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读家长（二）

第二章 充满困惑的一天

第二天一早，肖云送王强上学。走到学校门口，王强拉着妈妈的手踌躇不前，仰脸问：“妈妈，你不是说今天要和老师说串座儿的事吗？你也得跟我一起进去”！
肖云莞尔一笑，回答：“好好好，我这就跟老师说去”。
母子二人一同走进校园，进入教学楼。虽然才是早上六点半，但几乎所有的班主任都衣着整洁地站在教室中维持纪律，引导陆陆续续到来的学生进行晨读。教学楼内书声朗朗，秩序景然。这种情形一下子让肖云回到了上学的年代。
老师真是辛苦啊，尤其是班主任。整座城市绝大多数人还在梦乡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起床，上班，出现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了。他们恐怕是城市中起的第二早的人了，第一是清洁工人。
来到三年八班门口，班主任郝老师正在黑板上写着生字。郝老师叫郝玉梅，二十四五岁左右，年轻漂亮，前年才参加工作。别看她年纪轻轻，工作能力可是绝对一流，否则学校领导也不会把班主任的工作交到她手上。她也果然不负众望，接手一年多时间，就把原本一个落后的班级治理得井井有条，纪律、学习、卫生样样都名列学年前茅，成为学年数一数二的先进班集体。
郝玉梅写完生字，回过身，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肖云母子。她拍了拍手上粉笔灰微笑着走过来，一面和肖云打着招呼，一面爱惜地摸了摸王强的头，说：“王强，快回到座位上去，把黑板上的生字写几遍”。
王强扭头看了妈妈一眼，走到自己的座位上。郝玉梅就站在教室门口和肖云说话。
“您瞧我们这些当班主任忙的。钱儿没挣多少，起得可挺早。您没听说吗，社会上都给我们编了一套嗑儿——睡得比小姐还晚，起得比鸡还早，干的比驴还苦，吃得比猪还差”。
郝玉梅说完自己先笑了，肖云也跟着笑了。这是她第二次见到郝老师，第一次时几天前，王强转学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郝老师都感觉很亲切。肖云说：“我大姑姐也是当班主任的，你们一样，都很辛苦”。
“是啊，这天底下的老师都是一样的。”郝玉梅继续感慨着，“你说这班里四五十个孩子，哪个都得经管到了，差一样都不行！
这小的时候呢，什么也不懂，你得一样一样手把手的教着。现在稍微大了一点，他又跟你玩起心眼来啦，你更操心！
昨天，我们班上一个孩子上学迟到了十分钟，我就给他母亲打电话。结果，她妈说六点刚过就把孩子送学校了，亲眼看着走进校门的。我一调查才发现，这孩子看他妈头脚刚走，他就偷着跑到网吧打游戏去啦。你说气不气人”！
“这么小的孩子就上网吧啊？”肖云感到有些震惊。
“哎！比这小的还有呢！你说现在这社会也是，国家明明规定学校周围五百米内不允许有网吧、游戏厅等场所，可是人家就在五百零一米的地方开网吧，开游戏厅。你看看这学校周围，光网吧就四家。这么小的孩子哪能禁得住诱惑啊！”郝玉梅说。
“我看那网吧门口不都挂着未成年人禁止入内的牌子吗？”肖云问。
