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小嬢的家

　　“小伟，你也喜欢这些花？”看着羊羚伟发呆出神，小嬢问道。羊羚伟高兴地回答说：“你这院子里栽的花我都喜欢，他们的花色纯，香味浓而纯正。”“我还以为，男人不喜欢花，喜欢花是女人的专利。”“谁说的？你这是什么道理和逻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没有法律规定只能女人爱美男人不能吧？我不只爱花，只要是美的东西，我都喜欢。小嬢，你信吗？”“我信。从车上你一路看窗外风景，我就知道了。”“小嬢，你真厉害！这点细节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两人说着，往厨房的左面走去。一边走，小嬢一边介绍着每间屋子的作用，有书房，有小嬢的卧室，有客房，还有羊小娟的书房和卧室。不过，羊小娟很少来，一年能来一次就不错了。说到这，小嬢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出现一种失落，就像太阳突然被乌云遮住了。也是一瞬间，那乌云就不见了，出现在小嬢脸上的又是笑眯眯的太阳。有浴室，小嬢的，小娟的，客人的，这浴室就占了几间屋子。有专门的健身房，那是小嬢专用的。有几间屋子空着，是作为客人来后调节用的，放饭桌，放床铺，都可以的。小嬢的房子太大了，房间太大了，羊羚伟看着，感慨着。自己这一辈子要有这房子的三分之一，就是“龙”了。
　　院坝中间，是一个粘贴了大理石桌面的乒乓台。“小嬢喜欢打乒乓？”羊羚伟惊奇地看着小嬢。“是呀，读初中和中专时，我还是学校里的女子乒乓冠军。”“那……有时间……我领教一下小嬢的乒乓技术！我实习学校的校长说，喜欢体育的人最聪明，小嬢成了这校长观点的有力证据。”“我聪明啥？那好！明天早晨的锻炼，我就练乒乓！”走出门，顺着石子路走进一片树林地。地中间一个彩钢瓦搭成的塑料棚子，棚子里面是一个游泳池，游泳池不大，有五十平米，这应该是一个私人游泳池。游泳池四面都是密密的树，透过树叶的缝隙，只能看到水库那星星点点的水面，要从外面看这里面就根本看不见。这就像把眼睛贴在门缝上看外面，什么都能看到，要在外面远远地看门缝里面，谁有这能耐？
　　游泳池四面有几棵树，树干比大象腿还粗了，树冠被巨大的塑料布遮盖着。“小嬢，这是什么树？”羊羚伟拍着一棵树问道，“是黄葛树吗？”小嬢笑着说：“你猜猜看？你不会连这些树都不认识吧？”在两棵树中间，吊着一块光滑的木板，木板上有靠背，就像摇篮。小嬢坐在上面，摇篮开始晃动起来。“那棵是黄葛树，其他的我看不出来。”“傻瓜，是黄葛兰！”“黄葛兰树有这么大？我一直以为黄葛兰就像栀子花呢。”“你看那里，那才是栀子花。”羊羚伟顺着小嬢手指的方向看去，游泳池的四个角落，各有一丛栀子花。这有钱的小嬢就是不一样，知道布置自己的环境，享受环境。哪里像自己的爹娘，成天到晚拼命干活，拼命挣钱，他们哪天有闲心像小嬢一样过日子？他羊羚伟呢？不也是为工作发愁吗？他能有这样闲情的日子吗？
　　“小嬢，你喜欢游泳？”小嬢笑着点点头，然后说：“我喜欢体育，会的项目也多。我想我会的体育项目不比你少。”“嗯，有可能。不会体育，就没法拥有健康的身体，小嬢就没有精力创造出这么耀眼的事业来。小嬢这么漂亮年轻，肯定与喜欢体育有关。”羊羚伟没说财富，那太俗气了，就说事业，经商也是一种事业，就像比尔?盖茨，他把创造物质财富作为自己人生价值和能力的一种表现，倒不是要占有多少财富。听了羊羚伟的话，小嬢只是笑，她没说话，仰头望着树顶上露出的蓝蓝的天空。
