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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公主姐妹传奇(十五)

作品名称:风流公主姐妹传奇      作者:惠锋      发布时间:2013-08-06 19:25:06      字数:37960

  团儿把神秘湖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听的众人眼睛都大了,头人图库八瞪大眼睛说:怪不得我看见了你,觉得你就是月亮女神,原来你还真是月亮女神的小公主啊!嗯!不错,的确跟那个身穿蓝裙的女子很像……
  安禄山说:师傅,谢谢你!徒儿问你,我干娘她们现在哪儿呢?
  放心吧,她们应该还在神秘湖哪儿!啊?月亮女神跟黛绮丝她们还在吗?
  不知去向了……团儿忽然有点伤感,她眼睛里闪动泪花,摇摇头,叹口气,安禄山劝师傅说:师傅,您不要太伤感,有缘分以后还会再相见的。
  团儿站起来说:我该走了——安禄山看着师傅心事很重,不解地问:师傅,您上哪儿去呢?我想求您帮忙,一块儿护送老太后她们吧?
  这个……团儿有些犹豫不决,头人说:月亮女神她们去哪儿了?她们突然又消失了!哦?这就怪了,神秘湖真的很神秘,咋还一会儿是西域国宫殿,一会儿又是大湖,这到底是咋回事情呢?
  团儿说:我也感到很纳闷,不过这确实是真的,我亲眼所见啊!
  图库八忽然说:看来草原上有大事情要发生了!哦?阿爸,你说啥呢?啥大事情要发生了?安禄山不解地问。
  唉!听老一辈人讲,每隔五十年,草原上就会有月亮女神跟太阳神见面,就预示着草原上要出大人物了……
  团儿感到迷惑不解,心想,这太阳神会是谁呢?难道是眼前这个安禄山吗?不可能的,她看看傻乎乎的胖胖的安禄山,心里感到可笑,不由得自言自语地说:不可能,不可能啊!
  师傅,您嘴里嘀咕啥呢?呵呵呵,没说啥,我只是在乱想,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呀!
  师傅,求你答应我,就帮我一次好吗?
  徒儿,你相信师傅吗?相信!徒儿绝对信您!
  师傅有事情瞒着你,说了你能原谅师傅吗?安禄山瞪大了眼睛,感到奇怪,忙说:会的,您就说吧!
  唉!不瞒你说,这次劫太后马车的事情就是师傅跟金仙公主干的!
  师傅你——不要激动,师傅还要告诉你,契丹武士抓走你全家,也跟师傅有关啊!
  安禄山啊一声站起来,看着师傅,半晌不说话,众人惊讶极了,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师傅,您说,您为啥要这么做?安禄山一字一顿的问,眼睛里流露出愤怒的火焰,大家走看着团儿。
  唉!都是我一时糊涂,受了金仙公主的威胁,不得已啊——
  金仙公主威胁您?师傅,金仙不是太后的亲生女儿吗?难道她另有企图?
  嗯!不错,金仙想用太后威胁大唐皇上,也想学武皇呀!
  可恶!安禄山气得眼睛里冒火,团儿吃惊地看着安禄山,图库八长叹一声:人啊!真是难说,想不到金仙公主连自己的母亲都不肯放过……
  师傅,徒儿还是不理解,您有啥把柄在她手里?
  好吧,今日个师傅就把话说开了,当年是师傅把玉环送进宫了……
  师傅你……真是你干的?你你为啥要这样干呢?安禄山差点昏了过去,站立不稳。
  唉!都是师傅一时糊涂,图了自己痛快,只想着,把你跟玉环拆开,就会增加你跟大唐的仇恨,到时候,你就会跟师傅一起,跟大唐对立……
  安禄山眼泪缓流出来,泪眼里师傅变得很陌生,少年时候的往事涌上心头,眼前的师傅就是那个爱自己像亲生儿子一样的师傅吗?
  徒儿,师傅把该说的话都说了,你看着办吧,要杀要剐随你便,师父不会反抗的!来吧——团儿伸出双手,眼泪缓缓从眼眶里流下来,安禄山忽然大喊一声,啊——愤怒地瞪了师傅一眼,跑出毡房,大家一愣,阿爸图库八跟着追了出去。
  安禄山跪在草原上,朝着天穹大声呐喊:老天啊!这是为什?为什么——
  库木看着团儿,哼了一声,也出去了。
  团儿失魂落魄的出了毡房,木然地走着,忽然安禄山追过来说:师傅,徒儿能理解您的苦衷,您就在帮我一次好吗?
  师徒两个紧紧抱在一起,放声哭开了。图库八跟众人远远看着,大家默不出声,忽然天空里传来轰隆隆的雷声,天马上要变了,团儿说:你快去张总兵哪儿报个信,就说已经找到了太后她们——
  师傅,那您呢?放心吧,我会把太后她们护送到图库镇的。
  师傅,那您要小心金仙啊,她是个有野心的——去吧!我会小心的!
  安禄山对阿爸说:阿爸,叫大家都回去吧——我没事!
  图库八看着月亮女神远去的背影,又看看安禄山,他说:孩子,一路小心,多长几个心眼,知道吗?
  我知道,阿爸,回去吧——安禄山离开草原,撒开腿奔跑起来。
  安禄山进了总兵府,把事情报告给玉真她们,大家都吃了一惊。高力士说:唉!想不到,这人世间还真有这么多怪事,他们人呢?团儿会把他们带来吗?
  陈玄礼说:她敢?要不我带领大唐兵马去吧?张奎说:安禄山说的话,应该不会有错!
  玉真说:想不到这一路上,还真长了不少见识,只是李飞不知道哪儿去了?唉!我真的感到累了——
  公主辛苦了——高力士笑着说。公公才辛苦,您一路奔忙,回大唐,我叫三哥好好犒劳您跟陈将军啊!
  末将不敢居功!这全都是公主孝心感动了天地,要不老太后还能健在人间?
  唉!把母亲她们护送回大唐,我也该干自己的事情了!这人世间,真无聊,你暗算我,我算计你,恩恩怨怨哪能说得清吗?
  是啊!当年团儿不惜一切手段陷害两位太后,想得到你父亲的宠幸,可是你父亲并不爱她,可如今她竟然奇迹般的又跟你母亲在一起,也不知她们见了面该作何感想呢?
  是啊!时过境迁了,我想她们也许早都想通了,只是我不明白,金仙姐姐既然早已知道母亲的下落,咋就不告诉我们呢?
  高力士笑着说:你姐姐心里有想法,你不知道吗?当年你姐妹两个跟师傅学艺时候,金仙就心眼多,心机重,我都不敢把功夫全部教给她,可她还是偷练了“销魂术”,不是吗?
  说话间,周勇跟黑白双煞进来了,司马说:已经有了两位太后的消息了!
  哦?是吗?黑白双煞一愣,周勇急忙说:在哪儿?哪我带人去吧?不用!人马一会就到!周勇惊奇地看着玉真,公主这是真的?玉真点点头,安禄山说:说不定,我师傅正领着他们朝这儿赶呢!
  安禄山不愿意把师父故意安排玉环进宫的事情吐露,就说:大家一定要堤防金仙公主啊!我师傅特别叮咛过的。
  下午,团儿跟金仙还有马凤喜夫妇一起跟太后她们来到了图库镇,李飞见了玉真,欲言又止,团儿笑着说:我们又见面了!玉真说:我还得感谢您啊,多亏您照顾我母亲。
  两位太后早已心灰意冷,见了面,不想说话,只是跟高力士苦笑一下,玉真很高兴:母亲刘妈妈,你们好吗?可吓死我了!女儿苦苦找了你们很长时间……
  好了好了!德妃拍拍玉真的肩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金仙说:妹妹啊!好久不见了!
  姐姐,不是妹子怪你,见了母亲咋不早告诉我?害得我整天提心吊胆的……
  呵呵呵,妹妹,瞧,母亲她们不是好好的?担啥心呀?
  趁人们不注意,团儿独自溜走了。
  安禄山没有找到师傅,心情很沉重,他不知道师父去了哪里,很担心她想不开,可是护送太后任务艰巨,他只好硬着头皮,把心事放下。
  第二天,天气好装,安禄山走在太后马车前面,玉真跟司马中还有黑白双煞骑着马走在队伍最前面,一路很顺利。
  过了三个月,队伍已经进入了河南地界了,潼关总兵接到快报,两位失踪多年的太后回来了,快马报告给朝廷。
  为了安排好迎接太后回朝,李隆基下旨,叫长安知府跟朝廷御林军一起,做好长安都城的安全保卫工作,马连池很卖力,迅速组织好兵马,通知长安城里大小个部门官员,停止受理其他工作,全力以赴做好迎接太后回朝的事情。
  对于两位太后回朝的事情,李隆基不是太在意,他关心地是每一天跟玉环在一起,沉迷于歌舞,沉迷于寻仙问道。
  梨园教坊里,依然歌舞升平,李隆基怀抱着琵琶,侧着脑袋,忘情的演奏者,玉环跟女优们在乐池里翩翩起舞,扭着腰身,回头朝着李隆基抛着媚眼……
  太后的马车过了潼关,眼看就要到了灞河了,德妃伸出头,招呼玉真:过来,女儿啊!我跟你刘妈妈早已商议过了,回到大唐地界,我们不去宫里了,你就直接送我们到终南山楼观台去吧!
  玉真惊讶地看着母亲说:不好吧?母亲,好不容易回来,您那能不回宫里?不行,女儿不能再叫您老人家受苦了!
  金仙心里暗自高兴,可她却说:是啊!妹妹说的对,您一定要回宫里,再说父亲已经很久卧床不起了……
  高力士说:太后,您咋突然想到楼观台去呢?您不会去,我们咋像皇上交代呢?
  金仙笑着说:母亲怕是想到祖宗哪儿上个香吧?是吗?母亲?
  呵呵呵,还是金仙知道妈妈的心思,就这样定了,直接去终南山楼观台!
  玉真一时给难住了,高力士跟陈玄礼立刻给两位太后跪下了,玉真也跪下说:还请母亲三思!不能把您接回来,我三哥准会怪罪我们,还请母亲见谅吧!
  走——玉真站起来,拉住马缰绳一挥手,安禄山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大声喊道:出发——
  慢着!德妃大喊一声,姐姐,咱们下去吧!德妃说着身子已经从马车里露出半截,安禄山一看急了,赶忙拦住说:干娘啊!不能下去啊!
  高力士一看这阵势,就给玉真挤挤眼说:玉真,那就听你母亲的,走——队伍绕道,不进长安城了,直接去终南山楼观台吧!
  队伍终于赶在天黑前到了终南山楼观台……
  回到了楼观台,司马跟玉真有同感,这里是道教的发祥地之一,是老子传经布道的地方。司马承祯是楼观台第三十二任监院,观里的大小事务却很少亲自去管,都是交给弟子们去管理,很少回到观里,弟子们一见师傅回来了,高兴招呼师傅。
  两位太后看到庄严肃穆的道观,那颗长久漂流的心总算安下了。玉真跟师傅一起,吩咐弟子,安排给太后洗澡,完事后,很快端来丰盛的饭食,德妃看着姐姐说:这回咱们算回家了,姐姐,吃了饭,咱们放心的睡一觉吧!那是,这些年在外漂流,就像做梦,只是想不到,此生还能回到大唐来呀!
  金仙笑着说:母亲呀,你和刘妈妈就好好住在这里,此地可是修行的宝地啊!
  德妃跟刘皇后互相看看,笑了,玉真说:姐姐说的是,此处的确是好地方,不过我想母亲您和刘妈妈过一段时间还是回到大唐宫里去吧?
  唉!傻女儿,你说这么个好地方,我到哪儿去找?我们就住在这儿,哪儿也不去了!
  母亲,难道您不想见见我三哥吗?想呀!咋能不想?只是你三哥是皇帝,有国事在身,为娘不想打搅他呀!
  嗯!妹妹说的很对,咱们就不去打搅隆基了!有劳玉真跟高力士回去告知一声,说我们很好,不要挂念就行了!
  放心吧,母亲刘妈妈,金仙我替你们报个信,说不定我三哥一高兴,他会亲自来探望你们的!
  玉真看了金仙一眼,心想,你是不是又想拿两位太后来要挟三哥呀?但是话没有说出口。
  母女们吃过晚饭,几个小道姑进来了,低声说:太后您跟公主吃好了吧?师傅说,吃好饭叫你们赶快休息,请随我们来吧!
  一个年纪较大的道姑引着太后跟公主走出来,里面交给了剩下的小道姑们收拾。
  高力士跟司马道长陈将军、安禄山、马凤喜夫妇、徒弟赵涛女儿水仙还有黑白双煞等人坐在大殿里,吃着饭。
  陈将军说:公公,咱们今晚该咋办呢?
  高力士说:将军,莫急,叫大家今晚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在报告给朝廷吧?
  马凤喜夫妇说:唉!明天我们师徒该走了!安禄山看着他们说:走?你们去哪儿?要不咱们一块去大唐长安城看看?
  高力士一听哈哈哈大笑起来:安禄山,你着急了吗?莫急,明天我们大家一起去长安城,公公我要为你请功呢!
  陈将军笑着说:是的!这次要不是安禄山,两位太后说不定就回不来了!
  将军过奖了,安禄山只是一介莽夫,哪有您说的那么大的功劳啊!
  黑白双煞说:我们就不去了,直接回少林寺,再说,当年就是我们把两位太后从宫里弄出来的,我们也不敢去长安啊!
  呵呵呵,二位英雄怕了?将军不要见笑,我们是没有勇气去见当今皇上,无论咋说,二位太后失踪这么多年,都是我们的错啊!
  高力士笑着说:要我说,皇上如果知道是你们二位故意放了太后一条生路,说不定还会重重有赏呢!
  嘿嘿,奖赏我们不敢要,只要皇上不怪罪就不错了!
  安禄山说:唉!可惜我师傅不知去向,要不该多好啊!
  你师父?月亮女神吗?马凤喜夫妇问道。嗯!我们始终弄不懂,月亮女神的招式咋跟那些朝廷的武士一模一样的,难道真是她当年搞的鬼?
  不会的!我师傅很早就来到了草原,对我很好,简直就像母亲一样,只是她把我师妹玉环弄到宫里我很不理解呀!
  高力士心里一惊,难道说玉环也跟江湖上的人有关吗?但是玉环从来没有说起过这些,是不是她心里另有企图?
