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军事历史>未央实录>第二卷:平地无风起波澜 第一章 宫宴

第二卷:平地无风起波澜 第一章 宫宴

作品名称:未央实录      作者:土生      发布时间:2014-06-12 16:55:18      字数:5741

  钟声袅袅,埙声萧萧,箫声缓缓,琴声幽幽。
  元日在初一,中秋在十五,于王公百姓皆是团圆的日子。未央宫里每个人面上都添了喜色,即使内中有怨仇,也不得外浮于表,徒增一份晦气。供奉过天地、女娲、西王母和各方神圣,送走阴魂妖鬼、豺狼走兽,便要聚到一起共庆团圆。皇上一如既往地在麒麟殿摆上家宴,请了皇家之人列席,祖孙三代,其乐融融。皇上春秋五十有五,却仍是整岁忙碌无闲,元日便是他难得的忘记烦忧、尽享天伦的日子。
  作为太子和皇孙的信臣,我侥幸分得了一个末座,品着晶莹剔透的紫红华英,甚是惬意。
  皇后居于皇上之左,身着漆黑玉鸾天凤袍,端庄高雅,富丽华贵,与皇上日月辉映。只是春秋在其脸上添了几条明朗的皱纹,以鼻侧的法令纹最为明显。宫妇向来色衰而爱弛,皇后想必也经历过荣宠与冷寂,从平阳公主府,到奢华椒房殿,宫中几十年,春秋来去无数,消了容颜,过了悲伤,最后只剩沧桑。
  皇后起身,托着神鹿戏蛇盏,向皇上敬道:“臣妾许久不见陛下,未尽到侍奉左右的职责,心中甚是感愧,请陛下喝了这盏酒。”
  皇上笑容满面,一气饮尽,回道:“算起来有两个月没去看你了吧,这几月忙于大宛事端,你又一直身子不好,所以没多去看望你。以后定当多去椒房殿走走!”
  “臣妾谢过陛下。”
  宫嫔居于左侧,来人皆为有宠者,末座是正春风得意的赵婳,她娉婷多姿,顾盼生情,一举一投荡漾着万种风情,她缓缓立起,敬道:“臣妾入宫不足半岁,若有礼仪不周的地方,还请皇后娘娘指正,臣妾敬皇后娘娘。”
  皇后笑如春风,回道:“你刚入宫,能如此安分守德已是不易,陛下与本宫都很是欣慰。以后你当继续尽心侍奉陛下,以昭掖庭之仪,扬女德之风。”
  “臣妾谨遵教诲。”
  赵婳缓缓坐下,姿态优美端丽,笑意盈盈中无意看了我几眼。赵婳的位份是美人,听仲叔言,美人于初入宫者已是高位,当年尹夫人入宫时不过是一位少使,经年不见皇上召幸,而赵婳则因天时地利人和,一入宫便尽享荣华富贵,堪比皇后当年盛宠之况。
  尹婕妤起身笑道:“这热闹的酒宴只敬酒了岂不可惜,不如一起来行个酒令,如何,陛下?”
  皇上嘿嘿轻笑两声,示意尹姬坐下,言道:“正合朕意。你们说怎么样?”
  刘进兴奋道:“尹夫人的提议甚好,皇祖父给起个头吧!”
  皇上摆摆手,言道:“每次都由朕来起头,岂不乏味,元日为家人团圆的节庆,本来就应无拘无束,这次就让你们起头,朕作仲裁,你看怎样?”
  刘进言道:“可找谁起头是好?”
  李容华朝我望来,笑道:“臣妾听仲叔说,太子庶子张阳归甚是娴熟于此,不如让他来起头如何?”
  “仲叔,是哪位?”
  尹婕妤紧忙起身,回道:“是臣妾内侄,时常到漪兰殿中小坐。”
  “他在宫中作何事?”
  尹婕妤声音吃紧,微笑非由心生,道:“是沧园的园丁,他父母均已过世,臣妾便接他入宫,这份差事还是当年陛下赏的。”
  皇上闭目回想,缓缓言道:“朕倒忘了,今日怎不带他一块前来,独自在宫中过夜岂不孤苦?你瞧,你的两个贴身侍女都来了。”
  皇后目光微转,一丝浅笑仔细梳理于眼角,温和又深邃地看着尹姬。
  尹姬行礼回道:“陛下有所不知,我这侄儿身子骨弱,受不了这长夜的折腾,所以就未让他觐见陛下,以免搅了诸位兴致。”
  “既然身子骨弱,就不要在沧园那种苦累之地做了,你让他下次来见朕,朕赏他一件好伙计!”
