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志灵狐传(五)
作品名称:壮志灵狐传 作者:蛀牙小段 发布时间:2014-06-07 13:47:53 字数:4132
转眼间已经到了二月科举县试的日子,县试在衡山县举行,过了县试便可参加三年一次的乡试。这次参加考试除衡山县以外,还有周围的村镇差不多有一百多人。那监考的便是知县老爷,众人一见知县不得不想起去年之事,有人便捂嘴发笑。不一会儿开考锣响,众人便埋头苦想,那郎迁掏出那白须道人的毛笔,只见那笔与纸一接触,那执笔之人一下头脑清新,思路备出,随后便笔下生风,龙飞凤走。一会儿一片工整文章便欣然而生,一连五日全是如此。那郎迁也觉得蹊跷,竟然如此轻松。回家后便把此事和父亲说了,他父亲拿过细细端详一下,便找了笔墨纸砚,他父亲与他一样将笔往纸上一放,也是灵感大有,”刷!刷!“不一会儿一条鲤鱼便悠然而生,只见这鱼一会儿像摇头,一会儿像摆尾,栩栩如生,仿佛要从纸上蹦出来一样,要知道这郎迁的父亲儿时读过一两年私塾只识得几个字,画画那是根本不会的。要说这书法画家,心中所想再到笔上只剩下八分了,而业余之人甚至连三分都不到,而这笔你只要心中有所想之诗词绘画,便能如你心中所想半分不差描绘在纸上。只见郎迁父亲说:“这笔可以随心而走,心里想什么它便能画出什么。迁儿,今次就算了,下次乡试时候不得再用此笔,不然和作弊没什么差别,要是能遇到那道士还他便罢。”郎迁点头称是。
晚上饭后,郎迁漫步在村前小溪边,这晚天气也很好,微风轻吹,郎迁深吸一口气,考试完真好说不出的轻松。正在这时身后有人轻轻喊道:“郎公子,发挥可好?”此人正是媚儿,她从白须道人那里离开后,便回掷钵峰与母亲陪了个不是,便继续留在那里修行。因为怕打扰郎迁读书便几个月来一直没有找过郎迁,但是心里每天惦记,算着日子终于考完,便溜下山来与他私会。
郎迁施礼后便将笔承上说道:“谢谢姑娘!如今考试已毕,这神笔当完璧归赵。”那媚儿说道:“这是我爷爷给你的,我可不敢收,再说你以后不用了吗?”郎迁答道:“这笔乃是宝物,我要用这东西的话和作弊没什么两样。”媚儿说道:“你真是呆瓜,你不说谁知道啊,能考上不就行了。”那郎迁怒道:“登第是有名额限制的,莘莘学子十年寒窗苦读,不少抱负少年,贫苦学子都指望科举改变命运。我这么做和那徇私舞弊之人有什么区别,姑娘不收去也无所谓,但教我做这奸狡小人却是看错人了,姑娘以后就不要来了。”说着将笔往地上一扔,回转身便走,媚儿一看大吃一惊,连忙将笔捡起,追上去拉住郎迁说道:“干嘛!不要就不要,干嘛发火。和你父亲一样就知道对人家咄咄逼人。”说完掩面便哭。
那郎迁一看便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连忙向前施礼到:“姑娘,小生语气重了,实在是罪该万死。”说完连忙鞠躬施礼,其实媚儿哭都是装出来的,看他那副样子又忍不住笑了出来,说道:“好啊,我要罚你,你以后不许叫我姑娘了,太生份了。”郎迁连连称是:“媚儿姑娘说的是。”“你太生分了,让人家好不舒服,和你认识这么长时间你都没看过人家一眼,现在我罚你抬头看人家一眼。”郎迁一听脸上马上脸部火烫,微微抬头看了一眼马上低下。媚儿咯咯笑道:“什么正人君子,一身正气,连个姑娘都不敢看,现在本姑娘命你马上抬头看我一刻钟,不然我就告你爹爹说你欺负我。”郎迁无奈只得抬起头来,这一看,郎迁如痴如醉,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仿佛自己如在仙境一般,月光下这女子的气质真超凡脱俗。“真是仙衣飘飘红色火,皮肤雪白若冰霜。柳叶弯眉清似水,婀娜多姿细柳身。”郎迁以前也看过他,但是只打眼而过,从未如此近距离如此详细看过她。只见那媚儿红着脸说道:“公子好没羞,一刻钟早就过了。”郎迁马上施礼到:“姑娘对不起。”“又叫人家姑娘。”“哦!媚儿对不起。”随后两人低头不语。
