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第七章

　　七、敬请祖宗祈盼新的生活　
抚今忆昔留恋曾经岁月
　　包包高高兴兴地贴好了大门和牛角上的对子后，韩妹妮说：“包包，把堂前地清扫干净，马上我们就要给老祖宗送饭了。”送饭的事包包早就忘掉了，他倒要趁这个机会开开眼界。于是，好奇地问道：“阿妈，什么是送饭，送饭干什么呀？”韩妹妮说：“过年了，我们要请老祖宗也过年呢。”“那，老祖宗都在哪里，能请得来吗？”“哎，亏你还念过书呢，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他来或不来，你怎么看得见？我们要想有好日子过，就要靠老祖宗保佑呢。老话说，‘家有千金，神鬼一半’。过去的几年里我们没请过老祖宗，搞得连饭都没的吃。再说，我们活着的人，也不能忘记了老祖宗啊。这送饭就是对老祖宗的纪念呢。”
　　说话时，包包已经三下五除二地把堂前地打扫好了。他的阿爸赵恒发将吃饭的桌子从靠北隔子墙边挪到了堂前正当中，将桌子板缝横向对着大门②；韩妹妮打来清水，将桌子上下揩抹干净，又将几条长凳子揩干净了，围着桌子摆好。赵恒发看着桌子，语重心长地说：“这张台子，弄到饭厅里都两年多了。人家台子都当柴烧了，我这台子还能留着，也是老祖宗保佑的好啊！”包包听了不以为然——老祖宗能保佑了这张桌子，却没能保佑三牌回家来。老祖宗啊，你们也真是不知道事情的轻重呢！可是，因为过年，他怕引起阿爸阿妈的伤感，这话没敢说出口。
　　韩妹妮在锅里用两只可二碗合盛了一大碗饭，放在一个可大碗里。这碗饭顶部蓬得高高的、圆光光的，样子很好看。饭端上了桌子后，又端来装着两条鲫鱼的可二碗、装有一片煎蛋的蓝边瓯子，一碗藕做的圆子，在桌子前方一字型摆好。赵恒发把所有吃饭的可二碗，合计是八个，都摆到了桌子最前面，摆上自己新削的十副筷子，每只碗里都斟上半碗清水。他对着桌子站得必恭必敬，双手并拢，举在胸口，轻声地说道：“老祖宗啊，现在鸡无种，鸭无毛，更谈不上猪肉了，连荤、素油也没有一滴；这点蛋，还是老家五哥给我的鸭蛋，我没舍得吃，今天用来请你们了；连酒也没有，只好拿清水当酒了。老祖宗啊，就是这样，我们也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了。我们没有香烛纸码，更没有火炮，不能给你们烧纸钱。只好这样闷声大发财了！你们要谅解啊！要保佑我们明年更比今年好。到时候，我们一定用猪肉、鸡肉，好酒请你们，一定多多的给你们烧纸钱呢！”他说了这些以后，来到桌子后面，面朝大门，趴在地上磕起头来，还双手包拳地作着揖。而后，他站起身来说：“包包、小毛，还有你阿妈，都来磕磕头，许许愿吧，求老祖宗保佑啊！”包包、小毛本来就觉得新奇得很了，听了阿爸的话，都跑到阿爸磕头的地方学着阿爸的样子，磕头作揖起来。
　　韩妹妮从厨房里出来，跪在地上，嘴里琅琅地念道：“老祖宗啊，过去的几年里我们算是死里逃生了。所以，过年都没有给你们送过饭。从今以后，盼望老祖宗保佑我们一天更比一天好；保佑我的孩子都狗头狗脑的①，无病无灾；保佑我三牌能有贵人搭救，早天回家；保佑我恒发身体好起来，身强力壮啊！”她祈求了这四样，惟独没有提她自己。每祈祷一次，便都趴在地上用头碰一次地面，每次都能听到地上发出“咚”的响声，她真是虔诚至极啊！包包和小毛一旁看着，愣愣地想，老祖宗还真有这样好的本事吗？
