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四、五、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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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早上7时，经晋总、珍总、周勇互相牵线，临潼和西安的有关领导专程来骊马宾馆，与美国 加州康大访问团团长豪博士等一行人共进早餐。
西安外协办的刘处长说：“我代表市政府欢迎各位贵宾来西安、临潼观光、考察!江总书记 已发出建设西部的号召，以西安为龙头。欢迎贵宾来这儿投资办教育和其他事业。”
临潼旅游局马局长风趣地介绍：“骊山老母殿南边有个100米见方的平台，叫‘斗宝台’。 传说春秋末，秦国强大，召集天下17国来骊山斗宝，约定胜者为盟主。亮宝开始了，周天子 亮出蓝天带，郑国亮出如意盒，齐国亮出紫霞衣，赵国亮出千里马，卫国亮出玉筝儿，宋国亮出温凉杯，陈国亮出山景图，鲁国亮出铁把弓，燕国亮出水帘珠，韩国亮出散魂旗，越国 亮出唐儿凯，中山王亮出自鸣钟，许国亮出玉龙杆，申国亮出酒醒毯，曹国亮出水火衣，吴国 亮出飞毛雕。楚国走出大将伍员，说他是活宝，举起千斤鼎，吓得秦王面如土色。最后，秦 国一人身背竹筒，里面盛满小米干饭，一倒一吃。这时大家都饿了，闻见米香，催快献宝， 秦人说‘八百里秦川出产的小米就是无价之宝，那些金银珠宝能充饥 吗?’大家听了，评楚国伍员为天下第一宝，评秦国小米为宝中之宝。请贵宾来临潼献宝，投资、合资、独资办企业，办教育，办一切盈利事业。”
大家听后热烈鼓掌。
周勇向教育局长提出：“王先生，如果在临潼投资办学校，当地有什么优惠政策?”
“首先，我代表临潼教育部门欢迎你们来临潼兴办教育事业!改革开放以来，‘科教兴国， 教育奠基’的举措很得人心。国家制定了《教育法》，《社会力量办学条例》，临潼县政府 制定了招商引资、经济开发的具体优惠政策，有的免征税，有的优先批地，有的马上简化 审批手续，公安部门还制定安全的办学环境等等。”
说毕，王局长从文件夹中取出一份国务院《社会力量办学条例》，双手递给周勇。周勇高兴 地频频点头。
豪博士在一片掌声中讲话：“尊敬的各位女士们，先生们，康大访问团受到西安、临潼各界 的热情招待，我们深表感谢!我们是办教育的，想考察同贵国贵地的合作意向。你们中国出 了个孔圣人，他有弟子三千，成才的七十二，这在司马迁的《史记》中有记载，我们组织了 几个汉学家已翻译《史记》了。回美国后，我们认真研究，给你们一个好消息!”
早餐结束时，珍妮总经理安排一能说会唱的员工，打起竹板，表演了一段《陕西百怪歌》：
男女帕帕头上戴，青年帽子歪着戴，
一顶草帽四季戴，裹肚老少四季戴；
衣服上下没口袋，四季一身黑穿戴，
旧衣罩在新衣外，短衣套在长衣外；
穿厚棉袄敞开怀，大裆裤子没裤带，
棉裤棉袄光里外，反穿皮袄毛朝外；
皮袄不穿披起来，脚上窝窝像棺材，
扯面宽得像裤带，不吃面条脾气怪；
锅盔大得像锅盖，老碗小盆分不开，
家家吃饭蹲门外，有了辣子不吃菜；
吃饭涎水倒回来，饺子里面包盐块，
小吃小摊顺路摆，大碗喝酒不耍赖；
饭桌女人莫上来，饭后碗碟舔起来，
鸡鱼不吃树下埋，走亲礼馍大筐抬；
托托能把牙崩坏，饭锅能装一麻袋，
