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途(八)
作品名称:远途 作者:萧涵 发布时间:2010-01-12 14:31:51 字数:7156
第八章反叛(上)
“我华夏武艺历经数千年过来,虽然在不断的演变和完善,更有无数心热的修士历代居于深山中苦修和参研......”说到此处,剑子穹眼里闪过一丝忧光,咳了两声,继续说道:“但是,华夏武艺的内涵何其精深,古今修士中,有几人能真正明白?经数代前辈分析,武学的最终意境应该是要达到一种敛气凝心借天之力的境界。始起秦皇寻天,后至汉武制药,而今又有神州各路武林门派建宗立门终日研习,可惜,竟是无一人能参透。”
“如此延绵了数千年,终究还是停留在自身本能挖掘的层面上,万难再进分毫,实乃武人一大惭愧啊!”
其实剑子穹想说的是,人类从古至今无论怎么修炼,始终只能依靠自己的身体,然后再慢慢从这俱生来就有的身体里挖掘一些常人没有发现的东西,根本无法借助外界的神奇力量,这也就是他之前所说的天道,借天之力。就像如今人类社会里的体育一样,靠的完全是自身潜能,哪里会有什么其他的力量因素存在。只是碍于他对如今的人类社会不太了解,打起比方来不免有些说不清,好在卫凌霄是他教导了三十年的徒弟,两人之间早就有了一种不知名的默契,卫岳卫远二人也是从小受农炎的文学熏陶,所以此时他的话在这三人耳中也算不难理解。
“之所以如此,却是因为后辈武者一味遵循前人路径,佼佼者倒是有不少,但没有一人想到过要去另寻途径。没料到,千年来这逆古第一人竟是我剑子穹的大徒儿,哈哈哈哈哈……”
卫凌霄和两个小伙都没有说话,即便他们现在都在因为剑子穹的话而惊诧不定,但更不忍打断剑子穹的说话的激动劲。
“天道,乃承天应地之法……古往今来,有多少人在卖命追寻?又有多少人为此禁锢终生?到头来,终是一无所得。大徒儿啊大徒儿,这千古大功,怎生偏偏就让你小子给立了啊,哈哈哈哈……荒唐,荒唐!”又是一阵开怀释笑,剑子穹此刻透露出来的兴奋只怕是他有生以来最为畅快的一回。
那荒唐四字,听得卫凌霄是一阵的茫然,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剑子穹的这两声荒唐才是其心声。为什么要说荒唐?一是因为剑子穹历来自持武艺不群,但自己的徒弟竟从此为天下武人开辟出一条新道,可喜可叹;二则因为他知道卫凌霄的门路实为一条天下人都不敢走的路,但偏偏又有可取之处……
卫凌霄的门路当然没人敢走,他那些法门,最终都是临近自杀的路子。当今天下,谁人会、谁人敢自杀?
“可惜弟子这些法子,没一道能成功,当不得什么大功。”十八年里,卫凌霄在无名小山上除了做些农活维生外,就是日夜不停地研究自己的武道,而另一面,他在亲自引导卫岳和卫远的同时,自己也在尝试着修炼剑子穹口中所谓的天道。这在自己身上出不了多大成果倒不奇怪,但自己膝下的俩小伙可是从小就入了道的,为什么十多年了他们身上还是没什么变化?每每想到此节,卫凌霄心里都是禁不住的一寒,看来自己当年的“荒唐”真的是不会有结果了,再说华夏几千年来,有多多少少不知道武艺比自己要高出多少倍的先辈都在尝试着另寻途径,连他们都没办法做到,难不成自己这个无名修士就可以轻易的完成?太妄想了!
“成与不成,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当静看这两个孩子如何才是。”剑子穹语气粗矿地吐了这么一句话,听起来有点愤怒的意思,好像是在对卫凌霄说,当年你不是那么有志气么,怎么现在就没底了?
