣声。
  到了半夜那婉茹耳中隐隐约约听到有一男子大喊到:“婉妹,婉妹快醒醒,你们不能在睡在这里了。”那朦胧之中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便滚了下来,只听她口中轻声喊着:“常公子……常公子……”,那声音在她耳中又回响了两声后,只觉脸上像是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一样。婉茹喊了一声便坐起身来,原来是自己做的一场梦,她环绕四周,屋里一片黑暗,只有走廊透进微微的烛光,她低头看了一眼丈夫和孩子,这父子两依然睡得很沉,房间里的香气却是越来越重。这时她听到楼下饭厅似乎有过路的声音,但节奏很慢。她心想定是那老板娘和丫鬟想趁他们熟睡对这些人下黑手。她越想心里越害怕,她低头看见丈夫的火枪掉在地上,便翻身下床将那枪拿到手里。她蹑手蹑脚走到门前推开熟睡的卫兵,她把门打开一条缝隙侧身盯着走廊,想一看究竟。听那脚步声依旧却没有上楼来,然后婉茹轻轻侧身出去,这时外面的雨依旧下着,时不时雷声闪电划过,她借着瞬间闪电的光芒偷偷看了一眼楼下,见楼下有八个人每人手中端着一个盖着盖子的大盘子,走路很慢,这八人打扮也是头戴斗笠还有用布遮面,和白天那牵马伙计一样,婉茹手里握着枪偷偷跟在其后。只见这八个人走进柜台后面厨房,婉茹见这厨房很大中间一个大台上摆满了厨具刀刃,里面又有东西两个门。那八个端着盘子的人走进东边的门里,婉茹也小心翼翼地跟了进去。进了那门是一间后院,里面有三间木制瓦房,其中一间亮着烛光,那八个人端着盘子进了这房间后,只听里面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孩儿们,吃食来了快些用。”那声音刚说完里面又一阵狼吞虎咽,然后声音又命令叫这些人下去,婉茹跟在后面认得那是老板娘丫鬟婷儿的声音。婉茹听到叫他们出来后赶紧躲到水井的后面,这时大雨依然下着,她浑身上下湿透,再看这八个人走路僵直,他们身上大褂也已经被浇透却依然不紧不慢。等他们回到厨房后,婉茹又移动到窗户下,她用手指点开窗纸,只见里面还是一群孩童围着桌子如野狼般的茹毛饮血,婉茹见了胃中又翻滚起来。这时只听里面又传出女子声音:“这几日没有什么像样的猎物。害的孩儿们怎么都吃不饱,等到明天便可让大家好好享受一顿。”婉茹听出那是老板娘声音,她透过窗户破孔时见那老板娘面色发绿,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和白日所见之娇媚真是判若两人。她将目光移到老板娘身旁,见婷儿背对老板娘身材与白天到没什么变化,只是好像也啃着什么东西。一会儿她将手一甩好像丢出去一块动物腿骨,她随即转过身来又向桌子边走去,这一转身可让婉茹惊吓不小。只见这婷儿身材衣着和白日无异,只见她披头散发,面目狰狞,嘴唇周围布满鲜血,里面露出两个尖尖的獠牙,婉茹见了捂着嘴不住地哆嗦。这时只听婷儿说道:“唐夫人,那些驱邪药酒一定是住在河边那婆子给他们的,不然我们今晚便可下手。”“一定是那婆子,她家人屡次坏我们好事,只是她们每日用那药酒洗浴,我们奈何不了他,等做完这批猎物后,一定得想办法除去花家婆子。”那老板娘说完后,婉茹想起白天儿子郎阔给自己讲的遭遇,那姓花的一定是花灵儿一家,又想起儿子说那花家误认为是姓唐的妖人派来的,婉茹正在寻思,这时只听那婷儿说道:“那帮人虽然侥幸涂了药水,不过敌不过夫人的离魂香,只要让他们明日再熏上一天,那药酒就作用全无了,只是那人的堂客精明得很,不让人们吃我们的茶饭,不然我们倒省下不少。”那唐氏夫人阴笑道:“精明又如何?还不是在我的香下睡得死死。”