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夜里偷情一场空
作品名称:《乡土连载》兄弟的那些事儿 作者:二姐笨笨猪 发布时间:2013-01-02 10:42:17 字数:4092
杨保泽是动了真情了!你说他目光短浅、眼光低劣他也不在乎,他就是看上了只有一米五零的柳枝凤,时时刻刻想见到她,一天二十四小时守着她,爱着她,宠着她。
古人善于描写男人和女人的倾城之恋,不管是黄蓉和郭靖相濡以沫、白头谐老的忠贞爱情,还是韦小宝的到处风情,抑或是杨过与小龙女的超俗真爱,那些都不过是超过现实主义的界线为爱情蒙上一层光彩的凤冠霞披。
杨保泽不懂那些作者的高端思想,他只是很喜欢学武侠小说里的血性男儿,追求一种自己看重的爱,一份自己认为值得追求的爱。而在这个思想保守,封建意识浓厚的农村里,有点自主主义的青年就是大人眼里的另一类,就是与大人思想对立的叛逆者。太多的规矩,太多的风俗,多的让你背不上来也卸不掉。
杨保泽不懂,一种思想一旦沉淀在人的意识里,咋就那么不容易转变哩!
暑天说来就来。知了烦人的叫着,太阳毫不吝啬自己的热情拼了命的释放能量。田里的庄稼耷拉着脑袋,连抬头望一望天空的胆量都没有。人们三五扎堆躲在树荫处闲话家常。
枝凤骑着三轮车在村子外的一条大路上乘凉,车里睡着大丫头毛毛小侄儿柳举。
大路两旁栽有高大粗壮、枝叶茂盛的杨树,挨着路左边还有一片碗粗的杨树林。这儿离村子远,又凉快又安静。
杨保泽躲开吵闹的人群独自一人来到树林解闷,恰巧瞅见蹬着三轮车在杨树林和大路上来回转游的枝凤。
保泽走近枝凤问:“我姑哩?”
“睡午觉呢。”
“这俩家伙睡着了?”保泽看着车厢里一头一个的兄妹,四肢朝天地乌龟样乐了。
“风扇扇多了对人身体不好,特别是小孩子,所以我就带他们出来吹这不要钱的自然风。”枝凤有时也懂常识。
“你不热吗?”保泽看着一头热汗的枝凤关怀地问。
“热了歇会儿,我又不是不懂中场休息的傻瓜。”她套用了保泽的口头禅。说完下了三轮车检查小侄儿有没有撒尿,然后找了片树叶给俩孩子驱赶蚊虫。
“枝凤,你今年二十几了?”保泽背靠一棵杨树故意问枝凤。
“二十几咋了?”
“二十多了还不想着找婆家,你想把大杨庄的粮食吃光了再走吧!”
枝凤白了他一眼说:“吃光也是吃俺家的,又不吃你的你急啥?”保泽说:“我急着等你没人要的时候,我要。”枝凤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笑:“别拿我穷开心了,谁不知道你已经定婚了,手绢都换了。”换手绢是这里定亲的一种见证。
“换手绢又没登记,不乐意随时都能散!我又不是不懂凳子不舒服不会换椅子的笨蛋。”保泽又拿出他的精典语录。枝凤见他认真的样子吓了一跳:“你可别犯傻,我开玩笑哩,你别当真呀!要是让你女朋友知道了该说我乱搅舌根了,这个恶名我可担不起!”
枝凤手不停地扇着,身上头上出了许多汗,汗浸透衣服露出浅红色的内衣。保泽伸出庄稼人厚实、粗糙的大手往枝凤头上抹汗。枝凤帕人看见打掉他的手自己擦巴几下。
“枝凤,你怕我!”保泽双目含情的望着枝凤。
“我干啥怕你?你又不是妖魔鬼怪?又不是几级领导?我怕你干啥!”
“那你为啥老躲我?”保泽贴近枝凤。枝凤往后退开几步笑着说:“不是天太热麻!一个人站着还容易出汗呢,你恁大一块头往那一杵,风全被你挡了我不躲开热中暑咋办?”
“没看出来你还挺会胡诌!”保泽瞪着枝凤死看,弄得她不好意思返回三轮车继续给俩孩子扇风。保泽走过去站在枝凤身后,郑重的说:“枝凤,我决定了:我要和你好!我想娶你!”枝凤扇风的手一下子停电了,她回过身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急了:“你别胡弄!我说笑哩,这根本不中!”