郝玉梅哂然一笑，道：“那就是挂个样子，起不了多大作用的。这网吧老板心黑着呢，他管你什么成年未成年。我们学校领导去网吧暗访过。现在网吧不是要拿身份证才能打开机器吗？小孩子身份证年龄不到开不了机。可是人家老板那儿早预备着一大堆身份证，看孩子小，他就用自己预备的身份证划。公安局要来突击检查，人家上边有人，早就通风报信了。这可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原来是这样啊！”肖云倒吸了一口冷气，暗暗想着，我可一定要把强强看好了，千万不能让他偷着去网吧、游戏厅啊！
郝玉梅语气一转，说道：“不过，你们家王强没问题！虽然才来几天，但我看得出这孩子还是比较听话的”。
“我们家强强胆子比较小。”听郝老师这么说，肖云心里稍稍有些宽慰。
郝玉梅点点头，语气又是一转，说：“虽然，王强比较听话，但毕竟是孩子吗，他身上的小毛病也有一些。比如上课不爱发言啦，有时候听课不认真，在下面搞些小动作啦……”
“那可真让您费心了！”肖云颇感愧疚，同时对郝老师如此敬业的精神和工作态度产生了无限的景仰，“那您看看我们家强强还有什么缺点，我一定督促他改正”！
“要是所有的家长都象您这么想就好啦！教育嘛，本来就是学校、老师和家长三方面相互协调，相互配合的事！”郝玉梅说：“根据我的观察，我发现你们家王强的最大问题还是出在学习上”！
肖云的心立刻悬了起来，她和丈夫舍家撇业的搬到市里为的就是孩子的学习啊，怎么孩子的学习偏偏出现问题呢！
郝玉梅看出肖云的紧张，继续说道：“这也不能全怪王强。他以前毕竟一直在农村学校上学。清水镇小学的条件我也看过，哪能跟我们实验小学相比啊！我们实验校的软件建设，硬件设施那可是全市一流的。王强刚到这里来学习，跟同龄孩子比在基础上肯定有些差距”。
肖云重重地点头，感慨着：“是啊，农村孩子跟市里孩子必然有差距！郝老师您帮着出出主意，看怎么样才能把王强的成绩提高上来呢”？
“补课吧！”郝玉梅坚定地说：“我们班上的孩子周六周日基本都在我那儿补语文和数学呢，效果很好啊！这也是我们班成绩一直优于同年级其他班的主要原因！而且，我不象某些老师那样心黑，我补语文和数学两课，一天才收五十元，别人有一科就收一百的呢”！
“那敢情好了！这周六我就把王强给您送去！真是给您添麻烦啦！”肖云感激地说。一个周末，两天才一百，一个月下来也就四百。在肖云心里只要能把孩子的成绩提高上来比什么都重要，何况只是区区的每月四百元钱呢！
见肖云答应得如此爽快，郝玉梅点点头，继续说：“还有英语也得补补啊”！
“是啊，我也知道英语很主要，但农村学校条件不好，没有专门的英语老师，我们家强强英语一直很差！”肖云说。
“英语相当关键啦！现在中国都加入世贸了，等到王强他们长大后跟外国人打交道的机会必然很多，到那时不会外语怎么行啊。人们不都说了吗，二十一世纪不会外语就是新的文盲。
咱们远的不说，就是往近看，在中考，高考上外语也是相当重要啊！许多农村考生都是因为外语成绩差而吃了不少亏呢”！郝玉梅说话的声音很细，语调也很温柔，但句句都在理，让人无法辩驳。
“那您看看王强应该去那里补外语呢？我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就得麻烦您给出出主意啦！”肖云虔诚地问。
“你们家住阳光花园吧，你们小区里就有一个英语补习班，叫阳光外语课堂，是我同学周梅开的。师资力量雄厚，收费合理，社会上口碑一直不错！”郝玉梅推荐着。
“那好，我一会儿回去就给王强报名！”肖云对郝老师充满了感激。
郝玉梅微微一笑，说：“你报名时就说是我介绍去的，让她给分配个好班”！