那婷儿也笑着说:“还是夫人英明,等到明日午时药酒作用被离魂香去了,夫人就把那贼贱人赏给婷儿吧,剩下的腌臜都给孩儿们,至于那一对难得的童男女,自然是夫人的了。”听她说完,那唐氏夫人舔了舔嘴唇和婷儿哈哈大笑起来,此时那些孩童也用餐已毕“咯咯”地随着她二人笑了起来,那笑声桀桀极难入耳。婉茹在窗外听得真切,那两个童男女是连笑和儿子郎阔,那夫人便指自己,她心里越想越怕,想不到此地竟然有如此凶恶的妖怪。这时她又见唐氏夫人打了一个手势,屋里众人都停下笑声,她鼻子动了动说道:“似乎有人的味道,好像是白天那贼妇人的。”婷儿赶紧叫那些孩童出去看看,婉茹一听大吃一惊,殊不知身上的药酒早就被雨水冲去些效力,已经遮不住气味。她自知身份暴露如被抓住必死无疑,她快速地左右看了看,见这院小无处藏身,只能转身往厨房里跑。她到了厨房心想:“如果跑回客房,众人都昏睡不醒,还是免不了被抓。”这时只听后院唐氏夫人说道:“小院没有就到厨房看看,小心那贼妇人又坏了咱们好事。”婉茹见事情紧急转身向厨房西侧房间跑去。她进了这房间之后见房间里盖了一块大布,她掀开只觉一股恶臭扑鼻而来,睁开眼一看里面全都是白天戴斗笠的蒙面人。婉茹吃惊不小赶紧举起枪来,但只见这些人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婉茹壮着胆子用脚轻踹了其中一人,这人依然不动。这时只听厨房里面一阵物品落地之声,显然那些孩童已经将厨房上下翻了个遍。婉茹知道迟早会找到这里,便趴着往墙角深处走去。一会儿果然有人进来,婉茹蹲在墙角认得那是唐氏夫人的裤裙,战战兢兢地将枪口对准她。那唐氏夫人正要掀开遮布,那婷儿却赶了进来对唐氏说:“夫人,我去楼上那几人的房间看过了,那些人都睡得沉沉的一个都不少,那贼妇人一家也在上面。想夫人被这么多涂药酒人害得嗅觉出了差错了吧!夫人的香那么厉害,即使那花姐也断不敢前来送死,不要说她一个女子怎么能敌得住。”唐氏夫人点了点头便和婷儿离开了。
  婉茹蹲在那房间里浑身湿透战战兢兢,却也不敢移动半步。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感觉到厨房客栈里没什么动静,此时雨也停了,月亮出来将一缕光线射入这房间的小窗内。婉茹蹲得过久,恐慌过后才觉双腿酸麻已经挪不动半步,她一手用枪勉强支起身体,另一只手扶着墙壁缓缓起身。谁想她手一滑顺手将一个蒙面人拉倒,婉茹摔倒在地那人正好落入她怀中,婉茹一惊将它推倒一旁。那人斗笠掉落,婉茹见那人脸部整个被黑布蒙着。婉茹好奇,借着月光婉茹将那人面罩缓缓撕下,谁知面罩之下这人脸部塌陷,双眼全无,额头和脸部肌肉已经腐烂,嘴角口唇似乎被什么东西咬过缺了一大块,骨头牙齿外漏。婉茹见了吓得肝胆俱裂,却也不敢大叫,她将那面罩一扔,咬着嘴唇爬着出了房间。刚爬到门口,眼泪便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她自幼在京城王府长大,哪见过如此恐怖之事。她怕哭出声惊动唐氏夫人,她将怀中手帕咬在嘴里。她此时已经六神无主,思来想去还是回房间里去再做打算。她怕响动不敢走路,只能跪着向房间小心翼翼地爬去。厨房到房间近在咫尺的路,她此时只觉得十万八千里一般,所幸一路上安然无事。到了房间那香味依然弥漫,丈夫和儿子依然睡得很沉,她用力推了推郞孝忠,丈夫却一动不动。她爬上床后又用力摇了摇儿子郎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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