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三节 女大当嫁 第二章 第一节 无性婚姻
作品名称:红颜薄命 作者:介非 发布时间:2012-12-31 19:08:41 字数:3093
第一章 第三节 女大当嫁
一个沉重的打击:失学、失恋。靠山山崩,靠水水流。心性高傲要强的苗苗悔恨交加,痛不欲生。她恨:恨自己命运不佳,恨铁不成钢,恨自己没有珍惜大好年华而认真读书,恨自己不该去县城读书,恨自己不该相遇王恩义,恨自己不该羡慕荣华富贵,恨自己不该图虚荣上当受骗而爱上一个花花公子,并且为其付出了一切。恨王恩义,恨他是个小人、骗子、伪君子,恨他忘恩负义,恨他花言巧语欺骗了自己的感情。恨男人,男人不是好东西,咋就能忍心像摔抹布一样随便抛弃了一个痴情少女的一片芳心呢?
整整半年时间,苗苗情绪低落,神情恍恍惚惚,茶饭不思,闭门不出,什么事情也懒得做。百无聊赖的她,只是成天呆呆地坐在电视机前发呆流泪。看着同窗好友们有的如愿走进了大学校门,有的外出务工做生意,为了人生前途,他们一个个都各自有了自己的着落,而想想自己却像飘在一汪死水湖面上的浮萍,无人问津,无所事事,无所适从。
看着整日神志恍惚、日渐消瘦的女儿,父母们不得其解,摸不着头绪。心想,女大十八变,女儿咋就变成这样子了?少言寡语,头也不梳,脸也不洗,没有了从前的那种说说笑笑、欢乐无比、非常阳光的俊俏模样,没有了平常那种好讲究、爱打扮、爱干净、讲卫生的习惯与勤快风格,时不时还摔碟子抛碗,对父母发脾气。他们也搞不清楚女儿究竟是怎么了。病了吧?于是请来医生把脉,医生摇摇头:“这娃是思想病,与吃药没有什么关系的。”
恰好,家住惠大庄的舅舅这天来家看望自己的姐姐,见此情形,一边耐心地对外甥女苗苗开导安慰说:“孩子,考不上大学也没有什么要紧,天下走长安的路多着呢,不要把这事刻在心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身体要紧,再说了,以后还要谈对象,结婚过日子呢!”
说到此时,没有想到苗苗竟然捶首顿足,哭得更加恓惶,始终不说一句话。
舅舅和姐姐、姐夫背着苗苗商量:“孩子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丢了魂似的,是否找‘贾半仙’问问?”
于是父亲跑一百多里路去鸡头山寺院请来了巫神马脚贾相臣。这人六十多岁,戴墨镜,蓄八字胡须,穿黄色道服,自小就在鸡头山寺院做道士,能掐会算,能说会道。一些疑难杂症、奇异现象他一般来说都能为施主们有根有据地解释的头头是道,让你云里雾里,使你茅塞顿开!他时常为那些在生活中彷徨徘徊无所适从的人们指点迷津,很像那么一回事情。这一带的老百姓常常请他来安宅镇穴、关魂送病、卜问吉凶。人们大多不知其真名,称呼他“贾半仙”。
这“贾半仙”在问过苗苗的生辰八字之后,掐指一算,煞有其事地口中念念有词:“儿女情长,结婚冲喜!”留下八个字,收取八百卦钱便扬长而去。
舅舅对自己的姐姐、姐夫说:“半仙都指点明白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苗苗这女孩子家,如今都二十二岁有余了,也不是什么书把娃脑子神经念乱了,其实真正是‘相思病’呢!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干脆给娃娃介绍个对象,‘结婚冲喜’兴许娃娃的情绪还能好一点。”苗苗的父母说:“那是,那是!”
第二章第一节
无性婚姻
八月十五的这天,舅舅领来一个小伙子到月亮湾苗苗家相亲。客厅里,舅舅介绍说:“这小伙子名叫憙三娃,是和我一个村庄的,我是知根知底的,属羊的,今年28岁,高中毕业。虽然年龄大了一点,家里也比较贫穷一点,但是他脾气好,人勤快、老实、本分。自己还拜师学了一门手艺,会做砖瓦泥水活儿,有技术在身,艺不压人,修房造屋,劳动致富,一辈子是不怕受穷的。”
小伙子倒也憨厚实在,规矩礼貌:“表叔、表婶好!”
礼节性问候过之后,理所当然地为苗苗的舅舅、父母替烟端茶,怯生生地给苗苗一把水果糖:“苗苗吧?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好!”
谁知,苗苗一脸的“阴云密布”,瞧都不瞧他一眼,吭都不吭一声,反身出门去了隔壁的屋子……
苗苗的这样一个举止和表现,使在场的父母、舅舅傻了眼,十分尴尬:“这孩子!咋能这样呢?”
