笫十三章：群英会，苦难兄弟巧相逢；忆往昔，峥嵘岁月育英才。

　　笫十三章：群英会，苦难兄弟巧相逢；

　　忆往昔，峥嵘岁月育英才。
　　
　　军区空军光电通讯工程指挥部设在通信处，所谓光电通讯，实质上就是把通信信号转化为激光信号，并且通过光纤电缆将激光信号传输到对方，对方接收光信号后，再将激光信号还原为通信信号。由传统通信过渡到激光通信，最大的工程就是解决光电信号的传输问题，金泽民就是这方面的顶级专家，他和他的攻关小组经过十年的卧薪尝胆，终于攻克了一个又一个难关，研制出了高性能的光纤电缆，引领了世界光电通信新潮流，改写了世界通信史，使我国一举跨入了世界先进行列。军区空军光电通讯工程指挥部，其主要任务也就是埋设干线光纤电缆。
　　军内的通信联络通常是有线和无线相结合，而有线通信其特有的保密性和稳定性，奠定了它作为主要通信手段的地位，因此，以有线为主，无线为辅，就是当今军事信息的基本手段。过去，军区空军的通信联络，主要是采用的四种形式，对上采用的是大同轴电缆和多路载波通信；对下分三个等级，军以上单位和战略要地是小同轴电缆；军区与主要基地和重点雷达站之间，采用的是铠包铅皮地下电缆；场站内部和雷达站至指挥所则是架空明线。同轴电缆容量大，通信质量相对较好，但维护难度大，通信容量也受技术上的限制；铠包铅皮地下电缆，大多已经使用了几十年，不是漏气就是受潮，通信质量没有保证，容量更是有限，一条五十对的地下电缆，也只有一两对可以开通十二路载波，并且电平极不稳定；架空明线更是容易受天气气候的影响，通信质量也因天气变化而时好时坏，关键时候保障系数低。而光纤电缆的性能则大大优于同轴电缆，它不但容量大，衰耗小，通信质量好，保密性强，而且维护也十分简便，是当今发达国家普遍采用的先进通信手段。为了提高通信质量，巩固国防，加速我军信息化建设，确保在科技高度发达的条件下打赢打胜，空军决定彻底更新通信技术手段，要求所属各部必须在近期内完成光电通信改造。
　　光纤工程是全军通信史上一个划时代的大事，光纤通信的换代成功，极大地提高了我军的通信保障能力，信息化建设也从此跨入了快车道。周志强知道自己肩上担子的分量，走马上任后，他吃住在工地，一心扑在工作上，哪里工作最艰巨，哪里技术上遇到了难题，他就第一个出现在那里。光纤通信是一门新兴的科学，对广大的通信战士来说，是一个崭新的课题，本来多路载波传输就是一个新事物，现在，在载波传输的基础上又增加了激光传导和数字通信部分，受条件和技术的局限，训练很难在短期内到位，技术人才的短缺现象一时很难扭转。从现象看，大多数干部战士对设备的战术技术性能还是一知半解，操作起来僵手僵脚，设备老不听使唤。为了尽快提高操作人员的业务素质，他深入到机房，进行传帮带，带领工程技术人员开展技术攻关，从战争中学习战争，培养出了一批又一批业务骨干。每遇到难题，他就运用自己所学的知识，分析原因，从中找出规律，攻克了一个又一个难关，解决了光电传输中的关键问题，历时一年，光纤工程胜利完工。
　　光纤工程的胜利完工，标志着我军的信息工程从此进入了一个崭新的时代，为了表彰在这一揭开历史新篇章的伟大战役中作出了特殊贡献的指战员，空军通信兵部决定在江城召开英模表彰大会，周志强因为在光纤工程中有特殊贡献，而荣立二等功，正当金秋十月，他喜气洋洋地登上了北去受勋的列车。
　　周志强怀着喜悦的心情坐在飞驰的列车上，全神贯注地注视着窗外，贪婪地将青山绿水尽收眼底，田畈里黄澄澄的稻穗儿，沉甸甸地勾着头，微风吹来随风荡漾，如那此起彼伏的金色波涛，从地平线的那端翻滚而来。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真切地与大自然融合在一起，第一次领略神州大地的绚丽风光，第一次感受江山如画的真实含义。他嫌火车跑得太快，秀美的山川还没看够就一晃而过，实在是太刹风景，太不如人意！他恨不得飞下火车，一头扎进大地母亲的怀抱，尽情地吮吸大地母亲无私奉献给大自然的甘甜乳汁，去体验大自然的美妙神奇，去享受金秋丰收的喜悦……
