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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起 第七章

作品名称:陪读      作者:候鸟的翅膀      发布时间:2013-02-27 20:16:57      字数:6107


  《十三》
   李鸣不愧为吴树的得力干将,不肖半个月光景,一中一侧的民居商铺之类的建筑物全部拆迁完毕。
   机器的轰鸣,渣土车的呼啸夜以继日的响彻于小城的上空。
   李孺几乎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如火如荼的改革中,几乎是废寝忘食。因为他的特殊身份,每日求他者不计其数,让李孺防不胜防,难以避让。
   仅仅想独揽学校建筑工程的施工单位就有十几家,家家都开出了优惠的条件。更有甚者,直接把红包送到了李孺的手里。
   李孺从里到外,一丝不苟,不越雷池半步,倒叫那些投机取巧的人物用武之地了。
   外甥的成绩一直很优秀,这让李孺十分宽慰。孰料他姐姐竟然拖着病怏怏的身体,和东北归来的姐夫找到了学校来。
  “孺娃,姐姐和姐夫想求你一件事。”姐姐从来都是喊李孺的乳名,好多年都没有改变。
  “姐,姐夫,你们先坐。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别闷在心里。”
  “也没有别的事情,这次来医院复查了一次,不是很乐观。恐怕姐时日不多了。”说着姐姐滴下了泪水。旁边的姐夫垂着头,一头的白发跟他的年龄极不相称
  “姐姐,怎么可能,你才四十岁不到,阎王不会收你的。”李孺听了心酸,从小父亲死得早,他和姐姐相依为命的长大的,在他眼里姐姐跟母亲没有什么分别。
  “阎王收人还跟年纪有关系吗?姐姐唯一不放心的是你外甥和你姐夫。你姐夫为了姐姐的病,受了太多的苦和累,姐姐求你帮帮他,好吗?”
  “姐,你让我怎么帮啊!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校长。”
  “你们学校现在不是在做房子吗?你用你的关系,给姐夫包一些活做,又不担心钱。”
  “姐姐,这件事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况且抱工程要有资质证,姐夫哪来能力包工程啊!你说是吧,姐夫。”
  “包几栋房子的抹灰需要什么资质证?姐夫做了这么多年哪里没有去过。”姐夫否定了李孺的说法。
  “我明白了,你是嫌姐夫穷,没有钱塞给你是吧!”姐姐听了李孺的话,脸刷的一下白了。
  “姐姐,这跟钱没有关系。姐夫要来做事,我十分欢迎,我会让他去工程队里上班的,工资也会很理想。”
  “你姐夫在工程队里做工还要你介绍啊!只是别忘了你是怎么长大的就好了,姐姐回去了,在不求你什么。”
  “姐姐,你吃了饭再走也不迟呀!”
  “我没有脸吃了,你仔细想想你是怎么长大的,摸着良心想一想。那年中考前夕,你发高烧,是谁把你背着在夜里走了十几里路。又是谁在你病床前日夜照顾你。”姐姐的话触到了李孺的痛处,让他无地自容。
  读大学的学费,都是姐姐一分一厘的从牙缝里声下来的,李孺又岂能不知?从跨入大学的第一天起,李孺就暗暗发过誓,等自己有出息了,一定会好好报答姐姐一家人的恩情。
  眼前的姐姐泪眼婆娑,叫李孺好生为难。老校长马上就离休了,身为一校之主的自己又怎么能以权谋私。
  “姐姐,王枫以后读大学的钱我全部包了。”
  “谁稀罕你的钱,你把钱留着娶媳妇吧!姐只当养了一个白眼狼。”
  “姐,我真的没有办法帮这个忙。”
  “能不能帮忙你心里明白!每天来求你帮忙的人海少吗?这是姐夫跟我提起的,工程谁都可以做,何必好算外人呢?”
  “姐,这里面的内幕很多,你一时弄不明白的,有多少人在等着看笑话,有多少人想把弟弟整下去。如果姐夫再进来,我就无法立足了。”
  “你还不是舍不得你这个破校长,姐不求你了,你好自为之吧!”
  姐姐气愤的站了起来,拉起姐夫拂袖而去,连一杯水都没有喝。李孺的心似刀猛的刺了几下……
  “姐姐,姐夫。”
  王建明气呼呼的和李孺的姐姐出了校门。
  “我就知道没有戏的,别逼他了,怪不容易的。”王建明劝解着李姐。
  “我哪有怪他呀!最起码和我吃一个妈的奶长大的,我就不明白他咋就那么死心眼。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算了,咱生来没有发财的命,别强求了。”
  “王哥,你好啊!”一个大肚子肥肥的男人向王明伸出了手。
  “你是?”