其实卫岳与卫远二人心里的想法也有一点卫凌霄的意思,虽然两人都已经迷迷糊糊地练到可以不眠不夜的地步了,但却始终找不到个头,相当于从头到尾一直是被蒙着眼睛在到处碰碰撞撞地修习,期间也不免吃了些苦头。但到头来,二人仍然像是个懵懂无知的孩童,对于自己的身体完全拿不准,茫然不知下一步该往何处去,又该怎样去,所以卫凌霄的话,几乎是说到二人心窝里去了。
三人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的这条路,终究只有自己才清楚要如何走,旁人说之不清,也道之不明!
剑子穹缓了口气,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说之前所的那一大堆话说累了,又道:“看了你那卷被改的宗门秘籍后,我才明白……我们这一辈人真的是老糊涂了,竟想不到武道需要的是不停地更新和进取,只有这样,才能更接近如今人人都在追求的颠峰,所以……为师不怪你!”
卫凌霄心里又是一酸,无言以对。
“师傅,宗门内如今究竟为何如此冷清?”卫凌霄终于开口提到正题。
这句话仿佛很有些重量,压得屋内的气氛一重,谁也没有出声,少顷……
“宗门……”剑子穹的声音有些淡,也有些有些苦意,“叛了,都叛了!”
……
宗门厅堂内。
门主宝座前,是雷、厉、贺、洪、南宫五大长老与另外三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新长老,座下厅堂两侧仍然是之前卫凌霄所看见的那一干十来人等。
五个旧长老跟三个新长老站成两堆,就像是战场上的两路军队在作战前死死地对峙着,不作任何言语。
“刚才那个卫凌霄,就是剑子穹的徒弟吧,听说,好像是个叛徒啊!”说这话的是三个新长老中的一个。其人发不花、须不白,正直壮年,只怕年龄跟卫凌霄不相上下。
话语打破了厅内的平静,也打破了两路人之间的沉没。
“兰长老,话可不是你这么说的,卫师侄确乃门主弟子,不过,他不是什么叛徒!”南宫长老瞟了一眼对面说话的新长老,声音有些高。
“违背门主在先,私改宗门秘籍在后,后来更是放肆叛离宗门,这不是叛徒,又是什么?”兰长老也是瞟了一眼说话的南宫长老,一脸的蔑视之意。
“兰青!”洪长老一声暴喝,竖指对着兰长老道,“你休要在此口口声声提到宗门,不要忘了,你不是我岳门的人!”
“哈哈哈哈哈……洪长老,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又不是宗门的人了?”说罢兰长老特意把穿在自己身上的白色长袍很夸张地秀了秀,又说道:“你这么说,不是在伤自家人和气么?哈哈哈哈哈。”
“你……”洪长老鼓胀了眼睛,一幅欲罢不能的样子,显是被兰青的话给气得不善。
兰青身旁的另两个也是长老装扮的人见此情形也不见有何动作,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就像看戏一样悠闲。其中一个把头凑到兰青身后,轻声道:“三哥,让那卫凌霄去见剑子穹,这样妥当么?”
“你怕什么,卫凌霄不过是个被岳门赶出去了十八年的叛徒,虽然这次不知道是谁把他给找回来的,但你不用担心,就让他去见那老东西,谅他也干不出什么事来。反正现在整个岳门基本上已经被我们掌控了,难道你还怕他一个人敢跟我们作对不成?”兰青也是轻声地应道。
“嘿嘿,三哥英明!”
……
从岳将军被害后开始,自那四位岳家军老农创立岳门以来,门内弟子大多都是从外流社会上收来的,至于门内祖传,到目前也不过寥寥数百人而已。
但岳门内向来是公正私法,祖传弟子跟外流弟子从来都是被一视同仁的,同等地位、同等待遇,所以像卫凌霄和万夕云这等门主亲传弟子虽然按理说在跟他们同辈的门人中地位算是最高的,不过却也没有因此受过谁人的恩宠,几十年来在宗门内一直是自己默默地练功、默默地行事……
然而有句叫作人心难测的话说得似乎很对,人难测,心更难测!
