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岳飞兄弟灭贼勤王 宗泽忠良难敌奸佞

　　有诗曰：
　　自古相公爱姑娘，朝中奸臣害忠良。
　　苏秦来上“万言策”，颠沛流离到秦邦。
　　才高偏让商鞅妒，挑拨离间带中伤。
　　晋王令献《南花赋》，大臣门客书华章。
　　妒贤嫉能乃桓文，代笔先生一命亡。
　　忠君报国宗留守，被逼无奈上沙场。
　　拼却一死报朝廷，也让奸贼心惊慌。
　　话说这宗留守平日间最是爱惜军士的，众人见他要单身独骑去踹贼营，就有那随征的千总、游击、百户、队长一齐拦住马前道：“大老爷要往哪里去？那贼兵势大，岂可轻身以蹈虎穴？即使要去，小将们自然效死相随，岂有让大老爷一人独去之理？”
　　宗留守下令道：“都给我驻扎待命，你们都是有妻儿老小，我岂能让你等做无谓的牺牲，倒让贼人得势更加难制。谁若不听命令，马上军法从事。”
　　军令如山倒，宗泽发令，谁敢违逆？就连自己的公子宗方也不敢说话，只得听命驻扎不动，眼看着父亲去送死却不敢说一句话。
　　多亏岳飞五兄弟及时赶到，这才打破僵局。当岳飞五兄弟杀进贼营救宗泽老英雄时，公子宗方顾不了许多了，遂带领官军大胆接应，将宗泽老将军平安地救出了贼兵大营。
　　话说宗泽驻扎和贼人对决，一人单枪匹马去闯贼营求死报国。此消息早就传到了汴梁城里，谏议大夫李刚赶紧上朝禀报：
　　“吾皇万岁，宗泽老将军因官军人数太少，感觉无有胜算。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只得独自闯入贼营，舍生取义，以死报国，料定凶多吉少。宗泽老将军若死，贼兵趁势定然前来攻打京城，情势危急，请吾皇万岁早作定夺。”
　　皇上大惊失色，道：“宗泽不是本事很大吗？文可以安邦，武可以定国，却怎么会独闯贼兵军营求死？这也太糊涂了吧？”
　　李刚道：“贼兵五万，万岁却只给了宗泽五千人马，好汉难敌四只手，一个人本事再大，却怎么能打败十个人？宗泽老将军万般无奈，只得一人去拼命，留下官军，自己以死报国，表明心迹。”
　　皇上道：“张太师，这你怎么说？”
　　张邦昌道：“万岁，臣考虑失当，有罪。但是这个宗泽老将军也有不对，官军力量不足以对敌，可以上奏，却自逞英雄，让人担心。”
　　皇上道：“宗泽已经在拼命，贼势猖獗，如今却怎么办？”
　　张邦昌道：“可令李刚带领一万官军去增援接应，官军如狼似虎，打这些乌合之众不在话下。”
　　皇上怎么不知李刚是个文臣，怎么能够上阵打仗，却听张邦昌的，马上下旨道：“李刚接旨，马上到兵部，调集一万军马出城迎敌，接应宗泽将军。”
　　李刚无奈，只得接旨，心道：“大不了我和宗泽老将军一起死在城外，一腔热血报效国家，看你们这帮奸贼能受用到几时。”
　　话说喽啰兵到了王善大帐禀报道：“大王，大事不好，前营闯入枪挑梁王的岳飞，带领四个好汉，十分厉害，凶恶的紧，无人抵敌，竟然将围困的宗泽老匹夫给救了，官军接应，杀了出去。”
　　王善听了大怒，脸都气青了，道：“备马来，待我亲自去拿他。”左右赶紧给大王备马抬刀，准备出战。
　　话说宗泽和岳飞兄弟回到军营，整顿军马，准备和贼兵一决高下。这时候他的心里稳了，就是打不过贼兵，却也不怕，只要有岳飞兄弟在身边，贼兵就不会有便宜占。
　　正在这时，却见谏议大夫李刚带着一万官军出城赶来了，和宗泽带领的五千军马汇合。李刚见了宗泽，总算放下心来，就将一万人马交由宗泽指挥。宗泽手里有了兵，心里更稳当了，马上排兵布阵，准备和贼人对决，强弓硬弩弓箭，压住阵脚严阵以待。
　　太行山贼兵让宗泽、岳飞五兄弟闯进营来，杀进杀出，死了无数喽啰兵和山寨小头目。气得王善怒火满胸，发誓要将这一干人等斩尽杀绝方出心头之恨，当下整顿军马，杀奔官军营地。
　　却见：
　　金刀大王名王善，横行霸道太行山。