　　大家都磕过头后，赵恒发将装着水的碗，一一端着，口里说着敬父亲、敬母亲，敬老爹、敬奶奶，等等，水倒完了，又将饭夹了一筷子，用碗盛着，到门外抛掉，各种菜也夹了一点，也抛了出去。做了这些，恒发说：“老祖宗啊，不像样子呢。本来应该去化纸钱，可是，我没办法搞到表心纸。只好就这样了，请原谅啊。”说过，他将碗筷收拾掉。送饭的仪式算是完成了。
　　韩妹妮将送饭用的饭、菜倒进锅里，将碗、筷又清洗了。一切做得真像老祖宗来吃过了一样。赵恒发将桌子重新摆动，还放在堂前中间，只是将桌子的板缝对着大门口了，又将桌子抹干净。说道：“现在没有酸醋，打不成香头③了；也没有香烧，请不成菩萨、神仙了。我们这就自己吃年饭吧。”说着，韩妹妮已经将年饭菜端上了桌子，说：“今年比前几年总算好起来了，过年还有点过年的样子。老菩萨、老祖宗保佑明年比今年更好啊！”
　　这个年饭是包包和小毛记忆中最丰盛的了：没有参和杂物的大米饭，贴锅做成的藕圆子，鱼，还有香菜拌的藕丝，落锅炒的小青蒜、小青菜、菠菜等，名堂虽然不多，分量却足够吃。包包和小毛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多这么好的饭菜，而且一家人又开心得很。面对着这么多的饭菜，大家都沉浸在喜气洋洋的氛围里，高兴地吃起年饭来。
　　吃过年饭后，韩妹妮烧了热水，叫孩子们都把脸和脚洗干净了。她说：“今天过年，大家都有新鞋子穿。包包，你一天到晚拌弄泥巴，手和脚都皴的像乌龟爪子，都快被乌龟赖掉了。快用热水泡泡，把污迹退下来。不然，正月里人家还不敢和你牵手呢。”包包听了说：“我的手哪及乌龟爪子？乌龟爪子虽然是黑的，却没有皴坼呢。它哪会赖我的手？”韩妹妮听了，微微笑道：“哎，你说的也是。你的手是不及乌龟爪子，乌龟不会赖你的手！”他们说着，包包已经把手伸进了水里。泡了四五分钟后，手上本来僵硬的皮肤柔软了起来。他用力地搓揉，果然有成团的污泥和着表皮脱落下来。他把手一面在水里泡着，一面用力地搓揉，手皮被搓红了，手的颜色也由黑色变成了红白色。接着又把水倒进脚盆里，加些热水，把脚泡着。这双脚一整个冬天被风吹泥污，已经皴得到处是裂坼，在热水里泡着，又痛又痒。韩妹妮叫他耐着性子把脚泡透，好把脚上的污迹也退下来。大约泡了头十分钟了，包包用力在脚上搓推。他这一搓推，不仅搓掉了污迹，还将大裂坼里的老皮也撕了下来。这样侍弄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算洗好了手和脚，感觉手和脚都热乎乎的。穿上了新布鞋后，有了从来没有过的舒适。
　　恒发见孩子们都盥洗好了，便叫包包带着小毛到恒顺家里去拜年。恒发说：“这几年搞得什么规矩都没有了，什么礼情都丢掉了，连自己的亲人也没有礼情来往了。再这样下去，哪里还有人的味道呢？包包，现在是过年，你和毛毛去给你二伯二妈拜年去啊。”包包和小毛对“拜年”陌生得很。包包问道：“阿爸，拜年？年怎么拜呀？”恒发说：“拜年的门道多得很，阿爸一时也说不清。现在你们空着手去给二伯二妈拜年，就对他们说‘二伯二妈，我们来给你们拜年了’。你们这样说了，就算是拜年了呗。”包包听了，以为拜年就这么简单，于是说道：“好啊，那我们去拜年了。”
　　他兄弟俩手挽着手，在黑乎乎的夜里，走着熟悉的路，经过村当中来到了赵恒顺的家里。村上董正玉和几位男劳动力已经坐在他家的八仙桌边谈着什么了。包包见了恒顺说：“二伯，二妈呢？我阿爸叫我跟小毛来给你们拜年呢。”恒顺听了说：“好啊，来了就是了。快来吃瓜子吧。你二妈在灶间忙呢。”说着，抓了把南瓜子递给了这兄弟俩。