不分场合喂小孩，旱烟锅子脖项塞；
香烟不抽耳根塞，小孩拉屎叫狗来，
有钱先把房子盖，家家厢房半边盖；
庄基争着往高盖，家家茅厕无遮盖，
房梁上面架干柴，家院城镇四方块；
热炕睡着好几代，天黑上床鼾声来，
家里无人门大开，睡觉砖把枕头代；
厨房案下卧猪仔，家家浓烟散不开，
窗纸糊在窗户外，夏天全家睡屋外；
院墙城墙分不开，井里挖洞储蔬菜，
皇上按着两行埋，帝王陵前追老外；
婆娘上树比猴快，婆娘御敌解裤带，
手背身后走路快，人驾车辕牛在外，
下雨下雪逢礼拜，自行车上全家带；
板凳不坐蹲起来，固守本土不出外，
老爱参观老不改，文物当着瓦块甩；
村里姑娘不对外，提亲先探家好坏，
姑娘出嫁高价卖，女儿出嫁娘悲哀；
新娘死活接不来，闹起洞房胡乱来，
逢喜抹成黑脸怪，婆娘抱娃夹在怀；
每逢丧事搭戏台，哭丧说唱分不开，
男人唱戏吼起来，女人唱戏装病态；
每逢看戏挤破台，墙头树杈当看台，
锣鼓能把房震坏，婆娘吵架骂八代；
粗话脏话随口带，生气东西胡乱甩，
骂儿自己作捎代，邻居记仇传后代；
同在异乡不往来，翻脸不识好和歹，
生愣噌倔性格怪，说话吵架分不开；
打完老婆打小孩，老少无聊把杠抬，
有病不看抗过来，人名都被动物代；
不用手纸用土块，兄弟分家二老拆，
生个女孩不算孩，老人都把皮影爱；
老汉都递光脑袋，牲口不用自己来，
闷头愣娃站成排，姨姑婶妈分不开；
甩手掌柜好自在，信教只有老太太，
谈论谁时谁就来，人人渴望变富态；
种地好像修花台，高人都把姓名埋，
未死先把棺材买，自家性命不珍爱；
亲家见面死活拽，灵前孝子麻将摆。
这百怪快板，是根据惠焕章《关中百怪》整理的，不时有人喝采，有人大笑，有人撞腹，大家几次鼓掌叫好。
访问团成员同市、县领导一一握手告别。
在收拾行李时，周勇与珍妮相抱相吻了一会儿。周勇给珍妮留下3万美元，珍妮推着不要。
“请为妻收下，这是夫君我对您的补偿。”
“勇哥，我不要您补偿，爱情是双方自愿的。”
“那就作为保养身体的费用吧。”
“不要，我身体不是好好的嘛。”
“那就留作将来孩子的抚养金吧。”
“X，未知数。好，我暂收下，等您回来办学时用上吧。”
两个情人，依依不舍地挥泪吻别。
“勇哥，您一定要回临潼来!我天天等着您!”
“珍妹，保重，等着我，三个月内保证回到您身边!”
豪华轿车驶向西安……
珍妮的玉体将发生神奇裂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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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周勇离开祖国已有二个月零二天了。
珍妮“择饭”已有半个月了。
珍妹在日夜思念勇哥。
勇哥在想珍妹吗?
〖JP3〗突然，从美国加州打来越洋电话，打到骊马宾馆珍妮总经理办公室。
珍妮不想吃饭，昏昏欲睡的样子，听见电话铃响，她不想去接，但铃声不断。她欠起身子，拿起耳机。
“哎，珍妮吗?我是周勇!”
“噢，勇哥，我有了，我想您，赶快回国吧!”
“啊，有喜了，我要当爸爸了!请您保重身体，我再过一个月回来。这边正在交涉投资的事 ，基本上定了。您先在临潼、西安联系一下征地盖校或租用校舍的事，好吧!”
“好，这两天我休班，就去考察地址。盼您早日归来，我日夜睡不着啊!”
“好，好，力争月底见到妹子!保重!”