　　他敞开心扉，希望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完好无损地收藏心底，突然，一个鬼魅般的精灵闯入了他的脑海，给他带来了最不该在这时候出现的记忆，昔日的往事像决了堤的洪水，一古脑儿他涌向他的眼前。有孩提时期沐浴父母之爱时的无忧无虑，有一家团聚时的惬意，有历尽艰辛维持一家生计的满足，也有生离死别的悲伤和骨肉离散的痛楚。他实在不愿重提那些旧事，既然已经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人要是为了记忆而活着，那还不如死去！他要忘却过去，他痛苦地闭上双眼，在心里默数着阿拉伯数字，数着、数着，加上列车有节凑的震动，还真的慢慢地进入梦境。
　　忽然一阵震耳欲聋的锣鼓声把他从睡梦中惊醒，睁开眼睛一看，原来已经到了江城站，那些敲锣打鼓的队伍正是来欢迎他们的。他急忙收拾了一下行装，匆匆地走下车站，站台上一溜儿排着十几个首长，首长后边是锣鼓队和军乐队，出站口停着三辆豪华中巴。首长挨个与他们握手，女兵们给他们献上了鲜花，接着就上了中巴。中巴缓缓驶出火车站广场，展示在他眼前的是宽阔的街道和雄伟的立交桥，车流如织，人海如潮，摩天大楼高耸入云，街心花园绿草茵茵，百花吐艳。特别是沿江两岸，昔日每逢汛期总是管涌如注，市民夜不能寐，如今堤防一色钢筋水泥浇铸而成，坚固漂亮，不但是防汛的钢铁长城，而且是江城一道靓丽的风景线，绿树成荫，花草斗艳，成了市民休闲晨炼的好去处。这就是昔日的江城吗？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从踏上故乡的土地那一刻起，他就沉醉在无比的幸福之中，回到江城是他盼望已久的、魂牵梦绕了几十年的夙愿，这么多年来，当他笫一次踏上故乡的土地时，他似乎对“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有了更深的理解，是啊！人生如梦，转眼就是百年！二十多年弹指一挥间，江城依旧在，物非人也非。真是：
　　重归故里寻旧梦，
　　恍如隔世神情懵，
　　睹物思人泪如雨，
　　难安亡魂断肠痛！
　　周志强是在神情恍忽的情况下到的宾馆，车上的人都下完了，他最后一个随大流下了车，只见一座富丽堂皇的宾馆，门口的扁额上写着“蓝天大酒店”五个斗大的金色大字。门口两边摆放着一米多高的宣传牌，上面贴有红纸黑字的欢迎标语，左侧写的是“向英雄模范致敬！”，右侧写的是“热烈欢迎通信战线的英模光临！”。他被迎宾小姐带到了三楼318号房间，这是一个高档的标准间，电视机、牙刷、牙膏、梳子、香皂、洗发水、淋浴液、浴巾、拖鞋一应俱全，地下铺着红地毯，房间靠窗户的那头摆放着一台小冰箱，服务小姐当着他的面打开了冰箱柜门，指着里面的啤酒、饮料、火腿肠和方便面说：“这里面的东西是要收费的。”接着又打开电视机，说：“这.1——33频道是免费电视，您可以随意收看，34——45频道是收费电视，如没有必要，请不要乱按，以免不必要的麻烦。”
　　服务小姐走后，他洗了一个脸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晚饭后，他这个房间里又来了一个四十来岁的军人，他自我介绍说他叫钟小兵，是某军区空军通信团的技师。
　　周志强也自我介绍了一番，相互认识后，各自拿出了当地的土特产请对方品尝。周志强带来的是南方特有的桂元干，钟小兵则带来的是驰名东三省的榛子，他俩一边品尝，一边闲聊，钟小兵总觉得眼前这个周志强似曾相识，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苦苦思索着，突然脑海中跳出了一个影子。