  高力士笑着问道:安禄山,你跟杨玉环是师兄妹吗?是的!杨玉环当年被我师傅带到草原上才七岁,我当时十二岁,我们在一起七八年光景,感情很好的……说到这,安禄山低下头有点伤感。
  高力士笑了,他说:等明天进了宫,我跟皇上为你请功,就说是你找见了太后,并且亲自护送她们回来的,说不定皇上一高兴,还会叫你跟玉环见上一面呢!
  谢公公美意!安禄山感激不尽!哈哈哈,举手之劳,何必言谢呢?
  高力士跟陈将军一行人,见玉真公主无论咋劝,两位太后,特别是德妃,她的态度很坚决,玉真几乎带着哭腔说:母亲啊!您要是不回到宫里,我三哥一定很伤心的,他一再叮咛,让我把你们找回来,如今好不容易把你们给找回来了……
  女儿啊!你们的心情母亲理解,当年母亲惨遭毒手,心理害怕,担心你跟姐姐和三哥无人照顾,可是经过这么多年的流浪奔波,母亲心已经很累了,对于朝廷那种尔虞我诈的生活不感兴趣了,如今你们都成人了,各自有了自己的生活,我们想在终南山隐居修行,安度晚年,你们就满足我们这个心愿吧?就算是我们求你们了!
  金仙假装说:母亲啊,您要是喜欢宫里生活,我跟妹妹就送您跟刘妈妈回大唐得了!不去不去!德妃摇摇头,刘皇后也笑着说:算了吧?孩子们,你们的心意我跟你母亲领了,就叫我们姐妹在楼观台这儿颐养天年吧?玉真,你的延生观距离这儿不远吧?到时我们会经常去你哪儿的,咱们还是经常能见面的,你说是吧?
  金仙说:说的也是,妹子,既然母亲跟刘妈妈不愿回宫,那就算了,她们奔波一辈子了,累了,想到此地安养静修,咱们就不要再勉强了吧?
  高力士眼看着两位太后心意已决,赶紧从外面走进来,立刻跪在地上说:高力士给两位太后请安!
  呵呵呵,快起来吧!公公,不必行此大礼!力士不敢!老奴是奉皇上旨意,接两位太后回宫的,您们不回去,叫老奴咋给皇上交差呢?
  起来吧!公公,你就跟皇上说,我们不想回去,不关你的事,好吗?起来吧?公公!德妃起身要掺扶高力士,他赶紧起身施礼:老奴自个起来,不敢老太后您的大驾!
  陈将军心急如焚,但是不敢进去,只好在外面干着急,高力士出来了,玄礼问:咋样?太后回不?高力士摇摇头,叹口气说:看来我们此次回去一定是凶多吉少啊!那咋办呢?
  陈将军,我干娘她们咋还不出来呢?外面的马车已等候多时了!哦?高力士看见安禄山,眼睛一亮,他对玄礼说:呵呵呵,不怕!咱们有安禄山这个挡箭牌啊!
  安禄山看见公公跟将军小声嘀咕,还对着他指手画脚的,就问:我问你们话呢,你们看着我干什么?哈哈哈、哈哈哈,公公跟将军同时大笑起来,安禄山有点摸不着头脑,只好傻笑着:嘻嘻嘻嘻……
  金仙趁着无人注意的空隙,溜走了,她去找马凤喜夫妇赵涛跟水仙等人去了。
  玉真见实在不能劝动母亲跟刘妈妈,只好跟高公公和陈将军、黑白双煞他们一起,把安禄山带到长安城,去觐见皇上哥哥了。
  安禄山初次到中原,看见啥都觉得很新鲜,一路上问这问那的,玉真心情沉重,不想多说话,高力士闭上眼睛,只有陈将军时不时的搭上几句,安禄山感到很无聊,嘿嘿傻笑几声,把脑袋缩进马车,用手拍拍自己的大肚子,嘴里自言自语嘀咕着,他说的是胡语,谁也听不懂。
  马车终于到了长安城了!
  守城的官兵看见了好多马车,正要盘问,看见了陈玄礼大将军从马车里钻出来,那个站在城墙上的大个子唐兵大声喊道:是陈将军啊!快开门——
  城门缓缓被打开了,安禄山好奇地伸出脑袋,看见了城墙上的唐兵,个个精神抖数,不由得肃然起敬,马车进了城门洞里,安禄山还在看,守城门的士兵们看见了一脸大胡须的安禄山,深感惊讶,窃窃私语,眼睛里流露出疑惑的神色,可是没有人敢问,大将军领的人谁敢问?除非是吃了豹子胆不想活了。
  马车进了城门,迅速穿过西市,拐一个弯,进了东市,继续向北,远远就看见了五个高大威武的城门洞,只有中间那个城门洞开着,两边站立着岗哨,陈玄礼探出身子,朝天门楼上一招手,立刻从上面传来喊声:是陈将军,赶快放行——
  不远处,就是著名的宫殿——大明宫了,安禄山此刻被大明宫宏伟的建筑给惊呆了,他觉得好像到了天堂仙界了,眼前一片宫殿,左右都有,搞不清哪个才是大唐皇上居住地方,他忍不住问:我皇上干哥哥住哪里呀?这么多宫殿?
  嘿嘿,到了你就会知道!走吧,别光顾看!高力士冷不丁问:玄礼,咱们是先歇息呢还是就去见皇上呢?
  嘿嘿,公公,你这话就问的不当了,在宫里,您可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你看着办吧!
  玉真说:公公,依我看咱们还是先到我的三清殿歇息一晚,明日个再告诉我三哥也不迟么!
  高力士笑着说:好吧,咱们就听公主的,下车吧1
  众人一起跟着玉真去了三清殿。安禄山跟在后面,瞪大了眼睛,嘴里不住地惊叹:啧啧,我的妈呀!这么大地宫殿,公主姐姐,这是你的宫殿吗?玉真笑着说:傻弟弟,这是姐姐我修行的地方,你看——玉真用手一指,只见在大明宫的东侧面,一座高大的庙宇式建筑耸立在眼前,从里面透射出明亮的火烛,说话间,众人一起进了三清殿,只见大殿正中,老子的高大塑像映入眼帘,塑像正中的香炉里冒着袅袅烟雾,香火很旺,玉真对大家说:咱们先敬敬道教地祖师爷吧!
  玉真上前来,两边的小道姑恭敬的递给公主香烛,公主微微朝她们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点燃香猪,作揖,敬上香烛,退后,作揖,跪地叩头,众人跟着一起作揖叩头。比了,玉真给一个小道姑说:紫梦,快领各位师傅到后殿去吧!遵命——公主,大家请吧——
  安禄山跟着大家一起,进了后殿,他看见了后殿正中有一颗几人合腰都抱不住的大树,惊讶地问:姐姐,这是啥树?这大的?嘻嘻,傻弟弟,没见过吗?这是银杏啊!哦!我知道了,楼观台不是也有这样大的树吗?那是不是也叫银杏树呢?哈哈哈,真聪明,你小子——高力士不由得大笑着说。
  玉真转过头,对安禄山说:今晚你跟高公公住一个房间吧,叫他给你多讲讲我们大唐的故事,咋样?好啊!好啊!安禄山像个孩子似地,叫了起来,高兴的满脸的肉都动起来,玄礼说:你小子,啥世面都没见过,好好干,明日个上朝,我们跟皇上夸夸你,保不准你呀,马上就会时来运转哪!
  谢谢将军美意!安禄山赶紧给玄礼打躬作揖,高公公微笑着不说话,玉真说:好了,大家先吃饭吧,吃晚饭赶快休息吧!
  吃完了饭,玉真感到疲惫极了,安禄山跟高力士住在一起,不一会儿,高力士已经进入了梦乡,鼾声如雷,安禄山心想:怪不得听人说,大唐繁华无比,今日一看,果然了得,难怪玉环进了宫,从此杳无音信,也难怪,这好事情放到谁,都喜欢呀!不知玉环还记得我吗?明日个上朝,我得好好表现一番,说啥也不能叫皇上看出咱有二心,玉环的面还见不见呢?
  忽然力士翻了一个身,嘴里喃喃说:睡吧!你小子还高兴呢,嗯?哦!安禄山赶紧闭上眼睛,心跳的咚咚响,立刻强迫自己进入睡眠状态。
  此刻金仙顾不上休息,正带着马凤喜夫妇等人,连夜晚离开了楼观台,直奔终南山下,她要到尚村镇去寻找惠氏三兄弟。
  马凤喜跟金仙走得很快,夫人有点累,赵涛跟水仙咬着牙,尽管心里不愿意,但是不得不跟着一起走,因为到了关中道,距离长安城不远,多年前的往事叫他们不敢怠慢,跟着金仙公主也好,她毕竟是皇上的亲妹子,就是出了差错,皇上还能把亲妹妹咋样呢?
  走到了尚村镇,已经是九点多了,此刻除了几家饭馆还开着门,流露出隐隐火光外,其他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金仙她们进了一家饭馆,匆匆吃完饭,急忙离开,朝着乳娘府邸去了。
  黑夜里,隐隐约约看见乳娘府邸一片朦胧,想必主人们早已睡下了,金仙站在门外面,她低声说:大家都捂住耳朵,我要发功了——众人连忙捂住耳朵,金仙缓缓站定,她深吸一口气,从腹部立刻缓缓发出一种常人难以觉察到的细小声音,那声音及有穿透力。
  惠氏三兄弟正在睡梦里,突然听到有人在呼唤,那声音富有诱惑力,容不得他们迟疑,三兄弟几乎同时都起来了,只有惠醒感到心口疼痛难忍,他明白,这是金仙用的“销魂术”在呼唤他们,但是这念头一闪,马上跟着两位兄长一起,迅疾穿好了衣服,从后院轻轻一跃,三下二下跑到金仙的面前,三兄弟立刻跪倒在金仙脚下:参见主人——
  金仙看见了惠氏三兄弟,依然还能召唤来,禁不住发出哈哈哈的大笑声,狂妄的说:真乃天助我也——起来吧!是!三兄弟起身,呆立在那儿,马凤喜夫妇被这情景惊呆了,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赵涛跟水仙惊叹说:师傅真是神人啊!佩服佩服!
  金仙一声长啸,这声音在夜空里,显得特别刺耳,马凤喜立刻说:师傅,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您这一声长啸,恐怕惊动了不少人吧?咱们还是离开此地吧?
  好啊!咱们走吧——
  水仙问道:师傅啊!咱们去哪儿呢?呵呵呵,不要问,跟我走就好了!哦!众人跟着金仙朝北走,金仙说:咱们沿着渭河岸,避过长安城的官兵,去少林寺吧!
  金仙领着大家连夜沿着渭河岸,向东走,赶在天明已经据潼关不远了,大家实在是走不动了,决定在华山脚下歇息一番。
  天已经大亮了,王维醒过来了。辋川山里的空气格外新鲜,王维独自个沿着山间小路,林中的小鸟儿欢快的鸣叫着,王维停下来,看见一对小鸟,叫不上名字,但看见她们正在一起,互相亲热的梳理羽毛,分明是一对情侣,王维不由得想起李琴,不知她跟孩子们还好吗?每每想到这些,心里面不了一阵隐隐的疼痛,他长叹一口气,那叹气声惊动了这对恩爱的鸟情侣,牠们立刻惊恐的飞走了,嘴里惊惶地叫着,好像在说:遭了——一定是遇见了歹徒了,快逃吧——王维呆呆地看着,鸟情侣很快的消失了,其他的小鸟也都惊恐万分的乱叫着,扑棱棱的飞走了,王维感到悲哀极了,正在这时,书童萧逸已经站在背后,他小声说:主人,该吃早饭了!哦?王维扭过头,看见了萧逸,他说:你呀,咋跟鬼一样,来了一点声音都没有?对不起,我看见您正在发呆,不敢惊动您啊!
  好了,咱们走吧——王维跟萧逸一起转过身,缓缓地朝着山林里那座木质建筑的小屋走去。
  早餐很简单,每人一碗稀饭,是玉米粥,两个蒸馍,一碟青菜,王维不说话,萧逸不敢言语,他知道主人心情不好,只好也不出声,主仆两默默吃着早餐,此刻太阳已经缓缓从东边升起,太阳光芒正透过山间树木的缝隙,照射在屋子外面的空地上。
  吃过早餐,王维把早先写的诗稿拿了出来,他对萧逸说:给我拿墨来——哦!萧逸从屋里把墨汁拿来,王维已经端站在屋外面,前边置放着一张木制桌子,萧逸转身把墨汁跟宣纸放到桌子上,恭敬站在跟前,王维走到桌子跟前,铺好宣纸,拿起羊毫,在墨汁盒里蘸饱了,然后提起来,等墨汁刚好处于饱而不露状,凝思一番,忽然落笔迅疾挥洒,一张漂亮的书法作品立刻展现在眼前,萧逸高声朗诵道: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好啊!秒啊!主人,想不到您的书法又进了一大步!可喜可贺!
  哦?是吗?王维颇为得意的摸摸下巴胡须,眼睛里流露出满意的神色,萧逸见主人高兴了,不由得也跟着高兴起来。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有一竿子高了,王维突然觉得想写一些东西,他想把自己跟玉真公主的感情纠葛和无奈写下来,可是又无从下手,不知该不该写这个?玉真公主可是当今皇上的亲妹子,弄不好,会给自己惹来麻烦的,写还是不写?王维一时难以决定,眉头又皱了起来,萧逸的心不由得跟着主人的脸色紧张起来了。
  此刻,团儿又回到草原上那个禁区。她很孤单,自己一生为了爱情,干了许多荒唐的事情,铸成大错,好在两位太后安然无恙,她知道,这么多年来,朝廷一直在通缉她,尽管玉真跟朝廷的人见到了她,没有说穿此事,那是因为两位太后还没有安全回归大唐的缘故,如今太后们已经回去了,眼下自己的处境就更加危险了。李飞也不知去了哪儿?是跟玉真一起走了吗?她很想召唤他,可是转眼一想,算了吧!勉强把他叫来,也没有意思,这么多年来,李飞不是一直跟着,但是他的心好像一直暗恋着玉真,唉!想想李飞也够可怜的,明明自己爱着玉真,可是却不敢表白,这一点还不如自己,一个人老把心思深藏起来,一定也很痛苦的。
  团儿不敢到图库八哪儿去,她知道草原上人最痛恨不义之人,自己如今再也不是那个神秘的月亮女神了,他们谁还尊敬自己呢?唉!也不知道母亲跟黛绮丝阿姨在哪儿?