  “臣妾谢过陛下。”
  苏文取了竹签递与我,我起身谢道:“微臣斗胆为酒令起头,不周之处,还望陛下、娘娘与诸位指摘。”
  竹签刻一“心”字,稍作思忖,便恭敬言道:“麒麟圣心,天下归心。”
  见诸人皆作赞许,便将竹签递还苏文,言道:“微臣取‘归’字递于下家。”
  赵美人满面春风,接过竹签,脱口而出:“庶子阳归,竹签于归。臣妾取‘子’交与李姐姐。”
  我心中惊忖,帝王面前,赵婳能这般满口辣气,竟将我的名字扯到了酒令中,让人觉得她的恩宠实在非比寻常。
  皇上郎朗一笑,命将竹签递于下家。
  李容华斜目思量,摇头道:“臣妾愚钝,未曾读过诗书,肚里无有多少墨水,便只能借他人言行之,也不讲究韵调,有‘子’便可。之子于归,宜其家室,说的是男女嫁娶之事,皇长孙今年已十六岁,也到了娶妻纳妾的年岁,臣妾就祝陛下早日能为皇长孙择得佳妇,宜室宜家,如同史良娣一样辅佐太子殿下一样,让皇孙早日承袭陛下鸿志。”
  赵美人掩面娇笑,不依不饶,言语中带有些许辣气,“李姐姐果然一副好嗓子,连说话都能像唱戏一样好听。不过你这酒是赖不掉了!你说呢,张大人?”
  我微微躬身,言道:“一切听陛下裁决。”
  皇上笑道:“你呀,就是有股玩性在身上。李容华可不像你一般年轻体壮,这紫红华英,少饮怡人,多饮则伤身,怎能如此啊?”
  刘进起身拜曰:“容华夫人对孙儿的祝福感切真挚,孙儿感激不尽,就让孙儿替夫人喝了这盏酒吧。”
  刘进饮罢坐下,竹签便又到了尹婕妤手中,须从新起字,她思忖片刻,言道:“美人夭夭,良娣窈窈。下家后两字叠韵即可。”
  皇上稳拍桌案,说道:“好一个夭夭与窈窈。”
  皇后接过竹签,对道:“天地悠悠,吾心纠纠,臣妾等得蒙陛下眷爱,感激之情天地可知。”
  轮到太子,他略作沉思,缓言道:“沉雪皑皑,良殿华华。”不过是借景生意,既无过失,亦不出彩。
  史良娣立起,接过竹签,言道:“儿臣久病于闺中,常年在甘泉宫修养,未能日日在宫中尽孝,儿臣便自愿放弃这行令,自罚两盏,以表儿臣薄意。”
  李姬笑道:“若论功劳,史良娣真是我汉家的功臣啊,功臣,可怎能罚酒?”
  皇上点头赞许,甚是欣慰,说道:“免了,难得你一片孝心。身子薄弱,就不要逼自己饮这酒酿。你为朕诞下两个孙儿,一个孙女,是汉家的功臣,哪来什么罪责?”
  虽是如此说,但是明眼人都看到史良娣处境的尴尬。入宫专宠将近二十载,为太子诞下两子一女,恪尽职守,谨遵妇礼,对上孝敬,驭下宽和,实际地位与储妃无异,可是却偏偏少了那正规的名分,多少春秋一直居于侧室之位,连同刘进也得不到嫡子名位,实在让人哀息。
  皇上的对立储妃的缄默不语,让人隐然感到他对太子的顾虑与踌躇。东宫正室之位虚空,皇长孙名不正言不顺,皆是皇太子心中的隐患。皇帝对储君,小赏便是大赏,微怒便是大怒,一个女子的位份或许只是池中涟漪,可是,在东宫,便可能最终是惊涛骇浪。
  
  酒酣人乏,皇上揉揉眉头,眯着眼对赵婳言道:“到此为止吧,朕看大家吃喝地差不多了,赵美人,你弹奏一曲可好?”
  赵婳凤眼一闪,瞧了眼皇后,回道:“臣妾领旨。”
  琴声响起,似幽幽玉碎,似高山流水,似雨灿金瓦,让人一听就能想到她灵巧如仙子的指尖。
  美人轻启丹唇,歌声袅袅飘出。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我忍住心中的翻腾,起身离殿,披上东宫刚刚派发的新裘衣,走进了寒风瑟瑟中。
  满天星辉,唯独不见明月,我满腔的情怀乘着寒风飞上了苍穹,却无处承载。
  广汉,你在中尉府可好?
  天上飘下微雪,似是对我的作答。我缓步迈入风华林,踩着枯叶与沉雪垒成的地面,借着麒麟殿的灯火微光,闲步前行。
  “张公子,你一人在这作甚?”