　　那是三年前的一天，军区空军通信处组织光纤工程指挥部的工程技术人员前往某部的样板工程参观，向他们介绍经验的是一个叫吉志军的技师，眼前的这个周志强不就是和那个吉志军一模一样吗？怎么天底下竟有这么相像的人呢？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周志强，心中总感到不可思议。
　　周志强被钟小兵看得不好意思了，心想，我脸上是不是有污点？不解地问道：“老钟，看你，老这么看着我，怪难为情的……”
　　“啊？！”钟小兵见周志强这么一说，顿觉失态，随即对周志强说：“老周哇，说真的，你真像我一个熟人。”
　　“啊？！我像你一个熟人？真的吗？”
　　“这还有假？我刚进来时，还以为是他呢？后来你一介绍才知道是自己弄错了，差点出了洋相呢！”
　　“不知道那人是谁，有机会介绍我也认识认识。”周志强说。
　　“行！包在我身上。说不定他也来开会了呢。”
　　“那感情好！明天开会你得仔细找找……”
　　周志强又失眠了，也许是心中有事，也许是人逢喜事太兴奋了，整整一夜他都没有睡着，一大早天还蒙蒙亮，钟小兵还在梦呓之中，他就早早地起来了，轻手轻脚地洗漱完后，就上街闲逛去了。久别了的江城，现在重见什么都是新鲜的，特别是那臭味四溢的油炸臭豆腐，闻起来就让人食欲大振，勾出了他深藏于肚中的馋虫虫；那香气寮人的热干面、金黄色的豆皮……是那样的诱人。他奈何不了那股馋劲，每样挑吃了一小点，小食一条街还没走出两百米，肚皮就撑得微微发痛了。他多么想每样品尝一小点啊，可惜有这个心没那个肚量了，只好恋恋不舍地向酒店走去。当他回到酒店时，钟小兵夹着公文包正从房间出来，差点撞了个满怀。
　　钟小兵带点埋怨的口气说：“老周啊，大清早的，你到哪里去了？也不打个招呼，你看，早点都吃过了……”
　　周志强拍了拍肚皮，“谁叫江城的早点那么有诱惑力呢？实在是禁不住肚里的馋虫，溜出去一饱口福去了，对不起，下次……”
　　“下次？还有下次？刚才部首长还问起你呢。走吧，拿上文件，还有十分钟就要开会了。”
　　周志强夹起公文包与钟小兵一前、一后走进了会议室，钟小兵眼尖，一眼就认出了三年不见的吉志军。
　　“唉——，那不是吉志军吗？”钟小兵老远就高兴地喊道。
　　吉志军见有人喊自己，急忙转过头来，见是钟小兵，便高兴地喊道：
　　“钟小兵！好你个钟小兵！早就听说你来了，昨天一夜把你像找牛找马一样的找……”他边说、边一阵风似的旋到钟小兵跟前，双手紧握着钟小兵的手，使劲地晃动着。
　　“吉志军，慢点，我的手可要脱臼了！你不知道你的劲有多大啊！来，我跟你介绍一个人，这个人跟你太像了，我开始还以为是你的孪生兄弟呢？”他掉转头准备把周志强介绍给吉志军，只见他俩傻傻他望着对方，好久好久，忽然出现了戏剧性一幕，突然，吉志军一下扑到周志强的怀里，泣不成声地呼叫着：
　　“哥哥——，你是哥……哥！这、这些年，你、你到哪里去了啊！我找得好苦啊……”
　　“志军，你是志军吗？弟弟，我苦命的弟弟……”
　　在场的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兄弟相逢感动得热泪盈眶，当天的会议还专门为他兄弟相逢举行了一个特别仪式。会后，兄弟俩为庆祝劫后重逢还专程回到家里，那间曾经带给他们欢笑和苦难的小平房，如今仍孤零零地坚守在那里，与那一栋栋高楼大厦极不相称。据街坊邻居们讲，之所以留下那间小平房，是想留下那个时代的记忆，之所以留下那间小平房，是怕那几个离散了的孩子没准哪一日回来了，有一个念相。
　　兄弟俩跪在门前抱头痛哭，各自诉说着自己的遭遇。周志强向弟弟倾诉了分别以来的遭遇和寻找亲人的艰辛，志军这才知道了哥哥原来比自己还苦上千倍万倍，要不是老天有眼，要不是爹娘的英灵保佑，哪有兄弟的重逢？
　　吉志军陪着哥哥流了一通苦涩的眼泪后，说：