“那可真是太谢谢您啦！”肖云激动地说着，她恨不得马上就去给儿子报名。今天这趟学校真没白来，一下子就解决了孩子的学习问题！
“您今天亲自送王强来上学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儿啊？”郝玉梅说。
“哎呀，还真有件事儿，您不说我都给忘了！”肖云这才恍然记起要给儿子串座儿的事。她想到郝老师这么忙又对自己的孩子这么关心，立刻不好意思起来。
郝玉梅看出肖云的心思，爽快地说：“有什么事儿您就尽管开口，我能帮的一定帮，不都是为了孩子嘛”！
“是这样的，我还真有件事麻烦您。”肖云缓缓地说：“昨天，我们家强强跟我说，他前面的孩子长得又高又大把黑板都挡住了。他看不到黑板，想让我跟您说说，看能不能把座位往前调调”？
“是这样啊——”郝玉梅拉了个长音，向教室里看了看王强的位子，面露难色，缓缓解释道：“这教室就这么大，班里孩子也多，每个人都想往前面坐，可是毕竟得有在后面坐着的啊。凡事都得协调啊”！
“真是给您添麻烦了，我们家强强真的看不到黑板。”肖云红着脸，诚恳地说：“您看您想想办法——”
郝玉梅盯着王强的座位，似乎在认真的思考。王强的位置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他前面的男生果然是又高又大，坐在那象小山一样，把后面的王强遮挡得严严实实。
肖云虔诚地望着郝玉梅，等待回音。过了片刻，郝玉梅回过头，爽快地对肖云说：“王强的位置是有些靠后！这样吧，班级的位置已经固定了，他先这么坐着，我尽快想办法看给他调到哪里合适。您看行吗”？
“那可真是太感谢您啦！”肖云激动万分，紧紧握着郝玉梅的手，连声称谢。
她正要告辞，见到邢菲菲背着书包美滋滋的走来。邢菲菲看到肖云稍稍愣了一下，随后给郝玉梅和肖云各行了一个礼娇声娇气地说：“老师好，肖阿姨好！”然后，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这孩子真懂礼貌，用不了多长时间，强强也会象她一样开朗而懂礼貌的。肖云看到邢菲菲坐在了第二排的位置。她的座位真好，肖云暗暗想着。
出了教学楼，已是七点多钟了。阳光明媚，和煦的晨曦普照大地。肖云的心情也同这天气一样开朗。在此之前，她还为儿子能不能适应市里的环境而担忧，通过与郝玉梅的一番谈话，她对儿子的前途充满信心。
回到阳光花园小区时，肖云果真看到那个名为阳光外语课堂的补习班，就在一个一幢居民楼的一楼。一个身材微胖的女孩子正在擦门玻璃。
肖云走过去，问：“妹妹，请问这里有个叫周梅的人吗”？
女孩子回过身，笑眯眯地问：“我就是周梅，您有什么事吗”？
女孩长着一张娃娃脸，与郝玉梅的精明强干相比显得有些稚气未消。这么年轻能补好外语吗？肖云心中产生些许疑惑，不过既然来了不妨看看究竟。她莞尔一笑，说：“我是学生家长，听郝玉梅老师说您这里补习英语，想来看看”。
“原来是玉梅介绍来的啊，快请进，咱们到里面谈！”周梅热情地将肖云让到屋里，并给她倒了一杯水。
肖云接过水杯坐在沙发上观察室内的环境。整个房子的结构被改变了，形成一个一个的教室。
周梅看到肖云面露惊奇，不由笑着介绍，说：“我把隔壁和对门的房子都买下来了，改建成教室，一共二百七十多平方米，分八个教室，一间教师休息室，同时可容纳近二百名学生上课，而互不干扰”！
真是人不可貌相！听了这番介绍，肖云对这个长着娃娃脸的女孩刮目相看。
周梅语气一转，亲切地问：“姐姐，您想给孩子报什么班啊”？
