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再见恩师

　　昨晚没喝酒，今天他们早早起床了。起床最早的还是乔伯谦，他还是习惯性地起了床，然后到院子里把院子又扫了一遍，习惯性的，虽然院子里很干净。
　　乔伯谦进屋洗漱，杨全斌也起床了，他起来就去库房用一个塑料桶装好草料，然后进到院子里把这些草料倒进一个很长的木槽里。羊圈里放了两个长长的木槽，杨全斌来回跑了四趟才把木槽铺满了，小羊都跑过来吃草料。
　　顾展鹏给两个小家伙穿上衣服，也出来了，开始给孩子洗漱，然后又自己洗漱。外面的声音把徐仲廉也吵醒了，听着孩子们都起床了，他也不好赖床了。如果在家，只要没有别的事，徐仲廉都会赖床，有时候会让哥哥把漱口水给他，他简单洗漱，吃了早点再复二觉，肯定睡到自然醒。
　　“我还以为我们先去吃饭，再给你带饭回来呢！”看到徐仲廉出来了，乔伯谦揉了揉他的碎发说道。
　　“今天还要去清河县，我记得呢！”徐仲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说道。
　　“给你烧热水了，你还洗头吗？要不等到从清河县回来再洗头，我怕你出去会感冒。”乔伯谦说道。
　　“我才知道仲廉为什么不愿意结婚了，伯谦把你伺候得这么周到，要是我我也不愿意结婚！”杨全斌笑着说道。
　　“你才知道？伯谦一直是这样。自从仲廉母亲去世，仲廉上了初中，伯谦就一直这样保护着仲廉。中考伯谦没去考试，就为了接送仲廉上课，因为中考日期正赶上周末，伯谦也交了中考费用，结果没去考试。”顾展鹏说着就进屋把两个孩子的衣服拿出来给他们穿上。
　　“我就遇不到这么好的哥哥！”杨全斌佯装委屈说着。
　　“你有我还不满足？”李淑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还想有个哥哥，你看仲廉多乖巧，伯谦不让他洗头就悄悄去洗漱了，你呢？入秋了让你出门穿上秋裤，你摔门就走，你要有个哥哥，那不人脑子打出狗脑子了！”
　　“没有吧，老婆，我可是最听你的话的！”杨全斌可不敢让利淑兰把他的糗事都说出来，急忙讨好地说道。
　　“听话？听话就赶快去豆腐坊端几块豆腐去，咱们早上就煮了一些咸鸡蛋，没做菜，你端几块鲜豆腐，咱们做个凉拌豆腐，我记得仲廉和巴特尔都喜欢吃，我再给你们打个菠菜豆腐汤。”淑兰牵着杨铭的手对杨全斌说道。
　　“得令！”杨全斌说完朝着众人审了伸舌头就走出去了。
　　徐仲廉洗漱完了，他们几个想跟着去了杨全斌家。不一会儿杨全斌也回来了，提着一袋豆腐。
　　“刚出锅的豆腐，嫩着呢，正好拌着吃！小葱拌豆腐，我去拔几根葱，淑兰你别打汤了，他们都喜欢吃炒豆腐。”杨全斌说完就出去进了园子拔葱去了。
　　早点不算丰盛，简单的炒豆腐，凉拌豆腐，煮咸鸡蛋，小米粥，油炸馒头片，但是都吃的很合适。
　　吃了饭，舅舅直接去给羊饮水去了，杨全斌他们四个大人带着两个孩子去了镇里。
　　他们之前上学的中学现在变成了一片养殖基地，操场上的体育器材都被拿走了，原先偌大的校园现在缩小了一半，另一半成为耕地。
　　确实，再看校园南面这座蛤蟆山，真的是一个土山丘上面立着一块蛤蟆石。经过多年的风雨，那块石头依然没有变样，只是半个校园成了耕地，半个山坡也变成了耕地，原先的整座山就变成了山上的一块蛤蟆石。
　　看样子上不去了，他们只好在校园周围转了转。
　　“黄老师------”远远地，徐仲廉就看到远处走过来一位牵着小狗的老太太，虽然头发已经花白，以前的大辫子也变了短发，徐仲廉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迎着黄老师，快走几步来到黄老师身边。