  团儿忽然记得母亲好像说,有事情她会出来帮忙的,团儿失神落魄的站在湖边,看着湖里自己的影子,嘴里喃喃说:母亲啊!您在哪里呀?快帮帮女儿吧?
  团儿被太阳烤得头有点发昏,只好进了湖边的小屋子,迷迷糊糊地睡下了,不一会,进入了梦乡。
  忽然团儿觉得好像有人来了,是母亲她们!团儿很想起来,可是就起不来,只好眼睁睁看着母亲,黛绮丝笑着说:小公主,不要怕,心里咋想就咋样去做么,有啥好为难的?
  阿姨啊!你不知道,我苦恋了李旦一辈子,也不知他此刻还活着不?我很想再见他一面,又怕被朝廷抓住,还怕他不原谅我,你说,我该咋办呢?
  呵呵呵,傻女儿,怕啥呢?尽管去吧,有妈妈跟你黛绮丝阿姨在暗中帮着你,去吧,莫怕!
  是吗?妈妈?团儿感到眼泪流出来了,母亲上前来擦去女儿的泪水,温柔的看着她的眼睛说:放心去吧!李旦知道德妃还在人间,高兴得很,可是他已经病入膏肓了,眼下正是回光返照,迟了,你就见不到他了——啊?团儿一惊,立刻起来,原来是个梦,哪里有母亲跟黛绮丝阿姨的影子?团儿决定,哪怕此去被抓,一定要见李旦一面,把心中的思念之苦说出来,想到这,团儿立刻出了屋子,深吸一口气,一纵身,飞出了神秘的禁区,快速朝着难免那座小山岗奔去。
  天宝元年(公元七百四十二年)的八月,李林甫当了宰相。先前关于李林甫,有很多传言,说这个人物很有才干,相传会认宰相的,今日个,这个谣传终于成为了事实。
  李林甫出身于大唐宗室,是高祖的堂曾孙。此人为人阴险奸诈,一上台就表现出与众不同的做法。他一心一意勾结高力士,为了得到权势,不择手段。
  满朝文武大臣,都觉得李林甫上任宰相,是一件改元头一年叫人感到恐惧的事件。他周围的许多政治家,不得不考虑,无论如何都的对李林甫要表现出友好,尽管如此,友好还得有一个难以掌握好的分寸,弄不好,不合他的心思,就是你为了讨好他,假若掌握不好分寸,稍有一点不合他的心思,就会被无情地赶下台的。当年曾经和李林甫是同事的张九龄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张当年曾经也当任过宰相,还不是一样被赶下台了;裴耀卿是何等机智聪明,是一个难得的财政大臣,在某种意义上说,开元盛世的财力的积累,就是裴耀卿大显身手的结果,还曾经受到过李隆基的当面嘉奖,就是这样一个有才干有魄力的财政重臣,也难逃被放逐的命运,据说都是李林甫的阴谋。
  进宫不久的杨玉环极为聪明,她知道,要想在宫里站住脚跟,除了要紧紧抓住老掌权者的心外,还得取得要臣的支持才行,但是李林甫为人奸诈狡猾,很难接近,弄不好,会让李林甫不高兴的,所以,玉环虽然常常跟李林甫见面,他都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态度。
  对于杨玉环来说,除了有李隆基三千宠爱在一身的爱意之外,如果不发挥自己的聪敏机智,迟早有一天就会因老掌权者的喜新厌旧而被冷落的,但是玉环很会来事,她知道高力士是一个极为重要的人,那是因为玉环的进宫,就是高力士一手亲自策划和安排的,这一切无疑都证明了高力士在李隆基心中的位置是非常重要的,甚至有地隐私李隆基不愿意叫李林甫知道,但是对高力士从不隐瞒,当李隆基第一眼看上杨玉环的时候,高力士马上就发现了次秘密,而且就像李隆基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悄无声息的替李隆基把这件事情办好了,办理的程度简直就是天衣无缝,既没有给当今大唐皇上落一个抢儿子媳妇的笑柄,还能瞒得住众位大臣的眼睛,但是遗憾的是无论咋样努力,还是堵不住人们的口舌,毕竟杨玉环前身是李隆基儿子茂儿的妃子,尽管高力士巧妙的安排杨玉环出家当了道士,但是最后还是钻进了李隆基的怀里。
  杨玉环觉得无论如何都要跟高公公搞好关系,这样一来,至少多了一份稳妥。玉环想利用高力士和李林甫拉拢关系,因为聪明的玉环能从李林甫的眼神里看得出,此刻李林甫对她是冷眼向看的。
  一次在高力士的撮合之下,玉环跟李林甫在一起饮过茶,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李林甫都没有主动跟玉环讲过一句话,因为他觉得没有必要跟她讲话,只是玉环问一句,他回答一句,多余的话没有,给人的印象是极为冷静。杨玉环觉得此人谁都不怕,恐怕除了皇上外,就是高力士他都不会放在眼里的。
  玉环有点沉不住气了,感觉到李林甫气焰有点太嚣张了,自那次以后,玉环就很少在主动去跟李林甫见过面,只是在李隆基面前,不时的冒出一句:李大人好冷啊!是吗?李隆基抱着玉环温软的玉体,用嘴巴捂住玉环的香唇,眯着眼睛笑着问道。玉环很敏感,她觉得李隆基好像不在意她说的话,于是就说:高公公此人到很亲切呀!
  李隆基把玉环压在身下,温存在跟玉环做着爱,当听到玉环夸奖高公公时,停下了爱的功课,就说:嗯!高公公很不错哟!他可是朕的爱卿哟!仰面躺着的玉环,微笑着看着李隆基的眼睛,听到李隆基不由自主夸奖高公公,她忍不住把香唇递给李隆基,得到玉环的奖赏,李隆基身体里面不由得一热,一股强有力的劲道从大脑深处涌出,身体猛一用力,玉环娇嗔的哼哼着。
  玉环曾经单独和高力士长谈过关于李林甫此人的事情,可是高力士闭口不谈李林甫的人品,始终夸奖他政治方面的才能,玉环很是失望,但是她不知道,这些话是不是出于公公的本心,只是觉得公公对此人也极为顾忌。
  这年十月,李隆基再次行幸温泉宫,十一月回都,玉环自然是伴随着。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到了公元七百四十三年的秋天,玉环得知平卢(内蒙古热河一带)节度使安禄山因为护送两位失踪多年的老太后有功,要上朝谒见李隆基,此消息一下子就传开了,外面京城的人传的沸沸扬扬,说是安禄山如何勇敢,如何高大英俊,说啥都有,玉环心理明白,安禄山不过是一个杂胡小子,凭借着干娘韦团儿的帮忙,在草原上成了英雄而已。
  对于安禄山要来谒见皇上,玉环不只是高兴还是害怕,她说不清楚,这个人是自己儿时的伙伴,在草原上一起成长,十五岁那年订了婚,眼看着马上就要成为他的妻子了,可是干娘的决定打乱了她的一切;她是干娘一手拉扯大的,干娘的恩情不能不报答,当然更重要的是父母亲及一家人的血海深仇不能不报,于是她一咬牙,听从了干娘的安排,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被强行送进了选秀的轿帏里面,此后成了寿王妃子,在此后就钻进了宫里,成了当今皇上李隆基的爱妃。分别十几年了,安禄山长成啥样了?玉环很想知道昔日的少年恋人的模样,但是这是一个深藏在心底的秘密,只有干娘一个人知道,干娘此刻在哪里呢?玉环不由得想起了跟干娘在一起的日子,草原上的景物闭上眼睛立刻就会浮现在眼前。玉环感到惊喜而又恐惧,喜的是马上就能见到安禄山了,恐惧的是怕安禄山一不小心说露了嘴,心中的秘密暴露了不要紧,要紧的是恐怕自己跟安禄山都保不住命了,所以玉环尽量保持冷静,不叫别人看出有任何破绽。
  安禄山的名字玉环在李隆基口中听说过机会,但是她不敢乱问,深怕弄不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可是无论如何她也想不到,自己认为此生再也无机会见面的安禄山,竟然马上要来大唐长安京城了。玉环听李隆基说,要以盛大隆重的方式迎接安禄山,并且还要嘉奖他,心里忐忑不安,不知如何是好。但是玉环对于皇上的态度感到惊奇,这样一个边疆武将为何这么重视?玉环不理解。难道仅仅是因为安禄山是是咋胡出身,会说七个异族的语言?还是因为安禄山是第一个大唐胡族出身的边疆长官,是长官又是英雄,还是李隆基对边关及草原上的战事极为关注,玉环不得而知,但是看样子李隆基对此人很感兴趣。
  外面的人对安禄山纷纷猜测,说他是混血儿,母亲是胡人,父亲是突厥族人;有的说刚好相反,还有的人说,他母亲是汉族,父亲是突厥族等等,说啥的都有。
  对于安禄山的情况,出了玉环最有资格最能知道真相外,剩下的恐怕就只有高力士了。他在草原上呆过几乎多半年时间,也见过安禄山的父母,所以他知道,安禄山是个混血儿,开始通晓番语,年轻时干过土匪勾当,跟萃干是结义兄弟,后来成了边关张奎的部下,因作战勇敢,屡屡打败过吐蕃,女真族耶律寒烟部落,战功累累,不断被提拔,由平卢兵马使、营州刺史、渐露头角,以至于在天宝元年以异族而任节度使,受到了破例提拔,由他一手掌握了边疆北部的兵权、民政和财政,实际上他手中的权利已经远远超过了朝廷重臣,甚至还在他们之上,更因这一次,他把失踪多年的老太后不但找着了,而且还护送回到中原,这件事情可一直是李隆基埋在内心深处的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尽管他有了杨玉环之后,似乎对朝政对不太感兴趣了,但是此事他一直不忘,甚至随着岁月的增加,那种心情是一般人很难以理解的,因为一个皇帝登基好多年了,连自己的亲生母亲失踪多年的事情都办不好,他感到有失为人之子的责任,但是对于此事无能为力,只好借助歌舞升平了,每日里专注于教坊梨园的事情,以此麻痹自己内心深处的苦恼和失落。
  高力士经过再三考虑后,先把安禄山护送太后回大唐的事情给李隆基讲了,但是李隆基很激动,他顾不得自己皇上的身份,紧紧抓住公公的手急切问道:太后人呢?安禄山现在何处?
  高力士听到李隆基问太后人呢,不由得唉了一声,他说:两位太后已经住在终南山楼观台李唐宗庙了……
  啊?为啥不回到大唐宫里呢?李隆基瞪着眼睛。皇上!老奴无能!请皇上降罪!高力士立刻给皇上跪下了,李隆基惊讶的张着嘴巴,赶紧拉起公公,他说:朕不会怪你的,说吧,到底为啥?
  高力士感到很为难,他说:两位太后很坚决,不回宫里,她们不愿意在看到宫廷的血雨腥风啊!哦!李隆基眼前立刻浮现出韦后跟太平公主的摸样来,禁不住一滴清泪流下来了,随后李隆基缓缓问:那安禄山人呢?回皇上的话,他已经在三清殿里跟玉真她们在一起了!是吗?咱们走吧?皇上!您不能去啊!他应该来拜见您的,咋能颠倒位置呀?您可是大唐天子呀!
  嗯!你说的没错,好吧,力士,叫他明日个上朝谒见朕吧?力士遵旨——
  安禄山要进宫伺候,经过高力士通传,先在便殿上谒见了玄宗。当安禄山王往玄宗这边走的时候,杨玉环的心扑通扑通直跳,深怕这个鲁莽的家伙在玄宗面前说出跟自己的关系,但是她还得假装镇定,假装一点都不认识他,甚至还要装的很惊讶的样子,人外人感觉到很自然。
  安禄山一步步走向玄宗,杨玉环心想,眼前这个肉球一样躯体的胡人就是那个曾经爱过的安禄山吗?他如今已经是边疆有名的武将了,但是看起来,既不像武将,也不像掌权者,他真像一个极其笨拙的肉球!
  安禄山那比常人大好几倍的大肚子,正慢慢向这边移动,他没有带多余的所从,只带了两个亲兵,在杨玉环的眼里,他好像被两个亲兵吃力地搬运来的大肉块,这肉块是一点一点,由他的主人自己一点点给搬过来似地。摆列在现场的百官们,瞪大眼睛注视这样一个安禄山,由不得倒吸一口凉气。
  “啊!杂胡小子,到底来了,到底来了!”只有玄宗一个人眼睛里闪着惊喜的光辉,非常得意地,用极其满足的表情咕哝着说,但是玄宗只是说了短短一句话,接着就目不转睛地看着安禄山,屏住了呼吸,脸上现出既严肃又兴奋还有点好奇和惊讶,腮边的肌肉轻微的抽搐,嘴巴两边的肌肉向上微微翘起,但是这些都是很细小的,不仔细看,谁也觉察不到这些细小的变化。
  安禄山终于走近前来。不一会儿,玄宗看清了脸面,这脸是异样地,下半截脸显得臃肿,从面颊到下颚的赘肉重重地垂在胸前。安禄山面部表情连玉环都感到吃惊,分别了十几年,想不到他竟然肥胖到了如此,要说玉环胖了点,但是跟安禄山比,简直差远了,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玉环心想:想不到,安禄山变化如此之大,当年那个行动敏捷的草原少年的影子一点都没有了,时光的魔术师把一个人变幻的教人不敢相认了,玉环瞪大眼睛看着安禄山。
  令人吃惊的是安禄山的举动,他看了一眼玄宗,并没有参拜,而是突然改变了一下身体的方向,转向坐在玄宗右邻的杨玉环,做出了摊开两手的样子,吓的杨玉环惊魂不定,脸色苍白,心跳不已,还以为这个混小子此刻认出自己的身份,惊讶得合不拢嘴,但是安禄山却恭敬的给玉环弯下腰来,这个举动,无论谁看了,都知道是礼拜!而且脸上是一种极为严肃和庄重的神色,玉环终于深吸一口气,心还是跳个不止。满朝百官看了,都暗自吃惊,不知他是咋样把自己都难以转动的躯体,却能那样弯曲,诚非易事!
