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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蓝】第二章 咱当兵的 第十九节 术业有专攻 (连载)

作品名称:淬火铁血剑      作者:静之剑      发布时间:2013-11-12 14:00:47      字数:3034

  列车车厢门咣当、咣当打开,车厢门离站台还有半米多高的距离。人们一见车门打开,发疯似地背着行囊,提着大包小包蜂拥堵在了各车厢门口,鬼哭狼嚎的张牙舞爪着……车站和车上的工作人员大声吆喝着,组织人们排队上车。
  楚天承这小子贼着呢,冷静地观看着这“军阀混战”场面。只见他嘴角微微闪过一丝狡黠,嘀咕着:“这上面的下不来,你底下的上去个鬼呀。看哥们儿的吧——”说时迟那时快,楚天承身形一晃,猴子样嗖嗖嗖窜上了两节车厢连接处的一节紧闭车厢门的边沿来了个一脚站立,他一手抓着凸出的门把手,身子借力横向窜出,另手紧紧抓住了正被人蜂拥而上车厢门的把手,一脚也平衡的跨过去,人的重心偏移至那车厢,人活活被劈成了“大字形”,脚、手横跨握两车厢,这一幕让站台工作人员惊呆了。
  楚天承瞬间完成“天堑”惊险跨越,胜利在望了。心里这个美哟,望着脚下攒动的人头,得意的哼起了“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这就要来个最后的“大魔移”,没承想身子这重心刚移过去,后脚却迈不动了,他心里纳闷扭头一瞅,自己穿着油光锃亮大皮鞋的脚被一个梳小辫子女乘务员员紧紧拽住,楚天承一下恼了,张嘴开骂:“我说你个丫头片子,吃饱了撑的?你没事抱我臭脚干什么,赶快放手。”
  女乘务员本来被吵吵嚷嚷前拥后挤人们的不听指挥弄得一肚子火,这下被点着了,像个泼妇似的狼嚎:“我说你个当兵的,咋搞的,丢人不丢人?真没教养,快滚下来!”
  “我靠,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是不是找不着男人上这儿拉郎配了。就你那芝麻脸,哥们儿没看上,德行——”楚天承嘴上损着,心里却想着“狭路相逢勇者胜”,脚上一用劲,哧溜——脚丫子算解放喽,一步跨入了车厢,可油光锃亮的大黑皮鞋却让人家小闺女生生给扒了下去——嘿嘿……世上还有这么着送“女孩儿信物”的哟。
  窜进车厢的楚天承,抬着没穿鞋的一只脚一蹦一蹦找着车厢过道里的空隙,就这,破嘴也不得闲,愤愤地嘟囔着:“你说你个破丫头片子,没事拽老爷们儿的鞋干啥,骚情了——没事吃饱撑的,忒没劲。”
  楚天承蹦跶着来到茶炉间旁,一眼就发现还有块小空地,臭小子为占地儿慌忙蹲下,从挎包里抽出一张报纸急嗤白咧哗啦啦铺在地上,这标志此地归爷们儿了。地儿弄妥了,楚天承紧张的心态也放下了,就这也不忘给自己刚才的行为举止找着心理平衡,找台阶下呗:“术业有专攻,老子这是为了赶时间,前边还打着仗呢,爱咋咋地吧!”楚天承说完,“噗通”一屁股坐了下去,话音还没落地,火车一声长鸣,咣当、咣当地启动了。
  火车启动的声响触发了楚天承,他人发呆两只大眼睛忽嗒忽嗒直扇悠,“哎——这小闺女咋知道我是个当兵的呢?我不是把军帽早塞挎包里了吗……”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啪啪给了自己脸上两个脆响,脆响的声音吸引了拥挤在车厢过道里人们的眼球,“这当兵的打仗打神经了——”
  嚓嚓嚓——楚天承三下五除二扯下衣领上“挂两边的革命红旗”,心发虚冷汗借着臊噌噌噌地往外涌啊。爷们儿的脸红透了,人曲卷成了大虾,头快塞进了裤裆里……
  列车车厢里突然躁动起来,似乎它潜生了一股暗流,暗流把拥挤在车厢过道上正烦躁的吵吵嚷嚷、骂骂咧咧大声宣泄的人们推搡起来,前推后搡的涌动像海潮似的哗哗地掀起“巨浪”,一个人被卷到了“浪尖”上,他脚上没了根基任凭“风浪”忽嗵一下砸向了楚天承……
  正羞愧低头忏悔的楚天承,被这横空栽下的人咣当砸了个结结实实,硬压折成了“合页饼”。
  突然的变故让楚天承猝防不及,他使上了吃奶的力气挣扎着挺着腰板,手也攒足了劲狠狠扒拉着倒自己身上的这位,破嘴发泄着:“我说哥们儿你他妈快起来呀,老子快让你小子压成肉饼了。”
