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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同床异梦

作品名称:潇潇雨      作者:永铭家珍      发布时间:2012-12-29 13:58:11      字数:4116

  (十七)忍辱含羞与冤家结夫妻
  挥泪送走母亲小云一行人,范司务长带毛姐去伙房看了一下:“今天才来,休息整理一下你的屋子,明天来上班如何?等会和你爱人到食堂来吃饭。”
  “嗯。”毛姐应道。“哦,范司务长,能不能帮我弄一张桌子,给我放放漱嘴缸之类的小东西。”
  “伙房后面有一张桌子,不过一条腿断了,你把它搬来钉一下能用的”“好的,范师傅,谢谢你了!”
  毛姐将桌子搬回宿舍,开始打扫室内卫生;余元找范司务长要了些旧报纸,在床里边的墙上糊着。几次偷偷地看着毛姐,总想找个话茬跟毛姐搭话,毛姐却始终旁若无人的屋里屋外打扫着。两人各自闷头做着事情,一天没说一句话,俨然一对哑巴。
  老天好像被捅了个窟窿,雨点越丢越大,夜幕也好像比以往任何一天都降临的早一些。
  有生以来第一次在陌生的地方和一个本不相干的男人在一起,而且是个毁了自己清白之身的冤家对头,要不是为了可怜的妈妈,以自己的性格拼了一死也不会和他在一起的,哪怕终身不嫁。
  屋里静悄悄的,这时要是有一只老鼠出来也好,哪怕有一个蟑螂出来也行。毛姐的脑子中莫名其妙的闪过这一念头,可是没有。偌大的一张床,毛姐却感觉没有地方安身,侧着身子紧靠墙边,一种极度的恐惧感占据了心头。毛姐悄悄的摸了摸口袋里的那把小剪刀,拉开盖被,只牵着被头的一角,和衣面向床里仰面躺着,大睁着眼睛,脑子紧紧地绷着一根警惕的神经。
  这余元自知强扭的瓜不甜,更何况自己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一时三刻毛姐是不会原谅自己的。看着毛姐和衣上床,也乖乖的离毛姐一段距离,不敢造次。
  夜已很深,看着躺在身边眼睛微闭的毛姐,宛如一朵出水芙蓉,那清纯、淡雅的美,任谁看了都会心动,“当初怎么就……嗨……”一种怜香惜玉的情感和一丝愧意悄悄地爬上心头。脑海中竟然涌起一丝丝悔不当初的感觉,都是哥哥出的馊主意,也怪自己没主见,父亲知道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后,大发雷霆和母亲好一顿吵闹,母亲却强词夺理:“你成天在外做生活,儿子的大事你不操心,我这不都是为了你们余家吗?”转而把自己骂的狗血喷头,什么禽兽不如,连猪狗都干不出来的事情你却能干的出来……好多天家里是鸡飞狗跳、乌烟瘴气的,父亲也气得旧病复发。唉,总之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良心似有发现的余元,辗转反侧,好想轻轻地抚摸一下毛姐。也许更是那一种本能的躁动使得余元不能自控,假装翻身就势伸出手臂搭在毛姐身上,霎时毛姐就像有一条洋辣子(一种碰到人皮肤后就有辣呵呵疼痛感的浑身长满毛一样的刺毛虫)掉在身上,惊秫无比,毛姐一骨碌坐起,怒目圆睁,掏出剪刀:“你干什么?你敢再碰我一下,我和你拼了!”余元万没想到毛姐对自己的仇恨到了如此地步:“不要胡来,我不碰你总行了吧!”
  日子过得真快,转眼毛姐已来伙房上班三个多月了。隆起的肚子里,小家伙开始做“体操”了,一种天然的母性令毛姐的脸上不时的现出一丝苦笑。
  在坝埂上和毛姐一别,江老师满腹疑问,他感觉到这里面的一切,田书记一定知道答案。快要下班了,小江凑到田书记跟前:“有什么好吃的没有?今天想到你家铲一餐怎样?”