“吻您。”
珍妮放下电话，来了精神，心中的一块悬石终于落地了。
她立即给外事学院后勤黄处长挂了电话，约其明天见面。
第二天一早，珍妮开着桑塔纳小车来到国防工办826，见了外事临潼分校的黄处长，问了民 办院校的情况和报批手续。
黄处长介绍说：“陕西的民办院校可以说在全国是数一数二的，四、五十家，有的取自考文凭，有的拿电大毕业证，还有与中专学校挂钩的。办学宗旨是‘科教兴国，民营自投，不以 营利为目的’。外事艰难起步，临潼、红庙坡、鱼化三个分校，都是租用的地点，现在准备 在鱼化寨盖自己的校舍，规模万人以上。……”
珍妮对民办学院有了第一次的初步了解。
小车直进农场办公楼下。
珍妮的乡党本家王胖子，原是这个农场的书记、厂长，他们往楼内走，碰上场团委干部，热情招呼王书记，请到二楼办公室，珍妮也跟到办公室坐下。
场部正在开会，王书记说是约好了。隔了一会，发展部王部长叫王书记等到他房内谈合作之事。王部长介绍了三处可办学院的地盘，让客人去看。
先看塑料厂之地，约100亩大，是工业用地，有单独土地证，厂地内有些平房；
再看西安公路学院租地350亩的北侧，原是农技校，搬走了，有130亩，路直通红庙坡；
再看医院西侧地，大约有130亩，加上医院后边的70亩地，共有200亩，此地盘挨家属楼，闹 市中心，中间要修一条路，东西有高压线路，西边有50亩果园。
珍妮对后边一地盘比较满意，回到办公楼，王部长讲：合作办学可以，租地办学亦可，开发 区都同意。
珍妮问地价。王部长说：工业用地每亩10万到14万元，因为给市上交了钱；农业用地6.5万 至7万元，这要掏造荒田1万元。
珍妮又问能否贷款。王部长说：合作用地可由场方贷款，租用地由单位贷款。贷款可达地产的60%。
赵副总来了，热情地先说请吃饭。两个小车拉到“东晋桃源”餐厅，赵点了凉菜、热菜，喝 啤酒、饮料。鸽块、苜蓿、黄瓜、香椿、米粉肉、羊血、海鲜、糜面油糕、玉米糕、荞面合络等，珍妮吃得可口，别具味道。这便是陶渊明创意的世外桃源吧!
在酒桌上，双方谈意向。
赵总说：我们开发区欢迎来合作办学，也可租地独立办学，不过我建议你们合作办较好，三 块地皮，任你们选定。
珍妮说，我的爱人现在美国，过一个月他回来投资办学院。想到草滩建一处学院，计划4000 ～5000人规模，占地400～500亩地，还想独立办学。
王部长说，草滩是国营单位，不是集体和乡村，完全是按政策、合同办事，即是合作，也不 干预学院事务，双方成立一个董事会，按股份多少定董事，比如你们4个，我们3个。董事会 任命校长，由校长管理学校，盈利双方分利，不盈就算了，亏了双方认。我们用土地投股。
珍妮说，300亩地要算3000万元，我们也要投资3000万之多。那贷款怎么办?
王部长说，合作了，我们是土地方，当然由我们申请贷款；还可以签两份合同，一份合作协议，一份租地合同，由你们到银行贷款。
珍妮说：噢，合作了，开支咋办?有些吃请方面的开支你方不愿意咋办?
赵总说，我们派财会人员监督，只要是实用了，就不存在问题。年初列个预算认可就行。
王部长说，我们还可派个代表，比如老王书记。
珍妮说，我和老王书记是本村，那可以密切合作。不过，租地比较宽松，双方都不干扰。
赵总说，那就谈到这儿，你们回去再定地点和合作方式。
这时，小姐拿来费单，王、赵签了字，王给了小姐一张绿卡，记账了。
王书记办事，从来认真。他又领珍妮到师大对面的潘家庄，找村委会，找到村文书，很热情，说村里地皮已卖完，不过可以联系另一个村。文书打电话，联系了一个姓张的人，让到教 育出版社南边找。到了出版社门口，找不见卖水泥的门市部，便打传呼，张来接头。其实， 村办公司就在紧南边。张治安和一个胖小伙热情地开上面包车领路，从师大南边的小巷往东行驶，因巷中已在基建，车翻人颠地跑，差点与一辆三轮车相撞，在拐弯处又遇上迎面开来 的邮 车，顶牛，互不相让，不愿往回退，最后还是张师让步，将车倒退一宽处，让邮车过去，胖小伙不服，险呼与邮师闹了。拐到植物园南边电子军民两用学校内，找姓芦经理，不在打手 机，让先看校舍。看了一遍，中午了，王书记请张、刘吃饭，张算达理，不吃，约以后再谈。