　　“那年，你被专政办公室强制下放到农村后，妈妈整日以泪洗面，不久爸爸批斗致死的事也被传到了她的耳里，这才知道是你一个十六岁的孩子担起了一家五口的千斤重担，妈妈思念爸爸和你，一连几天粒米未进，病情一天天加重，又没钱看病，我和妹妹叫天天不应，只能守在床边哭。妈的病没撑上几天，就含恨离开了人世，我去找厂革委会的头头，求他们让你回来料理妈的后事，他们死活不肯，后来还是好心的邻居给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的舅舅拍了电报，一直等舅舅赶来后，才送到火葬场火化了。处理完妈的后事后，舅舅说让我和妹妹一起到他那里去，我看舅舅家也很困难，趁晚上妹妹都睡了，就一个人扒火车往南去找你。你是知道的，自你走了，我就是这个家最大的，也是惟一的男人，妈的遗体还没安葬，我哪能打一个盹呢？那段日子眼泡都熬肿了，一扒上货车，便倒头就睡，后来被一阵冷风吹醒，就发起高烧来了，迷迷糊糊地躺在堆满了煤的车箱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我醒来的时候，睁开沉重的眼皮，迷迷蒙蒙地看见床边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和几个身穿白大褂的人，其中一个脖子上挂着听诊器的医生见我醒了，连声说：‘奇迹！奇迹！这孩子生命力太强了……’
　　那个老人激动得用抖得厉害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喉咙硬硬地说：‘孩子——，你……你……终于醒了……’接着医生又过细地检查了一遍，吊了两天吊针，我就病居然奇迹地好了。
　　出院后，那个老人把我领到了他家。老人叫吉世光，是退休的铁路装卸工，他家住在火车站附近，是一栋低矮的小平房，一间住人一间烧火煮饭，他无儿无女，老伴刚过世不久，家里就他一个老人。平时节俭惯了，退休了也清闲不住，成天拿了一把扫帚、一个撮箕，装卸工下完煤，他就将车箱扫得干干净净，他说国家的煤一点儿也不能浪费。那天装卸工刚下完煤，吉世光老人就去清扫车箱，当他刚走到货场边时，就发现路边一堆黑乎乎的东西，他以为是工人们不小心撒下的煤，就走了过去，一看，见是一个气息奄奄的小孩，就问那些装卸工是怎么回事，有人告诉他说，那小孩是在煤车里发现的，已经不中用了。他用手一探鼻息，发现还有极其微弱的呼吸，就把我抱起来送到了医院。后来知道了我的遭遇，他非常同情，说：‘老天爷既然安排了咱爷俩相遇，说明了咱爷俩有缘分，天可怜见，我一个孤老头子，你又是家破人亡骨肉离散，要不嫌弃，咱爷儿俩就相依为命吧……’我一想，也是，也许这就是老天爷冥冥之中的安排吧！于是，我就跪在他的脚下，确定了父子关系，改名吉志军。
　　吉爸爸老来得子，一天到晚笑得合不拢嘴，对我百般呵护，那段时间是我过得最开心的日子。只可惜好景不长，一九七四年十一月，吉老爸心脏病突发，还没来得及送到医院，心脏就停止了跳动。安葬完爸爸后，单位领导通知我，说过了年就让我去接班。正在这个时候，征兵工作开始了，你是知道我的，从小的愿望就是当兵，现在有这个机会，我是不会放过的，于是就报了名，体检也顺利得不可思议，一路过关斩将。政审是我最担心的，要是揭开了陈年的那块老伤疤，别说是当兵了，只怕工也招不成了。所幸还好，因为吉爸爸是单位的老模范，人缘也好，加之我去当兵还可以节省下来一个招工名额，谁也没提起过我的过去，单位领导乐得做个人情，就来了个过小年灶王爷上天——拣好的说，调查也是一路绿灯，顺利穿上了军装。入伍后我被分配到通信团架设连，具体工作是电缆维护员。由于我工作努力，表现突出，深受领导喜欢，后来军校招生，我就被保送上了西安通信学校。
　　三年前毕业回到了原单位，并且担任了无线电枝师，当时空军在我部搞光缆样板工程，因为我以前当过电缆技工，就把我抽调到了光缆工程指挥部。也许是上苍的安排吧，光缆工程竟联通了血缘，使你我这对苦命的兄弟劫后相逢，只是两个妹妹……”说着、说着，又泣不成声。