  田书记爽快的应道:“好啊,下班我两一道走,要屋里的(对妻子的称呼)炒两个菜便是。”
  田书记到小店打了一斤老白干:“今天我两好好喝一杯,我们边吃边聊。”田书记知道小江想知道什么。
  一小杯酒下肚,书记开始慢条斯理的讲述着毛姐的境况。
  当知道毛姐已经和余元一起去了镇上,失望、怜惜和一种说不出的痛苦在心里纠结着。小江抓起酒瓶,拿一个瓷碗换掉小牛眼杯,给自己满满斟上:“田书记,来,愿毛姐以后不再受罪,干了。”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小江,你不能这么喝。”田书记没料到小江会这么猛喝,想夺下酒碗已经迟了。
  “这人呀,要是被饿狼盯着就难以逃脱,不行,我要去看看,毛姐一定伤的不轻。”说着站起身就朝门外走去,“不行,你现在喝了酒千万不能去。不管怎样,她现在已经是余元屋里的人了。”田书记一把拽住了有点踉跄的小江。
  “你——错——了,你没——看出来,我——可看出来了,毛——姐讨——厌他,余元他不配……”平日温文尔雅的江老师有点语无伦次了。
  这喝酒的人都知道,心情好时是千杯难醉,心情不好时是酒不沾唇人自醉。更何况小江不甚酒力,还一口喝下一碗酒,不一会已是烂醉如泥了。
  借酒浇愁愁更愁,小江病了,几天后去办公室上班,同事们都说江老师整个人瘦了一圈。
  时下正值大跃进运动刚掀起的时候,镇上召开传达八届二中全会精神“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的大会,小江作为公社代表来到镇上。
  会散了,小江来到伙房,伙房人声鼎沸,摩肩接踵,看见毛姐挺着个大肚子正忙着给来人打着饭菜。轮到小江打饭,将碗伸进窗口,毛姐头也没抬,照例问道:“要什么菜”?
  “随便。”听声音,抬起头,毛姐怔住了:“你……来开会?”
  “嗯,你,还好吧?”
  “我……哦……好。”午饭正忙,容不得他们多说一句话,小江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毛姐的眼神将江老师送出人群。
  已是下午两点多了,毛姐忙好食堂的事准备回家,却看见伙房外面的“饭厅”里有一个人在那坐着,原来是江老师,见毛姐出来,江老师迎了上来:“毛姐,在这还习惯吧?食堂生活累坏了吧?他对你怎样?”江老师关切的问道。
  毛姐极力掩饰着内心的酸楚,露出淡淡的略带牵强的微笑:“我还好,只是你好像比以前瘦了些。”
  江老师脸上挂着苦笑:“知道你很苦,但再苦都不要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不要胡思乱想的知道吗?那样你会吃亏的。一个人在外,你要自己保护好自己。你忙吧,我走了。”听着这温馨的贴己话,毛姐的眼睛湿润了:“你也要保重自己!”两个人不约而同的伸出一支手紧紧相握,一道热流从彼此的手心直流到各自的心窝。
  门外一阵大风,伴着落下的树叶卷了进来。抬头看天上乌云翻滚,一场更大的暴风雨即将来临。“快走吧,要下大雨了!”毛姐催促着小江。
  此时他们浑然不知,一个影子幽灵般从伙房外的窗户底下像幽灵一样轻轻飘过……
  (十八)一声李叔叔,动情至深
  镇上办公室里,余元坐在镇长的办公桌前哭丧着脸在说着什么,镇长一边听着一边偶尔地打断两句:“这样说来,是因为你将毛姐伤得太狠了,你不能怪她到现在都不理你,现在你要做的事给毛姐多多关心才是。”
  “李镇长,我知道我错了,但她总不能抓住我的小辫子一辈子不放吧?我们现在毕竟已经是夫妻了。”余元一副委屈的怂样。“好了,这些以后再说吧,待会我给你疏通疏通。”
  李镇长,是个从枪林弹雨中走过来的人。棱角分明的脸上,一对大眼睛炯炯有神,有种百毒不侵的震慑威力,给人以一种正气凌然的自然气质。他就是当年和毛姐的生身父亲汪有志一起出生入死战友李明,由于投身革命出去得早,一般五十亩塘的小辈们基本都没有见过李明,余元当然也不知道李镇长就是五十亩塘的人。毛姐的父亲由于枪伤不愈而撒手人寰,当时战友牺牲的时候,曾见过腊梅抱在手里的女儿尚小。如今时过境迁,变化无穷,但心中却始终惦念战友那幼小的女儿。
  和余元的交谈中,听到毛姐的名字,记忆在脑海中翻腾着,心中一阵激动,“这个叫毛姐的是不是战友汪有志的女儿?”李镇长通过旁敲侧击,证实了战友的女儿就在眼皮底下,心里流过一阵无比的亲切感:“怪不得每次打饭时,看那小丫头面熟,搜肠刮肚也没敢想眼皮子底下的她就是老战友的女儿。“小伙子,我们马上到伙房去,看看毛姐去!”