　　“你是……”黄老师仔细看了看，又想了想，“你是徐仲廉？”
　　“是的，黄老师，我是徐仲廉。”徐仲廉搓着双手，有点不知所措，稍显拘谨。这么长时间没见黄老师，再次见到他还有点激动。
　　“黄老师好！”这时顾展鹏他们也走了过来。
　　“你们也认识黄老师？”徐仲廉看着乔伯谦他们好奇地问道。
　　“黄老师是我们三年的班主任。”乔伯谦搂着徐仲廉的肩膀说道。
　　“哦，乔伯谦、顾援朝、杨全斌，你们这三剑客还在一起？”黄老师倒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们三人，一点都没变，还是上学时那股调皮劲儿。
　　“我们也是分开十来年，又聚到一起的。”顾展鹏说道。
　　“那你们和徐仲廉是怎么认识的？”黄老师不解地看了看他们三人，又看了看徐仲廉。
　　“徐仲廉是我弟弟！”乔伯谦说道。
　　“哦，我记起了，那时候说徐仲廉有一个哥哥每周来接徐仲廉上下学，原来是你呀！”黄老师想想笑了，“我把你们送毕业，我就又开始选一个初一的班级继续当班主任，就在准备开学的时候。徐仲廉他们两个班级的数学老师暑假骑摩托出事了，摔断了腿，我只好临时受命，接下徐仲廉他们当时的两个班级的数学老师。
　　“我记得当时有两个同学很特殊，一个是初二一班的徐仲廉，老师们都说他父母都没了，是他哥哥一直供他上学。还有一个就是初二二班的林秋萍，据说他的父母都在城里，她是奶奶养大的，主要是这两个孩子处境都不好，但是学习都很好。我还给他们俩搞了几套包头高考前的模拟卷子，后来也知道他们二人都考上了市里的重点高中。这以后就再没见到了。”
　　“林若兰之前就叫林秋萍！”乔伯谦在顾展鹏耳边低声说道。
　　“老师，您身体挺好的吧！”徐仲廉问道。确实，当时黄老师对他很好，高考之前给他好几套卷子做，这在他们班级里是独有的。也许老师知道，把卷子给了别的同学也没人去认真做。
　　“我的身体挺好的，看到你们老师更高兴，走吧，老师家还在附近住，你们和老师回家喝口水！”黄老师邀请他们去家里。
　　“你们先和黄老师回家，我还有点事情！”乔伯谦说着和黄老师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乔伯谦坐进车里，看着顾展鹏他们和黄老师进了黄老师的家，他记住是哪个院子，然后就开车上街了。
　　顾展鹏他们去了黄老师家。“黄老师，这么多年，您一直住这里？”顾展鹏问道，他初中毕业后来学校拿录取通知书，也来到过黄老师家。
　　“我喜欢这里，没想到离开。我们也在市里买了房子，只是偶尔去住住，我留在这里，就是希望能偶尔见到你们，还有我教过的很多同学，他们路过县里或者回到县里，还能来看看我，我很高兴。”黄老师高兴地给他们倒水。
　　“我们也经常想起您，我在村里种地，有点没脸来看您，援朝是出国了，刚回来。仲廉也是刚上完大学，又读完研究生回来。伯谦是这些年一直在工地打工，挣钱供仲廉上学，也一直没回来。我们今天就是想来母校看看，希望能遇到您或者哪一位任课老师都行。”杨全斌有些感慨地说道，他从没有一次性说着多的话。上学的时候，同学们都看不起他这个口里汉儿，他只有在顾展鹏和乔伯谦的羽翼下才能正常的学习生活，但是他的班主任黄老师从来都没有小看他，也没有因为他是当时的三剑客责怪过他，直到他顺利毕业。
　　“你们都是好孩子，虽然当时在学校被称为三剑客，但是从没做过出格的事，还替老师维护着班级的纪律，老师一直记得你们。”黄老师很客气地说道，“还有，你们以后如果遇到林秋萍，让她来看看老师，老师也很想她。她是个好女孩，就是太漂亮了，不知道命运之神会不会光顾她。”
