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读家长（四）

第四章：行有行规

第二天肖云又来到实验小学的教学楼。英语老师在班上领着晨读，郝玉梅在办公室里写着教案。见到肖云，郝玉梅热情地将她请进办公室。
此时，老师们大多在班上，办公室里有几个人，显得冷清而安静。肖云就坐到郝玉梅的对面。郝玉梅放下钢笔，笑着说：“这小学老师就是教案多，象我这样的一学期光语文就要写一百五十多节教案，加上数学，一学期就达到三百来节。平均每天都要写两三节。这时间都花在这上面了，你说还让不让人干别的啦”。
听着郝玉梅的抱怨，肖云只能陪着好话，表示理解，“教师是挺辛苦啊”！
说到老师的辛苦，郝玉梅的苦水就更多了，说道：“下辈子啊，我认可当清洁工扫大街也不当老师了，当老师也不当小学班主任！肖姐，您不知道这小学班主任有多辛苦，一天操不完的心！
这不，今天早上我刚进班有个同学就举起手说‘老师，我橡皮丢了’！我告诉他‘你好好找找吧，如果带学校来了不会丢的’。他刚坐下，他同桌又举手，站起来说‘老师，我拣到一块橡皮’”。
说完，郝玉梅就笑，肖云也跟着笑。两个人笑了一阵子，郝玉梅语气一转，问道：“肖姐，您今天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每次见到郝玉梅，肖云都感觉很亲切，觉得这个年轻的女孩子很随和，当然也很精明。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是这样的，昨天我们家强强又跟我说了，他坐在最后一排实在是看不到黑板。他还哭了一鼻子……”
“哦，是这件事啊——”郝玉梅恍然大悟的样子，手拍额头说：“你瞧我这记性，也是这几天班级里面事情太多，我给忙活忘了”。
“您看您工作这么忙，我还老给您添乱，真是不好意思。”肖云诚恳地说。
“没关系，没关系的。”郝玉梅爽快地回答，语气一转，面露难色，说道：“串座儿这事还真是有点麻烦。您也知道，这一个班四五十学生，教室里比较好的位置就是二、三、四那几排，一共也就二十几个座位。大家都坐好位置显然是不可能实现的。把谁从好位置上调走，谁都不愿意。就得慢慢协调，多做做思想工作”。
“那可真是给您添麻烦了。”听郝玉梅这样说，肖云更加不好意思了。
“没事的，这都是我们班主任应该做的嘛！”郝玉梅说着，似乎陷入思考之中，她缓缓说道：“你们家王强坐最后一排是有点远。把他和谁调换一下比较合适呢——”
正在这时，有人敲办公室的门。
“请进！”郝玉梅清脆地说。门开了，邢刚出现在门口。邢刚看到肖云，顿时面露惊喜之色，他朝肖云微微笑了笑，转向郝玉梅说道：“郝老师，请您出来一下，我有点事跟您商量”。
“肖姐，您先坐着，我去去就来。”郝玉梅说着，起身跟邢刚去了走廊，随手将办公室的门关上。
不大一会儿，郝玉梅春风满面的回来，高跟鞋叩得地面砰砰作响。她坐到椅子上，笑容满面地说：“肖姐，您放心吧，王强串座儿的事我会放在心上的。这几天我就想办法给您解决了”。
见郝玉梅答应得如此爽快，肖云大为感激，起身告辞，“郝老师，那可真是给您添麻烦啦，真不好意思”！
“哪儿的话！这是我们班主任应该做的，谁让我吃这碗饭呢。”郝玉梅起身相送，与肖云握手道别。
走出办公室，肖云见邢刚并未走远，轻轻地叫了他一声。邢刚停住脚等她，二人并肩而行。
“你也来找郝老师了？”邢刚问。
“哎，还不是为了孩子！”肖云感慨着。
“你们家强强惹事儿了？”邢刚关切地问。
“我那儿子老实巴交的，能惹什么祸啊！”肖云叹道：“为了给他串座嘛”！
“串座儿？”邢刚念叨着，若有所思。
肖云以为邢刚没听懂，继续解释道：“老师把我们家强强安排在最后面，他前边的同学长得又高又大。我们家强强根本都看不到黑板”！
“郝老师给他串了？”邢刚问，语气颇有些神秘。
“头两天我跟她说，她给忙活忘了。”肖云说：“这不，我今天又跟她提了，她答应这两天就给解决”。
听了肖云的话邢刚忍不住鬼笑。肖云这才发现邢刚的异样，有些恼火，道：“邢刚，你好象是在看我笑话是不是”？
“没有，没有！”邢刚笑道：“我哪能看老同学的笑话啊”！
“那我怎么觉得你这表情不对啊！”肖云嗔道。
邢刚四下看了看，教学楼内老师学生人来人往。他悄声说道：“这里说话不太方便，我们出去再说”。