  “杂胡小子——”玄宗叫道,“不给我行礼,却给妃子行礼,这是咋回事呢?”,安禄山这才转过身来,还是非常缓慢的,但是并不显得很吃力,他朝向了玄宗,就像刚才对杨玉环那样,恭敬递给玄宗施礼,完了他说:杂胡小子从小就只给妈妈行礼,从来没给阿爸行过礼。这是因为妈妈确切无疑是我的妈妈,可是阿爸是谁就可疑了,不知谁是自己的阿爸!所以无意中总是先给女的行礼。”
  玉环心理说,你骗谁呢?虽说草原上浑俗,可是你阿爸和阿妈我都知道,难道你不知道吗?为啥故意这样说?玉环不解,但也不好问,只好睁只眼闭只眼,看他下来又要说啥。
  玄宗听了安禄山的话不禁笑了。玄宗这一笑,惹得满朝文武都笑了。玉环也笑了。但是安禄山没有笑。高力士心里想笑,却没有笑出来,只有李林甫心里在冷笑,这狗杂种在玩啥鬼把戏呢?
  “你多大年纪了?”玄宗问。“多大年纪了,我不知道,那要问我妈妈呢,可今日个我妈妈没来,我也不知道了!”
  “你小时候也这样胖吗?”安禄山听了这话,好像本身也觉得自己很遗憾,做出一副凄惨的样子说:也胖,不过没有像现在这样胖!听我妈妈说,我生下来半岁,听说就有六七岁小孩那么大,饭量大的惊人,就连我妈妈也搞不清楚我的年龄了。”玄宗听了这话,又笑了,是哈哈哈大笑,玉环也笑了,抿嘴一笑,微微露出洁白的牙齿来,煞是好看。摆列在两旁的百官们都笑了。
  玄宗高兴地命即刻开宴。一般情况下,应该再问问边关任地事情,更重要的是必须问问关于两位太后的有关事情,其次在问一下拜谒着地申奏,但是这次却把这些统统都省掉了,也许是玄宗高兴吧!
  李林甫有点生气,但不敢言语,高力士眼睛睁大了,玉环眨巴眨巴眼睛,看了满脸都是笑容,眯着眼睛的玄宗。宴席就设在便殿前段的大院子里,玄宗把座位一搬动,大家就都跟着一起搬了出去。玄宗的右邻玉环伺候着,左邻却给安禄山安了一个座位。这是近几年来所没有过的盛大宴席。
  宴席的食物很丰盛,从过半开始,专门为安禄山安排了一组异族舞蹈。既有几十个胡姬们跳的圆舞,还有两三个人跳的舞蹈,一个接着一个,伴奏的声音不绝于耳。苼、鼓、琵琶、方响、拍板、等乐器,所奏出的众多的乐声,有时激越、有时低旋,声音袅袅不断。
  安禄山兴奋的看着演出,不时的用肥胖的手在大腿上敲打着节拍,有时激动的站起来,裂开大嘴巴傻笑着,口水都流出来了,惹得玉环想笑,可是尊贵的身份不容她有半点放肆,只好假装用丝绸手帕擦嘴,来捂住忍俊不住的笑声;高力士闭上眼睛,李林甫一脸的严肃表情,眼睛里射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光来,李隆基高兴地手舞足蹈,不是的高声叫道:好!好看!
  胡旋女跳起了胡旋舞。这是北方胡族的舞蹈,富有男性的激烈情绪,音乐高昂,激越,那些个异域风情的女子们,一个个明目皓齿,扭动着腰肢,光着脚板,脸上掩盖的纱巾在欢快的旋转中,不是地朝着玄宗跟安禄山抛着媚眼,忽然满座的人不能不为安禄山的举动感到惊讶,今天已经不止是第几次了,都为安禄山的举止感到目瞪口呆,没有谁发现,安禄山啥时候竟然却出现在舞台的中央了。
  安禄山跳起舞来了。他跳的是胡旋舞。在人们看来,连走动一步都感到很吃力甚至都很危险的安禄山,他那肥胖的身躯,竟然能在乐声中动起来。而且那动作还显得十分轻捷,舞蹈极具转快,安禄山的身子也跟着旋转起来,转瞬之间就成了一根棍棒,在人们的眼里就只就是一个活生生的陀螺,甚至比一般的陀螺还要快,快的程度连安禄山的脸部跟头颅还有身子都看不清了,这情景,除了用陀螺来形容,用别的什么都难以说明。随着音乐声音的减弱,大家好不容易才慢慢看清了安禄山的脸部、手和脚了。顿时满场一阵激烈的掌声,玄宗咧开嘴巴,大笑着,那声音比这热烈的掌声淹没了,玉环也开心的笑了起来,笑得差点气都喘不过来,安禄山的眼睛迅速掠过玉环的脸跟眼睛,高力士都忍俊不住笑了,李林甫恨得咬牙切齿,脸上的肌肉不断地抽搐着,没有谁能看到他的表情。
  突然安禄山的身体开始了向相反方向的旋转,不一会儿又变成了一个陀螺了,这陀螺还一边走一边旋转,几乎是所有的人都喝彩起来了,此刻只有高力士跟李林甫没有喝彩,玄宗也许是感到困了,他已经坐下了,当她看到李林甫跟高力士都用完全不同的表情看着陀螺时,心里在想,他们两人为啥不高兴?可是等宴席散了,李隆基也就忘了此事。
  草原上,库丽坐在当年跟安禄山定情的小山岗上,眼睛望着南面,她要等安禄山回来。一连好多天,都没有看见安禄山的影子,也不见安禄山的师傅团儿的身影,阿妈安凤娟知道儿媳的心事,陪着她一块坐在小上岗上。头顶的大雁排成人字,急急飞过,库丽不由的站起来,嘴里哼起了草原上的歌曲:大雁啊你去南方,不要急等等我——
  把我的心事捎给我的心上人,告诉他星星盼着月亮出来;
  草原上的春天已经来临,洁白的羊儿等着主人驱赶,
  没有了主人的陪伴,再肥再嫩的草呀我也吃不下,
  再香再甜的饭食库丽也咽不下,天气在暖和,库丽的心里都感到寒冷呀——
  风儿缓缓地吹着,天空上漂浮着朵朵白云,远处的毡房上空升起了尿尿的炊烟,那些勤劳的牧人们已经开始了放牧,骑着马赶着牛和羊,从自家的毡房出发,朝着早已选好的肥嫩草地进发了。
  此刻安禄山还逗留在长安城,在这期间,玄宗几乎天天都为他设宴。在玄宗的心里,有一种无论咋样宴饷他,都有不足的感觉。私下里,安禄山已经把自己是跟干娘的事情给玄宗讲了,高兴的玄宗拍着安禄山的肩膀:好好!朕本来就想跟你结拜,想不到,你早已经是朕的干兄弟了,哈哈哈,这是天意呀!安禄山傻乎乎的裂口嘴巴笑着,看着这个得意忘形的大唐皇上,从内心深处觉得他也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可是他竟然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这种拥有绝对权力的欲望一下子在安禄山的心中顿时扎根了,嘿嘿,有朝一日老子也当当皇上,可是他的脸上依然是傻乎乎地笑着,玉环一样的看了他一眼。
  酒席过半,玄宗叫安禄山再跳一个旋胡舞,说啥安禄山也不再跳了。在场的文武百官都大吃一惊,睁大眼睛看着安禄山,又看看玄宗,看他咋说。但是玄宗却一点不生气,反而问道:干嘛不在跳旋胡舞了?安禄山做出过分可怜的样子说:陛下您知道杂胡的身体有多重吗?玄宗想了想说:有多重?顶多二百五吗?哈哈哈众人一起大笑不止,中原人或者说关中人都知道,这二百五是骂人的话。安禄山浑然不知,他很认真地说:您说的不对,杂胡光肚子里这点货物就有三百多斤,让这三百多斤的重量旋转起来,那可不是弄着玩的啊!
  是吗?那你那天不是跳得很好吗?唉!那天杂胡之所以跳那种舞蹈,是因为初次谒见陛下,高兴到了忘我境地,自己也不知不觉中站了起来,才到了那种地步。杂胡那天让陛下您看到的不是旋胡舞的舞姿,那是我满腔也无法掩饰的喜悦,那是杂胡朝思暮想的向往。如果不是那种极大的喜悦,杂胡咋会跳的起来吗?呵呵呵,现在杂胡回想起来,还觉着害怕呢!还好,总算没有憋死,陛下,不信您摸摸,杂胡现在的心跳还很厉害呢—说着安禄山起身要到玄宗跟前叫他摸摸那个肥大的肚子,玄宗哈哈哈大笑了起来:不必了,朕能看得出来呀!
  安禄山又抱着胸,像是再给玄宗看似的,露出胸口来,那满是毛发的胸肌简直就不像是人,极大的肉壁颤悠悠地直摇摆。玄宗给感动的要流泪了,他说:你是什么时候学的旋胡舞?七岁的时候。杂胡七岁就有了近一百斤的体重了,跳完了差点累的心脏要破裂一样,嘿嘿,那次给放到门板上,听妈妈说,三天三夜不停递给身上浇水,才苏醒过来了,从那次以后,咋胡就再也不敢跳旋胡舞了!
  不知这话有几分是真的,玄宗很爱听,而且还听得入神,只要是安禄山说的话,他那嘴边的肌肉一动,玄宗的眼睛就会眯起缝来,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等待着从他嘴里冒出许多有趣的话来。高力士不以为然,李林甫更加觉得安禄山可恶……
  安禄山在长安城呆了一段时日,每日里都有人陪着他,长安城的繁华叫他傻了眼,自从他长到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如此好的地方,他对大唐愈来愈着迷了,心里想:他奶奶的,啥时候老子也当几天皇上,搂着大唐的美女,消消魂。
  他从西市转到东市,看得他眼花缭乱,民间杂耍,酒肆茶楼,各种小卖部里货物齐全,琳琅满目,集市热闹非凡,人山人海,还竟然有很多民间演出团体,什么关中道情、民歌小调,曲艺演唱,虽然听不懂,但从人们的脸上那种喜滋滋的表情上推测,一定很有趣,还有夜市,各种小吃,令安禄山感到稀奇惊讶,他频频地吃着,不断伸出大拇指夸赞:好吃好吃!
  刚开始是高力士跟着他,后来就有点不耐烦了;只好派了几个小太监,化了妆,安禄山一身胡商打扮,小太监们扮成所从,一路上跟着他,安禄山无论如何装扮,但是他那异样地相貌,特别是大的出奇的肚子,每每出现在城里,都会引起人们的好奇,吸引了很多好奇的闲人,指指点点,安禄山不以为然,这可急坏了小太监们,不得已,有位小太监悄声劝道:安大人,咱们回吧,天已经很晚了,皇上说不定正在等着您呀!
  皇宫里的几个著名建筑,安禄山经常去转悠,大明宫的高大辉煌,三清殿的恢宏气势,还有大雁塔,慈恩寺的牡丹……
  安禄山终于决定要离开长安城了,玄宗为他举行了送别仪式。玄宗问:杂胡小子,啥时候还会来呢?
  满朝文武百官看着大腹便便的胡族将军,瞪大了眼睛听他说:呵呵呵,杂胡希望妃君被立为贵妃那一天,准会来的。
  李林甫脸上的肌肉抽搐一下,高力士心里想,好个杂胡小子,莫非你对玉环有啥企图?但是脸上毫无表情,其他官员满脸惊讶,一片哗然,屏住气等候玄宗回答。玄宗哈哈哈大声笑了起来,玉环也笑了,这话她爱听!
  玄宗说:好吧!朕很高兴听到你说这话!今天你就要回去了,朕问你还要啥赏赐?安禄山缓缓转过大肚子,面向玉环,眨眨眼睛,一脸严肃地说:杂胡小子希望能拜妃君为干娘!
  啊!玄宗大吃一惊!文武百官更是瞪大了眼睛,心想:这杂胡小子,真是怪人,咋能拜妃君为干娘呢?李林甫惊讶的要站起来了,高力士也吃了一惊,玉环的脸色苍白,玄宗突然又大笑起来:哈哈哈,好啊!朕准许你的请求!不过,你既是朕的义弟,这样恐怕不合适吧?
  安禄山笑了,裂口大嘴巴瓮声瓮气的说:这有啥呢?杂胡小子是您的义兄,是妃君的干儿子,这一点也不影响啊!是吗?这又为啥呢?你们中原人不是常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吗?杂胡小子是您的义兄,就会一心一意为您的江山社稷着想啊!
  嗯!说的也是!好吧!朕就准许你的请求,从今日起,朕封你为河北节度使,咋样?谢皇上恩赐,安禄山万死不辞,尽忠于大唐!李林甫倒吸一口冷气,高力士直发愣,满朝文武又是一片哗然。
  安禄山带着所从,依依不舍离开了长安城,骑着马,回到了阔别半月的草原上去了。
  安禄山走了,玄宗皇帝的灵魂也被带走了。再也听不到安禄山很多令人惊讶惊喜的说话了,有他在,玄宗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心情也好极了,可是自从他走后,玄宗感到很无聊,又恢复到了过去那种跟玉环卿卿我我的日子。
  玉真跟师傅在楼观台呆了一段时日,老不见皇上哥哥过问母亲的事情,感到奇怪,也很生气,她对司马说:我三哥也真是的,老太后们回来这么久了,也不关心一下此事,不知葫芦里卖的是啥药?
  司马笑了,他说:公主啊!你还太年轻,不懂政治,自古以来,当大官的对任何事情都只是说说而已,说过了就完了,有谁是说话算话的?再说,你三哥说这话,还不是希望是人都能孝敬母亲们?他是皇上,他说话不算数,谁敢指责他呢?
  那不行,他是皇上这不假,但是他也是人啊,他也是父母生养的人,咋能管说不做呢?
  再说,自古有君无戏言一说,难道三哥不怕世人耻笑吗?
  谁敢?那个人吃了豹子胆了,敢议论皇上的事?
  公主!说话间,黑白双煞突然进来了,双双跪倒在地:公主殿下,我们兄弟两也该回去了!哦?你们要回哪里?这里不好吗?回公主,我们要回到少林寺去,那里才是我们的家呀!
  呵呵呵,你们不说,本公主到差点忘了,这次两位太后能平安回来,多亏了你们两兄弟,本公主替皇上谢谢你们!
  不敢!只要公主不将罪我们两兄弟就够了,哪还敢奢望您原谅呢?
  哪里的话,跟公主正想带你们到朝廷去,请求我三哥奖赏呢!不敢!我们兄弟当年一时糊涂,差点酿成大错,害了两位老太后,至今还懊悔不已啊!哪敢还去见皇上?
  司马在一旁不出声,黑白双煞说:公主,您就饶了我们吧!我们哪敢再去见皇上呢?
  走吧!有本公主给你们撑腰,莫怕!起来吧!
  公主,依我看,就算了吧?叫他们赶快回少林寺去,朝廷领赏的事情就免了吧?