“什么班？”肖云不解。
周梅解释道：“我们这儿都是周一到周五放学后授课，分高中低档三个层次的补习班。低级班主要是看孩子，辅导写作业，主要是为那些双职工家长提供服务。学校放学了，父母还没下班，孩子们没地方去。为了防止孩子去网吧、游戏厅，许多家长就把孩子送我们这来，让我们帮看着。这样的班每月150元。
中级班就是专门学习英语了，由正规院校英语专业毕业生任教，与教学同步，保证学生成绩提高。每月收费240元。
高级班也是专门学习英语，从周一到周四由正规院校英语毕业生任教。每周五由外教来授课，直接和学生交流，提高学生的口语交际能力。每月收费350元”。
“原来是这样啊！”肖云深感自己对教育的无知。
周梅继续说：“目前我们阳光外语课堂有低级班两个，中级班四个，高级班两个。您看给您家孩子报哪个班呢”？
“那就报高级班吧！”越是高级应该越好，肖云这样想着。
周梅拿出学生统计表，一面填写相关信息一面跟肖云唠嗑，“把孩子送到我们大课堂来，就算是做对了。什么网吧、游戏厅，外面的社会对孩子的诱惑多大啊！孩子要是进到那里面就算是没希望啦！
别的不说，就说咱们附近那个铁鹰网吧。几个实验校六年级的孩子放学后长期在那上网打游戏。家里不给钱怎么办，几个孩子一商量，就在校门口抢学生的钱，结果，上个月被派出所抓去了！你说他们家长要是舍得每月一百多块钱，把他们送到补习班来能出这事儿吗”！
一席话，听得肖云浑身直冒冷汗！她早就听说网吧对青少年危害巨大，可是从没有象今天这样深切地了解。她庆幸自己今天遇到的这两个人——郝玉梅和周梅。是她们让自己知道教育孩子是多么复杂的事，同时，她也暗下决心，一定要把儿子教育好，坚决不能让他去网吧！

回到家里，王晓东已经出去了。肖云躺在床上，感到无尽的疲惫，这疲惫并不仅是身体，更主要的是来自心灵。想起自己从前对教育的无知，她感到一阵后怕。
歇了一会儿，她忽然想起晚上大姑姐和外甥女要来家里住，急忙起身去收拾房间。她和丈夫租的这个房子是两室一厅。本来她和丈夫住一个房间，儿子住一个房间。如今，王晓玲和谢迪要来，她就得把儿子的房间整理出来。
正收拾着，门铃忽然响了。自己刚搬来没几天，会有谁来呢？肖云打开房门，一个土里土气的中年男人局促地站在门口。
“胡大哥，您怎么找这儿来啦？快进屋，快进屋！”肖云一面往里让来人，一面找拖鞋。
来人是肖云在清水镇的邻居，为人老实巴交的，绰号叫胡老蔫儿。胡老蔫儿的老婆去年得病住院手术，花了五六万元，至今仍在家里修养，经济条件挺困难的。他们有一个女儿叫胡莹，跟谢迪是初中同班同学，谢迪考进松水一中，胡莹则考进了松水市另外一所重点高中——育成中学。
胡老蔫儿小心翼翼地穿上拖鞋，并没有往里面走，而是站在门口，把手伸进里怀的衣兜里摸索着，不好意思地说：“弟妹啊，俺有件事想麻烦麻烦你”。
“都多少年的老邻居了，有啥麻烦不麻烦的，你就直接说吧！”肖云爽快地说。
胡老蔫儿从怀里掏出一个塑料袋，小心地打开，里面包裹着崭新的三百元钱。他把钱递到肖云手里，说：“弟妹，这三百块钱放你这儿，胡莹放学后过来取。她们学校又要交资料费。”胡老蔫儿一面说，一面摇头，颇感无奈。
“育成中学离这儿不远啊，你怎么不直接给她送去啊？大老远来的，怎么不看看姑娘啊？”肖云问。
“哎——”胡老蔫儿长叹了一口气，说：“你不知道，胡莹这孩子她不让我和她妈去学校找她。说……说我们去了，她同学会笑话她……”
“儿不嫌母丑，这都是老话说的。这孩子怎么能这样呢！”肖云颇替胡老蔫儿鸣不平。
