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连载】月到梧桐上017

　　
　　二十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闻海生无力地倚在床边，他无法回答叶玲连珠炮似的提问，嘴里喃喃道：“她不要我们了，她去展现生命了。”
　　“都是你那个大男子主义造的孽。”叶玲抱怨道：“谁都不怨，就怨你，总想着把别人捂在手里，现在好了，孩子没妈了，你满意啦。”
　　“玲玲，我没错，是她太任性，求你把她请回来吧，孩子们还小。“闻海生哭丧着脸说道：“为了她和孩子，我把烟都戒了，她还想咋样。”
　　“你简直就是个大孩子，”叶玲“扑哧”笑道：“我去请，给你请个保姆回来。”说完，安顿好闻慧姐妹，便消失在夜色中。
　　王爷做梦都不会想到，陶喜娟会如此狼狈不堪地出现在他面前，头发披散着，脚也光着，泪水如黄河决堤般在脸上肆虐。他不容分说地打发走了正和他说笑的朋友，然后，把陶喜娟拥进怀里，极为关切地询问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陶喜娟委屈至极，“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他不是人，我再也不回去了。”
　　王爷叹了口气，把陶喜娟背到身上，走下楼去，开车来到著名的北国商城，买好了从里到外的衣服后，又驱车到那个富丽堂皇的三星级酒店，开了房间就扶陶喜娟进去了。
　　陶喜娟走进卫生间洗澡去了，王爷坐在外面等，他想象着陶喜娟一定是和闻海生干架了。很快，陶喜娟裹着浴衣从卫生间出来，王爷把买好的内衣内裤撕开包装，放到陶喜娟面前，然后又把外套挂在大衣架上，嘱咐道：“你换好衣服就喊我，我在外面等你。”说完，就把手里的雪茄烟按到烟灰缸里，准备出去。
　　“你怕我什么？”洗过澡的陶喜娟重又焕发了青春，说完那话时，浴衣已经散落到地上，赤裸裸的胴体犹如蒸熟的鸽子透着粉红，一览无遗地展现在王爷眼前。
　　王爷不安地搓了搓手，然后背过身去，说道：“喜娟，我都看到了，你穿上吧，我是真心喜欢你，但不想这么匆忙。”
　　陶喜娟激动地哭了，她感激王爷不但尊重她的人格还给她奋斗的机会，也感激自己这回真的没看错人。她擦了擦眼泪，麻利的换好衣服，对着镜子照了照，果然是光艳绝伦。王爷还真会买衣服，她甜蜜地笑了。“是上学校吗？”她问道。
　　“不，咱们去吃饭，那些朋友还等着呢，你也和他们见个面，将来也好有个照应。”王爷说道。
　　“那我怎么说呢，是说你的朋友还是说……”陶喜娟踌躇了，“学校还没办呢，总不能说是校长吧。”
　　“就说是老婆。”王爷很认真地开了个玩笑。
　　“瞎说。”
　　“要不就说是二姨太。”
　　“胡说啥呢。”陶喜娟噘起了小嘴。
　　“他们说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别忘了点头。”王爷一边开车，一边嘿嘿地笑着，“有的人累死了也不一定能赚到钱，有的人抽烟喝酒时就把钱赚到了，你说怪不怪。”
　　陶喜娟脸上染上两片红云，她说不清怪还是不怪，王爷视金钱如粪土的样子她从心底里喜欢。
　　王爷开车把陶喜娟带到银都大酒店，刚刚落座，王爷就向陶喜娟介绍起那些朋友，然后指着陶喜娟说：“这是我们云山市的天鹅，著名的舞蹈家，现在受聘于咱们要开办的黑天鹅舞蹈学校，陶校长。各位仁兄贤弟日后要多多关照，你们可都是本校的名誉教授，千万要想着把你们灿烂的阳光往这边撒一撒。”
　　陶喜娟礼貌地站起来向各位点头致意，心里也怦怦直跳。王爷的这些朋友都是她耳熟能详但素未谋面的名人，在国内享有很高的声誉，有的是书画界的名流，有的是舞蹈界的泰斗级人物，有的是影视界如雷贯耳的大腕。和他们在一起，她就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在此之前，甭说能和这些人坐在一起吃吃酒，就是见上一面也无异于登天。在这些人面前，伶牙俐齿的她变得语塞了。为了避免陷入那种见了大巫就神魂皆无的尴尬，她在获知了那些人的名字之后，伸出纤纤细指以示亲近，然后端起茅台酒瓶，挨着个地给那些人斟满酒，却未料到，紧张之余，把酒斟进了那个满头金发导演的眼镜盒里，引来一阵大笑声。长着满脸络腮胡子，梳着晚清式小辫子的书画家哈哈笑道：“高导的眼睛一下就成夜壶了。”陶喜娟恨不得钻进地缝里，脸臊得红红的，连声说着对不起。高导神情专注，他端起眼镜盒，把里面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把陶喜娟拉到身边坐下，指着周围的人说道：“你们这些人都是假道学，见过高人啥样吗，这才是呢。能在不经意儿间做出大手笔，其意之深谓之远，其行之举谓之巧，人生莫不过错，机缘岂能错过。”说完，他仰头大笑起来，伸手就抱住陶喜娟的酥肩，麻利的在陶喜娟脸上亲了一口，笑道：“王爷的眼神果然不错，有陶校长如此佳丽担纲，舞蹈学校定能芬芳竟妍，香飘四海，我先说下，这里就是我将来挑演员的基地，说好了，陶校长一定要给我当女一号。”
