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长篇小说：《追捕》第三章 破案（二）

　　
　　第三章破案（二）
　　

　　侯兵深深地吸了口烟说：“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我还以为老梁来了呢。”
　　
　　“我原来就在老队长的部下。”杜明秋回答。
　　
　　“我说呢？”侯兵不再说话，只是闷头一个劲儿地抽烟。
　　
　　沉默一会儿，侯兵又问杜明秋：“你怎么知道我在家的？”
　　
　　“简单。”杜明秋说，“你已经把准备出门的东西预备好了，只是没来得及走出家门，我们就到了。”
　　
　　“我的东西也没放在外面，我进衣柜里时，也放进衣柜里了啊。”侯兵不解地问。
　　
　　“还是挺简单的。”杜明秋说，“只在牙具上就看出了，只摆了一副牙具，那副哪儿去了？”
　　
　　“那不等于你知道我在家啊？”侯兵又问。
　　
　　“那就是你的毛病了。”杜明秋说。
　　
　　“我什么毛病？”侯兵问。
　　
　　“我喊‘侯钻员’时，你在衣柜里不该弄出动静来。”杜明秋说。
　　
　　“我以为老梁来了呢，所以浑身不觉抖了一下。”侯兵垂头丧气地说。
　　
　　“老队长不来，我们还是有掌握和熟悉你的人。”史春雨说。
　　
　　侯兵不再说话，很是懊恼，低头使劲儿地抽烟。
　　
　　很快就回到局里，下车后直奔刑警大队。史春雨把侯兵安排在询问室，要杜明秋参与询问。曾志隆、于东仁、薛江也都参加。
　　
　　“怎么样？说说吧。”史春雨对侯兵说。
　　
　　“你们不是都问过了吗，我也都跟你们说过了。”侯兵一脸不在意地说。
　　
　　“不对吧？既然都说过了，为什么还要走。”史春雨说。
　　
　　“要走有啥毛病啊？”侯兵说，“我被炒鱿鱼后心情不好，想出去散散心有毛病吗？”
　　
　　“上哪儿散心去？”史春雨问。
　　
　　“没了收入，找个地方打工不行啊？”侯兵说。
　　
　　“行，没人说不行。”史春雨说，“为什么我们来找你，你却躲在衣柜里？”
　　
　　“我不愿意和你们警察打交道。”侯兵说。
　　
　　“为什么？”史春雨问。
　　
　　“不为什么，就是不愿意。”侯兵依然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
　　
　　“这是理由吗？”史春雨问。
　　
　　侯兵不回答，转向杜明秋：“能再给我支烟吗？”
　　
　　杜明秋还是没说话，起身把烟递给侯兵，并给他点着。
　　
　　“你过去都有什么前科？”史春雨问。
　　
　　“都快20年了，你们也不是不知道。”侯兵不耐烦地说，“我早都洗手不干了，不想提过去的事儿了。”
　　
　　“你妻子做什么的？”杜明秋突然发问。
　　
　　“一个家庭妇女，能做什么。”侯兵不屑地回答。
　　
　　“你在新南房地产开发股份有限公司打更有多长时间了？”杜明秋问。
　　
　　“公司成立我就去了，到现在得有六七年了。”侯兵回答说。
　　
　　“每月开多少钱？”杜明秋问。
　　
　　“800。”侯兵回答。
　　
　　“几个孩子？”杜明秋问。
　　
　　“一个女儿，前几年就出嫁了。”侯兵回答。
　　
　　“你女儿有收入吗？”杜明秋问。
　　
　　“没有。”侯兵回答。
　　
　　“你还有什么人。”杜明秋问。