　　董正玉看着这一对兄弟，用右手抹了抹嘴巴，说：“呵！你两个小老表，说是来拜年，怎么不磕头呀？”其实他是在拿两个孩子说笑话。包包听了，一本正经地说：“怎么？拜年还要磕头吗？我阿爸说，只要说是来拜年就行了呢！”一旁的老董四说：“这拜年的事，你们小孩子们哪里知道。拜年的规矩可多着呢。现在都搞得不成话了！正式亲戚也断了来往。老话说，一代亲，二代表，三代四代才拉到。可是，现在有些人第一代的母子亲也不行走了，还拜什么年呢？我看这拜年的事，大约就要灭掉了。”
　　他停了一会儿，接着又说：“按理说，我们这么个大中国，从老孔夫子手里开始，就算是礼仪之邦了。那么许多老规矩，人情味都浓厚得很。人来人往，互相尊重，热热闹闹。活在那样的环境里，真还有意思得很。大家一年累到头，就应该要有个逍遥痛快的时候啊。在那个时候，不单是快乐，亲戚朋友之间还能够交流感情，互相也好有个问候。可是，现在却说这些都是老封建了。我看说这些话的人，实在是走火入魔了啊！”
　　董老二的大儿子董正道，当着大队会计，现在也回家里过年，也在这里闲聊。他因为天天和大跃进的干部们在一起，对现实已经习惯，于是说道：“从前拜年的礼情也太多了。当年我与老父亲去娘舅那里拜年，老娘舅总是端端正正地坐在太师椅上，三阳开泰地要我们向他三拜九叩首，还要做得规规矩矩，有一点不慎重的样子，他马上就要我们重新再做。还说小孩子家连磕头作揖都不会，将来还怎么做人？哎呀，那规矩还真烦人。”
　　赵恒顺说：“从前拜年，礼情虽重，可是，回报也高得很。你给了他的情礼，尊重了他，他给你的待遇也优厚得很。‘拜年拜年，和团上前；往下一跪，鸡子一对；往前一趴，老鸡胯子一拉。’现在哪里来的和团、鸡子？更谈不上老鸡胯子了！共产风共得大家都穷透了，什么也讲究不起来了，所以，这拜年不磕头作揖，也还罢了！”
　　董正玉听了，抹了抹嘴巴说道：“这几年弄得不是哪一个人穷呢，世界上都穷透了。老话说，不怕一人穷，就怕世界穷。世界上都穷了，大家都一样，都不得讲究了，哪一个人也显不出难堪的样子来。从前虽然穷富不匀，可是社会上总体还不算穷。文明出于富足，所以才有着那些老规矩。那些规矩，虽然有点烦人，却也做得老幼分明。要是大家都不讲礼情了，那不就成了没有老幼尊卑了么？其实，几千年保存下来的生活经验，是文明教化的结果，它的道理深厚得很呢，老四爷说就要灭掉了，我想，只要日子转了点头，这些老规矩都还会时兴起来。这也是人类文明，哪能就灭掉了呢！”
　　赵恒顺说：“现在拜年不磕头也还是小事。我看，马上就到正月里了，就是口喊拜年的人，怕也是少得很啊——‘空手看家婆’太不像话；带点礼物吧，不说没钱，就是有钱，又到哪里去买？要是再像这几年的样子搞下去，这拜年虽说灭不掉，大家也会忘记了；就算不灭，也会淡薄了起来。要是国家能把现在的政策贯彻到底，这穷还是不可怕的。到了明年过年时，什么和团、鸡子，老鸡胯子呀，保险都会有的了。再能继续下去，不单是拜年，一切老规矩，还是能兴得起来的。”老董四说：“我也是说，穷没长根呢。只要过了眼前的难关，以后不再搞共产风了，就能慢慢的好起来。”
　　老董四说了这些，又来了雅兴，想到了从前春节热闹的景象。他说：“那时候过年，那才像过年的样子呢。穿马灯，玩龙灯，堆罗汉一天到晚锣鼓喧天，真叫热闹呢。左右邻居相互接春酒，亲戚朋友，你来他往，虽然忙人，却忙得高兴呢。就是那唱门歌送春的，从正月初一早上开始，就一直要唱到过了小年。热闹的场面，过了一场又一场，小孩子们都能玩得疯了。”
