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还人情口头入党八十三章:龙生的遭遇八十四章:龙生

　　第八十二章：还人情口头入党
　　宝莲继续说道——
　　天锡和游先生去县城告状的消息，像是春风中的野火，迅速地传通了整个泾江庄。徐老四得知此事，心头猛地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喉咙。他深知自己的所作所为若真被追究起来，恐怕难以善了。于是，当天上午，他就急匆匆地托了中间人，归还了天锡的借条。
　　原来，徐老四在县城里有自己的眼线，他通过这些渠道了解到，国民党县党部书记周映西，竟是天锡家族中的叔辈，查家谱还在五服之内。只因消息不通，两人未能相认。而这个周映西，家族观念极重，一旦知道天锡的遭遇，定然不会坐视不管。
　　游先生是个聪明人，他直接找到周映西的秘书，呈上状子，并详细说明了这是周书记的族侄在泾江庄受人欺负的经过。周映西看完状子，脸色顿时铁青，他拍案而起，怒道：“乡下的一个土财主，竟敢如此欺负我周家人，简直是无法无天！”他指示秘书立刻行文，捉拿徐老四归案。
　　徐老四听说官府要捉拿他，吓得魂飞魄散，急忙央求中间人说合，愿意将天锡所卖家具全部赎回，只求天锡在族叔面前美言几句，免除他的劳狱之灾。天锡看着手中的借条，转头对游先生说：“先生，您看这徐老四，是不是也知道错了？”
　　游先生微微一笑，道：“天锡，人心都是肉长的他这是怕了。但你也别心太软，毕竟，这世道，弱肉强食。”
　　天锡本是厚道人，为了不结下冤仇，他出面请族叔息事宁人。
　　两年后，民国三十八年正月，共产党在北边解放了大片国土，松兹县城的国民党政权摇摇欲坠。周映西带着两个卫兵和一个秘书，来到泾江庄天锡家中，住了一个月。叔侄俩人每天喝茶聊天，吟诗作对，快活得很。其间，所有费用他都照常付给，天锡坚决不收。映西先生严肃地说：“如此小本买卖，如不收费，我就不认你这个族侄。”
　　那天，叔侄二人坐在堂屋是喝茶聊天，映西先生突然说：“天锡，你加入国民党吧？”
　　天锡心中一惊，他明知道国民党的天下不久，但对共产党也了解甚少。为了不驳映西先生的面子，他只得说：“好吧。”
　　叔侄二人这样简单地谈定了，没有举行任何正式的仪式。
　　此时，家里打杂的刁有财正好在旁边听到了他们两人的谈话。五一年，共产党打土豪分田地，镇压恶霸地主，徐老四被枪毙了。我就担心你爸加入国民党的事被刁有财讲出去，因为这人不是善良之辈。五一年那时候我们家家境尚好，刁有财又是外乡人，他在泾江庄翻不起什么大浪，为防不测，你姑父和你爹找刁有财写下了这张保证书。哪知道共产党的运动这么多，十几年后，这个坏蛋又旧事重提。他这是要把你爹踩在脚下往上爬，要借此讨个一官半职。你只要看他每天清早摆着桌子，一家三口（刁有财夫妻二人不生育，抱了个养女）拿着红宝书对着的毛主席像宣誓，这是整个泾江庄都没有的。他现在既然写了，我们想躲是躲不掉的，孩子，听天由命吧。”
　　宝莲的讲述，仿佛勾起了心中许多心酸的往事。龙生知道了爹所谓的国民党员，应该也纯属子虛乌有，心中也坦然了许多，至于将后父亲和家人要经历什么，也只有静观待变。
　　
　　第八十三章：龙生的遭遇
　　第二天清晨，阳光被层层的树叶过滤，漏在龙生瘦小的身上，变成了淡淡的、圆圆的轻轻摇曳的光晕。对龙生来说，这一天的上学路却显得格外沉重。他背着那略显破旧的书包，一步一步地朝着学校走去，每一步都仿佛有千斤重。
　　龙生能感觉到背后有无数双眼晴如芒在背，那些窃窃私语和指指点点就像锋利的针，一下一下地刺痛着他的心：“看，那就是龙生，他爹可是国民党员，是混进革命队伍的毒蛇。”
　　这样的话语，像风一样钻进他的耳朵里。他紧紧咬着嘴唇，小脸涨得通红，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书包带，指甲也因用力而泛白。
　　教室的门轻启，龙生的心灵尚在恶果的浪潮中颠簸，上课的铃声便响了。尹刚毅老师神情严肃地走进教室，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最终落在龙生身上：“现在宣布，撤销龙生同学的学习委员职务。”
　　尹老师向着龙生投来无奈的一瞥，这个他曾以为傲的学生，这位曾以作文独步全校的骄子，竟在无端的指责中，黯然失色。
　　尹老师声音不大，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龙生幼小的心上。龙生只觉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茫然地抬起头，望着老师，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原本和龙生玩得要好的几个同学，此刻也有意无意地疏远他。下课后，龙生试图走向他们，像往常一样打招呼，可那几个同学却像是约好了似的，一看到他靠近，便匆匆转身，凑到教室的另一个角落低声交谈，还时不时地朝他投来几眼，眼神里凑是陌生与疏离。龙生站在原地，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片刻后，他默默地收回，缓缓地走回自己的座位，孤独的背影显待那样落寞。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学毕业的日子很快来临。毕业考试的成绩公布了，班上有7个同学没有考取中学。其中5个是地富反坏右的孩子，一个是龙生，因为他爹爹是国民党员，还有一个是东街的章为华，只因他伯伯和舅舅在旧社会都是保长。