胡老蔫儿无奈苦笑，道：“以前，她缺钱都是自己回家取，或者让我们给她汇过来。这次学校要的紧，她听说你们搬市里来了，就让我把钱送你们这儿来。这还给你们添麻烦啦”。
“有啥麻烦的，胡大哥你进来坐会儿，我这就给你做饭去！”肖云诚恳地让着。
“不啦不啦！”胡老蔫儿连连摆手，说：“我来时在家都吃过啦，这不晌不午的吃啥饭。我……我这就回去啦”！
他说着重新穿回自己的鞋，就往外走。肖云怎么留也挽留不住，只好由他去了。望着胡老蔫儿略有些佝偻的，沧桑的背影，肖云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时光在不经意间流逝，很快到了放学的时间。肖云赶去学校将王强接到阳光外语课堂补习英语，自己则买了鱼、肉和一些蔬菜，准备给即将到来的王晓玲和谢迪做点好吃的。
王晓东已经回来了，美滋滋地哼着小曲。肖云走进厨房一面收拾鱼一面问：“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王晓东笑嘻嘻地跟进厨房，神神秘秘地说：“当然是好事了。你猜我今天去找谁了”？
“找谁？”肖云漫不经心地问。
“邢刚！”王晓东兴奋地说。
“你找他干什么？”肖云这才感到有些惊讶。
“咱家最近车活不是不大好吗？我想邢刚人家是大老板，认识的人多，我就想让他帮忙给咱们找点运输活儿。”王晓东说：“咱们现在搬市里住了，不比农村，各项花销都不少。我得多挣点钱啊，以后孩子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别看王晓东书没念多少，但做生意过日子的本事绝对一流。同样都是养大车跑长途运输，清水镇上几个同行哪个都没他挣的多。
想到今天给儿子报外语学习班，周六周日还要到郝老师家辅导这一个月下来就多了七八百的开销。肖云赞许地点点头，问：“结果呢？邢刚答应帮忙了吗”？
“你别说，这邢刚还真够意思！他们万通公司正好有批货要发往广州，听我一说，他立刻就让运输车队队长把咱家的前四后八大货车编进他们车队了。”王晓东得意地说：“中午，邢刚还特意请我去大酒店吃饭，唠了很多咱清水镇的事。看来当年我踢他那一脚没白踢，还踢出交情来啦”！
“这邢刚可真是出息啦，做那么大的买卖！”肖云感慨着，问丈夫：“那你不是又要出远门了吗”？
“是啊！”王晓东点点头，回答：“我明天就回清水镇跟司机检查检查车，后天就跟万通公司的车队出发啦！这阵子儿子、外甥女和姐姐可都要辛苦你啦”！
“都是自己家人，有什么辛苦的！”肖云说：“再说了，我一个人在家闲着不也闲着嘛”！
夫妻俩正说着话，门铃响起，王晓玲领着女儿谢迪出现在门口。
“姐，怎么这么早就来啦？”王晓东一面接过姐姐的包，一面把她们娘俩往屋里让。包沉甸甸的，王晓东问：“这都装着什么啊，这么沉”？
“还不是为了这孩子！”王晓玲爱怜地用手指点谢迪的额头，说：“我今天呐特意请了假，去一中给她办了退宿的手续。等她们一放学，我就把她领过来了。包里面是学生的作文，我晚上得批出来”。
谢迪似乎有些不高兴，嘟囔了一句：“老舅好，舅妈好”！
肖云拍了拍谢迪的肩膀，打量着，说：“大外甥女可是越长越漂亮啦！我今天把房间都给你收拾好啦，书桌、台灯什么都有，你去看看”！
“恩，那我去学习啦！”谢迪勉强笑了笑，背着书包走进肖云指点的房间，将门关得紧紧的。
“姐，她怎么好象挺不高兴的样子啊？”肖云问。
“哎，别说了！”王晓玲重重地叹了口气，说：“我帮你做饭吧，咱俩边做边唠”。