邢刚一定知道什么，这里面一定有文章！可是一个串座儿的事会有什么文章呢？肖云心里想着跟随邢刚走出教学楼。
二人走出校园，来到马路边的人行道上。肖云站住脚，说道：“现在没人了，你跟我说吧，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说道”！
邢刚哈哈笑道：“老同学，你这是在审问犯人啊”！
因为在读书时代邢刚暗恋过肖云，还给肖云递过情书，虽然时过境迁，但在邢刚面前，肖云多少有些持仗。她语气严肃地说：“就把你当犯人了又怎么样”？
“不能怎么样。”邢刚陪笑，说：“我笑你呀太单纯啦，不懂得这里面的规矩”！
果然有猫腻！肖云诚恳地求教：“这里面还有规矩”？
“当然有规矩了。”邢刚说：“这里是松水市，不是咱们清水镇！清水镇的老师都纯纯朴朴，兢兢业业的，可是这儿的老师黑着呢”！
“黑？”肖云惊叹。
“你没听说吗？当今社会四大黑是什么——‘公检法，国地税，人民教师，黑社会’！”邢刚有些激动，他急忙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四下看了看，说：“走吧，还是到我车里说去吧，在学校门口说学校黑，我总觉着心里有些不塌实”。
“你怎么这么小心啊？”肖云满不在乎地说：“你这商人做的，生意越大胆子越小”！
邢刚苦笑，道：“商场如战场，整天在战场上撕杀，提心吊胆的，能大得了吗”！
二人坐到邢刚的车里。邢刚舒了一口气，说道：“你知道我刚才找郝老师干什么去了吗”？
肖云摇头。邢刚叹道：“我是给她送礼去了。为了她能对我女儿特殊关照点儿”。
“也没看她拿什么东西进来啊？”肖云迷惑地问。
“老同学，你太落伍啦！我看你们搬松水市来住算是住对了，要不然再过几年，你就成老古董啦！”邢刚摇头哂笑，道：“现在送礼谁还拎着大包小裹的啊，都来实在的。我刚才就是告诉郝玉梅我给她充了五百块钱的电话费，晚上还要请她一起吃个饭，表示头阶段她对我们家菲菲关照的感谢”。
“哦，原来是这样啊！”肖云恍然大悟，问道：“那照你这么说，这串座儿还需要花钱吗”？
“当然要花钱了，而且这里面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邢刚说：“往前面调一排需要一百，调两排需要二百。我看你们家王强至少要往前调五排，你干脆准备五百块钱得了，否则郝玉梅拖上半年也不会给你调的”！
“我终于明白啦！她根本就不是忘了，而是压根儿就没想给我们家强强调座位！”肖云感叹着，“我看这郝老师年纪轻轻，人又漂亮，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心黑啊”！
“跟人家心黑不黑的没关系，整个教育现状如此，她也是没办法！”邢刚说：“即使她内心不想收这个钱，她也不敢破坏了这个规矩啊！她不收钱别的老师怎么看她？就算是整个实验小学都不收钱，那别的学校又怎么看实验小学？就算咱们松水市所有的学校都不收钱了，全国又会怎么看咱们松水？
这是一个全局性的问题，不是一个人两个人所能左右或改变得了的。越是教学条件好的学校越是这样，越是经济发达的城市越是这样”！
“不单调座儿有明码实价，象评选班干部，三好学生都有。”邢刚继续说道：“班长两千，学习委员一千，小组长五百，最便宜的是劳动委员，二百块钱就够啦”！
“那……那要是没钱呢？”肖云问。
“没钱好办呐！没钱，你的孩子再优秀也当不上班干部，坐不了好位置，评不上三好学生……总之，所有的好事儿都跟你不粘边！”邢刚说：“现在的教育就是这样不公平。有钱人家的孩子可以接受最好的教育，上各种辅导班、艺术班，没钱人家的孩子就只能靠自己加倍努力去弥补这种先天的差距。可是，有些差距是根本无法弥补的”！
“那咱们还是送吧！”肖云说：“明天我就给郝老师送五百块钱过去，赶快把我儿子的座位调了吧”！
邢刚摇头苦笑，对于这种局面，他也是束手无策。尽管不情愿，但为了孩子也只好跟着推波助澜。
“还是咱们清水镇好啊！”肖云由衷地感慨着，说：“咱们清水镇的老师多好啊！我大姑姐挣着那么少的工资，每天还起早贪晚的，经常把学生叫家里来义务辅导”！
“是啊！”邢刚也跟着感慨，道：“清水镇的老师那么好，可是稍微有点条件的家庭都想着把孩子送到市里来读书。教育就是这样不公平”！