  “我呀!姓李,算起来你是我姐夫呢!姐,你说是吧!”
  “请问,你有什么事。”王建明被李鸣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哦,是这样的,我刚才看你从李校长那里出来了。你千万别怪李校长,我是李校长的好朋友。他是一个好校长,不徇私舞弊,废公立私。”
  “我也知道!”
  “走,跟弟弟去喝几杯,弟弟有话跟你讲。”
王建明望着李姐,想征求她的意见。
  “既然这样,就去喝杯酒吧!”
  “还是姐姐爽快……”
  在高级的酒店,李鸣叫了满满的一桌子菜,边喝酒边和王建明聊着。
  “哥,我把学校的改造工程全部包下来了,现在缺少放心的施工队,弟弟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幸好遇见了哥哥,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啊!”
  王建明一下子糊涂了,他和妻子万般恳求弟弟李孺,不见分晓,到头来却有人求着他承包工程,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哥哥,你别忙着拒绝。这是天大的好事,有人求都求不来的。”
  “那为什么偏偏看上我呢!”王建明怀疑的问。
  “哥哥,不是你比谁强,而是因为你有这样一个弟弟。以后在施工中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别人也不会怎么为难咱们了,现如今,关系是最重要的,你不好好抓住这次机遇,恐怕几乎一旦失去,便失不再来了。”
  “让我好好想想……”
  “我不急,想好了给我打电话。这是我的名片,哥哥,还有,你如果上工人,我会给你第一笔生活费的,以后的工钱按工程量的百分之八十结算,具体价格我们再协商,然后签一份书面合同,一切按合同执行。我还有些事,先走了,电话联系。王哥,李姐。”
  “行……”王建明接过了李鸣的名片,放入了口袋。
  李鸣饮完最后一杯酒,起身走了,剩下王明还在云里雾里,几乎找不到北,天上掉馅饼下来了,让他王明接住了。
  “我说,枫他爸,这件事靠谱吗?”
  “怎么不靠谱?我在工程简介上看见他的名字了,他是乙方的法人代表,岂肯做儿戏?”
  “那咱们不是发了,可是这么大的工程,你做得下来吗?”李姐心虚的问。
  “没事,我在北方结交的一个老板不错的,他快回来了。人家毕竟做了十几年,我和他一起干。”
  “你不怕他把你撇了。”
  “我相信他,今年我就是跟他干了一年,他的为人是我见过老板中最出色的一个了……”
  “枫他爸,咱就好好干吧!只是别丢了孺娃的脸,让他为难就好了。”
  “知道了。”王建明端起没有喝完的酒,一饮而尽。
  
《十四》
  吴刚与温柔分别时,可谓撕心裂肺。他不忍看她的眼睛,那眼睛泪眼迷离,让人看了心疼,心痛。好端端的相聚,偏偏让别离撕得支离破碎,体无完肤。
“你在家等着我好吗?春节前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吴刚安慰着温柔。
  “你会一去不返吗?” 温柔柔声问道。
  “不会的,小柔,要是那样,我现在还需要去打工吗?我只想做给我爸爸看,除了他我一样能生活下去,一样能让你过得好好的。”吴刚恨恨的道。
  “刚,也不能全怪你爸爸,不能被他理解其实很正常的。只是你别太辛苦了,我会好生照顾自己的,放心好了。等有机会,我还是去找一份工作的,我不想你的学业就这样放弃了。”
  “你别上班了,清清静静的过一段时间再说吧!好不容易出来。”
  “你想哪儿去了?我一个姐妹现在开了家店子,我去帮忙。”
  “那就好,我怕你被人欺负了。”
  吴刚坐着李鸣的汽车一起去了Y市。其实两座城市相距不远,却因地势的原因不得不绕上一段很长的距离,一个来回往往需要一天时间,坐车也需要在省城换车,极不方便。临行时,吴刚给了温柔五千元钱,那是吴刚跟李鸣借来的。望着手里的钞票,温柔无不能感受到手上沉甸甸的分量。
  好友在男朋友的支持下开了家小小的花店,马上就要出嫁了。虽然男友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人,但为人本分,真诚。看见他们在一起亲昵的时候,足以让温柔羡慕不已。
  她终于有了自己理想的归宿,而我呢?