　　“小嬢，这么多树，要多少钱才能培植起来呀？”羊羚伟放弃了所有的顾忌，想到什么就问什么，他心里不再畏惧眼前的女人，不再因为她是富婆，不再因为她是老辈子。“是呀。不过，这里有诀窍，按着这诀窍去做，就没有经济压力了。”小嬢并没有因为羊羚伟的唐突生气，她喜欢这个帅气有才的小伙子，自己要是有这么一个儿子就好了。“什么诀窍？”羊羚伟望着天空，转着身子，看着这林子里的树，很随意地说着话。“我培植这小岛是有计划的。就是每一年投入多少钱，这些钱用来做什么。不一次性投入，经过这么十五年，就成了这个样子了。”“这个小岛都是你的？”“是呀，我租的。”“什么？这得要多少钱？你租了多少年？”“五十年。这水库是旅游景区，我培植这岛屿，也是在美化水库风景。只是，这个岛屿小，公司进入规模不够，就租给私人了。你在快艇上不是看到了吗？那些大岛屿不是公司就是政府部门在上面开发，很多行业的培训学校就在他们的岛上。你不知道，这房子的老屋基，是我外公外婆的。修水库的时候，他们问了最高水位，就搬到这山顶来住了。以前没有这些树，都是地，修建水库后，又开出了田。外公外婆自己家有木船，进出岛屿就划船，其他时间就呆在这岛上。外公外婆死了，后人们不愿意再回这孤岛，我就来了。我们读书的时候来这水库游玩，都还没有树，看到的都是玉米豌豆呢。”
　　“小嬢，你太有远见，太能干了。也是，他们来的话最多只是过桃源的简朴生活，没法像小嬢一样把这里弄得这么绿这么漂亮。小嬢，我不教书了，我来跟着你干……”小嬢还没有回答，手机就响了。
　　手机是猪师傅打来的。“走，小伟，猪叔叔拿鸡过来了。”“小嬢，你说他是猪八戒的‘猪’？真有这姓？”羊羚伟奇怪地问道。“世上什么没有？是呀，他不是朱元璋的‘朱’。不过，他处世还真有‘猪’的特性，表面憨笨，实际狡猾着呢。处世圆滑，谁也不得罪，到处得好处。”小嬢一路走一路说着，话里没有一点嫌弃那“猪”的味道。羊羚伟本来想说那师傅长相也像猪，像猪那么肥，猪头猪脑，特别是那颈子好像从后脑勺直接平到了背脊上。
　　一听小嬢的语气，羊羚伟把这话吞进了肚子里，吞下了话他才吓自己一跳，他发觉自己有点放肆了，竟然忘记了一切的顾忌，毕竟这个漂亮女人自己还不了解，虽然她很和蔼，如果自己毫无节制地说话行事，犯了忌讳，自己的事情就泡汤了。羊羚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高兴地说道：“小嬢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得认真跟叔叔学。”“你跟他学？你一个大学生呢。”“什么大学生？都是一些书本上的东西。说到现实里的为人处世，我们简直就是一张白纸，什么都没有。我感觉到我自己在这方面就是白痴一个。我得跟小嬢还有小娟姐多学习学习。”羊羚为说的是真话，走进小嬢的地盘，他看到的这些，就够他捉摸一辈子，一个弱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财势？自己要学的太多了。在学习上他是优秀生，进入社会他可能就是差等生，他会用读书时的钻劲来学习社会上的东西，这些东西，农村里的爸妈没法交给他，他们给他的就是农村人的善良和朴实。
