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结尾)悲怆中回国
作品名称:花冈 作者:清贫 发布时间:2025-09-22 08:04:34 字数:4486
要到山顶了。耿大队长看见上面有很多鬼子,好像早就占领上面了。鬼子也看见他们。
“山口队长,你看下面有支那劳工。”一个鬼子兵喊道。
十分恶毒的山口队长喊道:“快,冲下去,消灭支那人!”
然后,有大量鬼子向山下的树林不多的斜斜坡下,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就猛跑下来。
耿大队长看见鬼子疾跑下来,他意识到:只有和鬼子拼了。在死之前,打死一两个鬼子,再死也要得。
“快,鬼子下来了,拿起家伙跟她们拼了!”他喊道。决定和大家奋战日本军警。一度是国军连长的他知道,没有枪,那些木棒等照样能打死日本军警。
于是,人们纷纷拿起木棒等,一脸通红,是呀,与其拿跟鬼子打死,还不如和鬼子拼了。
鬼子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向劳工冲了下来。耿大队长看见:上面的疏密不一的树叶间,有很多日本军警冲跑在其间。
劳工们只好拿起木棒等,要和鬼子拼了。
极度残忍的鬼子对劳工猛刺猛杀,劳工和他们搏斗不止,尽管是不对称的搏斗:
一个劳工刚打到一个鬼子,被一个鬼子的刺刀一刀刺进他肚皮里,他双手捂住冒血的肚皮倒下。
又一个劳工把一个鬼子推倒。
还有一个鬼子开枪打中别的一个劳工的头,这个劳工就倒下来。
再有一个鬼子刺中一劳工的头。这劳工惨叫一声,拿起的木棒连着他仰倒在搏斗的人群里。另外一个劳工拿铁棍打到这个鬼子,而这个劳工被旁边一个鬼子开枪打死。
而更多的是:多个劳工肚皮、胸部被刺穿而死。
此时的眼前,血流飞溅,劳工纷纷被打死,不到很久劳工被打死一半……
“你们各自管自己。我要以身报国!”耿大队长说,他已经意识到这场暴动的必然失败。
然后,解下李克金的绷带,往树子上一搭,再往自己脖子上套,把脚下的石块一蹬,人就马上昏死过去……
耿大队长醒过来了。
他才发现自己没有死,什么时候没在树上而是在车里,和很多劳工一起,双手被绑在背后,车往前较快开去。
他才真切感到:自己没有死成。
对于自己没有死,耿波非常遗憾!他想到要是死了,一切都看不见更不会被日本鬼子凌辱,不是很好吗。可是,他知道这以后等着他的是什么,将会是来自日本鬼子的残忍毒打。
车在往前面开着。他看见在车门边的鬼子端着刺刀,在他们面前,非常冷如铁石而凶恶!
过二十多分钟,车开到镇广场上。此时是夏天,太阳照在广场上就非常热!此前,已经有很多中国劳工被脱光衣服露出上半身,双手被反绑在背后,跪在广场的坚硬石板地上。
下了车,耿大队长看见:他头顶上的天一片湛蓝,无一丝的白云,开始炎热的太阳光洒在跪在坚硬地上一大堆劳工的光着上身的身上。他马上,马上就感到一阵热烘烘的闷热气息。
“快,把支那人的上衣脱下!”在劳工身边的一个盘子脸、肚皮滚圆圆的个子矮肥的鬼子喊时,露出他眼珠如弹珠就睁得溜圆,仿佛要从他眼眶里暴出来。
刚走近的耿大队长,被上来的一个鬼子脱掉有汗气的衣服。
“跪下!”这个鬼子喊道。
尽管耿大队长不懂日语,他明白这个个子矮的鬼子的意思,就跪在广场的地上。
“快下来!”有一个鬼子对车上人喊道。
他看到:又有多个劳工下车,都是暴动失败的。
然后,被鬼子凶恶地推下车的劳工都被无一例外脱掉上衣,跪在他们身边。
被鬼子强制跪在地上的劳工,被鬼子打还被鬼子拳打脚踢。一直到中午,不给他们吃的。
一大下午,滚热的太阳晒在他们头上、背上,汗亮亮的,被晒得背乌红脱皮了!