  我回头一看,原是丙奴,直愣愣站在一棵树旁,背着光火的她模样不甚清晰。寒气氤氲中,她的身影略显单薄无依。我心生一阵怜惜,走至她身旁,好看清她面上的情态。
  “吃酒贪了嘴,出来透透气。阿奴姑娘怎么也出来了?赵美人奏完了?”
  丙奴点点头,身体抖索,不住地往手上喝暖气,答道:“陛下正与太子、夫人们闲聊……外面天寒地冻,张公子还是早一点回殿内吧。”
  我灿然一笑,心中的惆怅消解三分,道:“阿奴姑娘先回去吧,我再待会儿。”
  丙奴扭动着身体,摇晃出说不出的踌躇与犹豫,低头道:“唉,奴婢先要回漪兰殿,公子好生保重身体,别着凉。”
  我心上浸出淡淡酸楚,脱下崭新的裘衣,披在了她身上,道:“下雪了,不好走,小心点。”
  虽是彼此尴尬,却不能因此失了大丈夫的风度。已经敞开了心意,阿奴应该不会再有他想了吧?
  她身子瑟缩一下,似是感激,似是悲怆,只应了一声“哎”,便折身走掉。
  风华林里住着四季的草木,眼下是寒冬,只有松树一族独秀,干糙的树身苍劲有力,粗壮挺拔,树冠上的老绿闪耀着傲人的风度,似是漠野孤狼,单走冰原,独啸寒天。
  地上出现了一个人影,若浓墨泼入,自我的脚跟流向了灯火辉照地发黄的沉雪。那是一个妇人的发髻,丝丝发线经过双耳垂向腰际,隐于倩影身后。想必在那里,定有一段红绳将青丝挽起,好让那美丽的瀑布永远飘逸在美人身旁,不致四处流洒。
  我踟蹰道:“阿奴姑娘,你,怎么还没走?”
  “阿奴?哦,原来是张大人啊。”
  我回头一看,惊见是另一女子站在了丙奴方才静默的地方。
  “才人会佳人,张大人选这地方可不对啊。”
  我方反应过来,急忙作揖,道:“参见赵夫人,微臣失礼了,夫人莫要怪罪。”
  赵婳挪动身子,灯火照在她的面上,映出了她娇俏的笑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古人口中的美人恐怕就是如此了吧?
  “都是芝麻大的官,不必如此拘礼。怎么一个人在此,阿奴呢?”
  我面上发烫,不好意思笑了一下,回道:“夫人见笑,方才阿奴也经过此地,微臣与她言说了几句。”
  赵婳面露疑虑,道:“那?除夕之夜,一人在此作甚?莫不是想家人了?”
  “微臣家在荥阳,也早已家破人亡,无家可想。”
  赵婳双眸微转,淌出几许落寞,旋又恢复本然,道:“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昔者伯夷叔齐山上采薇而食,尽忠尽义之际,难兄难弟也形影不离。妾又闻,子期伯牙曾与山上作曲,所谓高山流水遇知音,赞的就是朋友之谊。莫非,是方才妾身弹奏的曲子,惹得大人感怀伤时了?”
  我粲然一笑,心道这赵婳果然是有备而来,对我知根知底,说话也就绕来绕去。她到底是江充的人,不论这除夕的星夜多么肆意,不论她她如何温婉讨巧,不论这气氛如何美妙舒适,我都要对她有几分提防。
  “夫人言笑。”
  赵婳走近一些,看看不远处通明的宫殿,又转向我道:“妾身听闻大人与尹公子私交甚好,今夜不妨别回东宫,去漪兰殿与尹公子一同守夜可好?”
  我头上直冒汗,未想到这赵婳说话竟如此口无遮拦,慌忙道:“深更半夜,微臣乃一介莽夫,怎能随便出入掖庭,夫人说笑了。”
  “哈哈,让掖庭令的人记上一笔不就行了,何况,又不是没有前例,十几年前,韩嫣,不就可以随意出入掖庭、永巷吗?”
  我眉头微皱,道:“韩嫣?微臣怎未听闻过此人?”
  赵婳捂口道:“哦,妾身倒忘了,此等秘事,大人怎可……”
  她袅袅娜娜走至我身旁,让本已局促的我更加不安。
  “都是为江大人效命,张公子何必故作生疏?”
  她风中飘扬的发丝抚在我的脸上,淡淡的梅花香涌入我的鼻孔,竟让我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看来,江充并未对我有多少怀疑。李少君眼神如贼,且时刻伴于君侧,应当以自保为首要,而能真正称得上江充心腹的,除了东宫那一位,恐怕就是眼前这位风姿绰约的佳人了。既然他的心腹如此信任我,那他自己也就仍然视我为忠实的棋子。江充信任我,广汉便安好,这是我现时,唯一能祈求得了。
  我回了一个应许的笑容,未作言语。
  远方传来苏文的声音,他憋着鸭子嗓,大声喊道:“皇上起驾,摆驾温室殿!”
