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节 邂逅红尘 第二章 第三节 红杏出墙

　　姐姐润润与姐夫海尔在他们家乡的镇政府所在地——牛蹄分街道经营着一家规模不小的“海尔电器公司”，生意兴隆，规模逐渐扩大，小两口做老板，有些忙不过来，意欲聘请几名店员。姐姐首先考虑到了自己的妹妹苗苗，但是姐夫海尔死活不同意，说：“别的人到公司来上班可以，但苗苗绝对不行！”
　　润润问他：“为什么？”
　　海尔说：“你的那个宝贝妹妹，自以为是个高中生，高不就，低不留，高傲自负，好吃懒做，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根本没有那种能够吃苦受罪过日子的精神。再说了，看得出来，苗苗根本不喜欢自己现在的丈夫憙三娃，如果把她叫到这种繁华的地方来，花花世界的环境，街面上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物都有，苗苗又长得好看，喜欢交际，时间一长，年轻女人家，水性杨花，架不住虚荣诱惑，难免会生出许多绯闻是非来，作为亲戚，我们也不好交待啊，你傻呀！”
　　因为姐姐事前私下给妹妹透露过意欲要她来自己公司做营业员的工作，苗苗倒也非常高兴。心想：自己高中复读几年，又经历几番高考，都是榜上无名，又加上被前男友无故抛弃，颜面丢尽！后来蜗居在家，再后来又违心地和自己所不喜爱的男人草草了结婚，被别人说三道四瞧不起，感觉十分没有面子。只要能在城市找一份轻松的工作倒也能够挽回几分体面。现在由于姐夫对自己的不信任而又落空了。这件事情大大地刺痛了她的自尊心。一气之下苗苗决定：“自己办店做老板，为自己，也为那些瞧不起自己的别人争一口气！”
　　也巧，就在这个时候，三娃又从银川为家中打回五千元来。于是，苗苗就用三娃先后寄回家中的一万元做起步资金，也在人口密集的牛蹄分镇街道办起了“再回首”缝纫部。
　　苗苗的“再回首”缝纫部的隔壁是一家“大为百家超市”，生意非常兴隆。老板名叫马大为，四十六、七岁，赤红肤色，秃顶，小眼睛，啤酒肚，有着一副色迷迷的眼神，因为过早地发福让他显得体态分外臃肿，其貌不扬。人品也不咋样，从前是个社会上的一个瘪三烂仔，竟然靠着开设地下赌场、收头放版、牟取暴利的不正当手段发迹致富，现在拥有资产近百万。年前，又用金钱贿赂的手段为自己谋取了鸡头山原野蔬菜公司牛蹄分分公司经理的位子，现在更加狐假虎威，威风凛凛起来。人称他“马经理”、“马百万”，外号“马秃子”。“大为百家超市”是他在此地的第三产业之一，他在这街面上还拥有两处“大为电力公司收费营业厅”。别看他腰缠万贯，富裕殷实，自己花天酒地，非常显摆，却把自己的老人、媳妇和三个孩子丢在闭塞落后的山区老家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可怜的媳妇一年四季吃苦受累，心甘情愿、无怨无悔地替他带着三个孩子，伺候着两位年近八旬老人的生活起居，还要种植侍弄五十多亩山地的庄稼。小学文化程度的媳妇章素素，虽然四十岁刚刚出头的女人，竟然满脸沧桑，沟壑纵横，风姿不再，土里土气，不像城里姑娘那样开放机灵，会来事儿，讨人琢磨回味，但是人老实贤惠，本本分分，是个传统的、能够吃苦耐劳，孝敬公婆，团结邻里，会过日子的庄稼汉女人。
　　苗苗的缝纫部虽然办起来了，但是没有多长时间，生意便逐渐萧条了起来。刚开始的时候还勉强凑合，渐渐地人们图方便省事，去超市、成衣店购买新颖时潮的衣服，苗苗的“再回首”手工缝纫部回头率非常低，几乎无人问津。房租费、水电费、市场管理费、定额税费，还有自己的生活费，每个月的开支就需要三千元，仅仅靠丈夫三娃每个月从银川工地所挣工钱中寄回的二千元是远远不够花销的。现在已经拖欠人家房东房租五千多元了，房东多次催要无果，非常恼火。