  呵呵呵,师傅您也不信我?莫非怕我三哥加害于他们?玉真满脸不高兴的样子,嘴巴噘得老高。呵呵呵,公主啊!不是师傅不信你,只是怕节外生枝呀!
  莫怕!有本公主在,谁也不敢对黑白双煞咋样,只管跟我走吧——
  司马无奈地摇摇头,黑白双煞见拗不过公主,只好硬着头皮跟着玉真一块去了长安城。
  大明宫正殿,玄宗见国师跟妹子一起上朝,还带来了两人,很是奇怪。玉环也瞪大眼睛,看着这两个面相奇异的两人。
  玉真跟司马弯腰,参拜了玄宗说。玉真说:三哥呀!母亲她们已经回到了终南山,如今在楼观台歇息,一切均好!
  嗯!知道了!司马看见玄宗有点不高兴,赶紧说:陛下,微臣失职!请陛下治罪吧!
  哦?国师何罪之有?启奏陛下,当年您决定假装释放团儿,目的就是为了跟踪她,希求能找到两位太后,如今两位太后倒是找着了,可是团儿却不知去向——
  大胆!还有脸说这话?玄宗顿时脸色铁青,玉真赶忙说:三哥请息怒,虽然没有团儿的下落,但是妹子却给您带来了黑白双煞呀!
  玄宗这才看到一直跪在下面的两个人,他厉声说道:下面跪地是何人?抬起头来!
  黑白双煞立刻抬起头来,眼睛里满是惊恐的神色,赶紧说:请皇上饶命呀!
  你们……玄宗站起来,用手指指着他们,玉真说:三哥,息怒,听妹妹说,他们是名震江湖的黑白双煞,就是他们,当年奉了武皇的旨意,暗害母亲跟刘妈妈的,可是——
  没有等玉真话说完,玄宗大喊一声:来人,把这两个逆贼抓起来,立刻推出午门斩首!
  话音刚落,陈玄礼带着御林军冲了进来,不由分说,把黑白双煞绑了,玉真急了,立刻挡在陈将军面前,对玄宗说:三哥息怒,听妹妹把话说完再杀也不迟!
  哼!说吧!玉真说:当年他们并没有伤害母亲跟刘妈妈,他们只是把母亲她们携出宫外,放到了灞河边上,还把自己的披风盖在母亲她们的身上,如今这披风还在,母亲根本刘妈妈穿在身上,不信你可以派人去问问母亲她们!
  是啊!司马说着,眼睛里流露出诚实的神情,玄宗有点迟疑,他说:这么说来,他们两个功劳不是很大吗?难道朕弄错了?玄宗看看玉环,玉环不言语。
  陈玄礼立刻跪下来说:启奏陛下,这是真的,微臣跟他们在一起,早就听说了此事,他们二人害怕武皇怪罪下来,就投奔了少林寺智禅方丈,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少林寺了忏悔,这次就是他们亲自跟我们一起去漠北,把两位老太后接回来的。
  玄宗迟疑了一下,他说:好吧!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先把他们关押起来!说吧,玄宗把手一挥,玄礼跟御林军的兵士押着黑白双煞离开了大明宫。
  玉真气得差点昏了过去,她用手指着三哥说:你……你气死我也!大胆!玄宗大喊一声,玉真泣不成声地说:我愿意为您是一个英明君主,想不到你竟然如此恩怨不分呀!
  来人,把公主也绑了——简直是反了——
  文武百官一见,都齐刷刷的跪下说:请皇上三思呀!
  司马跪下说:请皇上息怒,都是罪臣的错,没有管教好公主,要怪就怪我好了!
  玉环小声说:皇上,臣妾本不该插嘴,念在一母同袍的份上,您就饶了公主这一回吧?
  玄宗意识到自己做的过火了,他挥挥手说:都下去吧!退朝——
  高力士大声喊着:退朝——文武百官都低着头缓缓离开了,高力士走到玉真跟前说:公主,莫哭了,皇上这两天心情不好,原谅他吧!说完话,急急跟在玄宗后面,离开了大明宫。
  玉真跟师傅呆立在大明宫,一时不知说啥好了……
  团儿在草原上找了好久,始终没有找到母亲的踪影,只好带着李飞来到中原。来到长安城的脚下,天色已晚,城门已经关上了,护城河的流水咕咕的流着,团儿对李飞说:你在城外面等着,我进城去办点事情,如果我到天亮还没有出来,你就不要在等候了……
  李飞惊讶地说:姐姐,您是要去硬闯大明宫吗?
  团儿说:唉!此时你就不要管了,人各有命,生死在天,谁叫我这么痴情呢?
  算了吧!姐姐,您跟李旦已经分别快三十年了,他还会记得您吗?再说,李旦当年并不爱您呀!何苦呢?您还是不要去了,听弟弟一句劝吧?啊?
  弟弟呀,你的苦心姐姐心领了,你就不要再劝姐姐了,我心意已决!话音刚落,团儿一纵身,飞上了城墙,一晃不见了人影。
  李飞只好苦笑着摇摇头,独自离开了护城河岸,找旅馆去了。
  进了城,团儿直奔李旦住处而来。她看见太上皇宫门打开,灯火通明,一群打着灯笼的太监正急急忙忙的朝外面走来,团儿一闪,躲到了一个假山后面,突然听到一声:给公公请安!小李子,太上皇病情如何?回公公的话,太上皇终于醒了!哦?太上皇已经昏迷多日,今晚竟然醒了,快,请带本宫去看看——话说完,小李子打着灯笼在前边引路,高力士加紧步伐,跟着进了太上皇的宫门。
  看着高力士跟几个太监走远了,团儿冷不防抓住走在最后面的一个太监,那太监是个小个子,顿时吓傻了,刚要张口喊叫,团儿迅疾捂住他的嘴巴,厉声喝道:住口,不要声张,喊叫我杀了你!快说,太上皇咋啦?
  好汉爷饶命,我说,我说,是这样,太上皇在半年前,听说德妃太后并没有死,一高兴,昏厥了,太医诊治,说是欢喜极了,昏厥过去,谁知一睡就是好几月,老是昏昏沉沉,皇上下旨,叫太医们必须救治好太上皇,可是太医们几乎天天都来就诊,好不容易今晚太上皇醒了……
  哦!那太上皇醒了都说啥呢?只是一个劲儿的念叨着,说是要见德妃太后……
  团儿一听肺都气炸了,手轻轻一拍,那个小个子太监一命呜呼了。
  忽然有一群人从太上皇宫里出来,领头的正是高力士,团儿赶紧把死太监尸体拖至暗处,
  公公,您慢点——小的跟不上您呀——饭桶,等你赶到大明宫,把皇上请来,恐怕太上皇等不及了——
  说话间,高力士跟一伙太监已经远去了,团儿心急如焚,赶紧蒙住面,只露出两只眼睛,快速进了太上皇的宫门,门外面的护卫忽然看见一个黑影子,来不及呐喊,已经被团儿点了穴道,团儿一股风似地进了太上皇的寝室,吓得床榻前的宫女睁大了眼睛,床榻上,只见一个中年夫人,依着华丽,面容娇好,正搂着太上皇在怀里,忽然感到有动静,团儿已经闪到了跟前,那妇人正是静儿,团儿看见了静儿正搂着太上皇,压低声音厉声喝道:贱人,放下皇嗣,看看我是谁?
  是你?静儿大吃一惊,大声喊道:快来人呀——抓刺客——
  一边呆着去吧!团儿一挥手,点了静儿的哑穴,其他宫女们吓得趴在地上,不住喊叫:不要杀我们,好汉爷饶命吧!
  李旦正闭着眼睛听静儿说话,忽然头被重重放下了,猛吃一惊,强挣起身子一看,见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站在床榻前,他战战兢兢地问到:你你是何人?
  团儿看见自己日思夜想的情人,眼泪扑刷刷的流下来了,她缓缓地拉开蒙面的纱巾,露出脸来,李旦大吃一惊,你是韦团儿?
  团儿立刻扑上前去,紧紧抱住李旦,静儿干急不能动,愤怒的用眼睛瞪着团儿,嘴吧动几下,发不出声来,团儿把李旦抱在怀里,哭泣着说:你真狠心哪!我为了你,差点丢了性命……李旦说:混蛋,你为了达到目的,不惜陷害德妃太后,你还有脸说这话?
  我都是为了你呀!李旦气红了脸,强挣着推开团儿,浑身不住打颤,一会儿脸都发青了,团儿在此紧紧抱住李旦,哭泣着说:为了你,我连命都不要了,你爱我吗?旦?你不知道,这么多年,我是咋过的?每日里都在想你呀,旦,你说?你爱我吗?
  李旦说:我从来都不爱你,不要再说了,你走吧!趁着现在无人,快走吧!说完李旦闭上眼睛,团儿听了这话,顿时呆住了,猛然看见静儿嘴角露出笑意,转过身,举起手,正要对静儿痛下杀手,李旦猛然睁开眼睛看见,厉声说道:住手!你还要在干坏事吗?当年你谋害德妃太后的事情就算了,我从心底里已经原谅你了,你还想杀害静妃吗?
  是吗?旦,你终于肯原谅我了吗?团儿猛不防扑上去,用嘴巴亲吻李旦,嘴里喃喃说:你终于肯爱我了!你终于肯爱我了!呜呜呜……团儿哭了,哭得很伤心。
  你走吧!我不会叫人去抓你,就算是看在你爱我的份上,唉——李旦伤感地摇摇头。
  皇上驾到——忽然门外面传来一声高喊,高公公领着李隆基跟杨玉环进来了,团儿一愣,立刻从李旦床榻上下来,引路的太监已经打着灯笼进来了,高力士在后面紧跟着,李隆基跟杨玉环紧随其后,高力士走到太上皇床榻前,刚刚弯下腰,却发现静妃斜躺在床榻上,脸朝着他眼睛眨巴眨巴着不说话,立刻用手解开了静妃的穴道,不好,有刺客——快保护皇上——外面立刻冲进来好多御林军。
  静儿穴道被解开了,下了床,穿上鞋,抬头喊着:下来吧——韦团儿——
  陈玄礼一听,立刻大声喊道:保护好皇上——
  团儿飞身从屋梁上下来,一身夜行衣打扮,神色镇定。围起来——,陈玄礼刷一下从腰间拔出宝剑,御林军立刻把团儿包围起来。
  哈哈哈,好大的胆子,竟敢独闯皇宫,活的不耐烦了,给我抓起来——李隆基大笑着,杨玉环看到师傅被包围起来,脸色大变,李隆基看见了,把玉环抱在怀里笑着说:不要怕,爱妃,有朕在,不怕!玉环低下头,不敢再看师傅的眼睛。
  团儿情急中,立刻一纵身,跳到太上皇身边,用手掐住李旦的脖子,哈哈哈大笑着说:来吧——不想叫太上皇活了,来呀——说这话,团儿朝着陈玄礼挤挤眼,李隆基大声喝道:都退后,不要乱来——
  玉环躲在皇上的身后,吓得浑身不住发抖,团儿揶揄着说:小妖精,吓着了吧?莫怕,本师父不会杀你的!
  住口!胆大的狂徒,朕到处通缉你,想不到你今天自投罗网啊!哈哈哈……
  是吗?当年我陷害了你母亲,你到处通缉我?嘿嘿嘿,不对吧?是你用计把我故意放了,好派人跟踪我,找你母亲的下落,不对吗?
  没错!当年就是朕的主意,如今母亲已经回来了,你的死期也到了!哈哈哈……
  李旦说:隆基,放了韦团儿吧?就算是为父求你了?
  放了?不行!今日新旧账一起算!隆基,不可!冤冤相报何时了?当年韦团儿害你母亲是她的错,可如今你母亲平安回来,这事情就算了吧?再说还是团儿帮你找到了母亲啊!你就将功抵过吧?啊?
  高力士心情很复杂,他看了团儿一眼说:团儿,你放手吧!三十年的爱恨情仇一笔勾销吧?好吗?听我一句劝吧?
  李旦说:你走吧!我索虽然不爱你,但是你爱我没有错,错的是你不该为了自己的爱,害了别人呀!我已经不恨你了!
  团儿听到这话,心头一热,眼泪刷刷流不停,手不由自主的松开了,高力士一使眼色,陈玄礼猛扑上去,立刻抓住团儿,静儿立刻上抢上去,狠狠打了团儿几个嘴巴,团儿并没有反抗,她站在李隆基跟前,脑袋高昂着,嘴角露出讥讽的神色,玉环担忧地看了一眼师傅,低下头不敢出声,李隆基哈哈哈大笑着,拍拍玉环的肩膀说:没事了!没事了!爱妃,让你受惊了!
  李旦忽然感到眼睛发黑,他说:隆基,快快,把你母亲找来,我,我,我有话要给她说……
  玄宗看见父亲突然脸色苍白,呼吸加重,赶紧大喊:快,快叫御医来——高力士立刻叫人去传御医,玄宗下的惊慌失措,玉环紧紧抱住玄宗的腰,陈玄礼也顾不上团儿了,团儿大声叫着:旦!旦,你醒醒,你不能丢下我呀——发疯一般扑过去,众人顿时慌了手脚,玄宗大喊一声:贱人,不要碰我父亲——玄礼立刻高声喊道:把韦团儿拖出去——不——,放开我,求求你们,让我跟我的旦一起走吧——
  放肆——高力士发怒了,走上去狠狠抓住团儿的手,眼睛里流露出凶狠的光,玄礼命令说:把韦团儿绑起来——
  哈哈哈——团儿发出疯狂的笑声,一边回头声嘶力竭的叫着:旦,你可不能死啊!
  御医急匆匆赶到了,看见了皇帝,赶紧跪下说:参见陛下——免了,快去救治太上皇吧!
  御医赶紧爬到床榻上,用手摸摸李旦的脉搏,心里一惊,又用手伸到李旦的鼻孔,感觉不到一丝气息,下的顿时浑身发抖,玄宗急忙问:太上皇还有救吗?
  回皇上的话,太上皇已经归天了——
  大胆奴才,救不了太上皇的命,朕把你给杀了——
  御医跪在地下,一个劲叩头说:皇上饶命,饶命呀!罪臣早就说,太上皇病入膏肓,如果有一日行了,那就是回光返照啊!