　　陶喜娟心都颤抖了，得来的一切真的就不费工夫吗？人家可是鼎鼎大名的人物，一句话就可以改变她的命运，她激动万分地点点头，目光朝王爷瞥了瞥。王爷心领神会，拍着手掌说道：“高导向来一字千金，既然下了圣旨，喜娟你就得按旨意行事，还不赶紧敬高导三碗。”
　　陶喜娟马上斟满三杯酒，恭敬地递给高导，说道：“以后就请高老师多多指教。”
　　“狗屁老师啊，他小学还没毕业呢。”书画家说话了，“我们这些人跟王爷都是铁哥们，你管我叫老师就行了，甭管他们叫老师，要是不乐意你就喊‘嘿’，他们这些人就这样，你越把他们当人他们就越没人味。”说完，站起身走过来，把高导搭在陶喜娟肩上的手拨拉下来，“放下你这支捞酸菜的手。”
　　高导哈哈大笑起来，说道：“陶校长我可要恭喜你了，你的财运来了，母狗掉腚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陶喜娟不明就理地瞪大了眼睛。
　　高导笑道：“‘嘿’要给你写字画画了，他那东西可值钱，一平尺就能卖一万，让他送你三幅，一幅都不能少。”
　　王爷急忙拦阻道：“大师和喜娟初次会面，那么重的礼喜娟可承受不起。”
　　“嘿”喊来了服务生，让他们准备一个大桌子，然后对喜娟说：“妹子你没听出话来吧，这些人没个好鸟，都是用人朝前不用人就朝下的主儿，说话比男人那根烧火棍都黑，他们以为我是狗B衙门有进无出啊，我就不听他们那一套，我就给你画，画4幅，我气死他们。”
　　陶喜娟脸羞得红红的，她没想到这些名震天下的人说话粗糙的像是被风化的崖壁。
　　“你别光淹酸菜啊，也整点新鲜玩意儿，这小子就知道画酸菜。”高导挤兑道。
　　书画家果然是出手不凡，先是写了一幅大篆“不俗既仙骨、多情乃佛心”，接着又三下五除二画了一幅写意仕女图和一只欲展翅翱翔的苍鹰，盖上印章，说道：“没写你的名字，写了价值就小了，记住别让王爷逮了去，顶那小子最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让他鼓捣到海外去。”
　　先是高导扯着脖子喊了一句：“海关不让出口呀。”接着，不同的腔调便异口同声地轰然而起，“怕丢人啊。”
　　众人嬉闹了一会儿，便作鸟兽散了。陶喜娟小心翼翼地捧着画稿，心下便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无论是高导的盛情邀请，还是书画家的慷慨泼墨挥毫，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了王爷，没有王爷的穿针引线，那些显贵们能认识她陶喜娟谁是谁呀。她不知道今天这样的场合是王爷刻意安排的，还是自己误打误撞赶上的，但无论怎样，自己曾梦想过见见名人的愿望终于实现了，而且还是有利于她今后发展的名人。王爷也是名人，他们很敬重他，如果他也和闻海生一样，那些人会拿正眼瞧他吗？陶喜娟心里愈发对王爷充满了敬佩和感激，眼前所有的机会和今后的机遇都是王爷给的。她甜甜地笑了，把手里的东西递给王爷。
　　五爷接过画稿，说道：“大师可是国内顶尖级的人物，他一年就写十幅画，可以说任何一幅作品都是珍品，在咱们这地方裱了，那就糟蹋了，赶明儿我拿到荣宝斋裱好了，再送给你。”
　　陶喜娟推辞道：“我可不敢要，那是送给你的。”
　　王爷笑道：“以后就别说你我了，咱们还分的开吗，这个学校办起来为啥，是为了我更是因为你，记住我的话，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你准备的。”
　　陶喜娟感激地点着头，王爷和她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就告辞了。陶喜娟沉浸在幸福的畅想之中，自己期待的机会终于来临了，她不想把机会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