  吴刚走了,可以说是为了自己去了一个很贫困的县城 。想想和吴刚在一起的日子,温柔忍不住悲从心来,轻轻的啜泣起来。
  家对于她是一个伤心的字眼,给了她太多的坎坷。自从她踏入风尘第一天起,第一眼就可以看出男人的花花肠子。在那些地方,没有男人不是冲着她姣好的面容,玲珑的身子而来的。
  他已经记不清第一个男人是谁了?唯独男人完事后满足的喘着气,丢了一扎厚厚的钞票扬长而去。从此,温柔感觉自己没有干净的时候。难怪妹妹恨自己,她一点也不意外。
  女友出嫁的那天,温柔去做了伴娘。看着女友开心的笑容,温柔的泪一直淌着。
  “别哭嘛!我们以后还不是在一起。” 女友娇嗔着,抖不尽的幸福。
  温柔之所以流泪,不完全是因为好友的结婚,而是想到了自己尴尬的身世。亲生的父母不知道去了哪里,而是把自己抛在红尘里颠簸受苦。
  她甚至想,今天穿着洁白婚纱的不是好友而是自己。
  女友婚礼一结束,便和新婚的丈夫出去旅游去了,剩下来的一个花店直接交给了温柔打理。
  花店开张不久,生意不是很好,更多的时候温柔只是坐在看电视。关店门后,温柔会去菜场买些菜。她的打扮很普通,头发轻轻的挽起了,和一个普通百姓家刚结婚不久的小媳妇没有两样。
  小城本来不大,转来转去就是那几条街道。温柔无论走到哪里,都能遇上几个熟人,以前在夜玫瑰的时候还没有感觉,现在仿佛有些无地自容。
  在一家超市的门口,温柔买了些日常用品。眼睛望着烟摊上的香烟不忍离开,那是温柔从前经常抽的520.
  “要吗?”售货员问她。
  “我看看!”温柔咽下了一口口水,目光艰难的移开了烟摊,尽管是那么贪婪。
  她不敢胡乱花钱,自己没有工作。而妹妹每月都要生活费,爸爸的药费也必不可少。
  “嗨,你不是那个什么温柔吗?”一个男人的声音把温柔从沉思中唤醒。温柔回过头来,什么时候身后站着一个胖墩墩的男人,胁下夹了一个超大的公文包,肥头大耳的。
  “你是?”温柔望着他,很诧异。
  “这么快就不认识了,我们在省城还见过面,你跟着那个吴树在一起。”胖男人呵呵的笑着,并不着急。
  “我不认识吴树。”温柔不愿意揭开这段伤疤,夜玫瑰的老板娘为了讨好吴树,不惜让温柔去色诱吴树。
  吴树在商场虽然沉着老练,游刃有余,但对于这方便似乎还是一项欠缺。随便温柔怎样在面前发嗲,吴树都不以心动。最后居然给了她一笔钱,让她辞了工作去找点体面的事做。
  温柔并不在意吴树给她的建议,可能便是那一次温柔真正的让吴树失望了。可是,吴树又怎么能知道温柔的方方面面和众多的心酸与无奈。
  “你认不认识吴树,我不深究,但有个人托我来看看你。”胖男人接着说,仍然慢条斯理。
  “谁?”
  “吴刚……”
  “吴刚,你怎么认识他,你又是谁?”
  “我叫王大海,李鸣的朋友,论理吴刚得喊我叔叔,他现在就在我的公司上班,你说我怎么不会认识他呢?”在温柔眼里,此人跟李鸣属一类的人,也算不上什么好人,但此刻能听见吴刚的消息,她岂能不关心?
  “他过得好吗?”温柔急切的问。
  “很好,他担心你过得好不好呢!我看那吴树不是什么好东西,好生生的小俩口,被棒打鸳鸯不能相聚。”
  “不全是这样的……”温柔低声道。
  “营业员,把那烟给我拿几盒。”王大海指着玻璃柜里的香烟道。
  “哎!”
  王大海接过烟,顺手给了温柔两盒。
  “拿着抽,看样子你日子过得并不轻松的。”
  “谢谢你!”