在沉默片刻之后,一辈子以脾气温柔著称的苗苗的父亲这一次却发了脾气,拍案而起:“富汉家惯骡马,穷汉家惯娃娃,我们把女儿都娇惯瞎了,简直不知道好歹!连个礼貌分寸都没有。这男娃娃倒也斯斯文文,个子高挑,面善机灵,我蛮看上,这门亲事我做主,就这样定了,还由了娃娃了,野了不成!”
舅舅给自己的姐姐动员说:“我们都是为了孩子好,为了她的幸福。娃娃有时候犟,不懂事儿,不明事理,好好开导开导,按照我们那会儿的规矩,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没有错!”
不知道苗苗的母亲是如何动员劝说女儿答应这门婚姻大事的,也不知道苗苗后来心中是咋想的,反正在腊月二十三日这一天,憙三娃和牛苗苗他们轰轰烈烈、热热闹闹地拜天地结婚了。
正月十五,三娃带着苗苗前往月亮湾娘家回门看望丈人、丈母娘以及所有家门亲戚,按照当地的风俗习惯,认真地履行了一个新女婿的一切礼数,此话也无须细表。
第三天,正月十八早晨,三娃含着两眼汪汪的泪水,无精打采地回到了自己的家中,感觉心头憋屈难受,倒头便睡。正月二十日天刚刚放亮,便打点行李,辞别父母,背负着满腔的委屈和难言之隐,坐车北上,去了银川建筑工地打工。
殊不知,三娃和苗苗结婚二十多天,虽然他和家人百般伺候讨好苗苗,但是苗苗好像月中嫦娥,孤芳自赏,只是旁若无人,我行我素。不跟他说一句话,也不正眼瞧他一回。晚上睡觉苗苗也是合衣而眠,面壁而卧,紧紧地裹着被子,身子底下始终压着一把锐利的锥子。那样的阵势,三娃也拿她没有办法,只好望媳妇兴叹,不敢轻举妄动。虽然新婚燕尔,但是,同床异梦,无性的名誉夫妻而已!这哪里是什么‘天作之合’、‘蜜月鸳鸯’!性格内向懦弱的三娃能不痛苦流泪吗?其实,他是负气出走的!
从此,苗苗就一直住在月亮湾的娘家,再也没有回去过惠大庄的婆家一次。这个时候,苗苗才告诉母亲自己在城里读书期间所发生的一切。自己不回婆家的真正目的是,直到现在她还对那个王恩义不甘心,藕断丝连。因为他是自己一生中的初恋、第一位恋人,指望着有哪一天王恩义能够突然良心发现,回心转意,和自己重归于好,重温旧梦,白头不弃。谁知,她通过同学各方打听,王恩义早就出国留学了,哪里还能记得着自己这个山沟沟里的痴心、单相思的农家女孩?
三月里的一天,三娃在银川工地预借工资,为自己的家中寄回了五千元钱,给父亲打电话说:“看的出来,浅水养不了大鱼,可能苗苗因为嫌弃咱们家穷,她也不是那种能吃够苦受罪的料,她更不愿意在穷山僻壤的山里务农种庄稼,只要她愿意和我生活过日子一辈子,我怎么都依着她,哪怕她什么活路都不干,就凭自己的一身力气打工挣钱,我也供着养着她。这些钱可以让她先拿着,让她自己选择安排,或许让她到县城办店做生意,这样对于她来说,也是比较体面合适一些的。”
三娃的老父亲按照儿子的吩咐,将五千元拿到月亮湾苗苗家,交给亲家公,并且说了儿子的意思。这个时候的苗苗反倒觉得实在对不住三娃,心想:他哪里知道我的过去?他哪里知道苗苗已经不是个名副其实的黄花闺女了,他娶了我这样的二手货,竟然还被蒙在鼓里!他们家为他花五、六万彩礼就娶了自己这样的假冒货色,还有,他至今连个边儿都没有沾上呢,也不放在心上,难为他了!到现在自己戴着绿帽子的三娃还关心、惦记着我这个所谓的“新媳妇”!在自己的心目中,三娃是木讷疙瘩一个,远远比不上王恩义那样能说会道,潇洒浪漫,令人心动,但是他是个有责任心、有良心的人。罢了,男人还是穷一点、木讷一点好。一切都怪自己命苦,认命算了。于是,苗苗一咬牙,一横心,撕碎了自己箱子里面保存着的王恩义以前留给她的所有情书、照片,用簸箕端着,倾倒于门前那浑浊的茹河之中,转身泪雨倾城,仰天长叹:“一切都随这滚滚的流水而去吧!”
这一天,在老公公的乞求下,在父母亲的开导下,苗苗梳妆打扮一番,收拾衣服化妆品一切细软,跟随三娃的父亲回到了惠大庄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