在临潼，珍妮了解了三岔路旁开发区的空地价格后，让老王开车奔新丰。这新丰，曾是当年 刘邦、项羽“鸿门宴”之地，现正在扩建大型铁路客运货站，推土机不停地挖土。珍妮问了 鸿门村的地价，按“鸿门山庄”路标，车驶上坡，驶入鸿门宴院子，购了门票，参观鸿门宴遗址。女讲解员从刘邦进咸阳，屯兵霸上，项羽进关，设鸿门宴，想杀刘邦，到项庄舞剑、 樊哙闯营。张良使眼色，刘邦借小解，翻墙逃走，到项伯摔玉……项王营中分封12个王， 有项王举鼎，项王别姬，项王井，战役模型图，上门楼，观新丰地貌。
〖JP4〗返回临潼，珍妮又到芷阳湖参观，水波荡漾，湖面不小，有多艘游船游艇。她到芷 阳村询问了一位张老先生在此征地盖学院的可能性。
张老先生向珍妮讲述芷阳的来历：
1986年2月2日，范家村农民挖水渠时，见到一些不同寻常的砖瓦，经考古工作者一年多野外 勘探，发现了总面积约24平方公里，地跨西安市灞桥区，临潼区韩峪乡、斜口镇街道办事处 等规模宏大的秦国东陵园和古芷阳城遗址。在油王村、老牛坡等地，发现了许多带“芷”字 的陶片和大量具有秦代特征的龙虎文空心砖。各类瓦当及其它文物，从而证实这里曾是古芷 阳城的遗址。许多历史事件，都发生在这里：秦昭襄王(公元前306～302年)在此建有“芷阳 宫”；后来在此建县制，“自骊山以西，皆芷阳也”；刘邦赴鸿门宴后，曾经芷阳回到灞上 。由此向东1.5公里便是秦东陵。葬有自秦献公以及庄襄王7位国君，其中有秦始皇曾祖父昭 襄 王、曾祖母皇太后，祖父孝文王、祖母华阳太后，父亲庄襄王及太后。自秦襄公到秦二世( 前770～207年) 563年间，秦国先后建造了4个陵墓区：西垂陵区，在今甘肃西和、礼县一带 ；次为雍城陵区，在今陕西凤翔，亦称“西陵”；再次为芷阳陵区，史称“东陵”；最后是 秦始皇帝陵园。从地图看基本在一条线上，反映了秦国进步强盛由西东迁的历史进程。秦东 陵的发现，回答了自秦西陵到秦始皇帝陵137年间秦国王公葬于何处的疑问；找到了“东陵 ”的位置，把秦国的陵园完整地昭示出来，为研究秦代政治、经济、军事、文化提供了新的资料。
从秦东陵沿古芷阳小道东行，到芷阳沟。芷阳沟有泉，传说疯子张搬西泉乡的东泉到此。
疯子张为半神半人式的人物。传说和斜口接界的西泉乡，有个西泉湖和东泉湖。有一年天大 旱，芷阳不但种不了庄稼，连人畜都无饮水。大家去找疯子张，疯子张说，你们回去把长腿 牲畜喂好，今晚咱们去东泉湖把泉搬来。大家听后半信半疑，但都照他说的做了。大家一夜 未睡，只等疯子张一句话，但东方都亮了，还不见动静。有性急的到他家去问，他说：泉已 搬回，不信回家看牲畜去。大家回去一看，只见骡马满身是汗，方信他所说不假。他又带领 大家去西边干沟一看，果然有一汪泉水长流不息。从此，西泉乡的东泉湖干涸了，而芷阳沟 有了泉。当地人为了纪念疯子张的功德，在芷阳泉边的山坡上，为他修了庙。芷阳沟还有汉 高祖“道芷阳，间行”，后来，在此修的高祖庙；秦琼救驾时饮过马的饮马泉；李世民降生 的金刚庙等古迹。现在的芷阳湖，是1958年修水利时所建。这里环山绿树成荫，湖面凉风习 习，孤舟泊岸，蓑翁垂钓，是一处极幽静的去处。
珍妮静听着张老先生的古迹介绍，对“移泉”的传说产生了极大兴趣。她想，用“神力”和 骏马流汗的干劲，一定要使周勇把美国加州的“教育泉”移到中国来，移到风景秀美的骊山 脚下，使中国更多的孩子沐浴教育之“泉”，长大成才，做现代化的栋梁。
回到宾馆，珍妮也打了个国际长途，接电话之人不是周勇，而是芳芳。
“您是珍姐，您好，找周勇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
“芳妹，您好，请转告周勇，投资办学的地址已选了几个，让他尽快落实资金，尽快回国。”
“好的，我一定转告他，呗呗!”