  没用的东西,拉出去斩了——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呀——御医大声喊叫着,身体已瘫倒在地了,几个御林军不由分说,夹着御医出了太上皇宫门,玄宗看着父亲苍白的脸色,留下几点泪水,玉环早已泣不成声了,玄礼吓得呆立一旁,高力士说:陛下节哀吧!来人,护送陛下跟爱妃回宫吧——
  玄宗转过头来,安抚玉环说:爱妃,莫哭了,小心身体呀——,玄礼领着御林军跟在玄宗的后面,朝大明宫走去。玄宗回过头对力士说:力士呀,太上皇的丧事就交给你了——
  陛下,您就放心吧,老奴定当竭尽全能去办理此事!您歇息去吧!
  按照大唐惯例,太上皇去世了,可是大事情,必须按照皇上的葬礼,举行国葬,可是高力士有些犹豫不决,因为两位太后在终南山延生观里出家修行了,无论皇上派多少人去请她们回来,都没有成功,为这件事情,玄宗很不高兴,认为两位太后不给自己面子,叫他在大臣们面前丢了人,心情一直闷闷不乐,尽管每天还跟玉环去梨园教坊,但是总是打不起精神,玉环劝过玄宗几次,也不凑效,只好央求高力士去劝玄宗,可是力士也劝不进去。
  高力士拿不定注意,只好先命人把太上皇安置在灵柩里,设立了灵堂,点燃了蜡烛,自己亲自去觐见陛下。
  玄宗回到大明宫,整个人都散架了,躺在龙榻上一动不动,玉环抹着眼泪,宫女们端来了御膳,玉环哭着说:陛下啊!太上皇久病不愈,如今他走了,对他也是一个解脱,您就不要太难过了,请用膳吧!
  朕不想吃,玉环,你吃点吧!陛下,您要振作起来呀!您要是倒下了,玉环还能靠谁呢?
  玉环的眼睛哭得红肿,爬在玄宗身边,用脸蹭着玄宗的脸,玄宗的脸上感到湿漉漉的,转过身,看着泪眼婆娑的爱妃,强挣着坐起来,用手抚摸玉环的脸说:唉!爱妃,难为你了,不要哭了,好吗?
  嗯!玉环应着眼泪又下来了,玄宗叹口气说:爱妃,不要哭了,你看,眼睛都哭肿了,你在哭,朕心疼啊!听话莫哭了!
  端饭的宫女站在一旁也直抹眼泪,却不敢言语,力士急匆匆进来了,宫女说:陛下,高公公来了!
  参见陛下,参见娘娘——力士曲腿就要跪下,玄宗说:力士,免礼!玉环对宫女挥挥手,那宫女低头弯腰退了出去。
  陛下,老奴想听听您的意见——哦?玄宗惊讶抬起头,看着力士的眼睛,显出疑惑神色。
  陛下,您看,太上皇的丧事按何种规格办呢?这个……玄宗一时不知咋回答,可是又不能不回答,他问:依你之见,该采取哪种规格呢?老奴也拿不准,这才来见您呀!
  唉!玄宗摇摇头,似有难言之隐,他忽然说:有没有派人去通知两位老太后呢?回陛下话,时间紧迫,还没有来的及告知两位老太后呢!
  力士,依你之见,告还是不告?陛下您是……我再问你呀!这个……老奴也说不好!
  玉环在一旁默默听着,感觉到玄宗有话要说,但是又不想明说,不由得看看玄宗的脸。
  玄宗苦笑着说:还是按照祖制去办吧!尽快派人通知两位公主,最好能把两位老太后也请回来,如果请不回来,作罢!
  高力士说:老奴照办就是了!说完话转身要走,玄宗忽然说道:朕要用团儿跟黑白双煞的脑袋来祭奠太上皇的陵堂!
  玉环突然尖叫一声:陛下不要——啊?玄宗迅疾转过脸,看着玉环惊恐万分的脸,眼睛里流露出不解的神色,高力士心里咯噔一下,低下头不敢言语了。
  玉环,这是为啥呢?难道你不忍心斩首她们吗?
  陛下,臣妾觉得,太上皇不幸驾崩,举国悲哀,您应该大度些,给天下人做出您很孝顺的表率呀!干么还要再去杀人呢?这样做,岂不是叫天下人觉得您很残忍吗?
  嗯!还是爱妃考虑得周到呀!好了,就依爱妃的意思,把他们先关押起来吧,以后再作处置吧!
  高力士说:老奴谨准谕旨!话说完,转身离开了大明宫。
  当玉真公主听到父亲突然驾崩的消息时,一下子惊呆了,半晌说不出话来,高力士说:公主,不要太难过了,小心伤了身子!玉真这才大哭不止,哇哇地嚎啕不已,高力士惊呆了,这么多年来,还从来没有见过公主如此伤心过,不禁老泪纵横,他缓缓上前,用手拍拍玉真的肩膀说:节哀吧!公主,不要再哭了,你在哭,老奴也要哭了……
  玉真终于止了哭声,她哽咽着说:父亲待我如掌上明珠,自从母亲失踪后,就一直很自责,经常唏嘘不已,后来有了奶妈,看到我一天天长大了,才有了笑容;如今好不容易都过来了,可是他连母亲对面都未见上,就撒手离世了,公公,你说,我三哥咋变成这样了,既然知道母亲已经回来了,为啥不把母亲给接回来呢?
  唉!公主,你不是不知道呀!这事情不能怪你三哥,你三哥曾多次派人去接你母亲回朝,你母亲不愿意回来,甚至以死抗争,你说这能怪你三哥吗?
  唉!公公说的是!我就是不明白,母亲为啥就不愿意再回到宫里呢?当年是因为武皇迫害,如今早已时过境迁了,她还怕啥呢?难道说她怕三哥加害于她?
  唉!也许你母亲不愿意再回到伤心地了,你想,他跟你刘妈妈这么多年流浪,好不容易保全性命,她还会回到宫里冒险吗?再说你母亲年过七旬了,经过这么多年颠沛流离,早已看破红尘了!
  玉真不言语了,只是觉得父亲太惨了,盼了一辈子能再见到母亲,早先听说母亲还尚在人世,就天天念叨着,好不容易盼回来了,却不料喜急生悲,大脑中风昏迷不醒,如今好不容易醒了,可是三哥竟然连这点小事情都办不成,叫父亲带着遗憾去了。想到这,玉真眼泪又流出来了。
  公公,我真怀疑三哥是不是不想叫父亲跟母亲想见呢?父亲就这么点愿望,他都不能满足,不知道他这个皇帝是咋当的?
  公公不语。公公,不知我三哥会不会把父亲驾崩的消息告诉给我母亲呢?
  这个……老奴也不知道,反正没有见你三哥提及此事情,老奴想,恐怕你三哥怕你母亲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吧?你说呢?
  玉真说:也许吧!不过我还想去告知母亲一声,公公你觉得合适吗?
  以老奴只见,还是不要告知你母亲,老奴怕你母亲承受不了啊!公主,还是听老奴一句劝,算了吧,叫你母亲安静修养,不要再打搅她了!
  也好!不过,说啥也要把我八姐金仙给找回来呀!公公,你说呢?
  这个好办,老奴听江湖人说,你金仙姐可能去了少林寺,不过也难说,你八姐金仙呀,好像有所图谋,我想,还是不告诉她为好,你看呢?
  唉!我也知道,她内心也想学武皇呢,这个我早知道,不过那只是痴心妄想,根本不可能的。我觉得应该通知她,毕竟他也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呀!
  那好吧!我马上派人去找她!你呢,先到宫里帮你三哥料理父亲的丧事吧!
  话说金仙公主带着一班人马投奔少林寺去了。
  金仙将马凤喜夫妇及惠家三兄弟等人安排在客栈,自己独自上了少林寺。
  金仙全然不理少林寺小和尚,径直奔向大雄宝殿,大声喊叫着:我是金仙公主,要找智禅方丈,有要事相告!
  早有小和尚告诉了智禅方丈,听到有人高声喊叫,智禅方丈身披黄色袈裟,满脸笑容地迎了出来:阿弥陀佛——是八公主呀——啥风把您给吹来了?呵呵呵,快快,请进吧!
  金仙跟着智禅方丈进了寝室,一个小沙弥端来了冒着热气的茶水,智禅方丈笑眯眯地给金仙斟上,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坐下后,看着金仙的眼睛问道:八公主呀,这么急,来找我,到底有时事情呢?请讲吧!
  金仙端起茶杯轻轻押了一口,放下杯子说:我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你最想听那个呢?
  哦?智禅方丈眉毛一杨,眼睛里流露出惊讶的神色,看了金仙好大一会儿说:呵呵,老衲一生坎坷,公主还是先说坏消息吧!
  呵呵呵,佩服!佩服!方丈不愧为一代宗师,那么我就先说坏消息吧!金仙慢慢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放下杯子说:黑白双煞被当今皇上给抓起来了!
  哦?是真的?当然,难道本公主还会骗你不成?
  老衲听说是黑白双煞拼了命把两位太后给护送回来的,咋会给皇上抓起来呢?这狗皇帝也太不近人情了吧?说完话,智禅方丈的脸上用起了潮红,明显激动了。
  呵呵呵,大师真是快人快语,你就不怕本公主告你诽谤皇上吗?这可是死罪呀!
  哈哈哈,老衲不怕!皇上也是人嘛,说话办事情就得叫人心服口服才行呀!不成,老衲的亲自去一趟长安城,找那皇帝问问,岂有此理!
  大师莫要激动,这事情咱们以后慢慢想办法。我想,如果本公主出面讲情,我想三哥也许会给面子的!如此老衲带黑白双煞谢过公主了!智禅方丈起身给金仙施礼,大师不必客气!说不定金仙以后还会麻烦你呀!
  哈哈哈,公主客气了,以后有用的着老衲的地方,尽管吩咐就是了,老衲愿为公主效力!那么请公主再说好消息吧?
  呵呵呵,这事情呀,恐怕大师一时间接受不了呀!哈哈哈,坏消息老衲都能接受,好消息老衲接受不了?公主呀!你这是唱的哪出戏呀,老衲咋越听越糊涂了?
  好吧!有一个名叫韦团儿的人你知道吗?金仙眼睛紧盯着智禅方丈,谁?韦团儿?你是说江湖上传言的那个“漠北老怪”吗?她咋了?跟老衲有何关系呀?
  嘿嘿嘿,她呀——他跟你的关系非同一般啊!是吗?说来听听——
  我先问你,还记得有个名叫阿依古丽跟黛绮丝的人吗?
  啊?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智禅方丈顿时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大了,看着金仙的眼睛,突然问:公主咋知道这两的名字呢?难道说你见过她们吗?
  金仙一字一板地说:我不但见过,还知道,那个韦团儿是你的亲生女儿!
  啊?智禅方丈听了这话,顿时惊呆了……
  金仙公主跟智禅方丈聊得很多,正要告辞,忽然那个端茶的小沙弥闯了进来说:方丈!山下来了几个宫里人,说是要见您,有要事相求呢!哦?那快快有请——
  山下来了几个换了装的太监,站在寺院下面,等候智禅方丈,金仙听到此话赶紧说:大师,我还是回避一下吧!免得他们认出我,那就麻烦了!好吧,惠静,你就带公主从后山走吧!公主请——那个小沙弥名叫惠静,弓着腰伸手邀请金仙,两人离开方丈寝室,匆匆走了。
  智禅方丈起身出了寺院,远远就看见了有几个人站在山下面,高声喊道:阿弥陀佛——老衲有失远迎,请进来吧——
  几个太监摸样的人气喘吁吁的踏着台阶,方丈笑眯眯地说:施主请进吧——
  其中有一个年纪较大的说:我们奉高公公之命,前来求方丈寻找一个人!里面说吧,既然来了,先到本寺喝口茶吧!请——
  几个人跟着方丈进了寝室,喝过茶,还是那个年纪较大的说:我们听说八公主来了少林寺,不知大师见过没有?哦?是吗?找她有事?
  唉!太上皇突然驾崩了,公公命我等寻找八公主啊!
  阿弥陀佛——不幸不幸!方丈起身肃立,他说:原来是这么回事,八公主刚刚离开,去了哪里,我不知道,不过以老衲看来,她可能走得不远,说不定就在山下那个小镇上住着呢!
  如此谢过方丈大师,尔等不打搅了,告辞!呵呵呵,施主,来了就请在寺里用膳吧?
  劳烦大师相告,我等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告辞——
  如此老衲就不敢久留了,请吧——几个人即匆匆离开了少林寺,到山下小镇去寻找金仙公主的下落去了。
  山下小镇上,金仙正跟马凤喜夫妇等人在一家小餐馆吃饭,忽然看见门口有几个形迹可疑的人一闪而过,金仙心想:这些人一定是朝廷派来的人,他们远道而来,一定是有啥大事情发生,要不他们不会来这儿的。想到这,她对马凤喜说:马师傅,你们吃了饭,哪里都不要去,就在客栈等着,我有要事先走一步!
  马凤喜夫妇惊愕地看着金仙,正要说话,金仙已经出了餐馆大门,一转身消失了踪影。
  金仙悄悄跟踪这几个人后面,见他们进了另外一家客栈。
  金仙找一个隐蔽处藏了起来,伺机探听他们说话。
  只听见一个人,声音像是鸭子一样,金仙明白,是公里的太监们。那人说:唉!找了老半天,哪里有八公主的影子呀!累死我了!
  八公主也真是的,一个女儿家,整天在江湖上跑啥呢?自己的父亲死了,她也不知道!
  嘘——小点声,小心叫人听见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呀!
  怕啥?太上皇驾崩,全国要举行哀悼,这事情能包的住吗?啊?金仙突然惊叫一声,有人——那个年纪较大的太监一下子从房里跳将出来,一眼间看见了八公主,立刻大声叫道:奴才参见八公主——其他几个人一听立刻都出来跪下,齐声参拜金仙。
  金仙立刻上前扶住他们,赶紧问:刚才你们说的是真的?秉公主,奴才不敢胡说,太上皇真的驾崩了——
  嘘——不要太声张了,咱们进去说话!金仙赶紧叫他们一起进了房里。
  金仙忍不住放声大哭开了,几个人顿时吓得六神无主,还是那个年纪较大的说:公主啊!您还是节哀吧!太上皇要是听了您这么伤心难过,也一定不好受啊,再说人已经不在了,您还是跟奴才们一块回长安城吧?
  金仙止住了哭声,她说:你们先回吧,本公主随后就到长安城去!唉,可怜的父亲呀!
  公主,你可一定要回来呀!要不奴才们无法想高总管交代呀!放心吧!本公主还有些东西要收拾一下,你们就先行一步吧!告辞!