过了少许,媚儿说道:“郎公子,我得回去了,不然爷爷要着急了。”那郎迁说道:“替我谢谢他老人家,心意我领了,望姑娘定要将宝物奉还前辈,并说明我之志。天色已晚我送姑娘一程吧。”那媚儿笑道:“我知道啦,你是个谦谦君子,你我孤男寡女,这山路不比这敝人之处,万一被人看见还是不好的。”她二人行至郎迁家门口,便各自依依不舍地离去了。
没过几天考试便出榜了,谁知郎迁过去一看大吃一惊,自己竟然落榜了。他自己都奇怪,文章写的这样好怎么能落榜呢?郎迁站在原地不动真是又气又狠,眼泪滴答滴答地落下来,可怜男儿彻夜在寒风中苦读,最后却化成泡影。其实他不知道其中玄机,那批卷的知县根本狗屁不通,大字都不认识几个。说来笑话咸丰年间政府割地赔款,国库紧张,只能花钱卖官缺儿,这年轻知县本是八旗子弟整天提笼挂鸟,但是祖上颇有家资便花钱买了京官,谁知他不争气在任上贪赃枉法,被贬后江山难改,便在这衡山县继续搜刮。至于考试阅卷都交给师爷了。这师爷知道知县大人肚里没有墨水,便大肆贿赂。当地土豪富商的纨绔子弟便有机可趁,就算你文章诗词千古绝句奈何人家只看银子不看文章。这郎迁一来,家穷地薄,二来,为人正直。这样的人怎么能让他提名。
郎迁回家后一见父亲跪下便哭,父亲知道其中玄机,用那宝物不会写不出好文章的。便哭道:”迁儿不要过于自责,这定是有奸人在此做了手脚,只怪爹没有路子,没办法帮你打通关节。”郎迁说道:“父亲不要自责,儿下次再来过。”郎迁父亲说道:“再下次又三年了,迁儿,我们还别的想办法吧。”随后父亲便进屋去了。
郎迁晚上也没有吃饭,郁郁寡欢,思来想去无路可走,忽然想起去年在衡阳彭总督临别时,给了他一封信,还说如果到京城找信上之人保证顺风顺水,与其在此苦恼不如上京一趟试试运气,马上进自己屋去翻箱倒柜果,然找到了那还没开封的信。本想找父亲商议,一看父亲屋油灯已灭。这时他便到屋外来回踱步,心里不知如何是好。如果此时有人能商量商量多好。这时脑中忽然想起媚儿了,一算自上次分别后便一直没有来过。随后他走到小溪边上次分别的地方,快乐的时光一直在他脑中打转,不知不觉便坐靠在溪边的柳树下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身上忽然感觉暖洋洋的,而且还有微香飘过。他睁眼一看一个红衣少女,笑眯眯的跪坐在自己面前,身上盖着的正是他熟悉的红色袍子。“媚儿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呀!”然后飞起身来,将媚儿牢牢抱在怀中,不知以前那拘谨,害羞因何烟飞雨散。他这时脑子里只有眼前这个姑娘,他只知道只要紧紧地抱住她,他需要有人倾诉衷肠,把苦楚委屈全都发泄出来,他见到媚儿此时内心非常温暖,可以忘掉白天的不愉快。只见那媚儿睁大双眼,显然措手不及,心里却像小鹿乱撞说不得感觉。过了少许那媚儿将郎迁一把推开说道:“几天不见了,你胆子倒大了,好没礼数,成何体统。”郎迁连忙道歉说道:“我因过度思念姑娘所以举止过度,还望姑娘宽恕。”