珍妮坐卧不安，芳芳真的能转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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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咸阳国际机场。
机场大楼的东边，是花园式林荫道，整洁幽雅；机场大楼内，上下两层皆为大厅，步入一层大厅，售票处、问事处前排着队，有外国人、中国人，大厅内人来人往；乘电梯上到二 层，是候机大厅，登机进口，分外宾和国内几个道。在西边窗口向外张望，可看见停机坪上，摆着几架大型客机，排列有序；远处有一客机在徐徐降落，从跑道上滑动；近处有一架 中国民航大型飞机，正在放下旋梯，登机者排队登仓。总之，人流涌动，繁忙有序。
这时，机场播音员广播：“美国718次航班安全到达咸阳机场，请接亲友的同志注意迎候!”
〖JP3〗珍妮和老王站在出口处扭首内望，远远看见周勇下机，招手示意。
亲人见面，拥抱、亲吻、上车，回临潼。
珍妮招呼周勇洗浴、用餐之后，在办公室里讨论议定了办学的重大问题。
关于校名，两人一致同意叫“温泉学院”。
关于学校地点，经珍妮介绍草滩、植物园、新丰、开发区、芷阳等处后，两人一致倾向在芷 阳村购地建校。
关于投资问题，周勇向珍妮讲了美国康大的意向，大体是：投资地点为临潼，投资额为1亿人民币，方式为无息贷款，5～10年收回资金，担保人为黄教授即芳芳姑姑。
周勇讲完，从挎包内取出5万美元钞票，递给珍妮保存，说：“这是两年来我在美国攒下的 所有家当了。”
“三人一条心，黄土变成金。只要您这个活人在身边，其他都是次要的了。”珍妮高兴地说道。
周勇说：“珍妹，咱们就在宾馆内设立‘温泉学院筹建处’，开始工作吧。学院报批怎么搞 。”
珍妮从抽斗中拿出一份“程序”让周勇看：
民办学院报批程序
一、以个人或单位写出申请书或文件，报市教委或省教委；
二、学院名称、章程、董事会成员名单；
三、投资方合同、资金证明；
四、校园地址(租用合同或购地建校合同)；
五、办学宗旨、方针、方向、分配去向；
六、设置专业，分专科、本科、公共课；
七、学历文凭审批条件：①流动资产30万元以上；②学院人数1000名以上；③办学三年以上 ；④自考合格率达60%以上；⑤有自己固定校舍，建筑面积达到一定水平。
周勇看后说：“好，好，珍妹准备工作真扎实噢!”
“勇哥，不要给为妻戴臭袜子了。”
“珍妹，我要为您买双杨贵妃的香袜。”
两人在卧室中戏耍……
“轻轻地摸，不要把娃压痛了。”
“让我摸摸，娃有多大了?”
“才两个月，还没眉没眼哩!”
“我不信，就要摸，越痒越美!”
“勇哥，您知道今晚是什么节?”
“不知道。”
“傻瓜，光考虑办学。今晚是七月七，乞巧节!”
“啊，巧极了!那咱们快买些瓜果糕点和香表，夜半时向牛郎星、织女星礼拜。”
“我都买好了，专等您回来哩。”
“乞巧节咋礼拜呢?”
“我床头有一本书，您翻到358页看吧。”
珍妮有事出去了。周勇半躺在卧室内，翻读南宫搏的《杨贵妃》：
每年的七月七日，宫廷中总会有一个宴会的，自杨贵妃入宫之后，七月七日的宴会，规模多 数是较大的，今年，皇帝命各自乞巧行乐，不举行集中宴会，外面的人也不召入宫。
飞霜殿有一个小型的乞巧宴会，那就是皇帝和贵妃的，有一班乐妓奏乐，饭后，张野狐、贺 怀智、李龟年、马仙期等著名乐工，入内奏了一曲，领取乞巧节的赏赐之后就退出了。
谢阿蛮陪侍着，但她忽然收敛了，很斯文和守规矩——杨贵妃知道阿蛮有伤心事，她的情 人陈方强已别婚，瞒着她，而她和一位皇子的恋爱，又毫无真实发展，因此而郁郁不欢。
当燃香过半，宫人分取了乞巧果品之后，阿蛮也告退了。皇帝喜静态，但他又是长期热闹了 的，今日的静，使他有了闷郁之感，入室之后，他坦率地说出：
“今夜有些闷!”他伸出双臂，“应该多找一些人的。”“你还是一样!”杨贵妃笑了起来： “很好，下个月你七十大寿时，我们热闹一番作雅赏!” 她说他，双手捧住皇帝的面孔，“真看不出，你七十岁了，从体力看，你好象比太子还要强 一些!”