  金仙离开了那家客栈,心情沉重地回到了悦来客栈,见马凤喜他们都在,刚一进门,马凤喜就问:公主,您回来了!唔!金仙应了一声,无精打采地躺下了。马凤喜夫妇互相看了看,奇怪的交换了一下眼神,马凤喜摇摇头,示意夫人不要再多问了,起身悄悄离开了金仙的房间。
  父亲的死,给了金仙重重一击,这么多年来,都是父亲在照顾她,妹妹意者备受三哥的偏爱,不论要啥,三哥都会满足的,可是从来不关心自己,就连出家修行的别馆,也都是给玉真修了一个有一个,不但长安城有三清宫,终南山有延生观,王屋山也有,就连安徽敬亭山也给她修建了一个别馆。想到这,尽显心里难受死了,如今父亲去世了,还有谁能帮助自己呢?
  再说母亲从小就喜爱妹妹,也是个偏心眼,如今她们在终南山不回来,早已看破红尘了,指望母亲帮自己说话,那是绝对不可能了,唯一能替自己说话的父亲竟然走了,金仙觉得眼前一片黑暗,浑身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她不由得把被子拉拉,眼泪缓缓从脸颊上往下淌。
  父亲的死,增加了她对三哥的怨恨,她痛苦闭上眼睛,可是眼前还是不断出现父亲的慈祥的笑容,还有三哥不阴不阳的表情来,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忽然金仙想到了智禅方丈,想到了黑白双煞被关押的事情,眼前顿时浮现出智禅方丈愤怒的眼神,又想到了团儿的事情,如果他们能听自己的话就太好了。哼!李隆基呀李隆基,不要怪我心毒手黑,怪就只怪你当初对我太不公平了……
  想到这,金仙觉得明天还得再去趟少林寺,找智禅方丈商议一下,如何利用这次父亲的丧事,把黑白双煞给就出来,逼得智禅方丈跟朝廷翻脸,到那时,我金仙就会带领他们造反,哼!看你李隆基的江山还能坐多久?
  远处传来公鸡的叫声,金仙感到睡意袭来,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智禅方丈突然听到两个消息,内心顿时掀起了万丈波澜,自从离开了朝廷,到少林寺出家至今,一直过着青灯伴黄卷的日子,对于外面任何事情都不关心,除了念经就是练功夫,他已经把少林寺家常的基本功夫都心领神会了,特别是《易筋经》上面的奇特功夫,他苦苦钻研了几十年,已经练成了上乘武功,并根据自己多年的内家功夫,独创了少林赤炎掌,俗名又叫烈火掌,这门功夫平日里从来没有外漏过,就连身边服侍他生活起居的小沙弥惠静也不知道。
  自从获悉师兄弟黑白双煞被朝廷抓捕,韦团儿是自己亲生女儿后,几乎每晚都难以入睡。一闭上眼睛,眼前立刻浮现出当年五兄弟一起在终南山跟师傅学武功的往事。
  五兄弟中,他是老大,秦虎是老二,司马承祯是老三,胡桂海跟马凤喜是老四老五;师傅对他们五兄弟很器重,经常告诫他们,武功是用来防身用的,决不能以此逞强凌弱;另外,千万不要当官府的爪牙,可是不久,自己跟老三和黑白双煞经不住名利诱惑,都进入朝廷了,只有老二秦虎独自一人隐居终南山深处。
  司马承祯很会来事,不久就当了皇帝高宗的贴身保镖,自己跟黑白双煞成了大内杀手,专门负责暗杀那些对皇帝不利的敌人。五十几年前,奉命护送一位公主远嫁西域国,当时硬把老二秦虎拉去,兄弟三人一起去了西域国,在那里,赵秋义爱上了西域国王小公主阿里古丽,老二秦虎爱上了黛绮丝,只有老三司马承祯定性好,俨然是个君子。
  赵秋义跟阿依古丽的事情被国王知道了,顿时激怒了西域国王,他们师兄弟三人很快就被无情的逐出了西域国境,赵秋义带着无限的遗恨,回到了大唐国,老二从此闭门谢客,几乎不与外人往来了,只有老三司马承祯幸灾乐祸,赵秋义回到大唐,好大一阵子振作不起来,此事被武皇察觉了,武皇后大怒,要不是司马承祯求情,差点丢了性命,赵秋义从此感觉到世事无常,心灰意冷,在一次执行武皇暗杀命令时,一声不响地离开了朝廷,到少林寺出家当了和尚,从此不问外界任何事情了。
  可是突然就会有了韦团儿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这一说?难道说……该不会那么巧吧?那次跟阿依古丽在西域国后花园的菩提树下,两人卿卿我我,缠绵云雨一番……不会吧?就那么一次?就仅仅只有那么一次?难道就是那一次?就有了团儿吗?韦团儿自己早就认识,她不就是武皇跟前那个聪明伶俐的婢女吗?赵秋义觉得此事很蹊跷,他甚至觉得是金仙公主在骗他。不行,我得找金仙问个明白,这到底是咋回事呢?再说了,阿依古丽又是咋样把团儿送进宫里?咋就那么巧,偏偏就认韦后做干妈?难道说这么多年阿依古丽还活着?
  赵秋义再也沉不住气了,他决定重出江湖。
  他离开了少林寺,决定先去把师弟黑白双煞救出来,再去寻找阿依古丽。
  当金仙在此来到少林寺,寻找赵秋义时,小沙弥惠静告诉她:方丈已经离开了少林寺了!去哪里了?方丈只是给我说,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一下,其他的我也不知道啊!
  金仙只好失望的离开了少林寺,又回到了悦来客栈。此刻马凤喜夫妇执意要跟金仙一块去长安城,金仙说:此去长安城凶多吉少,你们还是不要去了!
  马凤喜说:我们夫妇的命是公主救的,岂能不去?我们夫妇是有恩必报,有仇必报啊!
  惠氏三兄弟傻乎乎的看着金仙,赵涛跟水仙只好留下来照顾他们。
  金仙跟马凤喜夫妇离开了河南地界,朝着长安城进发了。
  玉环自从那日见了师父团儿后,就一直心神不宁,晚上总是做恶梦。
  半夜里,不时被惊醒,出一身泠汗,李隆基抱着玉环不断安慰说:爱妃,莫怕!有朕在呢!乖,莫怕!
  玉环就躺在李隆基的怀抱里,迷迷糊糊又睡着了。接连好几个夜晚都如此,李隆基终于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说:爱妃,你是不是有啥心事瞒着朕?没有啊!玉环赶紧说,不由地心跳加快,脸色苍白,李隆基更加怀疑起来。
  终于天大亮了。李隆基决定去看看,太上皇的丧事承办的咋样,玉环说:臣妾感觉身体不适,不想去了,陛下还是您自个去吧!
  地牢里,韦团儿看着黑白双煞垂头丧气的样子,不由得哈哈哈大笑起来。胡桂海气得大骂道:都是你个害人精,偏偏喜欢太上皇李旦,要不武皇咋会去叫我们兄弟两杀害德妃跟刘皇后呢?
  哈哈哈,怪我?会怪了就怪你们自己!谁叫你们当年不痛下杀手?自己因妇人之仁做错了事情,还怪我?哈哈哈哈,你们活该!
  哼!你也不一样吗?马凤喜咬着牙怒骂道。
  唉!如今咱们被关在这儿,只能等死了,你们在骂我还不一样吗?二位,有没有想过逃出去呢?逃?要知道这是皇宫地牢,外面二十小时有人把守,逃得了么?胡桂海说。
  简直是痴心妄想!马凤喜气哼哼骂了一句。哎——我说老兄,你不要顾着骂我,咱们现在可是同病相怜呀!哼!谁跟你是同病相怜?不要脸的害人精!马凤喜又跳起来,破口大骂。
  忽然地牢门开了,有几个看护打着灯笼走在前边,一个人大声喊着:娘娘来看你们了,还不跪下——
  团儿突然看见了玉环跟在那些人后面,激动极了,赶紧说:民女参见王妃娘娘——
  黑白双煞一愣,也赶忙跪下,嘴里喊着:罪臣参见王妃娘娘——
  金仙顾不了许多,自己进了长安城,直接去找三哥去了。玄宗很讨厌这个自以为是的妹子,但是在太上皇灵前他只能假装不认识。
  金仙一进太上皇灵前,了可发疯一般,嚎啕大哭着:父亲——一声哭叫,顿时昏了过去,下的高力士慌了手脚,玉珍赶紧上前抱住姐姐,用手使劲掐住她的人中,哇一声,金仙终于哭出来了,玄宗冷眼看着金仙,只见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着:呜呜呜,父亲呀!您咋这么狠心的,您走了,叫女儿可咋活呀?呜呜呜,母亲狠心不回来,您又走了,可怜女儿从此成了孤儿了……
  玉真听到这话,不由得也放开声大哭起来,玄宗一下子慌了,赶紧说:哭啥呢?父亲走了,解脱了,他老人家不用再受人间的痛苦了——力士,快去劝劝她们姐妹,叫她们不要再哭了,小心惊炸了太上皇的尸体,司马承祯说:二位公主不要太伤心了,太上皇走了,算是解脱了,正好,你们姐妹都在,咱们师徒一起给太上皇念经超度吧!
  玉真身后站立着楠楠跟妮妮,她们早已长大成人了,个个出落成迷人的美女了,她们听从师爷司马承祯的安排,一齐跪下来,嘴里喃喃着,念起了经文,高力士示意玄宗悄悄离开,刚走到外面,却见智禅方丈身披玄色袈裟,手里拿着禅杖,领着几名佛家弟子,正朝着养心殿这边走来,高力士上前招呼道:是智禅方丈吗?阿弥陀佛——正是老衲——智禅方丈对着玄宗弯腰施礼:陛下,请恕老衲无礼,阿弥陀佛——出家之人不拘宫中礼仪!玄宗惊讶地说:谁叫你们来啦?
  阿弥陀佛——老衲听说太上皇不行驾崩,特意前来为他念经超度,让他早登极乐世界——高力士说:也好,虽然太上皇在世不喜欢佛家,但也不排斥佛家,如今就叫道家跟佛家一起送送他的灵魂吧?陛下,您说呢?
  李隆基摇摇头,挥挥手,一语不发低头走了,高力士忙跟着,一边回头说:方丈,辛苦你啦!
  智禅方丈一进养心殿,第一眼间就看见了师弟司马承祯,司马正跟弟子念经,猛然抬头看见了大师兄,一愣,立刻站起来,嘴里说:无量寿——不知大师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恕罪!阿弥陀佛——师弟言重了,好久不见,你还好吧?
  师兄,您今日个来……阿弥陀佛——老衲今日来是受人之托,特意为太上皇超度的!
  哈哈哈,笑话,师兄,你不是不知道,太上皇生前是不信佛家的,你今日来,不是消遣他老人家吗?呵呵呵,师弟,不要太固执了,你就是一生固执,才不肯跟我来往,可是师兄我老记着你呀!
  哈哈哈,惭愧!惭愧!如此说来,倒是师弟失礼啦!好吧——大师兄请——今日个咱们是兄弟就来个道佛合一,共同来为太上皇念经超度吧!
  师弟请——师兄请——司马跟方丈一起坐下,开始了给太上皇的超度仪式。
  玉真一边念经,一边想:少林寺方丈为何也来了?难道说三哥竟然也准许佛家给太上皇超度吗?三哥一向不喜欢佛家,今日个是咋啦?
  金仙见方丈到来,心里不由得高兴,心想:一定是江湖人都知道有大事要发生……
  原来金仙早已从九王叔哪儿知道,团儿被关在后宫地牢了,所以她让九王叔暗中秘密联络西域国小公主阿依古丽她们,并通知一直长期隐居在华山的李重茂旧部,一旦时机一到,准备把玄宗赶下皇位,扶持李重茂登基,到时候她金仙在暗中伺机杀掉李重茂,自己登上皇帝宝座,这些事情,金仙做得很诡秘,只有九王叔跟她知道。
  螳螂捕蝉,麻雀在后。九王叔内心也同时做着当皇帝的美梦,只是他比进线更加隐秘,他暗中跟朝中李林甫勾结,外面跟长安知府马连池勾结,秘密培植党羽,利用马连池在周至搞开发,修建延生观和“乳娘府邸”这两大工程,贪污了大量国库银两。
  关于厚葬太上皇的事情,玄宗很不高兴,他为了表是自己很孝敬父亲,特意叫修造陵墓的人,把太上皇陵墓造的比武皇陵墓还高达,引起朝中大臣一片哗然,其中反对最强烈的是李林甫。
  玄宗瞪着眼睛看着李林甫,大家都为李林甫捏一把冷汗,谁知李林甫竟然说:陛下就是把微臣给杀了,微臣还要说,不能高于一丈九尺五的组制,这是高祖立下的规矩,再说了,太上皇本就是武皇的儿子,哪有儿子陵墓比亲娘老子的还要高还要大?
  你——你反了,你——陛下,这就是您说的孝道吗?高力士赶紧说:李大人,不要再说了!退朝——玄宗大声怒吼着,一挥袖子,离开了。
  高力士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马上有一场意料不及的变故就要发生了。
  玉环自从师父韦团儿被抓,心乱如麻,师傅待自己如同亲生,自己从小就是师傅为亲娘一般,如今眼看着在自己眼皮底下,师傅被抓了,岂能不管?她想起了师傅当年送她进宫的目的,就是为了以后有机会去刺杀李隆基这个坏蛋。可是对于师傅说,当年是朝廷派人杀害了自己全家,这深仇大恨玉环牢记在心。但是自从跟了李隆基,玉环有点犹豫了,这个风流的皇帝并不想师傅说的那样残忍,在玉环眼里,他就像一个慈祥的父亲,对她宠爱有加,只要玉环想要的,玄宗都会满足她。
  长久的夫妻恩爱,让玉环渐渐改变了对李隆基的看法,有时候她真有点怀疑,师傅的话可不可信?玉环曾经试探过李隆基,问他知道山西杨轩也一家被害的事情,李隆基眼睛瞪大了,问她:啥时候的事情?朕一点也不知道呀!
  玉环生气了,她撅着嘴巴说:骗人,你是皇帝,你不下旨,谁敢杀害杨知府一家?
  李隆基叹口气说:爱妃,你真的冤枉朕了!