　　“是啊！妹妹，你在哪里，爸爸，妈妈，您二老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们兄妹重逢啊……”
　　天上无云不下雨，人间无媒难成姻。媒体的神奇作用是其他力量无法比拟的。会议期间，江成电视台的记者独家专访了周志强和吉志军这对英雄兄弟。
　　电视台在黄金时段播放了英雄采访专题节目，周志强和吉志军成了江成妇孺皆知的英雄，电视台正在热播之中，突然热线电话的铃声骤然响起，接线员拿起手机，电话中传来了一个中年妇女的哽咽之声：
　　“江城电视台吗？我是你们节目中正在热播的英雄兄弟的妹妹周志华……”
　　电视台立即派出专车，一束雪白的光束划破了漆黑的夜空，二十分钟后，周志强、吉志军和周志华分别被接到了江城电视台的演播厅。
　　兄妹相逢热泪涌，衷肠欲诉咽喉哽……
　　撮相机默默地记录着这感人的镜头……
　　久久的沉默之后，还是周志华打开了话匣，她说：
　　“哥哥，世事沧桑，提起来伤心啊！那年，我和妹妹周志芬随舅舅到了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开头那两年还好，舅舅所在的连队远离团部，造反派也很少到那里，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过得倒也清闲。第三年夏天，舅舅忽然感到胃部不适，常常疼痛呕吐，开始他没在意，不想刚入秋便骨瘦如柴了，再到团部医院一查，已经是胃瘤晚期了，还没熬到八月中秋就撤手人环了，舅妈因伤心过度也一病不起，不久也追随舅舅赴了黄泉。舅舅没有儿女，连里也就把我和妹妹当作舅舅的儿女看待，每月定时送给生活费。可是好境不长，清理阶级对伍那阵子，造反派又把我和妹妹扫地出门了。不得已，我只好带看妹妹四处流浪，以捡食为生。粉碎了四人帮之后，我们又回到了舅舅所在的生产建设兵团，是兵团收留了我和妹妹，并为我们提供了良好的学习环境。我和妹妹都十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发奋刻苦地学习，功夫不负苦心人，一分付出就有一分做获，恢复高考的第二年，我和妹妹双双考入重点大学，大学毕业后，我回到了江城，现在江城教育局工作。这些年来，我通过有关部门查找你们的下落，没想到是宣传媒体帮我们圆了这个梦……”
　　“志华，志芬妹妹现在何处？”吉志军迫不及待地问。
　　“啊，你看，光顾着谈往事，把大事给忘了。志芬现在可是个大忙人，她考入的是同济医科大学，毕业后又公派出国深造，是心脑血管方面的专家，现在是××心脏病医院的技术权威，这两天正在西欧进行学术交流……”
　　“好，好啊！爸妈若泉下有知，一定会为你们高兴的，做哥的打心眼里为你们高兴，为你们祝福！啊，志华，你们都成家了吧？”周志强激动地说。
　　“哥，我和志芬都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志芬的爱人是医生，是享受国家特殊津贴的胸外科专家。我的那一口在江城公安局工作，是一个难得归家的刑警，刚来时，我跟他通了个电话，准备明天一家上在一起坐坐，庆祝咱们兄妹重逢……”
　　“你们好我就放心了，至于庆祝重逢嘛，我看还是改日另选日子吧，你也知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会已经开完了，部首长要求明天上午全部离开江城返回部队，我怎能搞特殊化呢？志军，你说呢……”
　　“是啊，既然二十年山河相隔都相聚了，还怕聚会无期吗？大哥说的是，咱们就此别过，今后加强联系……”
　　兄妹难分难舍，直到天亮才依依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