“那是实情!”皇帝撩起袖子，一弯手臂。“你摸摸，我依然是皮肉结实的!”
她抚着他的手臂，悠悠地说：“但愿牛郎织女保佑你，到八十岁时也如今日，到九十岁时也 是一个样子——”她，偎依着皇帝：“三郎，这是我的自私，你明白吗?”
“这是你的自私?”
“是的，你健朗，长命，我好有个依靠呀!我比你年纪小许多，只有你长命，我才有福享， 三郎，再有二十年，我心满意足了，照你现在的身体，再有二十年，一定不成问题的。三郎 ，你不忌讳我这样说吧——我不相信一个人能活到一百岁的!”她娓娓道来，手指则轻柔地 摩挲着他的面颊。
“为你，我一定好好保养，活九十一岁吧!”
“活九十一岁——配九五至尊；自然，能活一百岁更加好!三郎，我们上楼去，向牛女双星 祈福!”她说着，挽了皇帝走，上长生院的楼。
这是好天良夜，他们在楼上廊间看着星河。织女，牵牛双星似乎可见。
杨贵妃虔诚地双手合一，喃喃向天而祷。
大唐皇帝笑了，搂住她坐下来，轻轻地说：
“人寿在天，亦在人为，牛郎织女只管姻缘不管寿夭的，其实，他们自己一年一会，也自可怜!”
“三郎，我不以为他们可怜，千年万年，年年能相会一夜，又有什么不好，他们才不可怜哩 !”
“你这样说，也有道理，”他搂紧她一些，再说：“在人间——哦，‘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他念出两句诗，再说：“玉环，我们起来，向双星祈祷；人寿难期，但愿我和你生生 世世，永为夫妻，过了今生，还有来世!”
“三郎!”她激动地叫着，站直了，至诚地向天上的双星说：“愿生生世世永为夫妻!”
于是，李隆基携着她的手走到栏杆边，依着柱说：
“现在，我觉得只有我们两人在一起，也很可爱，比人多更好。”他稍顿，又说：“玉环， 你放心，我的体力，相信再十年是一定可以的，李林甫死后，我忙一些，我想，到明年，国 忠可以承当大任了，国忠很能干，但经验不足，也缺少威望，再培养他一年，大约可以了吧 !”李隆基平和地说下去：“我自己也会收敛着，好好保养身体——”
她又偎依，至情流露地说：
“三郎，为我——为我而珍重!”
于是，他们在偎依中，默默地过了一些时，皇帝说：
“国忠有才干，可惜读书不多，对大政方针，有时欠顿领悟，譬如对安禄山，他总是有疑心 ，以为安禄山兵权太重，手下蕃将太多，会反——他不明白，天下承平已久，要反，谈何容 易，第一人心不附，再者，安禄山文化低，武夫而已，没有文书者，又何能争天下……”
她伸出手，轻轻地掩住他的嘴：
“我们在一起，不要论天下事，你听，下面蟋蟀鸣声，比贺怀智琵琶独奏还要好听!”
于是皇帝吻着她的手心，倾听着蟋蟀的鸣叫。
夜将半，她再向牛女双星说：“生生世世，永为夫妻!”
感情在欲的境界之外升华，他们都想望着永恒。

周勇又向前翻了几页，看“杨贵妃醉酒”一节：
天宝十三载，夏天，六月初一日，杨贵妃三十六岁生日，唐明皇在兴庆宫举行盛大的宴会。
杨贵妃于午时初刻出现在宴会中——这是她一生中做生日最辉煌的一次，皇帝亲自陪了她出 现，……杨贵妃是早已获得“半后服用”的特诏的，……三十六岁的她，依然保持着明艳， ……好象一朵花开到最盛的时候。
杨贵妃斟满了一杯酒，向皇帝致敬。
虢国夫人和谢阿蛮联合着使贵妃饮酒，她已微醺了，但还没有发觉，皇帝看了出来，拉过虢 国夫人说：
“不可把贵妃灌醉，她生日，别煞风景!”
〖JP3〗“让她醉了，今夜，我和阿蛮陪你!”虢国夫人柳眉双扬，轻俏地说。
皇帝的心情起了一阵荡漾，但是，随即收敛了，他想到杨玉环午间催自己去睡的故事，从 而想到了自己的年纪，他握住杨花花的手，低声说：
“今天，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且休。”
虢国夫人睨了他一眼，再俏声说：
“过了今夜，机会就难得了——”她稍顿，转而说：“那末，让贵妃和阿蛮对舞，我陪着你 ，答应我!”
