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接受邪教

　　“小伟，你知道吗？现在求人办事，不容易，你得抓住你所求之人的特点，投其所好，否则，你就是有病乱投医，钱花了，事却没有办成。你自己想想吧。你是今天的大学生，怎么连这些东西都不懂？你不笨不傻，应该懂这些。你要等着天上掉馅饼？天上只会掉冰雹。没有谁会可怜你，你工作单位不好有什么，就是你没吃没喝也没有人可怜你，有的只是别人的歧视和羞辱，只会说你没本事。那些二奶三奶们，穿金戴银，不是也被很多人羡慕？那些贪官，即使进了监狱，甚至丢了命，不是也有人说他能干？不是这么多人羡慕金钱，羡慕弄钱的手段，今天会有这么多贪官吗？你告诉我，你想通过什么方式去达到你自己的目的？”小嬢停下了话，等着羊羚伟的回答，羊羚伟真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办法。他知道今天讲究“关系”，知道要用钱，可是，小嬢的话告诉他，不是这么简单，不是钱就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办好。
　　“自然一点！别让人生气！你的手太僵硬了！”羊羚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不知道手怎样才不僵硬，他想按着小嬢的话去做，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他想起了母亲叮嘱的话：不管做什么，只要把事情办成就行。难道母亲说的“什么”也包括现在这种事情吗？如果母亲知道了他做的事情会责怪吗？如果他女朋友知道了，会原谅吗？和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做这种事，羊羚伟也没法自然，何况这个女人是他的婶娘？可是，不让她高兴，羊羚伟的工作……
　　“小伟，你是男人不是女人，很多女人为了办事，都把自己拿出去了，你怕什么？有的人喜欢色，男人喜欢漂亮女人，女人喜欢帅气男人，所以，好色的不只是男人。如果你求的人是这个爱好，你就得牺牲自己，甚至牺牲你的女朋友。而且，不是你想牺牲就能牺牲的，你得有牺牲的本钱。没有这本钱，你想送给人家，人家还不要。”这点，羊羚伟懂，听同学说过，他也在网上看过很多。有的贪官以收养的情人多少为荣，有的以和手下的老婆睡觉做为提拔手下的前提，不是有一个贪官想以收集到的阴毛做毛笔吗？
　　小嬢很像一位教师，她在循循善诱着羊羚伟，她说完这个内容就停下了话头，等羊羚伟想一会，估计他把事情想清楚了，小嬢又开始说：“有的人喜欢赌博，你就得陪他赌博，给钱让他去赌。不是有老板陪着当官的到澳门或者国外进大赌场吗？”小嬢的话又停下了，羊羚伟的思维接着小嬢的话继续着，小嬢说的话是真的，网络上曝光的这类案件不少，因为赌博而受贿，因为赌博而拉用公款，因为赌博而卷款逃跑的，不是一个两个。同学和网上都说过，有些官喜欢打牌，很多人总是找着机会去陪当官的打牌，而且专打“输钱”牌。
　　“有的人喜欢钱。他们把手中的所有权力当着一种资源，绝不放过。他们不喜欢色，也不喜欢赌博，就喜欢你给他现金。但是，现在的要价很高了。一般家庭要办成一件‘紧要’的事情，往往就会倾家荡产。你这件事情办成要多少钱？你估算过吗？”羊羚伟在枕头上摇着头。“十多万要吧。这个数……你爸妈要积攒多少年？你就忍心把他们的血汗钱拿来买一个好点的教师岗位？”羊羚伟没有了刚才的紧张，也不再胆怯和害怕了。人就是这样，胆破了，做事就不知道怕不知道羞耻了，那个第一次偷东西的人绝对怕，他偷第二次第三次的时候，就再也不怕了。
　　羊羚伟一边听着小嬢的话，一边想着问题。他要教书，可是他又想通过自己的本事在可怜的工资外挣更多的钱。如果，他真的被安排在了穷困地方，他有再大的本事，也只有那点死工资。“小伟，你真的喜欢教书？”羊羚伟点了点头。“教书有什么好？工资太低了。你知道吗？我们区有两个小伙子，据说参加了省的优质课大赛，而且获得了省的第一名，但他们都没有教书了，他们都出来闯商场了，进入了房地产公司，而且效果还不错。还有，你应该知道，这几年考教师的，几乎都是女孩子。女孩子有一个稳定的工作，又能照顾孩子，是不错。男人就不行了，只要能吃苦，肯付出，男人在哪里挣的钱不比教书高？”小嬢看着羊羚伟，在羊羚伟的眼里，小嬢又恢复了亲切可爱的样子。“我爸妈不会同意的，他们就希望我找个稳定的工作。听说城里的老师收入挺高的，工作以外，还可以通过其他方式挣钱。所以要小嬢帮我。”“行！教师稳定，不担惊受怕，也行！我就想小娟教书，她偏要从政，想当官。你的事情要办成功不需要花钱，你自己的身体就是本钱，只要你按我说的做。”小嬢说着，扬起脸，眼睛盯着羊羚伟，很妩媚。羊羚伟从这眼睛里看到了渴望，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女人有了欲望时的表情。“你很笨，真的没有做过这种事？”羊羚伟不知道小嬢问这话的意思，他也懒得去猜测和撒谎，撒谎很累，他红着脸点了点头。“你必须做得自然，做得沉着，让人家高兴，人家就会帮你的忙。看来，我还得好好训练你。去，把电视转换成光碟，碟子在抽屉第一格最上面。”说着，小嬢把手伸出被子，羊羚伟完全露在了被子外。他一看自己穿着内裤，赶紧伸手拉被子，被小嬢阻止了。
