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持刀大汉】

　　“风惊沉昏客，意在醒呆人。”
　　一阵秋风了将发愣中的燕羽吹醒。燕羽展了展刚刚皱起的剑眉起身将凌乱的行李搬进东厢房中，并将石桌上晾着的针带和书籍收了起来，随后来到庭院拿起扫帚慢慢的清扫着庭院中已平铺一层的枯衰而落的松针，几点南燕从庭院之上飞过预示着秋天渐暮，落日的余辉将庭院中燕羽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此时混乱的一天的小镇正要归于宁静。
　　院外面突然像开水一般躁动起来，燕羽停下手中的活儿仔细听了听。
　　不知为何燕羽最近总觉得自己的听力特别好。由于“明德轩”四周都是两层的存书古楼，一般外面的声响根本传不进来，而现在燕羽不仅能够听到外面传来的声响，而且还能听到声响从哪里传来，燕羽用手挠了挠头，听声好像是谁在闹事！燕羽放下手中的扫帚慢慢向门外走去，出得庭门见对面的“济世堂”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许多人，燕羽好奇心起便挤进人群向“济世堂”内看去。
　　“济世堂”是一家医馆，馆主陶静文是这一代有名的郎中，人也乐善好施，曾经经常周济燕羽。
　　燕羽看到此时陶静文卧在地上，已过六旬的身子正在突突打颤，他被一名身穿青色逍遥衣一脸大胡子的中年大汉用一柄通体刃鞘都为墨色的刀横架住脖子，馆中的伙计全都吓的蜷缩在药柜旁边，口中讨饶着饶命，一用白纱蒙面的娇巧女子闭眼静静地躺在红色长椅上，看年龄有十五六岁，少女周围围着有四位郎中和两位捕头，他们脸色苍白身子抖得像筛糠一样，好像是受了什么惊吓。
　　燕羽不知发生了何事只得又向里面挤了挤。
　　这时那持刀大汉用粗豪的江北嗓音道：“你不是这里有名的郎中吗？怎么我的女儿的病你却说是绝症，你们这些庸医整天他妈的吹嘘说自己医术有多高明，而真遇到棘手的病却说无能为力？哼！今天如果你们这些混蛋不把我女儿的病看好了我他妈的绝饶不了你们！”
　　陶静文哆嗦着身体道：“大……大……大侠，你女儿……儿的病真的很古怪，我……我行医四十多年都不曾见过，希望大侠饶了我等。”
　　陶静文说罢便要给持刀大汉行礼下跪，怎奈身体酸软无力无法动弹，陶静文动了几下却挪不动分毫。
　　持刀大汉却看也不看他回头对着其他几位郎中怒道：“你们呢？”
　　其他几人被他这如雷炸响的声音吓了一跳，本来有些平复的心情登时又如汹涌波涛般在心窝中搅动起来，其中有一人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竟然尿湿了裤子。
　　持刀大汉看了看众人的摸样又看了看静躺在长椅上沉睡的蒙面少女，凌厉的眼神突变的柔和，柔和只是一瞬间。
　　持刀大汉用凌厉的眼神扫了一下众人，用已经沙哑的嗓音道：“我从不杀百姓，如果你们给我请一位能治好我女儿病的郎中我便可饶了你们，否则我一把火点了你的药堂。”
　　陶静文听着大汉的意思并没有杀他的意思，胆气有了一点，道：“大侠，本镇却是有一位医技高明的郎中。”
　　持刀大汉听了陶静文的话本来失落的眼神此时又唤起了神采，问道：“那赶快找来，若他也看不好，我便让你们这些庸医从此成为乞丐！”
　　陶静文听了这话登时出了一脸冷汗，支支吾吾的道：“可是，可是……”
　　持刀大汉见陶静文有话难说的模样不耐烦的道：“可是什么？还不快请此人去！”
　　陶静文抬起因恐惧而颤抖的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如豆般大小的汗珠道：“只是此人的医术到底能不能把令爱的病治好我……没有把握。”
　　陶静文虽知燕羽医术高明，却不敢把握燕羽能把持剑大汉女儿的病治好。他有些后悔说出刚才的话，他不想给燕羽找麻烦，可是又不得不说。
　　持刀大汉挥了挥右手道：“有没有把握，先让他试一试，如若不行那你有多了个难友，快叫人将此人请来呀！”
　　正在陶静文左右为难时，只听有一少年在厅外叫道：“陶爷爷，您又想孙儿了！不用您老请我，我来看您了！”
　　话音刚落一俊美非凡的少年踏进厅中，陶静文见是燕羽，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看着燕羽进来却不知和燕羽打招呼，只知坐在地上发呆。