　　放榜的那天，龙生一个人默默地来到榜单前。他的目光在榜单上搜寻着，当看不到自己的名字不在升学的名单里时，心中一阵刺痛。他低下头，他失望极了，泪眼比霜打的芭蕉叶还要蔫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这时，对门的赵跃福兴高采烈地跑过来，看到龙生，脸上的笑客瞬间凝固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兴奋：“龙生，我考取九姑中学啦，过段时间还要去进行红卫兵大串连呢！”
　　赵跃福的声音里满是骄傲与喜悦。
　　龙生抬起头，看着赵跃福，眼中闪过一丝羡慕，随即又被深深的无奈和失落所取代：“恭喜你……”龙生的声音很低，低得几乎听不见。
　　赵跃福似乎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挠了挠头说：“龙生，你别太难过，这……这也不是你能决定的事。”
　　龙生苦笑着说：“我知道，可有时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要因为我爹爹的身份，就否定我的一切。我也努力学习了，我也想和大家一样……”说着，龙生的声音有些哽咽。
　　赵跃福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能沉默着。过了一会儿，他才小声说：“龙生，或许以后还有机会吧。”
　　龙生摇了摇头，自惭地说：“像我这样的人，能有什么机会呢？大家都躲着我，觉得我身上带着不好的东西。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赵跃福看着龙生如此消沉，心中也有些不忍，但在那特殊的时代背景下，他也无能为力：“龙生，你自己别放弃，说不定以后情况会好起来的。”
　　赵跃福说完，便匆匆离开了，留下龙生一个人在榜单前，久久不愿离去，他的身影在夕阳的余辉下，显得那样孤独和无助，满心的无奈，失落与自惭，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第八十四章：商量换房
　　傍晚，夕阳的余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雪玉玲的家门口，给老旧的房屋蒙上一层柔和的光晕。施林生穿着一套新的中山装，脚步轻快地走进屋里，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笑容，仿佛怀揣着天大的喜事。
　　雪玉玲正在屋里整理东西，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施林生，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玉玲……”
　　施林生喊了一声，声音里满是兴奋。雪玉玲迎了上来，看到施林生满面春风的样子，好奇地问：“怎么这么高兴？是不是有啥好事？”
　　施林生咧嘴一笑，从口袋里掏出香烟，自己含一支在嘴里，又送一支给雪玉玲让她叼在嘴上，然后帮她打着火，自己也美美地吸了一口说：“我和妻子离婚了，现在自由了，咱们可以结婚啦！”
　　雪玉玲一听，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把手里的香烟放在桌上，也不管关没有关门，抱住施林生给了一个深情的吻：“真的呀！”她开心得像个孩子，转身就往厨房走去，“那可得好好庆祝庆祝，我去炒几盘菜，咱喝点红酒。”
　　不一会儿，厨房里便飘出阵阵香味。
　　施林生看雪玉玲炒菜去了，关上大门，把房里和堂屋煤油灯点上，顿时，屋里一片光明。两人坐在桌前，雪玉玲给施林生倒上红酒，碰杯后，施林生抿了一口，看着雪玉玲，表情变得认真起来，说：“玉玲啊，你看我现在孤身一人，啥都没有。之前你说过的话，也该兑现兑现啦。”
　　雪玉玲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我讲的话肯定算数。咱俩要是结婚，就在这房子里结，不也挺好的嘛。这房子虽说旧了点，但也是我从小生活的地方，有不少儿时的回忆。”
　　施林生听雪玉玲这么说，心里可不乐意了。他在心里暗自打起了小算盘：这老房子始终是雪玉玲的祖产，就算能住进来，万一哪天她不高兴了，自己不就又成穷光蛋一个了？不行，得想个法子。
　　于是，施林生放下酒杯，皱着眉头，一脸担忧地看着雪玉玲：“玉玲，我觉得这老房子里结婚不太吉利。你想啊，这房子这么多年了，难免有些陈旧，住着也不舒服。咱们要是重新买一处房产，重新布置布置，那才像个新家呀，以后生活也能更安心。”
　　雪玉玲听了，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这房子是母亲留下的祖产，承载着她太多的回忆，她实在舍不得卖掉。
　　施林生还在继续说着：“等买好了房产，咱俩结婚后，我族弟正好有个小孩，抱来给咱家做养子，一家人团团圆圆的，那日子得多幸福啊。”
　　雪玉玲心里十分纠结，她一方面舍不得祖产，另一方面又害怕拒绝施林生而失去他。她咬了咬嘴唇，眼神中满是挣扎，施林生看出了雪玉玲的犹豫，他握住雪玉玲的手，轻轻摇晃着：“玉玲，你就答应我吧，咱们的未来肯定会越来越好。”
　　雪玉玲看着施林生那恳切的眼神，心中一软，最终还是勉强同意了：“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就卖掉这房子重新买吧。”
　　施林生一听，心中大喜，目的终于达到了。他再也顾不上吃饭，脸上瞬间又堆满了笑容，一把将雪玉玲抱起来，朝着床边走去。
　　雪玉玲被施林生抱在怀里，任凭他在身上驰骋，不似往日那样能感受到快感，心里却有些五味杂陈。她看着熟悉的房间，想着即将卖掉的祖产，心中满是不舍。而施林生，此时满心都是对新房产的盘算，想着以后自己名下有了房产，再加上抱养个孩子，生活就完美了。两人各怀心思，在这看似甜蜜的氛围中，却又隐藏着各自不同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