　　今天房东又来过了，向苗苗下了最后通牒：这个月底如果继续缴不上房费立马走人！
　　正当苗苗走投无路，十分着急，伏案抱头哭泣的时候，隔壁的马秃子笑眯嘻嘻地走进了苗苗的缝纫部，拍拍苗苗的肩膀：
　　“妹子，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了吧？”
　　苗苗难为情地哽咽着诉说了自己的难处，并且一说起来就口无遮拦，便一古脑儿地把自己这些年来在人生道路上的不顺畅的所有遭遇和过程都告诉了他。马秃子叼着香烟，翘着二郎腿，一边听着，一边心有所思，渐渐地露出了狡诘的神色：
　　“妹子放心好了，一切都包在大哥我的身上！”
　　随即便喊来了房东替苗苗补缴了五千元房租，转身扬长而去，非常慷慨大度的那种男子汉气魄。苗苗心里非常感激这位疏财仗义的马经理。
　　这天晚上，就在苗苗收摊关门的时候，马秃子又出现在了苗苗的卷闸门前。
　　“妹子要休息啦？”他搭讪到。
　　“是呀大哥，没有事干，怪无聊的，不如早点关门看新闻，然后睡觉休息。大哥您也该休息了吧？”她礼貌地回答。
　　“不知咋的，大哥我也无聊的慌，想和妹子说说话儿，拉拉家常，不知你……”
　　马秃子投石问路，试探着说。
　　“哪好吧，大哥今天为我解囊相助，妹妹还没有给您说声道谢的话呢！”
　　“哈哈！那点小事，何足挂齿，英雄救美嘛！”
　　说话间，马秃子顺理成章地进入了苗苗的房间。转了一圈后十分感慨地说：
　　“真没想到，美人儿妹子竟然如此寒酸！这样吧，明天到我的电力收费营业厅上班，月薪三千元，咋样？”
　　苗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边看茶递烟，一边感激地说：
　　“哪好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没有想到大哥您是个好心肠的人哪！”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穷途末路的苗苗，竟然在人生患难之际意外地遇到了贵人相助，似乎马秃子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苗苗感动地热泪盈眶。
　　一种一见钟情，相见恨晚的特别感觉使他们二人此时此刻彼此的距离已经拉近了许多。感情这种东西就像打喷嚏一样，不需要什么刻意准备，不存在怎么精心策划，在不经意间就喷发了出来，而且是非常痛快的那样一种感觉。心有灵犀一点通，从聊天的内容到相互审视的眼神，从各自发出的微妙身体语言到室内整个环境氛围，都无不证明他们已经进入了角色之中——那种只有恋人才能够享受得到的彼此间互相理解、互相吸引、互相需要的境界和感觉。把对方和自己现在已经拥有的那一位相比，简直有着天壤之别！一个爱慕她的花容月貌，一个羡慕他的富有慷慨。平缓的心率正在加速，敏感的神经微微颤动，奔腾的血流冲动着头脑，终于又冲破了理智的最后一道防线！
　　他们跌落雷池，他们坠入情海，一个迫不及待，一个半推半就。一个意欲占有，一个心存感恩。
　　很快，他们便卿卿我我，相拥相吻，如醉如痴，干柴烈火，久旱逢雨，鸳鸯戏水，颠鸾倒凤，消魂荡魄，通宵达旦……
　　一切都好像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第二章第三节

　　红杏出墙
　　
　　第二天。
　　上午。
　　苗苗理所当然地、风光无限地去马秃子的电力收费营业厅上班了。
　　这时候，戴着墨镜，气宇轩昂的马经理走进了营业厅，对着以前在这里上班的小鱼姑娘只撂下了一句话：
　　“对不起！接到公司通知，你被解雇了！”
　　小鱼一脸愕然！
　　“经理！我，因为什么……”
　　这时候的马经理已经扬长而去。
　　看着已经进入营业厅站在自己身后的苗苗哪一脸得意的神色，她好像明白了一切。扭头摔门冲出了营业厅柜台……