岳门虽然一直暗中在外界招收门徒,但从来都是自持对外界的人把握得很清楚,他们只看中那种跟社会没有任何瓜葛的孩童,只有这样,才不会影响宗门数百年来的隐秘基业。
可惜不知是不是岳门时运不济,在卫凌霄离开岳门的第三年后,门内硬是出了一桩比十八年前卫凌霄出走还要荒唐离奇的事情:门众叛变!
叛变这类事情何以会出现?而且恰恰是在卫凌霄走后?这事说来真有一段不情之过。
杨乾那一辈的四代弟子如今在岳门里算是最新的一代人,也是岳门里高一辈的长老们重点要花心思培养的一代。有道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卫凌霄那一辈人大多早已经是做师傅的人了,自不必还要人来指点,倒是杨乾这一辈人,不知道门内长老是不是因为受了当年卫凌霄荒唐离开宗门的影响,竟是下了狠心势必要加把劲把下一代的弟子培养得更好,所以门下的所有四代弟子从小到大几乎是日日夜夜都在被逼着下苦功操练宗门武艺,奈何这些四代弟子皆是人小心无旁骛,不懂得什么是苦和倦,一直以来倒也配合长老们和师傅的意思,浑浑噩噩时间就慢慢过去了。
这些四代弟子当中,大部分是从外界秘密收来的,包括杨乾在内。当年卫凌霄出走的时候,杨乾已经拜在万夕云门下,为时七岁,而其他年龄比他大一些的弟子,也都只是个十来岁的模样,正处于童子稚心的阶段。然而岳门千算万算却始终忽略掉了一点:人小,并不代表没长大!
卫远曾经在外漂泊了几年,其心志可以超出同龄人一大截,难道岳门从外面收来的新弟子就不可以?
但卫远跟这些个弟子不一样,完全的不一样。虽然同样是街头流浪的人,但他们的命运却不是可以在同一个层次上并论的,因为卫凌霄跟岳门内所有的人都不同,从卫远跟这些孩子们在遇到自己的师傅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他们今后的心性会有本质上的差别。
闲话少提,言归正传。话说岳门新一代的四代弟子入门后,每天除了练功还是练功,几乎从来不参涉一切跟外界有关的活动,各自都很听话地跟在自己的师傅身边暗暗吃着他们并不懂得那叫苦头的苦,如此日复一日,恍眼便是十五年过去,四代弟子们个个都已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其时自身在岳门武艺上也有了一定的成就,门内众长老对此也是颇为满意,这倒让整个岳门一时进入了数百年来最为和谐的一个状态。
但好景似乎都不会延迟太长的时间,这天,岳门宗门里出现了两个陌生人。岳门一向隐秘,很少有人外出,即便有,也是门内派去摄取外界文化的密探,根本就不会有被人发现的可能,那这两个陌生人又是哪里来的?为什么偏偏还来了岳门里?
此二人,是岳门密探偷着从外面的引进来的。这个密探叫周景,自小心性灵巧,几个长老正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才让他一直在岳门里当了十几年的探子。但他却没有受过任何一个长老的高一辈门人的亲传,平日里练功一向是跟着门内其他同代弟子一起搅和,偶尔遇到有长老来查看,或可得到一两处指点,但终究还是个被冷落的份,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十几年过来,其心里不免对岳门生起了一丝不平。
这天周景正在赶回岳门的那片石林里穿越着,忽然感觉到身后好像有什么动静,那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草林里急速穿过所发出来的。身为密探,最为重要的就是无论何时何地,一定要把周围的环境都一一映在眼里,哪怕是风吹草动都不能放过!往日周景从这里过,向来都是轻车熟路、心神松弛,根本没遇到过任何意外,可今天怎么竟会突然感觉有些不寻常呢?在脑子里这般想着,周景停下脚步,准备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会在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作怪。
然而奇怪的是,周景方才隐隐约约听到的那个声音只是一响即没,四周复又平静如往,这让周景一时不禁有些惘然起来。正待他以为有可能是某种小动物穿过而不以为意准备继续赶路的时候,一个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来:
“小兄弟,找谁呢!”