　　董正道是知文识字的人，听了这话，就想打听送春人唱歌的内容。于是问道：“老四爷，你也算是通古博今了。那送春的到人家门口一站，就唱‘春锣一打响仓仓’，而后见到人家什么东西就能唱什么歌词来。而且还能唱得让人心里高兴。他们都唱了些什么，你能知道一点吗？”
　　老董四说：“凡是要出门送春的人，老早的就在家里演习了。他不演习了个见机应付的本领，哪能出门呢。除非那些久经考验的老歌手，才不需要年年学习的。初出茅庐的新手，这都要下一番苦功夫呢。送春的人到了人家，要随着主人的兴致唱。有些有雅兴的人家，见送春的来了，有意摆出糖、糕、点心之类的东西，请他吃。他就得一一地唱出这些东西的出处、来历，还要唱出吉祥的象征来。他肚子里要是没有一定的东西，哪应付得了呢。”
　　于是，他信口说了一段送春的唱词来：
　　春锣一打喜洋洋，今天来到贵府上。贵府今年逢大喜，我送喜歌先请安。
　　贵府是个好地方，三进瓦房亮堂堂。门前栽着千棵柳，门后又栽万棵桑。
　　千棵柳树栓骡马，万棵桑枝落凤凰。凤凰不落无宝地，飞来飞去送吉祥。
　　“这个唱词当中的“三进瓦屋亮堂堂”，就要随机应变了。如果人家是草屋，就要改成‘草屋今年改楼房’，如果是普通瓦屋，就要改成‘一堂瓦屋亮堂堂’。这样人们听来才算是符合实景。其实，不管什么东西，都有现成的基本歌词。只有熟悉了基本歌词以后，就好随机应变了。凡是送春的人，到人家门口唱的歌，都是专门拣好听的词唱，也算是祝福人家。这样的送春，大家当然高兴。有的人家为了新年里讨个吉兆，图个热闹喜庆，甚至把家里尚好的东西都拿出来摆着，这样，送春的人就得一样一样地唱出名堂来，有时候能唱上半天呢。”他说得饶有兴趣，却忽然又唉声叹地说：“哎呀，现在只是大家都太穷了，这送春的事，恐怕真的就要灭掉了呢。”大家本来也听得兴趣盎然，听了他的叹息，也转为惋惜起来！
　　董正玉听了，却另外来了另一股雅兴。喉咙里聒聒地响了两声，像是吞下了两口唾液。说道：“一个社会只要政策好，老百姓转向好的方面也快得很。具体到一个人，要是能有好心肠，能走正经路，穷，也是不用怕的。就是做了富人，也不能忘乎所以。天公是一把秤，称得公平得很。真正的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们都曾经亲眼看见过的，解放前那许多财主，有善的也有恶的。善的解放的时候，大多数没有吃到亏，恶的都遭到了斗争，有的还吃了枪子。像田家村的田老二，财势大得很，却是善门人家。他的田出租，租稻从来没有催过，只要送来了，也从来不讲稻好稻歹，都收了进去；穷人没有的吃，急得没办法了，他总给人救急。有时候借了出去，他也不加利息，还不上门催还。解放的时候，他就没有遭到斗争。我们村上的五先生，恶得出了名，就吃了枪子。今天是过大年，我来说个也是因为过大年，好心有好报、坏心有坏报的故事给大家听听。听了这故事也能见证见证‘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道理。”包包听他要讲故事了，兴趣勃然，与他二伯恒顺挤到了一起，坐上了他的板凳上。他要用心地听董正玉讲的故事呢。
　　董正玉又抹了抹嘴巴，眯缝着眼睛说了起来④。