“邢刚！”肖云忽发奇想，顺口说道：“你说你生意做那么大，那么有钱，给咱们清水镇的学校投点资。咱们清水镇的学校条件好了，人们不就都不把孩子往市里送了吗？你也算是功德一件啊”！
“是啊——”邢刚长叹一声，缓缓说道：“等忙完了眼下这阵子，我还真得好好想想这件事”！
见邢刚当了真，肖云连忙笑道：“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别往心里去啊”！
邢刚微微摇了摇头，似乎仍在考虑肖云的说法是否可行。肖云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语气一转，笑着说道：“对了邢刚！我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邢刚终于从思考中摆脱出来，看着肖云。
“有时间，我想请你吃顿饭。”肖云认真地说。
“请我吃什么饭啊？”邢刚不解。
“头阵子我们家车活不好，是你让我老公跟着你们车队跑运输的。这件事我得谢谢你啊！”肖云的态度很诚恳。
“就这事儿啊？算了吧，我当什么呢？举手之劳而已！”邢刚满不在乎地说。
“你还真是财大气粗啦！你一举手就帮了我们家这么大一个忙。”肖云说：“我还真得好好谢谢你”。
“真的不用。都是老乡，而且咱们还是老同学，帮这点忙就吃饭，你不是笑话我吗。”邢刚的态度也很诚恳。忽然，他象是想起什么事，说：“肖云，你不是要给郝老师送礼吗？我看就今天晚上吧，有个机会”！
“什么机会？”肖云问。
“今天晚上我约了郝老师在松水酒店吃饭。我正愁没人坐陪呢。你也去吧，顺道和她多沟通沟通，对以后有好处的！”邢刚说。
“你爱人不会陪吗？”肖云迟疑着。邢刚笑了笑道：“她是会计师，前天就去外地查帐了。怎么样，就算帮我一个忙”？
“好吧！”肖云说着，推开车门下了车。
“晚上我来接你。”邢刚诚恳地说。
“好的。”肖云爽快地答应，她语气一转，认真说：“邢刚，真的谢谢你！”而后，关上车门。
邢刚摇头微笑，将车缓缓开走。

晚上，邢刚和肖云来到松水酒店的包房内等待郝玉梅的到来。郝玉梅如约而至，她见到肖云多少有些惊讶。邢刚连忙介绍，道：“二位都认识吧”？
郝玉梅点点头，微笑着说：“我们见过几次面，王强的妈妈，肖姐”。
邢刚道：“我和肖云是老同学了。今天这顿饭就是我和肖云一起请您！您这阵子对两个孩子都很照顾，我们做家长的表示感谢”！
“邢董，您和肖姐都太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当老师应该做的嘛！”郝玉梅笑吟吟地说。
“那你们先坐着，我去叫服务生上菜。”邢刚说着冲肖云使了个眼色，推门出去了。
肖云会意，拉着郝玉梅的手坐下后，从包里取出一个信封递给她，说：“郝老师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家强强刚从农村到市里来，什么事都不懂，给您添了不少麻烦”。
“肖姐，您看您说的，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嘛！”郝玉梅丝毫没有推让的意思，自然而然地将信封装进自己的背包，笑容更灿烂了，说：“你们家王强能到我的班上来，这都是咱们的缘分。我还怕我照顾不周呢”。
肖云陪着笑，试探着问：“我麻烦您的事儿……”
郝玉梅拉着肖云的手，笑道：“肖姐，您就放心吧！今天早上您走以后，我就一直在想该给王强安排到什么位置合理。他的位子实在太靠后了，这些天让他受委屈了。不过您放心，我终于找到个合适的位子，明天一早我就给他调换过来”！
“那可真是太感谢您了！这以后啊，麻烦您的事恐怕还有不少呢？”肖云喜出望外，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钱到位，事情马上就办妥！
两个人亲亲热热地说话，形同姐妹一般。不多时，邢刚回来了。看着服务生端来一桌子的菜，肖云吓了一跳，日本产的八头网鲍、雪花鱼翅、燕窝粥……这一桌下来恐怕要上万啊。邢刚还真是大手笔！
邢刚端着一瓶梅子酒一面给郝老师斟酒，一面笑呵呵地说：“梅子酒，美容养颜，不醉人的”。
肖云悄悄打量郝玉梅的反映，郝玉梅始终面带微笑，落落大方，看来她没少经历这样的场合。邢刚转过身给肖云也斟满酒，而后，给自己倒满，举起酒杯说道：“肖云，咱们两家的孩子都在郝老师班上，人家郝老师没少费心，咱们一同敬郝老师一杯”！