　　
　　“老人早都去世了，一个叔伯弟弟在农村。”侯兵回答。
　　
　　“到公司打更前你都干什么？”杜明秋问。
　　
　　“到处打工，没工作。”侯兵回答。
　　
　　“每月收入多少？”杜明秋问。
　　
　　“也就四五百那样。”侯兵回答。
　　
　　“看你家的房子和装修，不像是收入这么低吧？”史春雨问道。
　　
　　“这……”侯兵深深吸口烟说，“房子是我父亲留下的。”
　　
　　“屋里的各种电器、装潢也是你父亲留下的吗？”史春雨问。
　　
　　“这……”侯兵又深深吸口烟，没有继续回答。
　　
　　“有的电器都是新的，看样子都不到二三年。”史春雨盯着侯兵的脸问，“就算你不吃不喝，大概也不会置办这么齐全吧？”
　　
　　侯兵低下头，一时回答不上来。
　　
　　“人过留名，雁过有影。”史春雨举着新南房地产开发股份有限公司被盗现场的照片说，“你不能不相信现代的科技吧？不论怎么掩盖，也还是有痕迹的。”
　　
　　侯兵远远地看了一眼照片，面部不觉地抽动一下，还是没有言语。
　　
　　“据我们了解，你不是公司被盗后就被辞退的。”史春雨说，“为什么你和你家属都说是盗案发生后就被辞退了呢？”
　　
　　侯兵的脸又抽搐一下，继续低头抽烟。
　　
　　“把你身上的钱掏出来。”史春雨说。
　　
　　侯兵浑身颤栗一下问：“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对一下钱币上的号码。”史春雨说。
　　
　　侯兵额角渗出汗滴，下意识地捂住衣袋。
　　
　　“怎么样？说说吧。”史春雨说。
　　
　　侯兵长长吸了口气，转向杜明秋：“能给我几支烟吗？”
　　
　　杜明秋起身，把剩下的半盒烟抛给侯兵。侯兵真的就像猴子一样快地一把抓在手里，抽出一支，急急忙忙地叼在嘴里，哆哆嗦嗦地点燃就抽。
　　
　　“有些事儿早说清楚比晚说的好处，这你是知道的。”杜明秋说，“时间越长越在处理上严重，这你也是很清楚的。”
　　
　　“让我想想。”侯兵说。
　　
　　史春雨看着杜明秋，脸上露出喜色。把纸笔摆好，静静地等待侯兵开口。
　　
　　“我……”侯兵沉思好半晌张口说。
　　
　　突然，曾志隆的手机响了，是曾志隆上前接起。
　　
　　“矫局，是我。”曾志隆对着说，“是，是，是。”说完，放下电话对史春雨说：“矫局说让咱们专案组都立即上去汇报。”
　　
　　史春雨气得把笔摔在桌子上，失望地看看杜明秋。
　　
　　杜明秋颜色也是失望地看看史春雨，什么也没说。
　　
　　“你上去汇报吧，我们得作笔录。”史春雨对曾志隆说。
　　
　　“矫局说都得上去，其他各组的都回来了，一起汇报战果。”曾志隆说，“矫局说，这是全局大会的继续，必须人人都得参加。”
　　
　　史春雨起身拿起电话拨通号码：“矫局，人我们已经抓到了，马上就要作笔录，正是关键时期……是……是……是……我们马上上去，留下一人看守。”说完，无奈地放下电话机，转脸对薛江说，“薛江，把侯兵铐好，在这儿看着他，我们上去汇报。”
　　
　　“是。”薛江答应一声，拿出手铐，把侯兵铐在暖气管子上。然后，坐在侯兵的对面。
　　
　　史春雨带着杜明秋、甄馨任美、于东仁上六楼会议室。
　　
　　会议室室内，依然响着欢快的《运动员进行曲》。各单位的人已经到齐，座位几乎是坐得满满的。
　　
　　领导们入座后，《运动员进行曲》停止。督察依然核对人数，然后报告给衡璐一。