  “不用谢了,那堂堂的吴氏集团总有一天不是吴刚的,到时候求你都来不及了。”王大海的话让温柔面红耳赤。她不是没有想过,但她不想。她只想和吴刚快乐无忧的生活在一起。只想父母健健康康,妹妹学习优秀,和自己和睦相处。
  “对了,我这里还有一条烟,你拿去抽吧!”王大海从大公文包里掏出一条玉溪的香烟,这是温柔很喜欢抽的那一种,可是没有钱,温柔每每只有望而却步了。
  “我没有钱给你!”温柔怯怯的问,先前她抽几十元的香烟都不眨一下眼睛,反正钱来得快。现在她答应吴刚了,怎么可以为了钱再堕入风尘。
  “傻瓜,我来看你,自然给你带一些东西来了。说真心话,做这些事情都瞒着吴树那个老家伙,万一他知道了,整我的地方多着呢!你可得小心一点儿。”
  温柔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王大海转身而去。
  温柔回到花店,开了门进去,然后又关上。女友让她在花店住宿,无疑替温柔省了一笔不小的费用。温柔可言隔三差五的做点好的东西,打电话让燕子过来吃,比如煨排骨,蹄花什么的,都是燕子的最爱。
  妹妹好几天没有来了,温柔有些无聊,给吴刚打了一个电话。
  吴刚的工作似乎很忙,忙到接电话的时间都特别珍贵。
  温柔感觉吴刚在慢慢的疏远自己 ,她只是感觉,却找不出任何理由。
  她颓废的坐在小床上,打开了电视机。两盒520的香烟早已变成了一烟灰缸烟蒂,温柔拆开了王大海给她的一整条玉溪。
  温柔舍不得抽,但孤独如恶魔一般撕扯着她,让她难受,如坠深渊。
  玉溪的香烟做得很精致,才拆开就有一股浓浓的香味飘散的钻入鼻孔。温柔玉指轻轻的弹了几下,用火机点燃,然后放入嘴中。
  许是很久没有抽玉溪的香烟,温柔被呛的猛一阵咳嗽。温柔没有在意,而是慢慢的躺了下来,眼睛闭着,任香烟自喉咙直入肺部,再兜回来,嘴里,鼻孔优雅的出来,花做一团团雾气 ,慢慢的消散。
  温柔感觉一股热流在血液里涌动,像在梦中,躺在吴刚宽阔的臂弯里。
  一根烟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十几分钟一过去,温柔的眼里仍是空落落的房子,冷清清的被子,哪有吴刚的体贴与温存?
  这是怎么了?温柔又点燃了一根烟,同样的感觉又在温柔的体内产生了,温柔不想放弃,但又不得放弃。
  从前抽烟更多是打发寂寞与空虚,今日不同的是,温柔感到了身心愉悦。
  温柔的体内燃起了烈火,她现在多么希望吴刚在身边。她拨通了吴刚的电话,电话里反复播着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吗,请稍后再拨。
  温柔给吴刚发了条短信,失望的把手机丢到了一边。突然想去了吴刚从前的一句话,她不经意的笑了一下。
  “我喜欢看你抽烟的样子……”这样的话也只有吴刚对温柔说过。
  温柔的生活过得相当有规律,偶尔会有一些社会上的小流氓阿飞来骚扰,温柔也是尽量避让着。她心里打算着,明年妹妹高考一完,就去爸爸和妈妈那里。
  妹妹和好朋友安安经常会来看看花店,甚至帮忙插一下鲜花。温柔总会怜爱的骂她们不好好学习,四处偷懒。然后离去的时候塞给她们一大推吃的东西带到学校。
  温柔的那一条玉溪的香烟不多久便宣布告罄了,温柔只在小店买了几盒520的香烟来解闷。无奈这时候520抽在嘴里平淡无奇,一点味道也没有。白天尚可,到了晚上,温柔的烟瘾上来了,全身像无数条小虫在爬行。
  她关了店门,出门四处找卖玉溪烟的地方。
  温柔一只接着一只的抽着,居然跟抽520是一样平淡无奇,毫无感觉。
  “老板,你这烟是水货……”
  “你才是水货。”烟老板反唇相击,岂有好话,温柔气得想哭,能奈之何?
  温柔躺在小床上,绝望的用手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她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只想抽烟,她甚至感觉自己的脸部在扭曲变形。
  门咚咚的响了几声,以往这时候也有人敲门的,且都是一些贪恋温柔美色的人。买花的人一般都是上午才来。
  “谁呀!”温柔不耐烦的答道。
  “我是王大海。”
  王大海?温柔想起了那个胖墩墩的男人。
  “你来干嘛?”
  “我顺便路过,看看你,你的烟抽完了没有……”
  烟,烟,烟……不提还好,一提温柔的烟瘾又犯了起来。
  温柔出来时,几乎是披头散发。她现在只想抽烟……

  王大海麻利的给了她一条玉溪的烟,温柔有些颤抖的,迫不及待的拆开了盒子,匆匆的夹出一只香烟在嘴上,哪有半分优雅的样子。
  王大海给她点上,温柔猛的抽了一大口,仿佛那烟似琼浆玉液滋润着,不用呼吸便直入肺部。
  许久温柔才缓过神来。
  “你给我抽的什么烟?怎么这么厉害。”温柔怀疑的问王大海。
  “这烟开始内部供应的,外面买不到的。”
  “那你为什么给我抽?”
  “为什么?呵呵,你就别问了,你要就拿着,不要我带走,随便你。”王大海说着就去拿温柔手里的香烟。
  “不……”温柔死死的抱着香烟。
  “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事情打我电话,我走了。”王大海递过来一张名片,如幽灵一般消失在黑夜里。
  温柔坐在小床上,望着吴刚的相片,放声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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