皇帝看虢国夫人面孔上也是被酒的红晕，他笑着点头，而虢国夫人自行斟出两杯酒，敬贵 妃姐姐，再请舞。
“花花，你喝过多少杯酒了?怎么老是找题目让我饮酒?”杨贵妃在醺醺中说，“舞，不行， 我好久没舞——”
“腰腿硬了吗?”杨怡逗着姐姐，“要阿蛮伴着你，舞一支霓裳中序慢调，慢调，总行的吧? ”
杨贵妃被激，不服气了，他命人去取舞鞋，再转向皇帝：
“我舞一支霓裳舞，你为我击鼓!”
皇帝还未接口，谢阿蛮已上前来向贵妃行礼，跪着为贵妃换鞋，娟美和文郁二人，连忙协 助。
“阿蛮，我的舞鞋怎么由你带在身边?”
“贵妃万寿，本是备而不用的，现在却备而有用了。”阿蛮笑说。
于是，大唐皇帝击鼓，贵妃起舞，破调是繁音，快舞，在薄醉中的杨贵妃舞转着，稍微有些 不稳，谢阿蛮相伴，小心地照顾着，一曲既罢时，虢国夫人又来敬酒了。
过三十六岁生日的杨贵妃，终于醉了，她在夜宴中一舞之后，又连饮了两怀酒，就不能支持 ，靠在垫上，把衣襟也拉开了。李隆基过去看她，坐在旁边相伴，发现贵妃的内衣已汗湿， 他轻轻地以巾为她揩试颈项，她合着眼皮抬了一下，向皇帝眯眯地说：
“三郎，我的心跳得很快——”
“哦，你歇歇，我着他们做醒酒汤来!”
她紧紧捏住了皇帝的手，喘着说：
“我好久没饮这多酒，今天可真的不行了，三郎，先给我一枚酸果……”
杨怡悄悄地立在旁边，她听皇帝和贵妃之间的细语，心中有着惘惘的感伤，她从他们之间的 小语发现，双方都是有情的，而且是情深的，但皇帝对自己，却浮浅得多了，皇帝与自己， 只是欲的结合。
她想到自己在繁华场中，也有几个情夫，然而象皇帝对贵妃那样的却没有。她检讨着，为何 自己不曾被爱，被人真正的爱。
——她想：“是因为我自己的浮动吗?”
现在，杨贵妃含着酸果，吸取酸性的汁水，皇帝挨得她很近，温柔和体贴地——不知在什么 时候，皇帝手上有了一柄妇人用的小扇，轻轻地为她扇着。
歌舞依然继续着，杨贵妃徐徐地坐直了，她发现自己中酒相当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 三郎，我真的醉了，不该舞的——我先回去，让花花在此陪你，——我，要睡……”
“我和你回去!”皇帝不加思索地说出，并且命人备车。
杨怡后退了几步，抬手命谢阿蛮过来，嘱咐她送贵妃，同时又告诫她不可再胡闹了。
宫苑中的宴会虽然仍在进行，但因为皇帝和贵妃同时离去，情绪便立刻降低了。
皇帝回到正霜殿的长生院，亲自给玉环喝了一小杯醒酒汤，让她和衣躺下——他知道此时若 让她多动，必然会呕吐的。
谢阿蛮小心地为贵妃除了舞鞋，转身要出去，皇帝叫住她，阿蛮扮了一个鬼脸，怯怯地伸出 右手：
“我该挨打，你打手吧，是虢国夫人和我商量了使贵妃醉一次，贵妃好酒量，我们先怂恿那 几位老妃子每人敬贵妃一杯寿酒，又请六宫代表各自敬一杯……”

夜半时分，珍妮打开她办公室面南的窗子，周勇在窗子下摆好茶几，两个人放上一个大西 瓜，一盘桃，一盘葡萄，一盘梨，一包糕点。
周勇、珍妮并肩跪在茶几前，仰望苍郁的骊山松柏、老母殿、天上的银河、牛郎织女双星， 焚香、作揖、跪拜，仿效唐明皇、杨贵妃的样子，起誓：
“生生世世，永为夫妻!”
……
等待他们的，会是怎样的结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