　　电视里放着光碟，羊羚伟看得脸上火辣辣的。这种碟子，室友们在电脑上看过，室友拉他去看，他发火了，室友们因此给了他一个名字“假正经”，从此，室友们看他们的，羊羚伟做他的事情。没想到自己那么憎恶的事情，今天却得用心学习；没想到，这么龌龊的事情，竟然成了他办成事情的唯一手段；没想到，自己认真读的书本没法帮自己而这些恶浊的东西却能给人帮助。这究竟是谁讽刺了谁？
　　“你看着，就按里面的做。这一课，你早该学了。这种事情，网上的老师很多。一些初中娃和高中娃都成了高手，没想到你还这么嫩。说出去，这简直是笑话。”听着小嬢的话，羊羚伟有点傻了，他好像突然间成了三岁小孩，不知道什么对什么错了。自己规规矩矩做人，踏踏实实读书，反而会被笑话，而那些成天到晚谈情说爱玩弄女孩子倒成了本事。想到这里，羊羚伟吓了一跳，如果这个观念左右了他，他将以什么来教学生？哪里管得了那么多，自己眼下的事情都没解决，怎么想得了那么多？同样是大学生，同样是教书，凭什么他们该到城里自己就该到那山旮旯受穷？不就是自己没有靠山吗？同学中有一种说法叫“拼爹”，不就是说有权有势者的子女，不需要付出什么就能得到超出他们能力的职位和好处吗？小嬢没有说这一点，但是羊羚伟知道，如果自己的父母有权有势，哪里会让自己用这么龌龊的方式找工作？
　　这样一想，羊羚伟的心突然亮堂了。他不再害羞，他不再觉得小嬢让他做的事情有什么不对，他觉得这光碟里的人就是他的老师，小嬢就是他的作业本，他认真地看着光碟里的例题，看着人物的每一个动作。他今天必须用自己的手段谋取到自己的职位，没有好的职位，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干不出成绩。如果他到了山旮旯，就是再有本事也成不了教育家。今天那些到处讲学卖书的教育家，有哪一个是农村教书的？有哪几个是平头教书匠？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职权。农村教师可以评中教高级了，可是，羊羚伟听到的，当校长的都是高级教师了，普通教师没有关系的，有谁能评上高级教师？他初中的一个老师教书本事不错，可是，谁会给他上一节公开课的机会？小嬢说得对，凡是有权力的人都把这些看做“生意”，谁想放过赚钱的机会？而且，不是每个人送钱都收，还要看送钱人的背景，根据背景排班站队。这是羊羚伟在一本杂志上看到的，当初他还不相信，听了小嬢的话他不得不信了。小嬢什么事没有经历过？听她的，按她说的去做没有错。
　　羊羚伟不再忸怩，他对小嬢又佩服起来，他感谢小嬢，感谢她告诉他真话，感谢她真正教他闯荡江湖的方法，感谢小嬢愿意把她当成他的靶子，让他好好练习。他得练出自己的本事来，他必须办成自己的事情。先小人后君子，这是今天的生存法则。那些高高在上者，有几个不是先用卑鄙手段悄悄地攫取到自己渴望的东西，然后再回过头来教训人，把自己的统治区域变成顺民的？先当婊子，再立牌坊，这是今天闯荡江湖的上上策！
　　欲望是魔鬼，他正在诱惑着羊羚伟成为魔鬼。可是，没有欲望，又没有攫取的动力，会被家人，会被将来的婆娘看着废物，这点羊羚伟很清楚。农村，城市，好像人们并不是那么在意男女之事，更在意的是钱。人们对人的羡慕、敬重、崇拜，越来越转移到钱的身上。一好遮百丑，现在是有钱遮百丑。只要能弄到钱，杀人放火好像都行，法律不允许的，民间好像并不抨击。
　　“小伟，你走神了。想什么呢？”小嬢说道。羊羚伟对着小嬢，红着脸，笑了笑，他还不会撒谎，他用他的笑承认了他的走神。他也还不会用好听的话讨好人，他不知道这种场合该说什么话，他能做的，就是红着脸看着小嬢，等着小嬢的指导。“小嬢这里可以原谅你，如果，你在和你要求的人做事时，是不能分神的，必须比你上课的主意力还要集中。小嬢在给你上课，你却走神了。”
　　咋能不走神呢？他虽然不再怕，不再紧张，可是，他多么想知道爸妈是不是同意他做这种事，他很想打电话问一问，可这种事能给爸妈说吗？小嬢会让他说吗？
　　“小伟，再这样，小嬢就要发火了。”听到小嬢的话，羊羚伟把走神的马紧紧拽了回来，他知道，他这匹马必须在小嬢指定的路上按着小嬢安排的方式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