“不用你，我一会儿就做好。”肖云说着，转身去了厨房。王晓玲也跟着进了厨房，随手将厨房门掩上。
看到王晓玲如此谨慎，肖云隐约感觉谢迪的情况有些不妙，压低了声音，试探着问：“是不是谢迪在学校惹什么祸了”？
“哎——”王晓玲又是一声长叹，悄声说：“今天我去她们学校，班主任张玉书老师才跟我说实话——谢迪早恋了”。
“早恋！”肖云差点惊叫起来。王晓玲急忙制止她，说：“小点声，别让谢迪听到，她听到又要闹啦”。
“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肖云紧张地问。
“哎——”王晓玲用低低的声音说：“咱们清水镇有个镇长叫李大亮你知道吧”？
肖云点点头，恍然大悟，说道：“李镇长家有个儿子叫李勇，初中时和谢迪一个班，学习挺好的，难道……”
王晓玲点点头，叹息道：“你说现在这孩子怎么办呢？眼看着来年就高考了，她还有心来这手，真叫我这当妈的操心呐”！
王晓玲说着，眼泪在眼圈里直转。肖云见状急忙宽慰，说：“姐，你就别上火了。咱们把谢迪看紧了，我想这俩孩子也就一阵儿热乎，过了这阵子就好啦！咱家谢迪学习基础好，高考肯定没问题”！
“你说这两个孩子，学习都挺好的，平时也挺听话，偏偏在这节骨眼儿上给你来这手！不但我着急，人家张老师也跟着上火。他跟俩人都分别谈话了，这该说的该讲的都说啦，可这俩孩子就是不进盐井儿，还扬言要一起出走！张老师也是没办法才通知双方家长，让大家一起想办法。最近这俩孩子学习成绩都下降很快。上次月考谢迪都掉出前十名啦，李勇也排到二十来名去了。你说我能不上火吗”！
王晓玲说到最后已经哽咽了。肖云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一时竟不知道该怎样宽慰姐姐。
王晓玲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我是下定决心了，就陪着她学习，一直陪到高考结束！这两天先在你这儿住着，张老师那边帮我联系学校附近的房子呢。等找到房子我和老谢认可工作不要也轮流陪读”！
肖云被王晓玲的决心惊呆了，不过她也很能理解姐姐现在的心情。王晓玲和她丈夫谢文华都是清水镇中学的骨干老师，这些年教出去的学生遍布五湖四海，如果自己的女儿不能考上理想的大学，那将是多丢人的一件事啊！她说道：“姐，你就放心在这儿住着，我白天也没啥事，我帮你看着谢迪”！
王晓玲感激地拍了拍肖云的手。肖云似乎想起什么事，叹道：“姐，你还记得胡莹不？就是跟谢迪挺好的那个女孩子”。
“记得啊，不是你家东院胡老蔫儿的姑娘吗？”王晓玲问：“她跟谢迪初中同班，咱家谢迪考松水一中，她考育成中学了，也是重点。她怎么啦”？
“你说这孩子从来都不让她爸妈去学校找她，说是怕同学们笑话！”一想到胡老蔫儿沧桑的背影，肖云就忿忿不平，说：“今天，她们学校急着交资料费，胡老蔫儿没办法把钱送到我这儿了。说是胡莹让他这么做的”！
“这孩子怎么能这样呢！”王晓玲也很气愤胡莹的做法，说：“那孩子在初中时很聪明，但就是有点儿浮，没想到现在变成这样”！
“还不止呢！”肖云说：“下午的时候，她过来取钱，你没看到她那样——描着眉毛，涂着红嘴唇。我看这孩子好象要学坏……”！
“这胡老蔫儿的命咋这么苦呢！胡莹跟谢迪关系一直挺好，我看我得看好了，不能让谢迪继续跟这样的人来往！”
王晓玲坚定地说着，下意识地纂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