肖云会意，跟着举杯敬向郝玉梅。郝玉梅笑容如花般回礼，说道：“能跟咱们松水市著名的企业家同桌真是荣幸。更荣幸的是我能教到你们两家这么优秀的孩子！为了表示我的心情，我把酒干了！”说着，郝玉梅一扬脖，将整整一杯酒一口气喝下。
虽然，梅子酒度数不高，但还是可以看出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酒量不浅。跟这样的人在一起，肖云感到自己真的有些老了，落伍了。
三人边吃边聊，气氛融洽。话题由孩子聊到社会时事，由社会时事聊到各地的风土人情，聊来聊去最后转到邢刚的生意上来。郝玉梅似乎对邢刚的万通公司更感兴趣。
她甜甜地笑着恭维，“邢董真实年轻有为啊，您的万通公司可是咱们松水市最赢利的企业啦”！
“哪里哪里！”邢刚谦逊地说：“也就是维持生计”！
“我听说您的万通公司快要上市了吧？”郝玉梅试探着问，笑容更甜。
“目前还在运作过程当中，如果一切顺利，明年就应该上市了。”邢刚说。
“等您的公司上市之后，我一定买点您的股票！”郝玉梅爽快地说。
邢刚是生意人，哪能不明白郝玉梅的心思，他微微一笑，道：“原来郝老师对股票也有研究啊。如果您不怕把钱亏到我这儿，公司上市时，我给您留点原始股怎么样”？
“那可实在太感谢您了！”郝玉梅笑靥如花般灿烂。
邢刚转过头对肖云说：“老同学，人家郝老师都这么支持我的公司，你是不也得支持我一下啊，倒时候我也给你留点原始股”。
以万通公司的规模和实力，上市之后一定稳赚。肖云怎能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在她心中对邢刚的感激又多了几分，而先前对郝玉梅的亲切感则淡去了许多。虽然满桌子的玉盘珍馐，肖云却吃得索然无味。到后来，她简直是硬着头皮说恭维话把局面圆满的应酬下来。
回到家里，王晓玲和谢迪已经回来了。连日的操劳使王晓玲瘦了一圈儿，她正坐在沙发上备课。谢迪在一旁一面看着王强写作业，一面看自己的书。这对母女虽然表面上缓和了关系，暗地里却依然较着劲。想到家长们为子女所付出的一切，肖云不由得感慨万千。
王晓玲看到肖云脸红红的，不由问道：“弟妹，你出去喝酒了”？
肖云坐到王晓玲身边叹了口气，道：“还不是为了给强强串座的事吗”？
“串个座儿还要请人吃饭？”王晓玲惊讶地问。
“饭是邢刚请的，他请强强他们班主任找我去坐陪。”肖云解释道：“我也想借这个机会把串座的事办了”。
“妈妈，我们老师答应给我串座啦？”听说要给自己串座儿，王强兴奋地问。
肖云点点头，对谢迪说：“小迪，你把强强领到里屋写作业去。我和你妈唠会儿嗑”。
谢迪答应着，把王强送进卧室。
王晓玲不解地问：“把串座儿的事办了？串个座儿还要费这么大操事吗”？
“姐！你是不知道啊，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这市里老师跟你们农村老师不一样啊！”肖云感慨着，叙述了经历的一切，。她是越说越激动，听得王晓玲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看出来了，这邢刚家里是有钱，可往孩子身上也没少搭钱呐！”肖云感叹着：“今天这一顿饭就花了一万二”！
“一万二？一顿饭！这一顿饭顶我们半年工资！这够咱们那多少个孩子念书啊！”王晓玲激动地说：“真没想到，真没想到！以前只是听说，没想到市里的教育形势竟然如此复杂”！
“当然很复杂啦！”谢迪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客厅，接过话题，说：“这才是小学，到了我们高中比这还厉害呢”！
“你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王晓玲不想让女儿知道太多社会的阴暗面。
谁知，谢迪噗嗤一乐，道：“就你们还蒙在鼓里呢，这在我们学校早就是公开的秘密啦！你们想不想听听，想听我就告诉你们。不想听就拉倒！”
“你这孩子还卖上官子了。你说说吧，我的谢大小姐！”王晓玲调侃着女儿。