　　持刀大汉见是一乳臭未干的少年，却不拦阻他进来。
　　燕羽从人们让出的过道走进大厅停在陶静文面前，弯下身将他小心地扶起嘴中还不停地嬉笑道：“陶爷爷，您老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和其他人玩儿静坐？小心你的身子骨。”
　　陶静文这时才回过神来，听燕羽似是嘲笑持刀大汉恐燕羽不知天高地厚惹怒此人，忙接口道：“不碍事，坐一坐说不定对身子有益。”
　　果然持刀大汉不高兴的道：“小子，莫管他人闲事。”
　　持刀大汉左手搭在燕羽左肩，暗加劲力。因为他看到燕羽是一个小孩子，所以手上并没有加多大力，只是用了一点儿功力。
　　燕羽只觉持刀大汉手上传来一股凌厉的劲力而自己丹田处却在这时炽热了起来，好像丹田输出了一股热力送到被大汉手按的左肩，而左肩的疼痛随着这股热力的到来消弥于无形。燕羽不知怎么回事却以为是大汉手劲大的缘故。
　　燕羽耸了耸肩嘿嘿傻笑道：“谁说我多管闲事，陶爷爷说的那个高明郎中就是我！”
　　持刀大汉虽然只用了一点儿功力，但这一点儿对一个像燕羽这样未习过武功少年来说已非同小可，没想到眼前的这个花瓶似的少年郎却好像无事一样，持刀大汉用惊异的眼神看着燕羽。
　　燕羽见持刀大汉用奇异的眼神看着自己，心中老大的不自在，仍笑着道：“大叔，人家治不好你女儿的病，你总不能怪人家吧！”
　　持刀大汉被燕羽问的一滞，隔了半晌才道：“我怎样用不着你管，你说你是姓陶的说的医术高明的郎中，看你年龄不比我女儿大多少，我看你和那姓陶的在耍我！”
　　燕羽从小乞讨，每天在别人的鄙夷的眼神中度过，现在他最恨那些瞧不起他的人，而曾经帮过他的人他却永远记在心上，刚开始持刀大汉对陶静文的所作所为他心中早已恼火，只是清楚自己不会一点武功，凭自己根本不可能救得陶静文，因此装作傻小子的模样静观其变，不想持刀大汉此时如此轻看自己。
　　燕羽胸中腾起一股怒火，已亮如晨星的朗目此时更加亮了，不过脸上仍憨笑道：“你若不信，要不咱们打个赌怎样？”
　　持刀大汉右眉扬了杨道：“江湖之中还没人敢和我打赌，小子！你行！说吧！怎么个赌法？”
　　燕羽见他口气这么大，心中更加生气，用右手摸了摸下巴笑道：“好啊！若我能够说出你女儿所得疾病的症状，并治好了她的病你便放了他们。若我治不好，我和他们的生与死便由你，怎样？”
　　陶静文没想到燕羽如此大胆竟用生死作赌不由暗道燕羽鲁莽，可一时之间又无计可想心中大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燕羽拿他们几个的生死做赌注，其实他清楚燕羽医术高明，可这是关性命的事，想到这儿心中还是有些发憷。
　　持刀大汉听过燕羽的话也不反对，点了点头表示赞成。
　　数年的为女奔波看病早已使这个曾笑傲江湖的豪杰淡忘了自己也曾“孤影邀月笑独醉，随心逍遥天地间。”的豪情。今日见有一少年能和自己打赌，仿佛自己已回到“一刀背身傲江湖，弹指歌尽世繁华。”的年代，玩味的想法点燃了他内心已熄灭了的豪气，不管眼前这个少年能否道出女儿的病根，凡事都要试一试，哪怕依此来释放一下这些年堵在胸中的苦涩也不枉此行。
　　燕羽见持刀大汉点头答应便径直向蒙面少女走去，看着眼前静静躺在长椅上的柔弱身躯，蒙面女子仿佛知晓燕羽在看她，只见她似淡烟的双眉微微皱着，一股清愁好像被她锁在双眉之间，让人不觉间便对这个蒙面女子心生同情，燕羽知她在忍受着病痛，想到正在疼痛中的柔弱女子。燕羽慢慢的敛去了玩味的心思，一腔怜悯之情充塞于胸，他轻轻地撩开遮掩女子病颜的雪色纱巾。
　　燕羽愣了。他的心跳得犹如江水般汹涌澎湃。他没想到仍然在沉睡中的女子如此之美，她的美像青莲般出尘，玉雕般的琼鼻，丰润娇小的樱唇，赛雪的肌肤，还有那让人怜惜的愁色。
　　燕羽见过不少女子，其中有不泛的美女，可当看到眼前的女子时他才知道自己是如此的庸俗和孤陋寡闻，这女子才是倾国倾城的绝世佳丽。
　　燕羽站在这个女子面前有些踌躇。
　　她那绝世的容颜让这个古灵精怪的大男孩儿仿佛回到了三年前的乞丐身份。燕羽的心底流露出一种惊艳和自卑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