周景的身体如受电激般一颤,顿时转过身警惕道:“你是谁?”
能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接近自己,这该是何等了得的人物?自己可是个做了十多年密探的人啊!
站在周景对面的是两个人,两个年龄看起来都在四十上下的人。他们穿着同样的便服,刚才说话的是其中一个。
“哈哈!小兄弟不用怕,我兄弟二人路经此地一时迷了方向,适才见小兄弟你从这里过,想来应该对此地有所了解才对,所以特上前来问个路,有惊扰小兄弟的地方,还请见谅!”兰青一边客气地说着一边望了一眼身边的同行人。
行踪隐秘飘忽、鬼鬼祟祟,哪有这样问路的?周景不是傻子,当然晓得面前这两个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帽出来的人多半来着不善,当下又是惕心大作,道:“我也是路过这里,但不清楚此间地势情况,还请二位自寻路径!”说罢便转身要走。
“小兄弟请留步!”兰青见周景要走,立马叫住他。“看兄弟的身法,应该是武林中人吧。实不相瞒,我兄弟二人也是武林人,此次出行,是受家师之命来找当地的一个隐秘门派,小兄弟若是知道,还请相告!”
这一席话着实把周景给吓倒了,此时他心理的慌乱只怕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他们能看出自己是武林内人?他们知道自己的宗门就在此地?他们为什么要找宗门?他们又是什么人?震惊,绝对的震惊!
“你们到底是谁?”周景平复了下激动的心绪,沉声皱眉道。
有了之前的直白,那人也不再迟疑,道:“在下兰青,师出无量门,这位是我师兄,秦元宗。”
“无量门?”当今民间武林门派到底有多少周景拿不准,但好歹也是清楚得八九不离十的,这无量门他可是从来没听说过的。难道自己在外探测了十几年偏偏没有打听到这点?
见周景在迟疑,兰青也不作何解释,继续道:“不知小兄弟师承何处,今日得以邂逅,也算有缘,日后大家尽可是朋友!”
“无量门?”周景又自顾自地念了一遍,对兰青的话猜疑不定。
兰青对周景的冷漠不礼似乎毫不在意,斜着眼瞟了瞟周景,说道:“莫不是小兄弟信不过在下?”
周景只是默默地看着兰青二人,不说任何话,他还在猜疑。
“这样吧,我们坐下谈如何?”说完这话兰青也不理周景有如何想法,自去一旁随便找了块方石坐下。秦元宗也跟着在一边静静地坐下,从一开始到现在他都没说一句话,倒不像是个应该主事的师兄。
很悠闲的两个陌路来人,很随便的两个陌路来人!
兰青坐在石头上很是热情地向周景一摊手,示意他也坐下。见此情形,周景也不好再推迟,缓缓坐到脚下的一块石头上。
“小兄弟对我兄弟二人有这番警惕也是正常,换作任何一个人对此情形只怕都会如此。但今次我料定我们要找的门派必定跟小兄弟有关,所以才冒昧留下小兄弟。”兰青这句话说得很平静,听起来没有半点猜想的意思。
“你们怎么知道这里有个门派?又为什么会找来?意欲何为?”见对方开门见山一语道破,周景晓得再如何隐瞒也是多虑,索性就问出了心中疑问。但他却忽略掉了一点,自己这句话很有可能已经犯下了岳门头等大忌!
兰青跟秦元宗对望了一眼,面色有些扭曲,看不出是什么表情,说道:“小兄弟莫急,且听在下慢慢道来。”
“我们之所以会找来此地,这还是前一段时间在几个老江湖口里打听所得,后来我兄弟二人又商量了数日,这才找过来……”
“打听?”周景显然不太相信这两个字。岳门隐秘了数百年,从来不跟外界接触,又岂是外人可以打听得到的?