　　苗苗本能地用手纸擦擦座椅（尽管小鱼之前已经彻底、认真清洁卫生完毕），一屁股坐下，拿出镜子，描眉画眼，重新审视、欣赏着自己……
　　大清早地，暂时还没有什么业务可做，苗苗坐在电脑旁边，眼睛扫视着街面上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人流，翘着二郎腿，高跟鞋底在办公桌腿上“咣、咣、咣！”地敲击着节拍。一会儿嗑着瓜子，一会儿嚼着巧克力，一会儿吹着泡泡糖，自我感觉良好：
　　好安逸的工作哟！心底里在喊：
　　“马秃子万岁！”
　　中午。
　　马经理亲自预发给苗苗当月工资三千元，奖金二千元，劳保一千元。
　　下午。
　　马经理为新员工苗苗设宴接风，包厢“卡啦OK”，表示祝贺。
　　晚上。
　　苗苗和马秃子同居了。
　　从此，苗苗旧貌换新颜：粗粗的项链，硕硕的戒指，灿灿的耳环，茸茸的貂皮衣，亮亮的超短裙，口唇是雪红的，指甲是碧绿的……整个一个珠光宝气，花枝招展的阔太太高贵身份。
　　从此，苗苗是一名令人羡慕的白领阶层了。
　　从此，三娃靠打工所得每月寄给苗苗的二千元生活费均被苗苗无故如数退回。
　　素素对于自己的男人马秃子和苗苗同居的事情全然不知。她只听说自己的男人这几年发迹了，有出息了，手里特别有钱。当风言风语传到她的耳朵时，她半信半疑，也只是笑笑而已，说：“他花心浪荡的品行我清楚，都那么多年了，自己也已经习惯了，没有生气的必要。现在三个孩子都大了，大儿子已经十五岁了，老人也年事已高，我也没有做下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离婚好像是不大可能的。”
　　三个月后苗苗怀孕了。为了遮掩三娃和他们家人的耳目，苗苗给三娃打电话，谎称自己有病，要他马上回家一趟。老实木讷的三娃不敢怠慢，连夜坐火车火速回家。苗苗也破天荒第一次主动从牛蹄分镇回到惠大庄家中。父母家人们个个欢天喜地，他们放下一直悬在嗓子眼的一颗心，杀鸡煮蛋地犒劳媳妇和儿子。儿子今年满算起来都已经而立之年了，但愿儿子媳妇他们夫妻关系从此走向正常化，名副其实。指望能够早早地抱上孙子，享受天伦之乐。
　　这一晚，苗苗柔情蜜意，主动配合，极尽妇道，三娃也是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夫妻生活的滋味，谢天谢地！
　　第二天清晨，三娃也注意到了，媳妇苗苗呕吐不止，浑身无力，显然一副病态容貌，令他十分心疼。看起来媳妇对自己真的有所回心转意，这次并没有说谎欺骗自己。最最重要的是媳妇的良心有所发现，结婚都二年多了，昨晚终于让自己沾上了边儿，结婚一回，总算尝到了女人的滋味了，一辈子也算值了！便乐颠颠地跑合作医疗站问医生，买回了五包中草药，亲自煎熬，亲自伺候，小心翼翼地为她调理。心明如镜的苗苗继续演戏给三娃看：第一遍吃汤药刚喝一口含在嘴里，嫌烫，脾气上来，打翻了，“不喝！”第二遍刚刚一闻，嫌苦，脾气又来了，泼在地上，“不喝！”第三遍干脆杏眼圆睁：
　　“你是嫌我病得不够啊，想把老娘毒死不成？”
　　三娃自讨没趣，悻悻地也就作罢了。心里想，媳妇的这脾气咋就像六月的天气，好端端地说变就变了呢？是自己又在什么地方没有伺候周全？苗苗的这病时好时坏，苗苗的脾气也是时好时坏，就这样白白地折腾了两天。
　　第三天，马经理来电话了：
　　“员工必须按制度办事，服从纪律，病假已满，速来上班！”
　　三娃赶紧骑自行车护送苗苗到牛蹄分镇上班。还买一打比较高档、厚重的礼物拜访了马经理。因为马经理为苗苗安排了工作，使苗苗成为梦寐以求的白领阶层，非常体面，千恩万谢。再三拜托他今后继续给苗苗以各方面的照顾。
　　随后三娃就返回银川大武口自己打工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