  “额说,你狗日的骚情啥。老子这不也是被他娘的……”
  在“南国”猛不丁听到了西北口音,楚天承怒火一下全消了,西北口音让他似乎听到了袅袅梵音。
  这声音对于本就没有母语的十六岁楚天承来讲特亲切,因为别看楚天承年龄不大可自打小去的地方多了去啦。在南京出生可没两年就去了北京,北京才刚上了小学四年级,“文革”开始这又去了齐鲁,还是没两年就到西北当了兵。你说说他个屁大点的孩子能形成啥语言啊,那还不是唧哩哇啦乱七八糟的弄了一嘴鸟语。也就是在西北当了这么多年的兵,自己的语言这才有了着落也算是落地为根了。
  “额说,你‘挨锤子的货’,你这是咋啦?”楚天承顿时换上一口地道流利的西北口音。
  倒楚天承身上的人一听楚天承满口的西北口音,立时停止了骂两眼瞪得溜圆,足足看了楚天承“大半宿儿”,忽嗵一猛子抱着楚天承呜呜地哭开了。额的神啊,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要不老话说:亲不亲故乡人哟——
  总算挣脱的挺起了腰,楚天承被这哥们儿的哭声整晕了。他真真不解了,再打眼这么细细一瞅倒吸口凉气。我靠,这哥们儿一定是打前线下来的,你看他那一身旧军装,黝黑的脸上还能瞅出烟熏痕迹。再看这小子那胳膊似乎也他妈的断过,看得出胳膊耷拉着用不上劲还有他那腰也挺不直……不知为什么,楚天承感到一股热血刷地直冲脑门儿,同病相怜的亲情油然升起。这不,自己身子紧着往茶炉子旁挪挪也不怕啥烫了,这就紧着给这哥们儿腾地儿让他顺溜着坐下。
  楚天承系列举动让这位前线下来的哥们儿特感动,“战友战友亲如兄弟,革命把我们连在一起……”这首当兵都熟悉的旋律又在耳边响起。
  “额看你也是个当兵的对吧!”“前线下来的”虽然对楚天承没戴军帽感到不解,但士兵服上“革命的红旗挂两边”的新痕让他感到特别亲切。
  “就是滴,狗日的眼睛像‘勾子’似地贼。”楚天承又撇了句西北腔。
  “额是西北军区滴叫马海,额是步兵,这不,刚从‘前边’下来。他娘的,让狗日的给钻了几个洞洞挂了彩,这不老子下来就复员个球了。老子算是捡了条命,这不往家赶呢。”看看这就是西北汉子的直爽,竹筒倒豆子——稀里哗啦。
  人家哥们儿这么直爽,咱也别“渗着”了,楚天承也来个自报家门:“额也是西北军区滴,叫楚天承,额是通信兵。正是奔着这前线来滴。”
  “嘿嘿嘿,狗日的是稀稀拉拉的通信兵,‘挨锤子的’。”
  楚天承闻声咚咚咚的轻捶了小马几下,两人对视笑烂了脸。
  你想啊,在这种特殊环境下两位来自不同单位的战友碰到了一起,应了那么一句老话:萍水相逢,相逢何必曾相识。
  在这个斗私批修的年代人们都纯洁,更别提这当兵的了。
  两人互通完姓名和干啥的,心也贴的更近乎了。再加上都说着西北话,乡音也就成了感情的通行证,两人热热乎乎旁若无人的“谝闲传”开了……
  “额说小马,你狗日的去前线的哪儿啊,打的惨吗?”楚天承开始了“刺探军情”。
  “唉——额告诉你狗日的啊,老子参加的是收复老山的血战。咱说的两山轮战,以老山战场最激烈,最残酷,以者阴山之战打得最有魅力。你就说额们收复老山吧,那天凌晨总攻前,额的神啊,额们以两个炮连在阵地前300米处进行火力侦察,两轮炮火过后敌军伤亡重大,那死尸一片一片的……”小马原本消瘦苍白的脸霎时红云笼罩,他亢奋的用耷拉着大手比划着说,“额们像虎狼样哗啦啦冲上阵地,端着冲锋枪突突突地把狗日的都干光了。额们还没喘口气。连长吆喝着额们赶快修复阵地。额操没等消停,那伙狗日的‘挨锤子的货’黑压压的一片,大约有一个团兵力反扑上来了,来势十分凶猛。额操,咱也打疯了,集中了咱在老山地区所有的炮群,甚至连师属坦克营也一字排开展开了火力封锁,打敌后续梯队,封锁额阵地前沿300米一线,打成了3道火墙,额们也把冲上来的‘狗日的’全干光了。”
  楚天承让小马的描述给说蒙了,大张着嘴像傻了样。因为楚天承毕竟是通信兵,尤其是保障大军区首长的通信兵,战斗一线根本捞不着去的,但他从小马描述中可以想象得到战斗残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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