　　“她很好，这个孩子就是林秋萍的儿子！”顾展鹏说着牵着巴特尔向前走了两步。
　　“她孩子都这么大了？你们竟然有联系？”黄老师有些吃惊地看着巴特尔。
　　“奶奶，我妈妈现在不叫林秋萍，她在我太姥姥去世的时候就改了名字，现在叫林若兰！”巴特尔大声说道。
　　“这孩子真可爱，林秋萍有福了。只是可惜，唯一一个喜欢她的奶奶也去世了，不知道她父母对他好不，她那时候说就想考上市重点高中，可以回到父母身边。”黄老师怅然若失地走进了回忆里。
　　顾展鹏和杨全斌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尤其是顾展鹏，他都不敢想，如果有一天林若兰知道他就是那个逞强亲她导致她辍学回家，之后又多了那些受罪的过往，林若兰会怎么想呢？她会不会一辈子再也不理他呢？之前那说的年底表白，让顾展鹏又多了几分胆怯。
　　“林秋萍现在过得很好，我们也是回到市里之后再次遇见，现在经常在一起共事。”徐仲廉急忙说道。
　　“奶奶，我妈妈有我就很幸福！”巴特尔说道。他很清楚妈妈这些年过得不好，但是他不想让别人知道妈妈过得不好，有了顾叔叔他们帮助，妈妈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他们正在聊着，乔伯谦进来了，手里提着很多吃的，有牛奶，有椰汁，有八宝粥：“外面车上还有几箱，你们都取下来吧。”乔伯谦和杨全斌说道。
　　杨全斌和徐仲廉出去了，顾展鹏也要出去，被乔伯谦拦住了。“他俩就够了。”乔伯谦说着转身看着黄老师说道，“老师，我们来母校就是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遇到了您。这点东西您收下，以后我们会经常回来看您。”
　　“你们回来看老师老师就很高兴，就别买什么东西了，老师什么都有，也吃不动。老师的退休工资也不低，你们可别担心老师，你们能来就好！”黄老师说着又给乔伯谦倒了一杯水。
　　巴特尔和杨铭去院子里玩了，顾展鹏他们陪着黄老师聊了很久，才张罗离开。
　　“老师，家里还等着我们买东西回去，我们就不陪您吃饭了，下次来咱们去饭店再好好坐坐。”杨全斌看着天气已经过午了，万一老师习惯中午休息，他们就不能再打扰了，他起身说道，顾展鹏和乔伯谦也起了身。
　　“那就等你们下次过来，咱们去饭店好好聊聊，看到你们，老师总能想起你们上学时的情景。”黄老师起身说道。
　　“一定，下次来一定带上林秋萍，我们经常见面。”顾展鹏说道。
　　“好，等你们再来！”黄老师眼睛有些湿润。
　　不能久留了，他们和黄老师挥手告别。乔伯谦开车，来到一个超市门口停下车：“这里面东西挺全，咱们买点东西回去。”
　　“家里什么都有，还买什么？”杨全斌觉得家里该有的都有，就不该乱花钱了。
　　“家里有月饼吗？”乔伯谦问道。
　　“今天我妈和淑兰去做月饼，做了很多，可不要买了，她们还给你们做了一些让你们走的时候拿上。”杨全斌急忙说道。
　　“那就买点别的吃的，给孩子们吃，大人也能吃的。”乔伯谦他们进了超市，搬了两箱罐头，又买了几箱白酒，几箱罐啤，让两个孩子拿了一些薯片锅巴等，又拿了几箱牛奶，买了一块砖茶，回去烧奶茶。
　　“可是够了，再拿就把人家超市拿空了！”杨全斌阻止了他们。
　　“再拿点下酒菜，咱们晚上睡觉时喝一罐啤酒。”说着又拿了一些火腿肠、香酥蚕豆、花生米等，后备箱又满了。
　　“不买了，上车吧，缺啥东西再来，也就一脚油的事！”乔伯谦招呼大家上车，这次他坐副驾驶，让徐仲廉开车，不到三点，他们又回到了张伙房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