  陛下,你哪知道,臣妾就是杨轩也的亲生女儿呀!呜呜呜……玉环假装哭泣起来,下的玄宗顿时慌了手脚,赶紧说:爱妃莫哭,待朕派人查明,看看到底是谁竟然如此大胆,敢去杀害杨知府一家?查明了真相,朕一定会给爱妃一个交代好吗?莫哭了,爱妃……
  玉环觉得玄宗并没有骗自己,所以对他仇恨的心渐渐消失了,也安心做起了玄宗的爱妃了。
  到了晚上,玉环眼前不断出现团儿的影子,她心中很矛盾,一边是亲如母亲的师傅,一边是对自己恩爱有加的丈夫,自己该何去何从?
  于是她佯装自己身体不舒服,趁玄宗不在,带着心腹婢女杨阿曼,在几个太监的引领下,来到了地牢。
  团儿看见了玉环,内心顿时如江海一般翻腾着,但是她又不敢相认,怕给玉环带来杀身之祸,想不到黑白双煞见了玉环大声叫道:娘娘——冤枉啊——娘娘救命呀!
  哈哈哈,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黑白双煞这么怕死,这要是传到江湖上,岂不叫人讥笑死了!
  大胆!韦团儿,已经成为死囚了,还这么嚣张?可是玉环内心却在说:师傅,您受苦了,玉环看您来了!
  贱人——竟敢骂我?活得不耐烦了?团儿内心说:玉环啊!娘的好女儿,您还好吗?想不到,你竟然为了娘,连死都不怕,唉!真是难为了你呀!
  杨阿曼等着眼睛斥责道:大胆女贼人,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
  阿曼——哪有你说话的份儿?咹?奴婢多嘴,请娘娘赎罪,杨阿曼立刻跪下了,玉环说:起来吧!是!奴婢谢过娘娘大恩大德!
  胡桂海大声喊叫着:娘娘,求你给皇上说说,当年杀害太后是武皇的旨意,跟我们兄弟无关,再说我们兄弟并没有杀害太后,反而还救了太后一命,我们不能就这么比冤枉死了,我们要见皇上——
  住嘴——玉环大声斥责道,冤枉啊——我们冤枉啊——娘娘叫你们住嘴听见了吗?杨阿曼走过去,挥挥手吓唬他们。
  玉环看着团儿说:你就要死了,还有啥话要说?我会求陛下开恩,给你留个全尸!团儿笑着说:死了就死了,留个全尸顶啥用呢?可惜我再也见不到我的母亲了——
  团二话说完,仰起脸,泪水缓缓而下,玉环赶忙问:你还有母亲?
  哈哈哈,笑话,那个人谁没有母亲?
  哦!玉环点点头,她笑了,对团儿说:你是想说,临死前能再见一下母亲吗?
  嗯!娘娘你能帮我这个忙?团儿瞪大了眼睛,玉环点点头,心里说:我到哪儿去找你母亲呢?我只是为了安慰你一下……
  团儿心想:一定是玉环在暗示我,一定会派人救我出去的。心里这么想,但是脸上依旧表现出很冷漠的神色,她忽然冷笑道:呵呵呵,我真是太傻了,咋还指望你同情我?哈哈哈……
  玉环假装气哼哼的说:不识好歹的东西——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嚣张——杨阿曼说:等死吧你——
  黑白双煞见娘娘要离开了,拼命叫喊:我们冤枉啊——我们要见皇上——
  玉环走了,地牢里又暗了下来,团儿兴奋之极,不由得哈哈哈大笑起来,心里说:自己当年的苦心没有白费……
  长安城九王叔府邸,岐王心腹报告说:华山派羽衣武士求见!快快有请——
  岐王保养得很好,一点不显老,还是当年的样子,不同的是比以前多了几分深沉,两个羽衣武士进来抱拳道:参见岐王阁下!
  不必多礼,二位请坐——
  谢过岐王,我们兄弟是奉李重茂将军的命令,特意来向岐王致谢的!李将军说,他已经派人找到了当年西域国小公主阿依古丽了!
  好好好!好极了!有阿依古丽跟黛绮丝帮忙,大业可成啊!哈哈哈岐王大小不已。
  啊?羽衣武士瞪大了眼睛,呵呵呵,我是说,有阿依古丽跟黛绮丝出手,李将军的大业一定能成功啊!哈哈哈哈……众人一起大笑起来!
  岐王阁下,我们兄弟告辞了!不送——羽衣武士瞪大了眼睛看了岐王一眼,转身离开了。
  岐王看着羽衣武士的背影说:好啊!消息来得真及时呀!岐王,您说啥呢?心腹管家眨眨眼睛问。
  岐王笑了:嘿嘿,我多年的心愿终于有了希望了!岐王,您真是高啊!那李重茂还以为您真的跟他是一心那!
  胡说!我可跟李重茂是一条心呀!呸!呸!瞧我这张臭嘴,您跟李将军的确是一条心啊!
  记住,李重茂的事情跟谁都不能乱说,知道吗?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懂吗?
  奴才知道了!岐王您就放心吧!奴才知道该咋办的。
  终南山楼观台里,两位太后正在带领一群女道士给太上皇念经超度。这里是李唐王室地宗庙,德妃跟姐姐决定从延生观来到这儿,做这一法事。
  秋高气爽,长安城的上空,突然飘落下很多传单,大街上人惊奇地看着传单,但是传单上全是稀奇古怪的文字,竟然没有一个人能看懂,王掌柜的捡了一张,无论咋看都看不懂,突然听到有人惊叫一声:快看——王掌柜抬头一看,只见天空上有两个身穿白色裙装的女子,脚踩一朵白云,正往下面撒着传单,人们大声叫着:是观音菩萨显灵啦——快看——
  大街上人们立刻都齐刷刷的跪下,嘴里喃喃地说:求观音菩萨保佑——
  岐王同时接到了消息,说有两位观音菩萨从天上撒下传单。岐王高兴极了,他知道那是阿依古丽跟黛绮丝干的,传单上的文字是西域国文字,大唐几乎没有人能看懂这些的。
  岐王就叫人放出话来,说那是观音菩萨显灵,谴责玄宗皇帝不孝的罪行!长安城里,顿时一片哗然,人们都私下议论玄宗皇帝,口是心非,是个伪君子!
  消息一下子传到李隆基耳朵里,他气急败坏,对着高力士咆哮道:你这个总管是咋干的?竟然有人大白天在长安城捣乱,你知道吗?
  高力士立刻跪下说:陛下息怒,老奴有负圣上厚望!哼,你看看,这些地都是啥吗?玄宗把传单扔给高力士看,高力士拿起来一看,都是些像虫子一样的文字,哪里见过这些呀?
  高力士猛然说:皇上息怒,老奴这就去查!话说完,立刻起身,匆匆忙忙出了大明宫,他决定去找玉真公主商议一下。
  进了三清宫,高力士看见了玉真,赶忙喊叫:公主,老奴有事相求!
  玉真眉毛一杨,看见高公公手里也拿着跟自己手里一样的传单,就明白了,她说:是传单的事情吗?
  哦?您也有传单?正是!你不知道,陛下把老奴臭骂一顿,你可得帮老奴的忙啊!
  公公莫急,先坐下,喝口茶吧!此事容本公主好好想想!哦?这么说,公主您有办法了?
  办法是有了,只是本公主不愿意找他!他是谁?您不愿意找他,老奴去找他吧!
  这个人就是李太白——奥!瞧我,急糊涂了,李太白从小就生在库页岛,精通各国语言,对对,就是他!
  咯咯咯,瞧你,激动地样子,好像拾了一个金娃娃!要去你去找,我可不愿意再见这个人!
  公主讨厌他?哼!此人恃才傲物,放荡不羁,活生生一个酒鬼!
  公主,您当年不是跟他相处很好吗?现在不喜欢他了?恕老奴多嘴!
  喜欢他?本公主啥时候说喜欢过他啦?那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那您当年咋还收留过他呢?那是本公主喜欢他的才能,说实话,他的诗歌很不错,文章也很好,就是为人太放荡了……
  嗯!公主说的是!公主,老奴再多问一句,王维你还喜欢吗?
  玉真听到这话,脸都红了,可是她忧伤地说:唉!都老了,还谈这些干嘛?再说,王维现在隐居辋川,笃信佛教,这不明摆着跟我早已划清了界限吗?我要是再去烦他,岂不教世人讥笑本公主不成?
  公主,您有李太白的消息吗?哦!你来看,这是李太白走后写的一篇文章,他托人转交给我了,你看看——
  玉真转身进屋又出来了,拿出一叠稿纸,高力士一看,那毛笔字龙飞凤舞的,就是李太白的字迹,他轻轻读到: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唉!也苦太白先生一片心意,他当年来到长安城,踌踌满志,本想干一番大事情,可是谁知道他心急,竟然找错了对象,被驸马给害苦了,碰了一鼻子灰,心灰意冷的走了,他写这篇《蜀道难》分明就是给我看的。
  唉!这可到哪儿去找太白先生呢?找不到他,传单上说的啥话,谁也不知道,皇上一定会大怒,到时候老奴恐怕性命不保啊!
  玉真说:这样吧,公公莫急,我去找岐王叔问一下,他的消息可灵通了,说不定,他会知道太白先生的下落!
  如此老奴谢过公主!不客气!公公您跟我这么说就见外了!
  事不迟疑,玉真马上亲自去找岐王去了……
  老奸巨猾的岐王见了玉真,老远就哈哈哈大笑着说:啥风把公主給吹来了?快快,请坐!
  九王叔,玉真求您帮个忙!哦?公主还有啥办不成的事情?
  是这样,我跟太白先生弄了点误会,太白先生一起之下离开了,现在我想找他办点事情,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哈哈哈,公主都不知道,九王叔哪里能知道呢?公主是有名的皇家外交大臣,好结交天下英雄豪杰……
  九王叔,您就不要取笑侄女了,好吗?求求您了!
  啥事情这么急着找他呢?唉!九王叔您还不知道吧?听说前几天长安城上空来了几个人,撒下传单,可是没有人识的那上面的文字,但是竟然有人造谣说,那上面是谴责陛下不孝地罪行,气得陛下大怒,下旨叫公公去办此事,公公求我帮忙,您知道,我跟太白先生弄得不开心啊!
  哦?有这回事?传单你带来吗?我看看!给!玉真递给岐王一张传单,岐王假装认真地看,不时的在地上转来转去,玉真焦急看着岐王的背影,忽然岐王哈哈哈大笑说:好好,是玉真求王叔的事情,王叔一定照办不误,放下吧!
  谢谢九王叔——我知道九王叔最疼我了!玉真话说完,朝着岐王说:九王叔,我就不打搅您啦。告辞——请——岐王起身送玉真出了府邸大门。
  距太上皇下葬的日期只剩下半月了,李太白还没有来,这可急坏了高力士,他找到玉真问:有太白先生的消息吗?
  还没有!这下可糟了,陛下说要是再找不到人,看懂传单上的话,老奴恐怕性命真的不保了!
  两人正在三清殿台阶上说话,忽然殿外面有人高声好道:太白先生到——
  啊?高力士跟玉真赶忙应声出去,看见了来人正是李太白。
  太白先生,可把您给盼来了!辛苦辛苦!哈哈哈,是高公公啊!这么急找我有啥急事情呢?
  太白先生请进吧——玉真小声说了一句,低下头,不好意思。哈哈哈,玉真公主也找我?莫非真的有事情了?
  李太白跟着她们两个一起进了三清殿,稍事休息。
  高公公笑着说:请太白先生用茶!哦?公公不必客气,有事请讲!
  是这样!近日盛传传单的事情您听说了吗?
  哈哈哈,啥传单?这么神秘,竟然叫公公跟公主这么急着找我?拿来我看看!
  玉真起身递给太白看,脸扭到一边去,心里说:还是那个臭脾气!哼!要不是本公主求你,才不愿意看你这幅讨厌的嘴脸呢!
  哈哈哈,我当是啥文字呢,原来是西域国文字。
  太白先生,您看的懂吗?啥?我看不懂?笑话!要不要我读几段文字给你们听听?
  高力士赶忙说:不敢!陛下有旨,找到能看懂的人,一定要请他到朝堂上去读——
  哦!是这样吧?公主?嗯!玉真心里说,瞧你那得意劲儿,看你能有多大出息,到时候出了事情,可不要怪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太骄傲了。
  高力士决定先叫太白先生再三清宫休息,自己去找陛下汇报一下。
  第二天,玄宗早早上朝,文武百官一字摆开,高力士高声喊道:皇上有旨,宣李太白觐见——
  李太白不卑不抗的走了进来,跪着玄宗施礼道:乡野之人叩见陛下,恭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辞坐!
  玄宗说:高爱卿,把传单给太白先生看吧!
  高力士恭恭敬敬把传单递给李太白,太白先生接过来一看,脸色不由的凝重起来,眉毛一皱说:陛下,您是叫我当这种大臣的面宣读吗?
  高力士走到太白跟前低声问道:先生有何疑虑?太白先生说:有些话不好听,我怕陛下发怒,您看着事情该咋办呢?
  陛下,太白先生的意思是说他已经看懂了传单上说的话,他不愿意当众大臣的面来读,您看?
  玄宗说:读吧!朕到要亲自听听,这狗屁传单上到底说的是啥话?太白先生读吧!
  那好!我开始读了——李太白郑重其事的开始读了起来:
  告大唐百姓书:大唐自称帝国,是礼仪之邦,当今皇上提倡以孝道治理天下,可喜可贺!
  昔日玄宗帝自幼失去母亲,聪明伶俐,岂知母亲被婆婆武皇所迫害,武皇不知其被婢女韦团儿所蒙骗,下令叫黑白双煞暗杀德妃跟刘皇后,不料黑白双煞心存善念,于灞河岸边放两位太后一条生路,恰被江湖人马凤喜夫妇所救,后安身在少林寺山下……
  玄宗听得心惊肉跳,瞪大眼睛问:是谁写的?这么清楚当年的事情?
  众大臣不由得啊一声惊叫,齐刷刷看着李太白的脸,李太白朝下面翻着一看说:回陛下的话,落款是西域国王小公主阿依古丽——
  玉环听得眼睛都大了,原来还真有阿依古丽此人,看来师傅的话是真的。
  李太白的花刚一落,大臣们顿时议论纷纷,朝廷上像是炸开了锅,玄宗半晌不言语,高力士惴惴不安地问到:陛下,还要往下读吗?
  读吧!朕倒要听听,这位西域国王小公主到底要干啥呢?
  太白先生高声读到:原本两位太后想在少林寺山脚下安身,熟不料玄宗皇帝竟然派大唐兵马要赶尽杀绝……
  大胆!岂有此理!气煞朕也——李隆基脸色苍白,大怒,高力士赶紧跪下:陛下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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