“老师指导学生填报高考志愿公开标价是五百元！我们学校美术老师每到寒暑假都办辅导班。他说了只要在他那儿学上两个假期，保证省内艺术院校高考加试过关！就是你的水平过不了关，他也能帮忙整过关了，人家一个假期挣七八万呢！”谢迪认真地说。
“那只是个别现象，你不要以偏概全好不好？”王晓玲说。
“个别现象？我看你们都OUT（过时）啦！没事的时候你们也接触接触新鲜事物，到网上去查查。”谢迪得意地说：“网上有个松水教育贴吧。你们到那里看看社会上是怎么评价你们老师的就明白啦！骂人的话占了绝大部分。什么某某中学某某老师上课不认真教，全靠休息时间收学生钱补课，丧尽天良之类的，在网上都有名有姓的”！
“我明天会上网去看你所谓的松水教育贴吧。但是有一点你要明白，你说的这些事儿都是道听途说，准确性有待考证！”王晓玲说：“起码我们清水中学就没有这样的现象。很多老师都是牺牲休息时间义务给学生补课呢”！
“你们那是农村啊，义务辅导学生还经常流失呢，想收钱你跟谁收去啊！”谢迪不服气地说：“我们美术老师一个假期挣的够你们干三年啦！这叫差距。同样都是老师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你看看我们学校的老师，上班都开私家车；再看看你们老师，骑个破摩托都当成大奔啦！你们再看看现在还有哪个单位上班的人中午自己带饭盒吃饭啊。饭盒那是七八十年代的东西，全中国也就农村学校老师还保留着这样优良的传统”！
女儿的话虽然有些刺耳，但也不无道理。说到饭盒，王晓玲也是一脸无奈。回想身边上班的人，也就真的只剩下农村教师还在带饭盒了。有的教师家离学校比较远，上班骑自行车或摩托车，饭盒就绑在车架子上。一路走来一路颠簸，到学校时，整整的一盒饭被颠成一个球一个球的，让人哭笑不得。王晓玲的同事们也常拿饭盒的事开玩笑，发发牢骚。
王晓玲叹了口气，对女儿说：“小迪呀，教育目前是存在着一些窘迫和尴尬的情况，教育资源分配也很不平衡，但是我相信国家会意识到这一点的，并且正在努力改变这种局面。你还是个孩子，不应该把目光过多地放在社会的阴暗面上。
我们的生活不是一天比一天好吗？我们的国家不也是一天比一天强大吗？这就证明绝大多数人还是坚守着自己的岗位，保持着自己的操守！
你是学生，你也应该坚守自己的岗位，保持自己的操守。你的任务是什么，是努力学习，将来做一个有能力的人，好去改变这种不良的局面，而不是浪费自己的青春！
妈妈说的对吗”？
这些天王晓玲一直在寻找解决女儿问题的方法。她认为女儿之所以会早恋，会有这么强烈的逆反心理，母女间缺乏沟通的交流是主要原因，因此，她也想通过增加和女儿交流的方式来拉近和女儿的关系，从而使她重新回到正确的轨道上来。
谢迪见母亲并没有发火，而是心平气和自己辩论也感到有些惊讶，不禁后悔起自己刚才的言语来。她回味了一会儿母亲刚才说的话，决定终止这场辩论，于是朝母亲笑了笑，说：“你岁数大吃的盐多，我不跟你说了，我看书去”！说着，拿起书走进自己的卧室，关上门。
看到谢迪这个变化，肖云悄声说：“姐，你发现没有，小迪最近变了不少。看来你的陪读有效果啦”！
王晓玲也看到了希望，她舒了口气，说：“孩子到什么时候都需要多沟通啊！发火已经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了。现在的孩子都有自己的思想”。
“恩”肖云认真地听着，问：“姐，那网上说的能是真事儿吗”？
“我也不清楚，有时间我们都应该去了解了解。”王晓玲说。
“不是说网吧对青少年的毒害很大吗？”肖云不解地问。
王晓玲莞尔一笑，道：“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网络本身并不坏，关键是看我们怎么去利用它。青少年本身自制能力差，容易被网络游戏等不良因素干扰而沉溺其中，这样当然不好了。可是如果方法得当，注意引导，网络就会变成开拓视野，增进学习和交流的工具，那就是善莫大焉啦！
目前，我们国家有鼓励政策，在有条件的学校建立‘阳光网吧’，由老师来引导学生正确上网。看来呀，我们还真得接触接触新鲜事物，要不然我们真的就象小迪说的那样OUT啦！”王晓玲感慨着。
“是啊，OUT啦——”俩人相对一笑，异口同声地说。谢迪透过门缝儿看着母亲和舅妈的样子，捂着嘴偷偷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