  皇上寝宫虽为麒麟殿,却是常常夏宿清凉殿,抑或避暑甘泉宫,冬宿温室殿,抑或流连掖庭各区之温柔乡,在麒麟殿的日子总共不足半岁。
  宴会散了,过了今夜,新的一年将要开始,但愿上天能知晓我心,让我及早结束这段不得已的旅程。
  赵婳黛眉微挑,行礼道:“妾身先告辞。”
  我目送倩影离开,心里依然泛着涟漪。她走出几步,又回首顾盼,灰暗的黄色火光下虽是一脸平静,却挡不住眉间、嘴角的憔悴,幽幽道:“寒宫孤单,人心冷寂,但愿公子与妾身能够互相扶持,不管怎样,能在这未央宫里安稳走下去才是最好。”
  赵婳走出十几丈,我方走出风华林,走到殿门位置寻找太子的车驾。太子的车驾只比天子的金根车、九乘辂车矮了半截,在遍地的车驾中应是十分显眼,而我却怎么也寻不到。
  我不由四处张望,看见东边一角,尹婕妤正由车夫搀着上车,姜少儿在一旁照看,顾盼中与我对上了眼。
  “哟,那不是张公子吗?张大人不是早去漪兰殿了吗,怎么还在此?”
  我走近车架,疑惑道:“去漪兰殿?在下并未有意前往,是谁告诉姑娘的?”
  少儿道:“皇孙殿下啊,他说您大概去找尹公子了,就与太子殿下一起先回东宫。”
  尹婕妤看着我,拈花一笑,道:“既然如此,张公子今夜就宿在漪兰殿吧,仲叔难得与你见一面。阿奴早已回殿收拾,你正好与本宫同车。”
  我踏上车子,心中揣度着尹婕妤方才言语的意味。要不是经丙奴之口,得知她不许尹仲叔去东宫探望于我,我也许会一直认为这尹姬是宫中难得的不理世事的纯净之人了。
  马匹夜行,纵有前方有宫灯照路,也是走得小心翼翼。姜少儿挑着红灯与尹婕妤坐于一侧,我端坐于另一侧,低眉颔首,余光里是一半浸在光火一半没在黑暗中的尹姬的脸,和姜少儿身上无处不在的、继承了她母亲的干练与从容。
  唯有不同的是,少儿不似其母心广体胖,而是,淑女窈窕,恬静美好,难怪惹公孙敬声情意独钟。
  车停,幕布中透出光亮,前方有男子接车的声音。
  我嘿笑一声,率先踏出车子,道:“幼安兄,节日可好?”
  看到尹仲叔目瞪口呆的模样,我心中自是乐极。爽利跳下车,走到仲叔面前,自觉心中的惆怅又减去三分。
  仲叔不解看一眼姑母,吃口道:“你,怎么来了?”
  我弯身作揖,祝道:“小弟初九祝幼安兄新年富贵通达,兴乐无穷!”
  仲叔方反应过来,忙回礼道:“幼安也祝初九千秋万福,大乐昌富!”
  漪兰殿灯火璀璨,气派非常。屏住气息,走入堂皇的大殿,仔细瞧着华丽的布置陈设,不敢漏过一瞥。
  主座的前侧方,一宫女抬手跽坐,神态恬静雅致,手中提着一盏通体鎏金的宫灯,里边承载有一团盈满生气的、微微舞动着的灯火。那是一项金黄色的宫灯,连同那个婢女,都是宫灯的一部分。虽比真人小了一圈,却依然栩栩如生,她那自若的笑眼仿佛在注视着手中的灯火,又似看着殿前的来客,默默送上她无声的祝福。
  尹婕妤走至宫灯面前,如触摸情人的发丝一般抚上灯身,道:“它原先在长信宫中,名曰金女灯,皇太后仙逝后,本宫向陛下讨来,放在了这里。瞧,是不是很好看?”
  我仔细看着灯身,发觉侍女的身子上似是涂有一大块青斑,像是墨痕,又似是陈年的血迹,敷在上面,甚是破坏了宫灯本来的情致。
  “甚是高贵雅致,只是多了一块青斑,宛如玉璧多了一块瑕疵,不再十全十美。”
  尹姬轻咳一声,灯火摇曳中悲喜难辨,道:“世间本就没有什么十全十美之事,十件中,有一两件如意之事就已是万幸。”
  她把目光转向仲叔,满目中都是慈爱。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