“咋不中?”
“你姑是我嫂子,论辈份儿你还得管我叫声姑哩,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嘛!”
“各过各的,各喊各的,谁管那么多!”
“杨保泽——”枝凤警告他:“你听着,你再敢跟我胡咧咧,我……我就告诉你姑!”枝凤推起三轮车要走,保泽一把扯住车把挡在车前问:“杨过叫小龙女姑姑一样喜欢她和她结婚,杨过错了吗?”
“那是电视不是真的!你三岁小孩呀,这都不懂!”
“我就是向电视里的人学习,学习他们的敢爱敢恨!学习他们超脱世俗的情爱!不论帝王爱上贫女,才子爱上歌妓是真是假。我喜欢!白种人爱上黄皮肤,中国人嫁给外国人,嫁给黑种人这总有吧!爱不分国际,不分地位,不分种族,更不会论辈份大小!只要不是叔侄、姑姨近亲结婚,不触犯法律,不违背伦理纲常,就没有错!”小学文化的保泽都是从电视上学来的词。像他这种没有文化,嘴巴厉害的人到处都有,连喝了一肚子墨水的大学生有时也自愧不如。
“别人可能没错,可你这样是不正确的,要我分析吗?我虽然语文不太好,但简单明了的道理我还是能说几句的。”枝凤清了清嗓子列出自己的看法:“第一,王家庄的姑娘跟你定了二年了,今年打算回来跟你结婚。如果你先提出手,彩礼一分也要不回来,弄不好人家姑娘还会要你赔青春消耗费。第二,你姑是我嫂子,咱们两家是亲家,你说咱俩要处对象,这叫啥事?两家都反对。第三,你们老杨家个个人高马大,娶得媳妇不是万里挑一,也得是千里挑一吧!你哩选来选去把我这么个三级残疾选进门,你父母坚决不同意!你是你们家唯一的男孩子,你爹是村长大小算个官,你让你爹的脸面往哪搁。你看看摆在你面前的难关原本就是没必要存在的,而你要和我好就得解决它们,你说你何苦呢!”枝凤长篇大论说得大汗淋漓,口干了舔了舔嘴唇。不是要比口才吗?她自认也不错!
“有你这种性格的人吗?说了一大筐没用的费话。”
“我说的恁明白你都不懂,你比猪还笨!气死人了!”枝凤一急说了脏话。蹬着三轮车就走。保泽使劲握住刹车把,望着车座上只到胸口的枝凤说:“你说的我全懂,可那些都不是啥不可改变的硬性条件。只要你情我愿国家主席也不管咱结不结婚!”
“你这人咋……”枝凤仰脸还想训他。保泽捧着她的脸垂下头,笨拙而又火辣的亲了几口,松开枝凤后说:“今晚我在这等你,你一定要来!过了今晚所有的一切难关都会迎刃而解。”完了又在枝凤脸上亲了一口,大步流星地走了。枝凤好久缓过神来,生气的说:“跟电视不学好,光学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夜很快降临了。保泽吃完饭借说乘凉溜了出来。来到杨树林背靠着一棵碗粗的杨树,期盼着那个可爱、傻气的枝凤快点出来。
想起白天的那一幕,保泽忍不住乐出声来。他坚信,那一吻已经吻开了一座冰山,她会融化的,会奋不顾身地奔向他温暖的怀抱。他相信自己是值得她这么做的,以后的日子会证实她的选择不会错!
枝凤此时正在家里哄孩子睡觉,压根没有来的意思,她甚至已经忘记了白天发生的事。可能那种灼热心房的感觉还隐隐残留在躯体的某一处,但是只要刻意忘记那些不重要的信息会很容易被删除的。
夏天的风是最体贴的。虽然白天有些不近人情,那只是为了配合太阳的工作不得已而为之;一到晚上,太阳下班后,它又开始极尽温柔的输送凉爽以讨被烈日折磨的人儿,多少挽回点人们的好感。
蚊子在脸上嗡嗡的唱,哼着蚊界的曲子,它绝对不会唱《你知道我在等你吗》,更不会唱《月亮代表我的心》,只会在人最倒霉时落井下刀,在你身上掠夺一点保存它生命的养份。
月亮弯弯挂在树梢,树林里处处投下它零乱的身影。这位杰出的画家只会在黑夜里施展它不凡的才华,因为它没有白天的入场券。大概才子都是这样被埋没的吧!