　　两个人来到了石梯边，胖师傅站在快艇上，看见小嬢来了，他提着鸡把手臂伸到岸上，把鸡放到了小嬢手里。突然，羊羚伟的手机响了，他接通了电话：“小娟姐，我到了，我在大娘这里。你来吗？不来，那哪天来呀？大娘很想你的！好吧，我回成都的时候找你！”羊羚伟手机按了免提，羊小娟的声音胖师傅和小嬢都听得清清楚楚。“小伟，你的手机咋用免提？”小嬢笑着提醒羊羚伟。“没事，这样声音大，我才听得清楚。你不知道，我耳朵有点背。”胖师傅发动了快艇，羊羚伟在岸上喊道：“叔叔，再见！”胖师傅回头看着羊羚伟，挥了挥手，冲着水浪跑了。
　　“如果说到秘密事情，你也这样开免提呀？”小嬢问道，脸上的笑容没有了。这一变化，羊羚伟看在了眼里。他立刻说道：“没事呀，我和同学就是胡侃，哪有什么秘密？不过，我接电话先看来电，百分之九十都是不用免提的。小嬢你看，我这是触摸屏，我接通电话才知道是免提，我也吓了一跳。都怪我，我太不小心了。”羊羚伟是故意按的免提，他感觉到那猪师傅的神情不对劲，他总觉得这个人就是监视小嬢的特务，他怕猪师傅误解，怕惹上其他麻烦，所以，一看电话是羊小娟的，他就按了免提，通过羊小娟的电话来证明他和小嬢的关系——那就是婶侄关系。但是，他没敢把这些想法说出来，只有撒谎。
　　“小伟呀，你太精了。没有必要此地无银三百两。你是小娟的弟弟，这也值得怀疑吗？”“我……我……”羊羚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为难地“我”着，用手挠着后脑勺，这是他受窘时的习惯动作。小嬢看着羊羚伟红着脸挠头的尴尬样子，噗的一声笑了。“别为难了，小嬢喜欢你这聪明可爱的样子。你不了解小嬢，你了解了小嬢，你就会发现你刚才的做法很有意义和价值。”“小嬢，你啥意思？你让我成丈二和尚了。”小嬢知道羊羚伟的意思，知道羊羚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但是，她没有揭穿，她也装着糊涂胡侃着说：“你当什么和尚？这么标致的小伙子，还怕没有姑娘嫁给你？要不要小嬢给你介绍一个？”“小嬢，你别笑话我了。我连吃饭在何方都没着落，谁家的女孩愿意跟着我满大街要饭？”“小嬢跟着你行吗？提着，算是你不会说话的惩罚。”小嬢说出了她想说的话，又感觉到有点轻浮了，马上用话转移话题，她说完，伸出提出鸡的手。小嬢的话，羊羚伟没有注意，他伸出手，从小嬢手里接过口袋，手触到了小嬢的手，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像电一样传到脑里，瞬间消失了。
　　小嬢像一个小姑娘一样走着，转着身子，一会儿向前，一会儿转身看着羊羚伟，她笑着问道：“小伟，小嬢的家怎么样？喜欢吗？”羊羚伟笑着说：“我要几辈子才有这样的家呀！这种生态家园，林园家园……不过，没有没关系，我经常来小嬢这里就是了，来这里进行自然氧吧的疗养。”“行！只要你愿意，小嬢随时欢迎你。夏天来这里最好了，有水就有风，有水空气就润泽清新。同样的温度，家里是闷热，这里却是凉风习习，从来没有闷热的滋味。拿一本书，穿着宽大的T恤衫，躺在摇篮里看书，既浪漫又实际。你要是写小说，写长篇小说，到这里来更好。”“小嬢不怕烦呀？就怕给小嬢添麻烦。小嬢，你一个人住这里不害怕呀？万一有……”羊羚伟停住了他的话，他把那些不吉利的话咽回了喉咙。这里是好，如果有人知道这岛上住着一个漂亮的富婆，晚上开着快艇来抢劫，谁能防范？小嬢这样一个弱女子能保护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