  伙房里,毛姐正在摘菜。“毛姐,有人找你!”余元喊道。
  “哦,是镇长,是来人需要加菜是吗?”毛姐看着余元身后的李镇长,没有搭理余元。
  “呵呵,像,像,像全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抠下来的,我先前怎么就没想起来呢?看样子我是老咯,眼神和大脑都不济了。哈哈,我也快有人叫我爷爷了。”镇长好像没听见毛姐的问话,答非所问只顾乐去了,高兴的有点忘乎所以。毛姐被李镇长的一番话弄得有点不知所以,一脸的茫然:“这……”
  “你还不知道吧……”余元想抢着解释。
  “呵呵,你不用解释,让我来跟毛姐说。”李镇长打断了余元的话头。
  “你妈妈叫牛腊梅吧?她还好吗?你们娘儿俩一定吃了不少苦哦!哦,我叫李明,是你爸爸汪有志的战友。我的老家也在五十亩塘。那年你阿爸死的时候,我清楚的记得你才两岁多,解放后,想知道你们的下落,却一直因为工作忙。我上次去省里开会碰见你表叔汪有礼还提起你,他让我看见你们向你们问好,并说他有空的话一定会来看你们。嗨,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要感谢余元。呵呵,余元,我没说错吧。”
  “嗯……”自从和毛姐一道来打镇上,白天自己出去做生活,晚上各睡各的觉,几个月过去了,毛姐始终不理不睬,形同陌路。上次碰到哥哥,听哥哥说他看见江老师和毛姐在食堂的饭厅里“幽会”并握手。今天余元本来是去向领导诉苦告状的,却没想到无意中帮李镇长找到了战友的女儿,看镇长对自己的态度不温不火的,也不知道镇长问话是什么意思,余元的脸上出现了一种极不自然的尴尬表情。
  望着镇长慈父般的面孔,虽然眼前的人只是父亲的战友,却好像是父亲的替身,一种从没有过的温馨弥漫心头,从小到大,缺失的就是这种感觉。
  记得有一次,继父边用手擦着三妹脸上的污渍边亲了一口三妹,毛姐在一边好像也被亲了一口的幻觉,用自己的小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不由自主的站在一边露出甜甜的笑容,继父看见了却呵斥道:“还不快去烧饭,站在这傻笑什么?”稚嫩的心仿佛被刀子梭开了一道裂口,难以言状的疼痛着,鼻尖一阵发酸,赶忙背转过去,在灶膛底下悄悄的流着伤心的泪水。那时她是多么渴望有父亲的关爱啊,刻骨铭心的记忆历历在目,想起来心就隐隐作痛。
  想着想着,强忍的泪水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李叔叔……”一声李叔叔,动情至深,毛姐泣不成声,多年来压抑在心底的委屈苦难仿佛一下子倾泻了出来。
  李镇长此刻噙在眼中的泪水也克制不住落了下来:“丫头,别伤心。以后你就把我当作你的阿爸,有我在,我绝对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从没放声哭过的毛姐哭的更厉害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要知道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今晚你带毛姐来我家吃饭,我们好好谈谈心。”“那怎么好意思”“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从现在起,毛姐就是我的女儿,余元,你可要好好爱护我的女儿哟”“我会的”余元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来回的擦着地面。
  “只是毛姐到现在也不理我”余元低声倍感委屈。本来不知道镇长会怎样呵斥自己一顿的余元,听到镇长这样说,一颗悬着的心暂时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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