有的劳工受不了,就昏倒在地上。鬼子就上去拿刺刀打他们,还有鬼子干脆开枪打死他们。
就这样,鬼子把劳工跪在广场上,在滚热太阳的暴晒下,他们中有些人就死在广场上。
就这样,一下午,没有一个劳工被准许起来过,一直就这样跪着,鬼子还非常恶毒不拿给他们东西吃。火辣辣的太阳依然晒着他们发红的背,十分热!汗水从晒红的脸上、油亮亮的脖子下流到他们背上和肚皮上。有劳工实在受不了,就仰倒在地上,一些鬼子就跑上去用刺刀刺死他们。
其他的劳工继续跪在那里,到第二天第三天。
在鬼子这样恶毒的残害中,又死了多个劳工。死亡对于每一个必死的劳工来说,已经是夺取他们生命的刀子,也可能是他们减少来自鬼子的残忍摧毁痛苦的解脱。
事情还没有完:没有死的劳工被鬼子拿来审讯。
这天,轮到耿大队长。“你是干什么的?”一个用半生的中文的鬼子当官的恶狠狠对耿大队长问。
“我是国军连长。”
“你们为什么打死我们的监工?”
“我们劳工实在忍受不了。”耿大队长说。
“你们打死人是要偿命的。”
“可是,我们死了这么人,又怎么算?”耿大队长不平问。
没有回答,两个日本打手举起皮鞭残酷地毒打耿大队长。耿大队长被打得来昏死过去。日本军警用水把他浇醒,又对耿大队长进行无耻毒打……
而后每一天,耿波被日本军警继续毒打。后来,他被关在日本监狱里很多天。
一两个月过去了,大约是九月的一天。
耿大队长依旧关在这里,过去了两个月,外面是怎样的情况他一点不知道。对于自己劳工有的死,有的被日本人无情残害,他已无可奈何,也保护不了他们。
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耿大队长人被日本鬼子毒打、残害的几乎不成人形,脸上、肌肤上苍白无血色,整日在又阴冷又暗的散发出多年霉味的牢房里呆着,已是无望就等待着死的来临。
又是二十多天过去了。
对外面什么都不知道的耿大队长,呆在发暗而阴冷的日本监狱里,心情非常低落!觉得什么事和人都与他没有关系了,以后或怎么样,他也不知道了。
这时,牢门打开了。在这样情绪中的他看见进来两个中国留学生。
他感到好奇。然后,他两个对耿波说:“大叔,日本投降了。”
耿波听到这里,感觉这个消息他从未听说,好像对他太陌生了,太远古了。后才明白,这是好事的。
“那我们……”耿波略有些僵硬的方长脸问,又止住。
“你待的中山寮被美军占领,那些对你们凶的日本人被抓起来。”
“太好了!”
“那……”耿波又想问。他想知道更多关于他们劳工的事。
这个留学生说:“那些对你们凶的人现在倒服务你们。”
听到这里,耿波才有出了口沉重怨气的的感觉。
后来,这两个留学生走了。
耿大队长在心里觉得有些爽快,他意识到:自己过不了多久,就会走出这个监狱。回国应该不远了?
后,耿波被几个光着肚皮的日本打手弄出牢房,到审讯室。
对他进行毒打。什么都不问,可能鬼子想在最后对他进行恶毒毒打。
耿波惨叫一声,人昏死过去,仰倒地上。
“支那人昏死过去。”一个打手说。
一个说:“把他用冷水弄醒。”
一个打手鬼子拿来一捅水,走到仰躺在地上、瘦得不成样的,脸上、身上有衣服打烂的情况下,在昏死中的耿波直直倒下去。
顿时,耿波的肚皮、脸、鼻孔被到上水,特别是鼻孔一下冲进水,使得耿波在昏沉中发胀的头的而痛苦的他,在水琳琳中醒过来,打了个喷嚏。
“来,又打。”一打手说。还没有把耿波打安逸。
于是,几个鬼子对耿波又打又踢,耿波又昏死过去……
十多天后。耿波依旧被关在日本人的监狱里。没有看到遇到什么事和消息,好像这个留学生说的事,没有发生过。
他还是被关在那里,外面的事什么也不知道。
又过二十多天。日本已经投降后的两个多月。
一天,一个日本学生到牢房里来。
他进入耿波牢房里,看一会,他同情这些劳工,他就用笔写了几个字跟拿耿波看:日本战败。
后就走了。
然后,耿波还是被关在日本人的监狱里。
又是十多天后。有劳工带着吃的来监狱看望自己的大队长,
耿波才进一步获悉了外面的情况。
“你们怎么来了?”耿波问。
“大队长,美军来了。这里(中山寮),被美军接管了。”一个劳工回答。
“那里的监工呢?”