　　武艺高超身体壮，勇猛谁挡敢造反。
　　挥师杀奔汴梁城，贼兵贼将整五万。
　　呼风唤雨会道术，撒豆成兵抢城关。
　　足智谋士通武艺，不惧皇帝不畏天。
　　今日遇见岳鹏举，只怕黄粱美梦完。
　　话说王善带兵杀来，却见官军人马上万，但是，并不惊慌，马上列阵，准备和宗泽老儿一较高低。鹿死谁手，未可知也，只要打败宗泽，汴梁城还是我的，我有数倍于你们的军队，想灭了我，纯粹是做梦，出手才见两手泥呢！
　　王善排列好阵势，马上讨敌叫阵，勇将马保手握大刀，在阵前耀武扬威。牛皋不待发令，早一夹乌骓马，挥舞双锏，杀了出去。
　　二人见面，并不答话，马上就杀在了一起。马保倒是勇猛，却怎么能和山里的黑虎星牛皋对阵？马保挥舞着大刀奔牛皋的顶门就劈，一下子就想将牛皋劈为两半，却吃牛皋一锏逼走大刀。不等他大刀回来，另一锏已经砸在了马保的头上了，开了瓢，鲜血狂喷，喷了牛皋一身。
　　军师田奇一见，不等发令，挥舞着方天画戟这就杀了出来。牛皋却还没有杀过瘾，见田奇杀来，睁大他那双牛眼睛，左手一锏，挑开了画戟，右手一锏，又把田奇的脑盖打得粉碎，跌下马来，眼见得不活了。众贼兵看见大将上阵，军师迎敌，几招就死，吓得心惊胆颤，那个枪挑梁王的岳飞爷爷还没有出阵呢！
　　贼将军师邓成和兄弟邓武二人挥舞着刀枪杀了出来，直接围住了牛皋，意欲二对一，杀了牛皋。岳飞看见，道：“张显上去帮助牛兄弟。”
　　张显道：“没有必要，牛兄弟可以应付。”说话间，拿出雀画弓，搭上雕翎箭，轻轻一拉弓弦，却见一支箭飞出去了，不偏不倚，飞进了军师邓成的哽嗓咽喉，丢了大枪跌下战马死于非命。
　　还没打呢，却死了大哥，邓武吓得失魂落魄，刚想逃回阵中却吃牛皋一声大喝：“来了就走不了了，你纳命来吧！”一锏砸上去，就将战马打趴下了，将邓成摔下马来。邓成爬起来往回逃，这还走得了，牛皋的马往前跑几步，一锏砸下，万朵桃花开，也死了，追赶自己的大哥去了。
　　王善一见，怒发冲冠，却也心惊，拔剑在手，口中念念有词，忽然凭空起了一阵大风，就往官军阵前刮来。
　　却见：
　　平地起狂风，贼人行妖法。
　　趁势会杀来，败阵难回家。
　　岳飞一见不好，大叫：“牛兄弟，快撤回来。”
　　牛皋却并没有退回来，他却有妖邪破解之法，却见他挂好双锏，下了马，取出弓箭，却将一把雕翎箭插进了贼将军师邓成的小肚子里乱搅一番，一拉出来箭头全是血屎。不等贼兵杀过来，却将五六支雕翎箭毫无目的地向对阵射去，就这么乱搞，却破了王善的法术。大风不起，风平浪静。牛皋很得意地上马缓缓回归本阵。
　　王善一见，气得咬牙切齿，再次挥动宝剑，口里念念有词，忽然，可了不得了，却见贼营里冲出了十几只老虎，直接就往官军阵营里冲来，这还不把人吓死？官军大惧，动了阵脚，宗泽也没有破敌良策。牛皋把自己的一把雕翎箭递给岳飞道：“大哥，我的箭可以破此妖法，只是兄弟的箭法不如你，快。”
　　岳飞接箭在手，插进空箭袋，拿出神臂弓，一箭一箭就射出去了。一箭射出。老虎就没了。岳飞连珠箭将十几只老虎全部射没了，令人上前去捡箭，看看雕翎箭射着了什么东西，却是用牛皮剪成的老虎，每一箭都射在老虎的头上，都扎在了地上。
　　岳飞破了法，却粘得满手黄东西，臭臭的味道，却也没有责怪牛皋，当下一挥大枪神矛，大喝道：“兄弟们，杀过去。”带领官军这就杀了过去。
　　王善见自己的法术没有一点作用，早吓得惊慌失措，知道官军阵中必有能人，下令“撤”，往下就败。撤，这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兵败如山倒，此话不假，当时就给一万多官军追上来杀得乱七八糟，丢盔卸甲，狼狈而逃。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没命地逃。