兰青竖起手,示意周景继续听着。周景倒也配合,不再打岔。
“据我所知,如今天下的武林门派多不胜数,各路武学更是博大精深各有所奇,但那些都已经被人挖掘得所剩无几了。我华夏地大物博,断不至于就只有如今众人皆知的那几个武林门派,如果这是真的,那就代表着一定还有更精深的武学我们没有摄取到。”
“我兄弟二人受师门之命满天下寻找隐藏在江湖里的秘派已有数十年,想不到今日能遇见小兄弟,总算是不负师命,找到一点眉目了……”说到此处,兰青脸上出现了一丝浅笑,“不瞒小兄弟,我无量门,正是隐秘屹立了数千年的武林门派,而我们不辞劳苦地找同样是隐秘的武林门派,是为了希望有朝一日能融合多家千古武学,结盟传承后嗣!”
“所以还请小兄弟帮我兄弟二人一把,日后敝门定当厚礼答谢。”兰青拱起手,行了一礼。
再次震撼!这绝对是周景没有想到过的事情,现在他已经忘记了要警惕,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兰青的话,脑子里一团麻乱,陷入苦思。
岳门的百年大业此刻就掌握在自己手里,这该如何是好?面前这二人的“好意”是真的么?如果是,我该答应么?师傅和长老们又会答应么?怎么办?
周景在沉没,兰青不晓得他在想什么,只是静静地等着他回话。
半晌后,周景终于开口了,“容我想想。”
兰青呵呵一笑,道:“也罢,我可能是说多了点,看这时日也不早了,明日此时,我们再汇此地商议,可好?”
周景看了一眼兰青二人,没有说话,但那眼神看起来却像是答应了兰青的要求。
“小兄弟,我等就此告辞。”兰青跟秦元宗同时起身,又一拱手礼道。
周景还是没有说话,更没有起身,很随便地还了一礼便罢。
兰青、秦元宗二人自向岳门的反方向行去,周景,还默默地坐在那里,还在苦思,还在茫然。
……
离石林不远的地方,是片杂草灌木相交的荒地,虽有太阳照着、细风吹着,却是见不到一虫一鸟一禽一兽停足其间,看起来没有任何一点生机。但此刻偏偏就有两个活生生的人在里面缓缓走着,很不和谐的画面!
“秦师兄,看来我们几个月的监视没有白费,这附近果然有个秘密门派。”
“何止没有白费,我看这次是事半功倍才对,那小子根本没有脑子,随便编点故事就骗过去了。”
“是啊,我本还以为要煞费一番苦心才能搞定,没想到这么容易,哈哈哈哈。”
“目前还不清楚那小子背后的根底,当慢慢定夺才是。”
“这个小弟自是知道,师兄放心,待明日再来此地,情势定会有所好转。”
……
周景的心里现在很乱,乱得一团糟,乱得像一个被不通事理的孩童胡乱用绳子搓起来的结,理之不清,也解之不开。今天发生的事情,他茫然得不知所措。从小被岳门收养,虽不是生在岳门,却长在岳门、成在岳门,甚而情系岳门。在周景眼里,从他进入岳门那一天起,岳门就是他的家,没有岳门,也就没有自己的今天,所以他向来都是很认真地在做岳门安排他做的每一件事,将来也好以此回报岳门。到后来他开始奉命外出查探社稷各路消息,虽然自己不是很喜欢这个差事,但却一点也没有反对的意思,几年下来,对岳门的恭敬一点也没减少。
然而他为何又会茫然?茫然代表什么?
因为不知所以,故起茫然;因为心有杂念,故起茫然;因为意志不坚,故起茫然。茫然,代表着毫无营养的无知,也很有可能是下一步误入歧途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