　　董正玉绘声绘色，足足说了一个小时。包包听得津津有味，而小毛却趴在二伯恒顺的桌子上睡熟了。董正玉说过以后，大家又议论了一番，都说做人应该要做正派人，有钱的人要做得仁义道德，给自己留条后路。恒顺见小毛呼呼大睡，说道：“包包，你带小毛回去吧。你大表哥哥肚子里的故事多得很，你以后有的听呢。”包包只好把小毛叫醒了，牵着他的手回家来了。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包包起床时，韩妹妮已经把锅烧好了。恒发见包包起来，又盥洗过了，说：“村前头土地庙没有了，那菩萨又有人把它扶了起来，还用几片瓦给搭了个小棚子在那里。包包，你去磕个头吧。你放牛天天起早摸晚，风里来雨里去的，还浅水深水里都得来往，要靠老菩萨保佑呢。你去磕个头，他会保佑你呢。”包包知道，那土地庙就在村前，听阿爸这么说了，只好去磕头。他到了那里，来磕头的人还真不少。包包给土地菩萨磕过头后，便回家来。还没进门，就见大家都往村后赶，包包不知道那里出了什么事，也夹在人伴里到村后来看个究竟。
　　包包到了村后高塘⑤埂上，那里已经有许多人了。原来，浪湖西边艾德发家的房子失火了。那熊熊烈火燃烧得竹子爆炸声，这么远的路也听得像是在放爆竹。许多人都说，现在过年没有爆竹放，这个总喜欢搞突击的艾德发，正在为大家“突击”燃放爆竹呢。
　　艾德发现在的家，是在原来叫做十四中队，历史上叫做湖南村的东边。他现在住的房子，是破大圩后做的草屋。不知道什么原因，这新年的一大早竟然被烧掉了。艾德发从小跟着他的上辈，养成了“更棚”里附强凌弱的天性，又靠着放肆巴结的性格，在特殊的政治环境下，被选成了基层干部。安排在东圩村当干部的时候，算是淋漓至尽地将他的劣根性质宣泄了出来，东圩人吃尽了他的苦头。现在这许多人在这里观望，却都是怀着隔岸观火的态度，并且还幸灾乐祸，都七嘴八舌地议论，却没有一个人说去救火！
　　东圩人还看得见，在这大白天失火的情况下，他湖南村上居然也没有人去救，硬是让它烧得自己停了下来。可想而知，艾德发在他的村上，也真正是“孤家寡人”。这样，他家里烧的应该是极其悲惨了！老董四见了，又感慨起来：“这狗日的坏事做得太多、太绝了，火皇菩萨首先要烧的就是这样的恶门。今年火皇菩萨也算是‘开门红’呢。嗨，昨天晚上正玉才说了个故事，说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果然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呢！”
　　
　　①人们认为狗无病无灾，希望自己的孩子也像狗一样健康活泼。“狗头狗脑”是祝福孩子的话。
　　②这里的规矩：桌子板缝竖对着大门，是朝席，供人用的；横对着大门是神席，是请神用的。
　　③打香头：村俗的一种。过年时将生铁坨子放锅堂里烧热了，用大锹兜着，将米醋浇在上面，满屋子走动。使之一边走一边喷发出浓浓的很香的醋酸蒸汽，称做“打香头”，有杀菌作用。
　　④董正玉说的这个故事，后来以《报应》为题目，被收入了《世说异事》这本书里。故事大意是：一个勤劳诚实的穷人被一个慈善的富人达救了，后来一位无赖要图赖这位富人，又被这个穷人救了。故事引人入胜，富有教育意义。
　　⑤高塘：这里的自然村一般村前村后都有水塘，其中总有一口较大的水塘被称做“高塘”。因谐音“糕糖”，是吉利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