　　岳飞带着王贵、汤怀、张显、牛皋，五兄弟各执兵器，就像五只大虫，杀到了贼兵营里，摧枯拉朽一般，杀得处处死人，处处流血。贼兵别说打，看见这几员将官冲过来都丧魂失魄，官军一起上前杀敌，贼兵大败。
　　王善本来武艺高超，这时候却也心惊胆颤，却给大病初愈的王贵给追上了。牛皋也冲过来大叫道：“王哥哥，不要动手，这个贼头是我的！”这一声喊，犹如半空里起个霹雳。王善吃了一惊，手中的金刀还没有举起来，早被王贵一刀，连肩带背砍于马上。王贵大喜，下马取了首级，挂在腰间，看见王善这口金刀好不中意，就把自己的刀撇下，取了金刀，再跳上马来去追杀。
　　岳飞挥动神矛，刺死何六和何仁两个贼将军师。
　　太行山群贼眼见大王战将军师都已经死了，料难抵挡，大溃奔逃。官军进入贼营乱杀，众贼乞降者上万余，杀死者不计其数，逃生者也有几千人，也不追赶。宗泽吩咐鸣金收军，收拾遗弃的旗帐衣服、兵器粮食，不计其数。又下令将降兵另行扎营住下，自己择地安营，留守宗泽和谏议大夫李刚摆酒席陪岳飞五兄弟喝酒庆贺，犒赏参战的得胜官军，决定次日再回城交令。
　　话说岳飞带领兄弟们开心吃酒，酒席宴罢，拜辞宗泽，就要回乡。宗泽道：“贤契等解汴梁之围，立此大功，岂能就去？待老夫明日进朝奏过天子，自有好音。”
　　岳飞道：“宗老爷，如今奸臣当道，有罪必诛，有功却未必有赏。我能助恩师一把，心里觉得痛快，至于得到朝廷重用，大展宏图，只怕目前不是最好机会，倒会让恩师气破肚皮。恩公不信，我暂且留下，等明天就知道结果。”
　　话说岳飞兄弟在军营里呆了一夜，第二天，宗爷入朝，俯伏金阶启奏道：“臣宗泽奉命领兵杀贼，被贼兵围困不能冲出。幸得汤阴县岳飞等弟兄五人杀入重围，救了臣命。随后谏议大夫李刚带兵出城，和贼军对决。岳飞五兄弟又诛杀了贼首王善，并杀了贼将军师邓成、邓武、马保、何六、何仁等，俱有首级报功。降兵一万余人。收得车马粮草兵械，不计其数，候旨发落。”
　　徽宗听奏大喜，传旨命宗泽平身，宣岳飞等五人上殿见驾。
　　岳飞兄弟入朝，俯伏三呼已毕。
　　徽宗就问张邦昌：“岳飞等五人立此大功，当封何职？”
　　邦昌遂奏道：“若论破贼，该封大官。只因武场杀死梁王有罪，可将功折罪，不罪也不罚。这五人并无功名，可以封岳飞为承信郎，其余四人不可加封，赏赐金银以示恩宠，如此也显示我王洪恩浩荡，俟日后再有功劳，另行升赏。”
　　徽宗道：“爱卿言之有理，准奏。”
　　传旨封岳飞为承信郎，牛皋等四位兄弟连承信郎都没得做，赏金百两以示嘉奖。岳飞谢恩退出。皇帝又命户部收点粮草，兵部安贮降兵。其余器械财帛，尽行入库。各官散班退朝。
　　宗泽见是这个结果，始信岳飞有先见之明，心中大怒，暗骂：“奸贼！如此妒贤嫉能，天下怎得太平！”
　　你却道这承信郎是什么前程？就是千把总之类的小官，还是虚官衔，手下无兵，手里无权，要受人调动，不得自专，属于候补之类的功名，故此宗爷十分懊恼。
　　这真是：
　　皇上爱奸佞，忠良心里痛。
　　敢怒不敢言，徽宗很昏庸。
　　举荐一片心，良才不启用。
　　只能回乡野，磨难困金鹏。
　　有诗曰：
　　浩气冲霄贯斗牛，京城破贼美名留。
　　英雄不遇空忙和，谁怜李广不拜侯！
　　话说岳飞弟兄五个并无怨言，当下辞别恩公宗泽，打道回府，在路上谈论奸臣当道，难取功名之事。
　　牛皋道：“虽说不得功名，也吃我杀得爽快！我自感做个大将军也不过分。有朝一日我把那些朝内奸臣，一锏打死一个，个个打死方解我心头之恨！”
　　岳飞道：“休得胡说！”
　　王贵接口道：“若不是大哥不让，我在朝内就把那个什么张邦昌揪将下来，一顿拳头打死了！大不了偿了他一命。”
　　汤怀道：“你可真的是个冒失鬼！若在外头打杀了人，一命抵一命自然没说的。在皇帝金殿上杀了人，惊了皇帝，就是欺君的罪名，好不厉害哩！也许杀了你，还要诛灭九族，这千万不敢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