　　
　　衡璐一首先讲话，接着听取各行动组汇报。
　　
　　听着各组的汇报，领导们的脸色越来越不高兴。都没有“战果”，原因是到哪儿，哪儿都大门紧闭，各娱乐场所也都不开门。
　　
　　“手机不是都交上去了吗，怎么还能走漏消息？”
　　
　　“领导的手机交了吗？”
　　
　　“有两部手机的怎么办？”
　　
　　“……”
　　
　　人们纷纷悄声议论起来。
　　
　　“史队，快下去。”刑警大队值班的刑警急急火火地跑到会议室，找到史春雨说大声喊道。
　　
　　“怎么了？”史春雨一惊急问。
　　
　　“侯兵的老婆和她弟弟来队里吵吵闹闹地要人，薛江一人顶不住了。”值班刑警气喘吁吁地说。
　　
　　史春雨急忙向杜明秋、于东仁摆手，示意下楼。起身快速挤出座位，向楼下奔去。杜明秋、于东仁、甄馨任美紧紧跟在身后，向楼下跑去。
　　
　　到了询问室，只见薛江正堵在询问室的门口，与侯兵的老婆与小舅子理论。
　　
　　“怎么回事？”史春雨问。
　　
　　“她不知怎么闯进来就要人，怎么也拦不住。”薛江气急地说。
　　
　　史春雨急忙往询问室里奔，但侯兵所坐的的位置已经空空了。手铐在暖气管上如钟摆似的摆动着，身后的窗户开着，虽有铁栅栏，但侯兵已不知去向。
　　
　　“快追，侯兵跑了。”史春雨喊道。
　　
　　几个人扔下侯兵的老婆和小舅子，迅速奔出办公大楼，启动车辆快速驶出大院。
　　
　　车驶出了大院，史春雨快速奔侯兵的住处驶去。
　　
　　杜明秋回头一看，曾志隆的车紧紧跟在后面。
　　
　　“春雨，停一下。”杜明秋急忙说。
　　
　　“怎么了师傅？”史春雨问。
　　
　　“志隆的车也跟着，不是耽误事儿吗。”杜明秋回答。
　　
　　史春雨急忙打开对讲机喊道：“志隆，你们先去火车站，我们到他家看看再联系。”
　　
　　“好嘞！”对讲机传来曾志隆的声音，随即就看到曾志隆的车转向另一个路口急速驶去。
　　
　　史春雨的车很快就到了侯兵的家，没有灯光，门紧紧锁着。
　　
　　“师傅，怎么办？”史春雨问杜明秋。
　　
　　“回局里，马上找侯兵的老婆询问。”杜明秋说。
　　
　　史春雨立即调转车头，往回疾驶。离公安局还差一个路口儿时，远远就看见侯兵的老婆和她弟弟在路灯下急急火火地往回走。
　　
　　史春雨把车开到侯兵老婆跟前停下，下车对侯兵老婆说：“你等一下，先跟我到局里。”
　　
　　“去干啥，我又没犯法？”侯兵老婆声色俱厉地喊道。
　　
　　“你没犯法？”史春雨厉声说，“我不追你同谋，也得问你个包庇。上车！”
　　
　　杜明秋和甄馨任美立即上前，请侯兵老婆和她弟弟上车。
　　
　　侯兵老婆还要狡辩，史春雨说：“还要逮捕证吗？我告诉你，再不上车，还加一条，妨碍我们执行公务，包庇就定下来了。同谋吗，以观后效。”
　　
　　侯兵老婆不再张狂，只好和她弟弟乖乖地上车。
　　
　　“你们先回去，我在周围再看看，明早在队里汇合。”杜明秋说。
　　
　　史春雨点点头，下车和甄馨任美带着侯兵的老婆和她弟弟进办公楼。
　　
　　杜明秋先到询问室窗外仔细查看，眼前就像是出现了侯兵的影子。走出局院外，四处观察一会儿，便顺着暗处转向小道，走进旮旯胡同。感觉到侯兵就是从这里走过。哪僻静就往哪走，渐渐地走出了城区。走了好久好久，来到无人的空旷地带。果然，在这里的雪地上发现了一行脚印。急忙伸手去掏手机，兜里空空的，这才想起，手机已在大会上被收走了。四处看了看，已经远离人家，根本找不到电话亭，也看不到过往车辆。