借着淡淡的月光,保泽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亮度不大看不清。他约摸着等的也该有几个小时了,心急如焚又不想半途而废。他想这个时候枝凤一定在想办法溜出来,要是偷情容易,有谁还愿意结婚,持着一张终身保证书把自己框在一对一的制度里。
不知啥时候,枝凤好像来了,穿着平时穿的短袖粉红色小卦,甜甜的笑着躺进保泽结实、宽厚的怀里。正当保泽想要搂紧她亲嘴时,突然脸上一阵火辣像是被人甩了一巴掌。保泽惊醒猛地起身,擦着嘴巴边流出的口水定晴看清面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爷爷杨发财。
杨发财有个习惯,早上早起后习惯到村子周边捡粪,今天也不例外。他拿着大火钳,挎着粪篮,路过树林时瞅见林子里有个人坐在地上,背靠着树跟睡觉有点纳闷,走过去一看是保泽吃了一惊,以为这孩子得了梦游症,仔细瞅瞅又不像就伸手给了他一巴掌,把保泽的美梦打醒了。
保泽捂着被打的脸喊屈:“爷,你咋一大早就打人!”杨发财还来气了:“你不呆在家里睡,咋跑到这来了?你不怕白露把你吞了?这一片儿以前闹过鬼,你不是遇到鬼打墙了吧!”保泽听得汗毛直立,浑身起疙瘩:“爷,你别说了,我汗毛都竖起来了。”说着撒腿就跑。杨发财还没问清咋回事哩!
胡乱吃着饭,保泽越想越火,越想越丢人,居然让柳枝凤给耍了,恁大个人在林子里呆了一夜。想想那片林子,想想一个人孤身在林子里独宿一夜的场景浑身发毛。他心里生气,手也跟着动怒,一气之下把一碗绿豆汤给摔在地上。
“咋了?”保泽妈被儿子吓了一跳。“手滑,碗秃噜了。”保泽把碗渣用扫箕收了。
“这个天是越来越热了!”保泽妈肥胖怕热不停的扇扇子。
“妈,你热就开风扇呗!瞅你扬个扇子呼啦呼啦的,烦不烦?又不是没电给你用!”
“我省电哩,不会过日子!”
“妈,恁这人呀就是大头不看小头看。又不是交不起电费!”
“保泽,雪云这几天咋不来电话了?”
保泽不耐烦的把刚盛到碗里的绿豆汤重新倒进煲锅里。
“你都喝了一口了还倒锅里!”
“您刚才不是说要我学会过日子吗?我要是倒掉恁又该骂我了!”保泽一肚子火没处发。
“你爹说了,今年说啥也得把事办了。你都二十二了,雪云也出去二三年了,妈怕她在外面久了变心。”
“我又不是娶不来媳妇!变了心倒好,省的恁一天到晚在我耳根边雪云长雪云短的念叨!”
“这是啥话?妈就是看他好!又是你姨做的媒,知根知底的……”保泽不想再听她唠叨进自己房间换身衣服出门。
“你又去哪?”
“出去吹风,帮你们省电!”保泽妈还想说啥儿子已经跑了。
“真是儿大不娘!这杨家的人都一个德行!”话刚说完,杨发财进了院。幸好没听到。
“敬祖不在?”
“去乡里开会了,爹有事?”杨家的媳妇对公公婆婆都很恭敬,不过大多是表面的。
“事倒不大,早上我去捡粪看见保泽躺在村外头那片杨树林里,问问你们,这孩子是不是有夜游症?”
“呀!”保泽妈大惊失色:“恁不说我可一点都不知道,保泽回来半个字也没吐,昨晚我还以为他跟小军那些家伙在一块。这是咋回事?”
“注意点行了!晚上尽量少让他外头跑,棒子都快腰深了,地里不太平!没事不讲,万一有点啥,说啥啥晚!”
是是,爹让恁老操心了!”
杨发财离开后,保泽妈立马给敬祖打电话,却被丈夫骂了一顿。不过是在外面树林里睡了一觉,值得小题大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