“他们现在为我们服务了。”
这样耿波才知道,现在的情况和以前真的不同了——日本投降,对他们劳工来说,苦难的日子行将或已经结束。
耿波感到痛苦的生活不在了,等到他们的是好的日子,也许,过不了好久,他和这些剩下的劳工将回到祖国了……
一个月后。
这是一九四五年十月的一天。
等会不久,已经从日本的监狱里出来的耿波和其他剩下的劳工即将要赶船回国了。
“大队长,我们今天终于归国了!”一个劳工非常高兴说。
“是啊。”耿波说。此时,有二百多个劳工待在山脚下的工棚的地坝上,就等国民政府来人把他们带走去码头赶船回国。耿大队长看见在自己眼前的二百多个劳工,情不自禁地悲悯、伤感:是呀,他们当初被日本鬼子从中国山东抓来的人有三百多个,而现在就剩二百多个了。一百多个人做梦都想回祖国,都是被日本监工鬼子残忍毒打、迫害打死和病死。而现在终于能回国了,可是那些失(死)去的劳工没有机会和这个福分了。哎!耿波沉重地叹了口气,极度难过地落泪。
他静静地看了看自己身边多个劳工,尽管马上要回国了,虽然他们脸上是那样高兴,可是他们的神情依然黯然神伤——是啊,自从他们来到这里,从早晨干到晚上,繁重劳作,被恶毒日本监工鬼子故意残忍迫害,残酷毒打的伤痛而非常无奈!耿波再一次重重地叹了口气。
此时,他抬头望着头顶上的天空,非常洁净更加蔚蓝,没有一丝白云,像天空横竖挂着一块蓝布。靠东边山顶上空的太阳那淡黄色光辉,斜斜地温和洒在他们身边过去的棚顶上和他们身上。
还不时从他们住的板棚较远处的山野方向,吹来了一股清新的晨风。尽管感到身心是那样舒爽,可是,每一个劳工都高兴不起来。
大约九点。
一个国民政府官员来了。他喊道:“劳工们,可以走了!今天就坐船回国!”
“哦!”劳工们喊道。于是,他们纷纷排好队,缓慢走出他们住过一年多的工棚进口。
耿波走在前面,他不只一次回脸来看一下,他和他们正在离开的工棚。这里有他们十分痛苦、屈辱的经历,还有歹毒日本监工恶毒对他们的残害刻骨铭心的遭遇,尽管将会过去,日本鬼子带跟他的伤害是永远的无法抹去的伤痕记忆。
在这样的无尽伤感中,耿波再一次回脸看,那渐行渐远的,在褐绿色的山脚下,交错并排的平矮灰色的棚顶泛黄的棚壁。
又过多一会,被一道同样是褐土色坡壁遮住了,看不见了。他只好回转来脸,和劳工们继续往前走。
半小时后。他们走出位于深山里的中山寮,正朝海边的码头而去。一年前,他们从中国山东被抓来下的这个码头,现在,又即将从这个码头上船回国。此刻,码头两边近处沿着长长的平坦海边显得土褐色的岸上,分散开去的还是那一大片平矮、忽高忽低些的日本住家房子,再往外是一横片苍茫的、令人非常愉悦、海天一色的波光静静的大海,直到远处的天边。
此时,就是十多分钟后。
一个个劳工抱着自己已经死了工友装有骨灰的土罐子,挨个缓步走上停泊在显得令人极为爽朗的一片平静蔚蓝色海边一艘大的轮船上。
自从他们被鬼子从山东青岛押往日本来时,他们就盼望着早回到自己的祖国,自己的家乡。可是都在鬼子的残酷摧残、毒打下,很多劳工在苦难和繁重的劳作中肚皮吃不饱,被鬼子羞辱折磨得病而死,这些死去的劳工他们永远看不到这一天了——回国。
此时,活着的劳工心情不是滋味,非常沉重而压抑。他们在日本被非常歹毒、无耻的日本人进行着非人道的散失人性的残害,而非常的伤感!而这种侮辱伤害在他们心里挥之不去,是一道难以消失的阴影。
耿波耿大队长最后一个上到船上。他抱着一个劳工的骨灰罐子,这不是一个人的而是多个人的。对中国劳工进行残酷毒打和迫害的有:在鹿岛社长鹿岛守之助,在他的故意唆使下,有日本监工福田、清水一夫等。
在这样伤感和悲痛中,耿波听到头顶上在一片洁净的蓝色天空中,的轮船上有桅杆的喇叭发出极为响亮的汽笛声,他知道:他和多个幸存下来的劳工,在获得新生后,离开这个使他们万分痛苦的日本花冈。
一会后,随着轮船渐渐脱离日本的本土,在往祖国开去……
(完)