那媚儿低头红着脸说道:“还叫人家姑娘,这么客套,哼!干么平白无故想我?喂!你那功名考得怎么样?”郎迁说道:“我从小虽长于此,但没什么朋友,幸得认识媚儿你了,能和我说说心里话。”然后将今天落榜事情说了,媚儿一听火冒三丈:“哼!狗改不了吃屎,我明日便给你出气去。”郎迁赶忙劝住:“你逃婚出来,岂能为我再入虎口,何况现在木已成舟,我们还是再寻他法吧!”然后便把彭总督书信和想去京城的想法和媚儿说了,媚儿一听不日就要分开了,心里说不出的失落。说道:“京城据此千里之遥,你一个人去,你父亲同意吗?”郎迁说道:“我还没有和父亲商量,我估计也没什么问题,当年我爹不也带着我从京城跋山涉水来到这里吗?他老人家既然走得,我为什么走不得,况且下次考试要再等三年,我不能再虚度这三年时光。”媚儿着急说道:“可是你这……现在听说外面世道很乱。”说完便哭了出来。
郎迁一看赶紧上前将媚儿紧紧抱住说道:“大丈夫应该志在四方,再说我家家境贫穷,与其坐吃山空,不如出去闯一闯,兴许能有条出路,再说世道乱才更需要有志之士站出来。再说我有彭大人书信,只要找到书信上的人,必能谋个差事,总比我在家采药渔猎的强,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爹爹,我无亲无友,只认得媚儿姑娘你一个,我要走了,麻烦媚儿姑娘多帮我照顾爹爹。”郎迁一边帮她擦掉眼泪,媚儿一边点了点头。郎迁很高兴说道:“哈哈!好,今晚星月明媚,我愿与媚儿结为异性兄妹,不知媚儿你意下如何?”媚儿一听,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说道:“我答应照顾你爹爹,兄妹就别拜了吧。”郎迁说道:“我从小除了爹爹就没有亲人了,还望媚儿姑娘成全我吧。”说完拉着媚儿的手,仰天便拜,媚儿扭他不过也就从了。
郎迁说了一大堆誓词,这结拜就算完了。郎迁说道:“我长你一岁,我便是兄长了,既然是你兄长就得送信物给你。”说完跑回自己家中,不一会儿又跑了回来:“看!”说完从手中拿了一个木雕的小人,然后说道:“这个给你,这是我平时闲来无事对着溪水照着自己做的木人,你想我了就拿出来看看。”媚儿说道:“你送的这礼物就和你这人一样,都是木头疙瘩。我今天可没东西送给你,我为你演奏一曲吧。”说完便从地上捡起樟树叶,在远处演奏起来,只听那音乐时而悠扬,时而舒缓。郎迁随即全身说不出的舒爽,渐渐双目无力,一会儿便进入梦乡了。
媚儿走到郎迁面前,用手抚摸他的脸颊,想到明日就要与他分离,这个她天天想不够,日日看不够的人、眼睛里不住有泪珠晃动。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双手一举念动咒语树叶砂石平地而起。
那郎迁醒来之后,已经在自己家房间,此时已经清晨了。媚儿已经不在身旁,但身上那件红袍还在。他起身后将红袍叠好,然后到父亲房里,只见父亲早已起床,坐在木凳上,嘴里叼着了久违的烟袋。郎迁见此状便把昨日之事和想去京城的事告诉了父亲,父亲吸了口烟说道:“我早就知道了,今天早上天刚亮李姑娘就来敲门,你睡的死。她没忍心打搅你,但把你说的都告诉我了,她说将这个信物给你。”
郎迁一看,是一个灰皮包袱,打开包袱里面是一把碎银,还有一把全身鲜红的七星匕首。郎迁父亲说道:“李姑娘说这刀是她祖上的宝物,路上如有歹人可以防身,她说今天你要北上,受不了分别之景,便不来送你了,另外叫你不要记挂我。”听父亲说完,郎迁便跪倒在地痛哭磕头,实在不舍得把自己养大的父亲。郎迁父亲说道:“迁儿,你要记住,不管到哪里,做什么事,记住一定要行的端,做的正。不可做伤天害理,违反律例的事。如果不如意就回来。”郎迁拜别完父亲后,便收拾行李,拿上了媚儿的礼物和书信,又从家拿了些盘缠,牵着彭大人赏的马。他父亲将它送出村口,又对其嘱咐了一番,那郎迁含着眼泪,头也不回地骑马北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