　　
　　杜明秋深深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便顺着脚印弯着腰，两眼紧盯地面，快步追了下去。越走越远，回头看看，已远离了城区。四周只有几颗小树和略高一些的枯草，在一片冰雪世界里随风摆动着。除了风声，空旷寂静得几乎令人汗毛有些直竖。但杜明秋没有感到一丝寒意，走的浑身见汗，鞋里已是湿漉漉的。走着走着，天色渐渐地放亮了。再回头已经看不到城区的影子。越过几条公路，杜明秋来到了铁道线上。再看时，脚印已经没有了。杜明秋又四处看了看，还是没有脚印，便回身往来路返回。
　　
　　来时，杜明秋没觉得怎样，可往回返时，就觉得两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浑身酸痛，就像是得了重感冒一样难受。冷风一吹，浑身发冷。渐渐地，浑身打起颤来，上下牙互相撞击着。走了很久，才远远看到了城区，可怎么使劲儿也回不到城区，越走越感觉路远。天已亮了起来，四周依然静悄悄的，看不到一个人影，也看不到一辆车过往。
　　
　　走着走着，已看见城区里的楼影。看到城区的上空，杜明秋不觉惊讶起来。只见城区的上空，覆盖着厚厚的浓雾，就像是这座城市的一顶大棉帽子，比空旷地带的上空要污浊很多。在这种空气中生活，人们能不得病吗？这都是取暖和汽车尾气造成的。没有树木，空气怎么能净化？
　　
　　走到城边时，天已大亮。杜明秋费了好半天功夫寻找，算是坐上了一辆出租车。坐在出租车里，杜明秋浑身已是哆嗦成一团。
　　
　　“你这是上哪儿去了，冻成这样？”出租司机奇怪地问。
　　
　　“哦……我……办点儿……事儿……”杜明秋上下牙相嗑，话怎么也说不完全。
　　
　　“好了，你别说了，就告诉我到哪儿去就行了。”司机说。
　　
　　“公……公……公安局。”杜明秋回答。
　　
　　“这是去报案那？看来是被抢了。”司机问。
　　
　　“哦……”杜明秋苦笑一声，没回答下去。
　　
　　车很快就到了局里，杜明秋掏出钱来递给司机，说了声：“谢谢！”便下车哆哆嗦嗦地走进办公大楼。脚步十分沉重，真有点儿寸步难行的感觉。近在咫尺的询问室，也走了好一会儿，才算进了办公室。
　　
　　室内，史春雨、曾志隆、于东仁、薛江和甄馨任美都在，大伙盯着挂在暖气管上的手铐，默默不语。见杜明秋进来，纷纷起身。
　　
　　“师傅，你的脸怎么这么白呀？”甄馨任美惊讶地看着杜明秋问。
　　
　　“冻……冻……冻的”杜明秋的牙齿依然上下撞击着。
　　
　　“快，到暖气跟前坐着。”史春雨说，上前扶杜明秋坐在暖气旁。
　　
　　甄馨任美马上递上一杯热水：“喝点热水，暖和暖和。”又把开会时上交手机递到杜明秋的手里。
　　
　　曾志隆拿件军用棉大衣给杜明秋披上。
　　
　　“怎……怎……怎么样？”杜明秋双手紧紧握住水杯问。
　　
　　“侯兵的老婆已经交代，新南房地产开发股份有限公司财会室的被盗案，确是侯兵干的。”史春雨说：“钱已经缴回来了，花了一少部分，有三千多元。但，账目和条据不知去向。而且这么多年，侯兵也没闲着，只是换了作案的方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